中国近卫军-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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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司机背上楼的,嫂子给她倒茶,他嚷嚷啤酒也不喝了,还骂我胳膊肘往外拐。贺东航说你哥疼你,你喝那一大杯就跟揪他心似的,可一个劲发动灌我们。他知道,苏娅跟哥哥是同父异母,但兄妹关系很好,家里也很和谐。就问苏娅,苏伟的生母在不在了?苏娅不愿谈这个话题,只说早就不在了,我哥一岁就跟了我妈。参谋长今天找我拉家常啊,看来心情不错。
贺东航笑着说,训练计划的事已经搞清,给叶总报告了。
苏娅等他的下文。想不到贺东航却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苏娅站起来说,过去了好,那我走了,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我得给华主任请示工作去。贺东航忙拦住她说,别忙走,正想找你说这事呢。
苏娅气恼地坐下:“你不是说华岩是好人吗?”
贺东航慢悠悠地问:“那他成坏人了?”
苏娅一时语塞。
“你说什么是好人?”贺东航问她。
“至少不整人吧。”
“这标准还沾点边儿。用这条衡量华岩,还不能说他是坏人,因为不能说他要整你。”
苏娅又要走,贺东航连忙笑脸相留:“请稍安勿躁,我今天就向你讨教什么是好人坏人。说吧。”
苏娅一扭头:“进首长的办公室,下级只带两只耳朵半只嘴。”
“半只嘴够用吗?”
“只说‘是,是,好,好’,半只嘴还用不了呢!”
贺东航在苏娅对面的小沙发上坐稳。说:“好人坏人的社会标准我不敢说,就说部队。我觉得看一个人怎么样,主要看他怎么对自己,怎么对别人。一个能够百分之六十为他人着想,百分之四十为自己着想的人,就是一个及格的好人。”
贺东航说到这狡黠地一笑:“你算计一下,华岩为别人、为工作着想,还是超过了百分之六十吧?那份倒霉的计划,不幸掉到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里了。苏娅同志如果是个及格的好人,就应当把那个计划放在为他人着想的百分之六十里。”
苏娅嗔道:“贺参谋长平时就这么绕来绕去做思想工作?”
贺东航收敛了笑容。“你再替华岩想想,苦熬了多年正等这个位置,又碰上这么个小纰漏,从动机看是为了保自己,牺牲局部,主观恶意程度并不高,就原谅了呗,反正你们也共事不了几天。”
“什么意思?”
贺东航挪到苏娅坐的双人沙发上,俩人之间就没有了茶几。他正经八百地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提名你来当这个主任。”
苏娅一愣:“为什么?”
贺东航看看她:“因为华岩。”
苏娅皱皱眉:“华岩不是好人吗?”
贺东航说:“好人不一定是好主任。”
苏娅略一沉吟,一扬头:“好,我答应。只要党委看着行,我干。几时到任?”
贺东航现出惊喜之色:“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改初衷呢!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苏娅说:“跟你考虑的原因相同。”
贺东航不禁握住她的手:“我要代表司令部感谢你呢!”
苏娅说:“我自信我还不至于是个刚及格的好人。”转而又问:“那他怎么办,他不是给你立过汗马功劳吗?”苏娅眼前闪过刘丽凤喜不自禁的笑容和华岩久旱盼甘霖似的焦灼样。
贺东航说:“这个嘛,组织上另作安排……”
正说着,索明清来了。他立即表现出不小心打散了鸳鸯的自责,埋怨自己忘了敲门,这个低素质的毛病早该改了。
苏娅要走,索明清忙拦住她:“你坐你坐,我跟参谋长就一句话,叶总指示征地的事要抓紧,哎呀苏娅,你往队前一站,那形象,那口令,‘谁说女子享清闲’……”
·11·
方南江 著
第十章
听说苏娅的调研同精神病有关,蒲冬阳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捅咕特支什么事了,听明是搞心理研究才松了口气。
正要登车出门的甘冲英立即返身上楼,要亲自陪同苏娅调查。苏娅调回来以后,甘冲英曾两次约她出去“坐一坐”,苏娅都推辞了。后来,外国一位著名小提琴高手来省城开独奏音乐会,正好又是特支现场执勤,甘冲英又约苏娅,先一起吃饭,再去听小提琴。苏娅答应了。甘冲英喜滋滋地换了便衣、买了鲜花到餐馆,结果等他的是三个人,苏娅、贺东航、蒲冬阳,名义是独立团老战友欢迎苏娅北归,贺东航逼他买了单。
苏娅见甘冲英执意要陪,就说你公务繁忙,有蒲政委在这儿,规格已经很高了。甘冲英说忙是不假,这次总部验收还不是唱特支的戏?光训练就够喝一壶了,又让我跑土地,跑规划,不能出纰漏。验收事关两个老头的前途命运,我要砸他的锅,他还不砸我的碗!蒲冬阳说能者多劳嘛!甘冲英说,老蒲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么你去跑土地?又不是找刘局长!
蒲冬阳一听“刘局长”就激动:他刘局长咋的?那点权又不是靠本事挣下的,我老蒲还真没把他放眼里。“汤泡手机”那晚上蒲冬阳也喝高了,回家就醉声酒气审老婆。老婆听出醋意,就对他不依不饶:蒲冬阳你这个坏人,如果这样疑神疑鬼,赶明我不上班了。蒲冬阳瞪圆了小眼:凭什么?班又不是他给的,是我老蒲的待遇!见老婆较了真,才把她揽在怀里哄道:行啦,我是闹着玩呢,你以为光女人难?男人也不易,我蒲冬阳铮铮铁汉,戴绿帽子也要戴名牌的,就他?嘁!
贺东航找苏娅谈话之后,苏娅就提出到部队搞几天心理健康情况调查。她想完成戴悦风建立的《军人心理健康档案》课题,借此也避开华岩,她不想见他。
贺东航当即表示全力支持。听说苏娅的研究之后,他也翻了些资料,深为苏娅忠于丈夫遗志的精神所感动,建议她把调查研究的重点放在特支。
“咱就把这件事当成司令部的正式工作,你来主抓,再抽两个人当助手,搞出了成果要署悦风的名字,除了报总部咱也报交通部队,把悦风的这件事情办完……”
贺东航的热情细致是苏娅预料到的,但没想到他竟然还考虑了成果的推广甚至署名。他用的是“咱”。苏娅联想到因“计划”发生的不快,鼻子有点酸。她怕掉下泪来,赶紧转身走了。
值班员夏若女向苏娅报告了人数,麦宝才被中队长从厕所里抓出来,夏若女皱皱眉又补报了一个。麦宝捂着肚子,装出带病坚持的样子。他听说今天的问卷同精神病有关,心里很紧张。近来他光做些莫名其妙的梦,疑心精神有了毛病,担心查出来考学就黄了。
蒙荷捅捅身旁的女战士小燕:“麦书记”好像不舒服。小燕正琢磨台上的女上校像哪个明星呢,撇嘴斜了麦宝一眼:他舒服的时候不多。自从破例让麦宝参加统考,他的声名鹊起,大家都猜他的背景,较一致地推测他父亲是个有实权的干部。他自己则含糊其辞,说就管几十万人,算个书记吧,都是“公仆”。好几个看不起他的女兵就改称他“麦书记”。
特支的男女兵坐满了礼堂,一排排乌溜溜的眼睛瞄着女上校。以前光听说她是个“美女”,现在才知道她是搞心理学的,就觉得她漂漂亮亮的挺神秘,生怕心里的那点秘密一不小心被她抠了去,因此都有点拘谨。为心理问题集会毕竟是头一次。
甘冲英争着讲了开场白,向大家介绍说,苏娅原是S省交通总队政治部副主任,调到K省总队还没定位,就到特支指导心理建设,要大家热烈鼓掌欢迎。蒲冬阳首先论证了人是有思想的生物。大家正琢磨生物和动物的关系,他又引用了据说是恩格斯的名言:“人的心理现象是地球上最美的花朵。”一下子就把士兵们带到了云里雾里,不知自己的花朵开在何方,更觉今天的事儿严肃:中国领袖的话不用,请出了职务比毛主席还高的外国领袖。听了苏娅的辅导多少有些释然。
苏娅首先讲了“我们身边的心理现象”。又打开了投影仪,大家眼前出现了一些蓝底白杠的表格。苏娅解释说,这都是为建立《军人心理健康档案》设计的,包括问卷和几个量表,希望大家按照要求,如实填写。
麦宝看那些表格,觉得填写并不难。一般都是开列一些现象,他只须勾“是”或“否”。比如,“我常想我是一个或将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我非常需要别人注意我或赞美我”,“别人认为我太性感”……这些问题挺平易近人,比中队搞的政治问卷有意思。但转而一想,这会不会是圈套?哪有这么好答的题?慎重起见,给她胡勾一气算了,让她啥也摸不着……苏娅又及时地提醒他:“一定不要瞎填,瞎填本身就说明心理有问题。”麦宝心里一咯噔,还是好生勾吧,弄个不正常可划不来。
麦宝没怎么费事就交了卷子,拉着同班战士江凌来到支队微机室。
根据甘冲英的设计,迎检的表演课目增加了科技含量,要出现战士操作电脑的场景。于是他找贺东航,趁总队机关办公设施换装,把退役的电脑讨了来,没怎么花钱,建了个颇具规模的微机室。运用微机干什么?复杂的来不及了,就定了处理汉字,五笔字型输入法。夏若女选了二十个接受能力强的男女战士突击训练。到时候,一演示完微机操作,全班人马再参加搏击操和擒敌术表演,以展示新时期的士兵能文又能武。
这样麦宝他们就惨了。除了上述重任,他们有的还要参加反恐怖特种战术演示,使用狙击步枪对人体部位靶、劫持人质靶实弹射击演示,还要熟记内务条令、纪律条令、队列条令,背会蒲冬阳亲自审定的士兵应该知道、应该记牢的300道题,这些题多是近年来上面搞过的教育、制定的制度和首长指示的要点,尊干爱兵的题目占了不少。按说这些都是麦宝他们应该记住的:一个兵,光会做做动作,对该掌握的知识一问三不知怎么行呢?麦宝他们的脑细胞编制总数并不少,但一分兵把口就显得不够用,况且他们还拿出了一半左右留给了语文、政治、数学、英语……警校招生的统考,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这是让他最烦心的事。
麦宝不愿意参军,不愿意上学,不愿意背井离乡去打工,更不愿窝在家里种田。能干的他都不愿意干。想干的,比如当老板,当经理,或是拿钱很多很多干活很少很少的工作,一时也难以谋求。他的父亲,村党支部麦书记认为,孩子这样就瞎了,要找个事做,就想到了当兵锻炼这条路。在麦书记眼里,武警就是解放军,更听说当武警基本不出省,就托了五六个关系总算遂了愿。麦宝初到部队十分失落。村里人那种“当兵是就业的跳板”的说法已经过时。要想当干部只有考学。士兵直接提干的微乎其微,一个支队一年没准摊不上一个,那可是兵尖子,是要各级领导都叫好的,光靠“关系”拿不下来。考学也比前几年严多了,报考的必须是高中毕业生,还要先预考,过了线才能参加正式考试。分数上网公布,按分取人,分不够哭爹喊娘也不灵。听说也有点照顾,但那是照顾武警的子女,而且是亲子女,武警的外甥小姨子还不算数。麦宝对这条没意见,哪个行业不照顾自己的子女?他同学里也有几个就业的,哪个不是“子女”?他也不能怨父亲当初为啥不当武警,把自己生成“子女”。麦书记为了让他考学已经费尽心机。
前不久,支队士兵代表大会突然表决让他和蒙荷参加统考!公然说这是为了照顾省里的关系。麦宝又羞又愧又感激。蒙荷有什么“关系”他不知道,他凭的什么关系他清楚,村东头大槐树底下那个生着高额头、斑鸠眼的姑娘,在省城一个大官远房亲戚家里……那几天,他顶着周围曳光弹一像射过来的目光,默认他的父亲是“麦书记”,本来就是麦书记!他并不指望考上学,他既不是“子女”,多情的“斑鸠眼”也没那么大法力。他要的是面子,能参加统考这就足了。也不排除侥幸。听说往年考英语,有人从头到尾一色勾A,竟也上了线!幸运之神完全不顾及“麦书记”吗?不一定。就算“一定”,到时候给麦书记说声“题出得太偏”,也就交差了。
“来,老江,快坐下。”麦宝亲热地把江凌摁在转椅上。江凌皱着眉,脸色发黄,一路摇摇晃晃,像是顶着大风走似的。
蒙荷捧着一摞材料进来,见状说道:“麦宝你别拍马屁,我看江凌像是病了。”她把材料发给战士。这是总队宁政委在党委扩大会上关于密切官兵关系的一个讲话,发给微机手们练习输入汉字用的。
麦宝说:“你这个蒙荷同志哟,就说不出一句好话,我们老江这个时候怎能病呢!”他拍拍江凌单薄的胸脯,转椅上的江凌被他拍得转了半圈,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