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飞龙引-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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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夫人没等他说完,娇笑道:“那你就让我一步,又会怎样?”
单光斗右手一摊,伸出一只蒲扇大的手,说道:“只怕它不答应呢!”
蛇蝎夫人斜睨着他,若有所悟,点点头道:“那是翻天印不答应了?也好,银儿,取我
的兵器来!”
她话声出口,只听屋檐上有人“唷”了一声.一道银红,自天而下!
蛇蝎夫人皓腕轻舒,一下接到手中,那是一柄三尺来长的银色钢叉,然后抬头吩咐道:
“绿儿,和娘娘动手的是盛名久着的南天七宿中人,本领可大得很,待会要是娘娘接不下
来,你就揭开葫芦,这些人,一个也别放他们活着回去。”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屋檐上站着两个十二三岁身穿苗装的娟秀女童。右边一个,手上捧
着一个绿玉葫芦,闻言轻“唷”了一声!
谁都知道蛇蝎夫人擅长用毒,不知那绿玉葫芦中藏着什么歹毒东西?
翻天印单光斗听得不禁脸色微微一变,冷面秀士却朝身后的卜三胜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蛇蝎夫人手上掂掂银叉,眼皮一抬,脆声道:“单帮主,看来我得向你讨教几招呢!”
单光斗道:“岂敢,兄弟候教……”
话声未落,只见蛇蝎夫人突然银叉朝殿上一指,嗤的笑道:“卜总管,你替我安静点,
躺下来吧!别打坏主意了!”
她只是银叉指点了一下,但七八丈外的大殿上,登时“啪哒”一声,一条人影从空中跌
了下来,那人正是卜总管!
原来他得了冷面秀士秦紫贵的授意,趁蛇蝎夫人正在说话之时,准备从殿后悄悄溜出
去,把站在屋檐上手捧绿玉葫芦的女童制服。
哪知蛇蝎夫人眼快手快,,一下把他制住,跌倒在地,一动不动。
冷面秀士秦紫贵心头一凛,猛地从油中撤出一只铁箫,沉喝道:“好个狠毒的女人,你
用什么暗器出手伤人!”
南方教主令狐钧也呛的一声,从肩头掣出白骨剑来。
蛇蝎夫人斜嚼着冷面秀士格的笑道:“谁使用了暗器来?你过去瞧瞧,他一点也没受
伤,只是闻我少许的香粉,喝口冷水就好!”
秦紫贵一言不发,转身一招手,从门外走进两个褐在汉子,舀了水来,替卜三胜灌下。
说也奇怪,他迷昏得快,醒得也快,灌下冷水,果然就坐了起来。
翻天印单光斗眼看卜三胜无恙,心头也着实震惊,对方露了这一手,分明含有示威之
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破竹喉咙哈哈一笑,道:“夫人一身是毒,果然名下无虚,兄
弟向夫人讨教几招绝命银叉吧!”
蛇蝎夫人嫣然一笑道:“单帮主请!”
单光斗一拱手道:“兄弟有僭……”
单掌斜横,正待发招!
突然,山门外有一个人楞头楞脑的探进头来,朝里张望。这人生得吊眼塌鼻,黝黑的脸
上,满是疙疮!
陇右双刀贺氏兄弟居高临下,瞧得真切,心中猛吃一惊!急忙回头瞧去,吊眼塌鼻青年
不是好好的蹲在身边打睐,敢情地对身外之事,漠不相关,这一阵工夫,早已浑然入睡。
贺氏兄弟不禁相互望了一眼,脸上发出会心的微笑,既然不是他,便已知道这是怎么一
回事了。
但殿前箭拔弩张的两拔人,却正合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翻天印单光斗破竹喉咙大喝一声:“快截住他!”
舍了蛇蝎夫人,身形一晃,朝门口扑去!
“单帮主怎好临阵脱逃?”
蛇蝎夫人也并没有落后,口中格格娇笑,人随声发,以同样速度,朝山门外抢去。
那吊眼塌鼻青年一见有人追出,似乎吃了一惊,口中“哗”的一声,拔脚就逃。
庙外叱喝乍起,二十来名褐衣汉子,一窝风般朝他围了上去。
翻天印单光斗一步抢到门口,突然回身,双手一拱,道:“夫人恕兄弟先走一步!”
他这一举动,看似行礼,其实掌心向外一翻,发出一股潜力,直向蛇蝎夫人迎面撞来。
蛇蝎夫人格的一笑,伸出一个指头,朝单光斗额前点去,娇嗔道:“你这人怎么和我动
手动脚起来,难道不怕中毒吗?”
她这“中毒”两字,当真力量不小,翻天印单光斗心头一凛,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正好南方教主令狐钧赶到身后,左手一抬,口中说道:“夫人只管先去!”
随手挥去一股寒风,恰好把翻天印单光斗掌风接了下来。
双方内力一接,竟然不分轩轾,单光斗外号翻天印,就是以掌力见长,没想到对方功
力,也有如此深厚!
不,对方涌来的潜力之中,竟然阴寒无比,宛如从千年冰穴中吹出来的寒风一般!心头
幕然一凛,想起对方“白骨功”明歹无比,不要着他的道儿!心念电旋,当下吐气喝声道:
“令狐教主,试试兄弟的‘翻天印’如何?”
五指倏张,掌心翻动,猛的迎击出去。
这一掌正是他仗以成名的“翻天印”神功,掌印翻动,一股强猛罡风,排山倒海朝令狐
钧身上冲去!
南方教主令狐钧一见单光斗挥掌攻来,嘿然冷笑道:“来得好,单帮主也试接本教主一
招‘白骨掌’。”
左掌子胸推出,力道登又加强了一倍,阴森寒气,随着大盛,朝单光斗反通过去。
双方各出全力,狂飙激旋,震得两人身形微晃,仍然旗鼓相当,相持不动!
东方玉《飞龙引》
第八十八章 远向深溪问石人
蛇蝎夫人在两人动手之初,早已身如电射,夕阳之下宛如一道绿线,比殒星还快,一闪
而逝,随着吊眼塌鼻青年身后追去!
冷面秀士秦紫资瞧得心头一急,大喝一声,道:“老四,别和他纠缠了,快追!”
挥动右臂,打出一记拳风,直向两人之间撞击过去。
他这一拳,明的是击在两股掌风之间,化解两人掌力。但拳势微偏,重量全落在令狐钧
掌风之上,和单光斗的“翻天印”力道合在一起。
南方教主令狐钧纵然“白骨功”自成家数,功力卓绝,也抵挡不住南天七宿两人合力,
只觉身子猛地一震,立时吸气飘身,疾退出一丈开外。
单光斗、秦紫贵逼退令狐钩,两条身形趁机闪出山门,腾空朝山脚投下,追踪蛇蝎夫人
而去。
南方教主令狐钧在飘身跃退之后,立即闭上双目,敢请他在硬接单光斗。秦紫贵合力一
击,被震伤了内腑,正在暗中运气调息。
卜三胜眼看两位帮主已走,哪还停留,趁着令狐钩调息之时,跟着朝庙外奔去。山门前
面,虽有四个白衣大汉守着,但因没有令狐钧发令,是以并没阻拦。
卜三胜匆匆忙忙的挥了挥手,二十名褐衣大汉,以同样速度,翻身上马,蹄声杂沓,一
阵风般驰下山去。
南方教主令狐钧双目乍睁,微微吸了口气,回头朝任宗秀道:“任香兰,咱们快追!”
任宗秀躬身道:“教主不妨事吧!”
令狐钧满脸怒容道:“本座一时大意,差点被两个老贼所伤。”
任宗秀笑道:“如果属下料想不差,单光斗、秦紫贵决难追得上西方教主。”
令狐钧微一抬目,继而恍然道:“香主是说他们都中了西方教主的无形之毒?”
任宗秀道:“正是如此……”
话声未落,只听山脚下响起一阵马蹄腾跃和嘶叫之声。
原来朱雀旗帮二十个揭衣汉子,纵马急驰,堪堪奔近山脚,一个个从马背栽了下来,滚
落地上。
令狐钧冷嘿一声道:“单光斗,秦紫贵功力深厚,如以方才情形来看,西方教主似乎用
毒极轻,未必有事。”
任宗秀笑道:“西方教主时常说,用毒的目的,不是要一下把人毒死;只要让中毒之
人,发觉地已中剧毒,也就够敌人麻烦,这才算上乘手法。否则中毒之人,一下就死去了,
没有中过毒的人,还不识得厉害,天下也许永远没人知道你擅于用毒。”
令狐钧点点头道:“难怪西方教主有天下第一奇毒之称!”
他说话之时,人已飘然朝庙外走去,向四个白衣人吩咐道:“你们随任香主来好了,本
座须要先走一步。”
一道银影,破空飞起,四个白衣大汉,望着他后影,一齐躬下身去。
任宗秀等南方教主走后,也回头朝两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道:“咱们也好走了。”
两名黑衣人,和四名白衣大汉,跟在她马后,健步如飞,奔下山去。
大殿上,刹那之间,重又恢复了宁静。
贺老二松了口气,直起腰来,问道:“老大,咱们现在该如何了?”
贺老大微微一笑道:“难关已经过去了,咱们再也不会遇上他们了。”
贺老二道:“他们两拨人势在必得,咱们躲过今天,只怕躲不过明天。”
贺老大笑道:“他们越追越远,不会再注意咱们了。”
贺老二一拍巴掌,笑道:“天地一卜真有意思,方才还冲着我笑呢,我真弄不懂他怎会
知道咱们躲在神龛上的?”
吊眼塌界青年张目道:“天地一卜,我好像认识他?”
贺老大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们到下面去呢!”
吊眼塌鼻青年道:“这里很好,为什么要下去吧!”
贺老大道:“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咱们该上路了。”
吊眼塌鼻青年没再说话,跟着陇右双刀跃下神龛,贺老大取出干粮。三人分着吃了。
这一阵工夫,天色已经全黑,贺老大不敢从前山下去,领着两人翻岭下山,西奔陆溪口
渡江,取道柳关、石首,经公安折太浪县,已是湘西北部。
这一条路,虽绕了一个大圈,但果然没有再遇上追踪之八。
这是几天之后,他们赶到武陵山,向山下人家一问,才知黑石溪在渲水溪东南,龙潭河
之北,因溪石色黑故名。问明方向,就朝山中寻去。
这武陵山方广数百里,峰峦蔓延,入山渐深,到处都是参天古木。
群峰连绵,身在山中,最易迷失方向。三人翻山越涧,不知走了多少程路,眼看夕阳如
霞,渐入黄昏,转过一座峰脚。
贺老二突然大声叫道:“老大,在这里了!”
贺老大赶紧掠过身去,举目一瞧,原来在两山之间,果有一片辽阔山溪,溪水大半干
涸,只有中间丈来宽一条,水流湍急两边尽是乱石沙砾,色黑如墨!
“果然找到黑石溪了!”
贺老大仰天舒了口气,但心中却因看到眼前这片深山中的荒溪,起了一阵犹豫。
天地一卜要自己两人护送吊眼塌鼻青年前来,而且要在这里暂住,等到一月之后,再去
岳阳,只是这般人迹罕至的荒僻深山,如何安顿?
正在沉思之际,贺老二道:“老大,咱们怎么办?”
贺老大道:“此时天色已将昏黑,咱们且找个山洞休息,明天你下山去采办些干粮。”
贺老二楞道:“咱们真要在这里住上一月?”
贺老大道:“这位老人家如此吩咐,我想必有缘故。”
贺老二道:“好,咱反正是听你的。”
这天晚上,三人找了一个石洞,胡乱休息一宵。
第二天,贺老二下山去采购了许多粮食回来,陇右双刀在山腰上找到一处宽敞的岩洞,
开始安居下来。
他们弄不懂天地一卜何以要自己两人陪同吊眼塌鼻青年到这罕无人迹的黑石溪来?但贺
老大却坚信这位老人家必有安排,而且认为极可能和这条黑石溪有关。
因此,三人就整日在溪上徜徉。
一连几天过去,这条两边乱石成难的山溪,除了累累黑石,贺老大不知察看了多少次,
实在瞧不出半点端倪。
这天,他决心溯流而下,三人带着干粮,循溪走去。
两岸山势,曲折迂回。溪流随着山势而转,入山渐深,被山洪冲下来的巨石,也堆积得
更高。
正走之间,忽听走在最后的老二,口中惊啊了一声。
虽然只是一声,贺老大已警觉到老二的声音不对,急忙回声瞧去。
这一瞬间,贺老二竟然不知去向。
贺老大心头蓦然一惊,大声叫道:“老二,……老二……”
“老二……老二……”
身后有人遥遥相应,声音那么空洞洞地不可捉摸!
“老二,你到哪里去了?”
“老二,你到哪里去了……”
那是空谷回音,听来使人油生怖意!但老二却再也没有声息。
只有吊眼塌鼻青年一脸茫然,楞楞瞧着自己,一声不作。
贺老大霍地从肩头撤下披风刀,紧握手中,双目炯炯,在四周察看了一阵。
附近周围,除了成堆巨石,累累如山,中间虽有不少空隙,但老二偌大一个人,决不会
无缘无故掉到石缝里去,而且也不会找不到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