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北山惊龙-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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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玉麟听得心头一震,急忙问道:“老前辈就伤在他们之手?”
万里飘苦笑道:“我老偷儿就是死了,也是值得,虽然当时并没有找到你的影子,但我
听到了一件极大秘密……”
“啊!”毕玉麟心中对黄钟别府,早有怀疑,闻言不期“啊”了一声。只听万里飘续
道:“我先前原怀疑黄钟别府在这几天里,赶到了许多老魔头,恐怕有什举动,因为目前离
五大门派和双龙堡北山之约,为期已只有一月,他们在这里聚会,自非偶然……这会……”
他敢情说话说得大多了,突然又是一阵气喘。毕玉麟吃了一惊,忙道:“老前辈,你快
息一息,再说吧!”
万里飘喘息道:“不……不要紧,这是最重要了……”他略为闭了眼睛,又道:“这次
我摸进花园,发现他们全在一间密室之中……那就是除了阴魔,还有……邙山鬼叟、参仙娄
老怪、鸠面神翁戚南山、通天教主郝寿臣、苗疆的九花娘,和……和……”
他形势逐渐不对,张嘴吐出一口血来。毕玉麟心头大急,不敢开口,凝神运功,把真气
源源往他“灵台穴”逼入。万里飘喘了两口大气,还是不肯稍停,继续说道:“他们是奉山
主之命,计划要把五大门派和双龙堡,同时除去……目前第一步的对象,是武当派……”
毕玉麟只觉万里飘气机逐渐微弱,自己攻入他体内的真气,已发生阻滞之象!但万里飘
挣扎道:“可惜没……有听到他们全盘计划,就被人发觉,追了出来,我仗着‘万里飘风’
身法,还是被……被……”
话声未落,猛地涌出一口黑血。毕玉麟急叫道:.“老前辈,是谁伤了你,晚辈替你报
仇。”
万里飘一瞬之间,脸若死灰,双目神光,也逐渐散去,气息低微的道:“你……要赶快
通知……武当,早作……准……备……”
毕玉麟道:“老前辈,你快说,是谁伤了你?”
万里飘身子一阵痉孪,断断续续的迸出:“是……茅……山……毒……”双目突然一
闭,业已气绝而逝!
会是茅山毒指?
万里飘虽然没有说出最后一字,但这不用再说,都已可想到。毕玉麟听得心弦一震,忍
不住流下两行热泪,缓缓放下按在他背心的手掌。茅山毒指伏老前辈,当日慨赐“毒龙
丸”,医好自己母亲的宿疾,而且对自己还有传艺之德。这次自己在落山庙,中了天毒子公
羊锋的毒爪,和独眼乌龙佟天禄一掌,双重伤势,命危旦夕,昏迷不省人事据被关在黄钟别
府石牢中的孟迁相告,又是伏老前辈喂了自己一粒“毒龙丸”才保住性命。万老前辈偏偏会
丧在茅山毒指之下,这仇,自己如何能报?
毕玉麟瞧着瞌然长逝的万里飘,心头一黯,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扑的跪倒地上,默默
祷告道:“晚辈母子两人,身受茅山伏老前辈大恩,老前辈的血仇,晚辈实在无法替你老人
家报雪,晚辈只好遵奉遗嘱,立时赶上武当报讯,聊尽晚辈心意,老前辈英灵有知,就原谅
晚辈不得已的苦衷吧!”
说罢,拜了几拜,站起身子,暗想:自己该把万老前辈埋了才好,但回头四顾,这片树
林,幽暗不见天日,埋在此处,异日路过,要想在万老前辈墓前拜奠,都不易找到地方,自
己该替他老人家葬到山上干燥之地才好。心中想着,这就双手抱起万里飘尸体,退出树林,
一路朝半壁山奔去。在半山腰上择了一处向阳之处,挖好土坑,把万里飘埋好,然后用剑在
石壁上镌了一行大字:“大侠万里飘之墓”
毕玉麟收好长剑,忽然想起万里飘虽说昨晚是和自己义弟公孙燕姑娘一同到黄钟别府去
的,但方才他老人家并没提到她的行踪,莫非她失陷在黄钟别府?想到这里,心头不期蓦地
一惊!
但继而一想,公孙姑娘真要失陷在黄钟别府,万老前辈不会不说,那么她定然也逃出来
了无疑,自己受万老前辈临终之托,而且又说得如此重要,自己还是赶上武当山去才是!
武当山,一曰大和山,又名参岭,为大巴山北脉,山有二十六峰,最高峰为天柱,亦名
紫霄、金顶。昔真武尝修道于此,明永乐中,尊真武为帝,因称此山为泰岳、又曰玄岳。晋
谢允尝弃罗邑宰,隐修于此,自称谢罗,后人因又称为谢罗山。历代修道之士如阴长生,陈
搏等均尝栖息于此,是以山下道观极多,但最著名的,却是真武宫,也就是上清宫,千百年
来,在武林中被推为泰山北斗,和嵩山少林寺并称于世的武当派,就发祥于此。
这是第三天中午过后不久!
紫霄峰下盘曲的山径上,来了一个落魄文士,踽踽而行,向山上走去。这人已近中年,
身穿一袭天蓝长衫,背上背着一个四尺来长的布囊,满脸风尘之色,不时的抬头瞧着金顶,
好像盼望早些赶上山去,连沿途景色,都无暇流览。他,正是受神偷万里飘临终重托,赶去
武当报讯的夭门传人毕玉麟,为了避人耳目,一路上,依然装出落魄文士模样。半山腰一方
石壁上,横镌着三个劈案大字!
“解剑坡”
这是武当山的特色,数百年来,武林同道,为了崇敬三丰祖师,凡是上山的人,不准携
带兵刃,随身长剑,都得留在解剑坡前。毕玉麟刚登上石级,迎面一间石屋中,转出两个灰
袍道人,打着稽首,拦住去路,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约有四十来岁的开口问道:“施主可是
上山进香的客人么?”
毕玉麟摇摇头道:“不是,在下受人之托,有一件急要之事,专程千里赶来,要拜见武
当掌门道长。”
那道人打量了毕玉麟一眼,道:“施主肩头布囊,不知可是兵器?”
毕玉麟道:“这是在下随身长剑。”
那中年道人躬身道:“那么施主请把长剑留下。“
毕玉麟听得脸色微变,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道人连忙陪笑稽道道:“施主不可误会,上山之人,必须在这里解下随身兵器,这
是武林同道公议之事,施主如若不信,请瞧瞧石壁上不是镌着‘解剑坡’吗,施主还来求见
掌门师伯,乃是敝观嘉宾,长剑交由小道保存,等下山之时,小道自会奉上。毕玉麟从没想
过武当山还有这个规矩,望了石壁一眼,点头道:“既然宝山有此规定,在下自不例外,只
是在下此剑,乃是家传之物,道兄代为保存,可有收据?”
说着从肩头取下屠能剑布囊,随手递过。那道人双手接过,一面从怀中掏出一枚紫铜圆
牌,笑道:“施主只管放心,这是敝派收剑信物,请施主收下。”
毕玉麟接过铜牌,低头一瞧,只见铜牌正面镌着“武当来宾收剑之证”八个小字,反面
是一个大写“壹”字,敢情今天带剑上山的,自己还是第一个人,当下就把铜牌揣入怀中,
中年道人随手把长剑交给身后年轻道人,单掌立胸,肃容道:“施主就请上山吧。”
毕玉麟颔首为礼,便顺着石澄,朝山上走去。哪知刚走了一百来级石磴转过山腰,只听
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毕玉麟心头一怔,急忙回身瞧去,但已被挡住视线,心想这里己是武当派境界,谅来不
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也就不以为意,继续往山上走去,上清宫依峰而筑,矗立在苍岩陡
壁,林木葱郁之间,规模宏大,气象庄严。毕玉麟跨上平台,就见到一座石建牌坊,横额上
金字辉煌,写着“敕封真武大帝”六个大字。石铺广场中放着一只巨大金鼎,香烟镣绕,迎
面黄墙碧瓦,四扇黄色大门上直竖一方蓝底金字匾额,才是“上清宫”三字。中间两扇大门
紧紧闭着,敢情不是重大典礼,或有贵宾莅临,从不轻易开启!通常只从左右两扇侧门进
出。毕玉麟堪堪走近右侧门前,门内立即转出一个身穿蓝袍的中年道人,脸含微笑,迎了上
来,稽首道:“施主可是进香来的,请到里面奉茶。”
毕玉麟拱手道:“道长请了,在下受一位老前辈临终重托,有急要之事,千里专程赶
来,求见贵派掌教,烦请道长代为通报。”
那蓝袍道人朝毕玉麟打量一眼,道:“施主贵姓大名,如何称呼?”
毕玉麟因自己既然化装中年文士,不便说出真名,随口说道:“在下宗玉。”
那蓝袍道人听他报出姓名,江湖上从没听人说过,但还是恭敬的道:“原来是宗大侠,
请到里面奉茶。”说着欠身肃客。
毕王麟不再客气,举步朝观中走入。
蓝袍道人领着毕玉麟走进大门,折向右廊,跨进一道腰门,那是一间布置清幽的客室。
蓝袍道人肃客人屋,一个年轻道人,立时奉上香茗。
毕玉麟进入上清宫之后,看到许多身穿灰袍的道人,才发觉这蓝袍道人,敢情在观中地
位不低。蓝袍道人侧身陪着坐下,才含笑问道:“宗大侠远来敝观,不知受哪位高人重托,
能否见告?”
毕玉麟因万里飘临终之前,说得十分郑重,心想这等大事,只好对他们掌门人才能说
出,心中想着,立即拱手问道:“道长道号如何称呼?”
这自然是问对方是何等身份了,蓝袍道人微微一笑,欠身道:“小道静玄,忝主敝观迎
宾事宜,施主有话,但说不妨。”
要知静玄道人乃是武当四剑之首,武当掌门青阳真人的嫡传首徒,在武当派中,身份不
低,他认为只要自报道号,对方定会知道。哪知毕玉麟初入江湖,除了只知道少林、武当,
是名门正派,声誉极隆之外,连武当掌门人,都不知道,此时听蓝袍道人说完,不由作难的
道:“在下受一位老前辈临终重托,才远道赶来,因此事关系重大,只有见了贵派掌教,才
能说出,还请道长原谅。”
静玄道人含笑起身道:“宗大侠既然说得如此郑重,非见家师不可,请施主在此小息片
刻,待小道通报之后,再来相请。”
毕玉麟忙道:“道长请便。”
静玄道人打了一个稽首,正待退出,忽然从外面走进一个灰袍道人,迎着他施了一礼,
低低说了几句。静玄道人似乎脸色微变,和灰袍道人匆匆出去,毕玉麟只当他们另有要事,
也并未在意。不多一会,走进一个眉目清秀的道童,朝毕玉麟躬身道:“宗大侠请到里面
去。”
毕玉麟站起身子,跟着小道童走出院落,是一条白石铺成的甬道,直通后进,两边种着
许多花卉,修剪整齐,枝头嫩芽初萌。那小道童脚下甚是轻快,片刻之间,到了甬道尽头,
他突然放缓脚步,回身对毕玉麟道:“这里是掌门人接待贵宾之处,宗大侠请!”
说毕,退后一步,躬身让毕玉麟先行。跨进圆洞门,院中花木枝疏,一排三间,明廊敞
轩,清幽已极。小道童把毕玉麟引到阶前,低声说道:“师傅已在厅上恭候,宗大侠请
进。”
毕玉麟跨上石阶,走近门口,从里面迎出一个身穿古铜道袍,容貌清癯的道人,稽首
道:“宗施主远来,贫道有失迎近,快请里面奉茶。”
毕玉麟作揖道:“道长想是掌教真人了,在下久仰之至。”
老道人把毕玉麟让入客室分客主落座,一面含笑说道:“贫道青峰乃是本观住持,掌教
师兄已多年不见外客,宗施主有什见教,和贫道说了,也是一样。”
原来武当派门下,有许多道观,上清宫,武当根本之地,由青阳真人的师弟青峰真人住
持,至于掌门人乃是一派之主,自然不管观中事务,但毕玉麟可弄不清楚掌门人和观主有何
分别?听老道人说出掌门人已有多年不见外客之言,心想对方既是本观住持,和他说了,也
是一样。心念一转,就拱手道:“在下前在兴国县附近,无意遇到神偷万里飘老前辈,那时
他已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临终说有一件极为重大之事,嘱在下赶来武当,向贵掌门人报
讯……”
青峰真人只是淡淡的道:“万老前辈已经过世了,不知他要施主专程赶来,有什么重大
之事?”
他言下之意,好像万里飘哪会有什么重大之事?要知神偷万里飘,一生偷富济贫,在江
湖上虽颇有侠名,但像武当派这样领袖武林,以名门正派自居的人眼中,万里飘依然只是个
鸡鸣狗盗之辈,那会把他瞧在眼里。毕玉麟眼看老道士神色冷漠,心头微微不快,说道:
“道长可曾听说最近崛起江湖的黄钟别府么?”
青峰真人微微一楞,道:“这个贫道倒听师侄辈说过,隐迹十年的阴魔尚师古,最近在
幕阜山中,创立什么黄钟别府,不知万老施主说的重大之事,可是指此而言?”
毕玉麟冷笑道:“阴魔尚师古,虽有十年不出,但也算不得什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