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风戏后-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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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她们长得一样?”紫衣青年状似随口询问,心中却因这意外的消息而重新估量全局。谷夜昙的存在,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不错。正因如此,与其费工夫施展摄魂术,还需担心走漏消息,不如让谷夜昙下手。一旦成功,我们得利;若是失败,无凭无据,她也无法牵扯上我们。”
“你想的倒周全。”紫衣青年勾起一抹笑,不知是赞同或嘲讽。
魏应行故意忽略他的表情,双手负在身后,昂首道:“总而言之,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随你,只要不坏了大事就好。”紫衣青年漫不在乎地说着,同时起身伸了伸懒腰。
“该怎么做,我很清楚,不必你多说。”
“希望你真的清楚。”
他挑衅似的扬眉,却又在魏应行不及反应前转身离去。
晌午过后,风玄烺便待在御书房处理群臣的奏折。
这几日边关又传来消息,显示萨兰颇有蠢动之象,甚至可能纠合了附近的其他小国。因此昨日早朝,他下令众人针对此事提出意见,今早便收到了一堆奏折。
由于萨兰的事加上其他事项,奏折堆了有半个人那么高,使得风玄烺从晌午到黄昏还没全看完。
放下手中的奏折,他揉了揉后颈,抬头轻吁了口气,才发现天色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暗,还清楚地听到渐沥的雨声。
命人掌灯的同时,他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皇上,酉时已经过了三刻。”
“这么晚了。”
风玄烺剑眉微杨,起身步下御座,来回走了几趟,稍微舒展筋骨。
“皇上,您是否要歇息一会儿,用点晚膳?”
他回到御座,重新拿起读到一半的奏折,露出苦笑,“等朕看完李爱卿的万言书再说吧。”
说是万言书,其实何止万言……虽说李爱卿的意见向来鞭辟入里,可是引经据典太过,每次上书必定是厚厚一本,平日还无所谓,但今日奏折这么多,可就叫人有些吃不消了。
无奈地叹口气,风玄烺认命地继续看他的奏折,幸好他的奏折虽长,文采却好,不当奏折而当成文章来看倒也是不错。
两刻钟之后,风玄烺终于看完了那篇奏折。
将那份万言书摆到已看完的那叠高高的奏折上,再看看另一叠只有数寸高的奏折,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随侍的太监立刻机灵地奉上香茗,问道:“皇上,现在要传膳了吗?”
他一点头,那太监赶紧去传膳。
趁着这空档,风玄烺烺放松了身子,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累呀……前些日子不过稍微轻松了一下,老天便看不过去了,让今日的奏折暴增到惊人的程度,不过最磨人的,还是那封长得不能再长的奏折。看来他得找个时间跟李爱卿说一说,又不是在定什么规条律法,奏折不必写得经细靡遗……即便是官规,只怕都没他的奏折详细。
想到宫规,“报应”二字突然闪过他脑海。
当初他为了不想立刻迎娶皇后,刻意挑了宫里最啰唆的女官去教导皇甫暄宫廷的礼仪和规矩,还特别吩咐要说得钜细靡遗,而现在,他也尝到了这滋味,真是不好受呀……想来皇甫暄更是受不了吧!
脑海中浮现皇甫暄不耐烦却又必须强忍的模样,风玄烺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唤来内侍,吩咐道:“传朕旨意,叫女官们从明天起不必再去皇甫家了。”
虽然不解皇上何以突然下旨,那名太监仍是速速领旨而去。
心念一动,风玄良又命人准备笔墨纸砚,打算画幅图送给佳人,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描绘未久,晚膳便送来了;内侍虽然催请用膳,但是他兴致方浓,没有理会。
画完之后,他吹干墨迹,小心地将画卷好,命人拿来一只长匣,把画放进匣中,然后对一名宫女吩咐道:“你立刻把画送到镇南王府,交给昭阳郡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她。”
她双手接过木匣,领旨而去,将出御书房门口时,恰好和一名太监擦身而过。
那太监施礼之后,禀告了夏侯应天来访的消息,风玄良随即宣他晋见。
他一进门,风玄良便笑道:“你来得正好,陪朕用膳吧。”
“臣遵旨。”
施礼间,夏侯应天悄悄地对风玄良使了个眼色,风玄良会意,便对左右吩咐道:“朕与宁定王有要事相商,你们都退下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御书房。”
待所有人离开,风玄良便拉着夏侯应天的手走进隔间的小室里,要他先坐下用膳,再谈其他事情。
用过膳后,夏侯应天才将他查探到的事情告知风玄良。
“竟有此事……”风玄良双手交握在桌上,身体靠着椅背,略显惊讶地扬眉。
“臣也是因为不及阻止魏应行对皇甫暄下手,想再行补救之时,才意外得知了这件事。”
其实不是不及阻止,而是夏侯应天压根没打算阻止,只是突然冒出一个谷夜昙搅乱了计划;不过若非谷夜昙貌似皇甫暄这一点可能会使风玄良因不备而受伤,他也不会告诉风玄良这件事。
“长得和皇甫暄一样的女子,似乎挺有趣的……”惊讶之后,风玄良换上兴致勃勃的表情,又问:“查出那名为谷夜昙的女子与皇甫家有何关系了吗?”
“尚在调查。”
“嗯……有机会的话,朕倒想会会她。”
夏侯应天眉一挑,冷冷地提醒:“皇上别忘了她的目的。”
“那又何妨呢?”风玄良神态自若地微微一笑,心中颇为期待。
夜深了,皇甫暄仍未就寝,只因风净漓雨夜来访,带来了一件让她惊喜万分的礼物,教她了无睡意。
斜倚着躺椅,她就着烛光专注地欣赏一幅提有“花非花”诗句的半身像,画中的佳人正是她。
这幅画虽无色彩,只以浓淡墨色简单勾勒,那画中人儿却是栩栩如生……菱样的唇角带着浅淡的笑意,流转的秋波中情意暗藏,看得出描绘此图的人相当仔细,将感情注入了每一笔、每一画中……
文字能雕琢造假,但丹青所表现出的情感是虚伪不来的,唯有以心为笔,以情为墨,才能使图画动人心弦,感受到绘画之人的真意。
鱼雁往返了数天,他当然写过情诗诉情,可都没能像这幅画带给她莫大的感动。
他是真的在挂记着她呀,否则画中的她形象不会是如此鲜明。
想象着他描绘时的情景,她胸臆中盈满了温暖的甜蜜,食指轻轻地抚过纸面上的樱唇,脸上不觉漾出一抹跟画中人儿一样的微笑,只是这现实中的微笑还多了一些幸福的滋味。
窗外传来瀑漏雨声,她低声念过“花非花”,忆起在镇南王府的夜晚。
那晚,天气突然变了,他们躲入了狭小的假山洞中,洞内的黑暗阻隔了外头滂沦的大雨声。在那短短的时刻里,好似一切都凝止了,天地间只剩他俩……她听不见任何声响,却在宁静的空气中感受到他的心跳,强而有力的心音牵引着她微乱的气息,他融融的体温包围着她,替她驱走身上的寒意……
他的温柔在那个晚上正式驻进了她的心房。
在提诗的落款处轻印一吻,她将那纸笺按在胸,合上眼帘。
雨声渐沥,她仿佛又在耳边听见了他的心息……
第六章
清静的小庭中,粉色的芙蓉在晴空下盈盈绽放着柔嫩的瓣蕊,淡雅的馨香若有似无地伴随南风四散,引来蜂蝶穿梭其间。
谷夜昙从枝头上掐了朵盛开的芙蓉簪在发髻上,又剪下几枝待放的花苞,轻唤了嗅花香,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白皙的面颊像是淡染了芙蓉般的粉彩。
就在她捧着花要进人蓝芍轩内时,小径上有个十三、四岁的娇俏少女跑了过来。
“暄姊姊!”那少女开心地直朝她挥手。
嘻!又是个把她跟小暄混在一起的人。谷夜昙暗笑在心中。
她跟皇甫暄两人的关系虽然只是远房表姊妹,皇甫暄却似乎浓厚地继承了祖母那方属于白苗一族的血统,她们不仅在同年同月同日出世,脸孔也出奇的相似,简直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也因如此,她们的感情不下于同胞手足,某些方面或许还更能互通心意。有时她不禁怀疑,她和皇甫暄是被分开养育在不同家庭的孪生姊妹。
玩兴一起,她敛容装出皇甫暄平日的神情,想逗逗那认错人的少女。
“有事吗?”她淡然笑问。
风净漓扬扬手中的信,左手勾住她的臂膀,甜笑着偎近她。
“猜猜这是谁写给你的信?”
“我不太会猜谜,你说不就好了?”谷夜昙忍不住拧了拧风净漓红红粉粉的细嫩脸颊。那甜甜的笑靥一开始便博得她的好感,再者,皇甫暄很少让人与自己这般亲昵,这女孩想必是非常熟习的人。
风净漓皱皱俏鼻,嘟起了小嘴,“讨厌啦!暄姊姊怎么也学妍姊姊捏人家的脸。”
谷夜昙抿起唇边笑意,觉得她的反应很好玩。
“谁写的信?”
“是烺哥哥要给你的。”风净漓将信函递给谷夜昙。
“烺……给我的?”由于不甚确定烺哥哥是否就是魏应行口中,与皇甫暄幽会的当今皇帝,谷夜昙垂眼看着信封上收信人的字样,压低了声含糊地带过。
“对呀!”风净漓拉拉她衣袖,满脸好奇地催促,“你快看看信上写了些什么嘛!”
谷夜昙眸中冷光一闪,随即放柔了略现僵硬的表情,佯作不好意思地抽出信笺。
信中提出了邀约,让她肯定了写信之人便是风玄烺。
风净漓兴致勃勃地凑上前读信,笑道:“暄姊姊,烺哥哥约你三天后的未时,在西郊叙秋园见面耶!”
“嗯。”谷夜昙收好信笺,瞄了她兴冲冲的小脸一眼,“你可别乱说哟。”这是个对风玄烺下手的好机会!
风净漓露出理解的暧昧笑容,眨了眨眼,“放心,人家一定保密,不会让人打扰你和烺哥哥的约会。”她可是乐见其成,才不会去破坏好事呢!“那我还真该感谢你啰。”虽知她和风玄烺是一伙的,甚至还可能是牵线的红娘,但她的甜笑和亲热的撒娇就是让谷夜昙生不出恶感。
‘那……”风净漓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我这个传情的信差有没有奖品呢?”
奖品?小暄会送她什么做奖赏呢?谷夜昙伤脑筋地皱皱眉,忽然瞥见廊下的小几上摆着朱漆食盒,是早晨她和皇甫暄喝茶聊天时留下的。
“仙楂糕可以吧?”她拿起食盒,整盒塞到风净漓怀中。
风净漓一见甜食,眼睛倏地发亮,开心地一把抱住她,“我就知道暄姊姊最好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愣了愣,“……你高兴就好。”
这时,远方传来阵阵呼唤声。
“郡主,您快出来吧……”
“郡主,您在哪呀……”
风净漓吐吐舌头,嘟嘴咕哝:“真缠人,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快走吧!”谷夜昙指指左后方墙边的小门。
风净漓有些奇怪,通常皇甫暄总会摆出要她自己看着办的表情,今天却还帮她指路……但她并未多想,匆忙谢过,便一溜烟地穿过小门,找皇甫红霓去了。
凤净漓一走,谷夜昙神色马上冷了下来,脑中盘旋的尽是那日皇甫暄推托她的问题时,脸上悄悄泄漏几分羞赧的神态,还有她再三阅读风玄啰情书的幸福模样。
有什么好瞒着她的?她们之间不是向来不存秘密的吗?把她当成外人似的!她要真有了意中人,她一定会诚心祝福的……
对于皇甫暄的不信任,谷夜昙心中一阵酸楚,两人近十年的深厚情谊,竟敌不过一个男人?
紧紧捏住了信函,她恨意骤生,决定要好好教训那个破坏她跟皇甫暄感情的人。
但,这件事决不能让皇甫暄知道,所以她隐藏了愤怒,终于等到了第三天……
谷夜昙一大早就出门了,皇甫暄一个人在书斋里看了几本书觉得有些闷,便独自在庭中散步。
随手摘了一朵粉色的芙蓉,她仰望蓝天浮云,心中兴起一丝喟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在这样的好天气,不该一个人的……
内心这种空虚的感觉就是思念吧!身边虽然多了夜昙陪伴,每天也都过得相当充实,但他的影像不时便索绕上她的思绪,让她从眼前的事上分了神,就连午夜梦回之际,那梦中的片断也是绕着他打转……
何时能再见面呢?她想着,手中的花朵不知不觉中已被拈光了花瓣。
望见树下皇甫红霓和风净漓坐在树下,她扔了残留的花尊,走过去找她们聊天。
未料,风净漓一见到她,立刻惊讶地张大了眼,诧异地问:“暄姊姊,你怎么在这里?”
皇甫暄奇怪地反问:“不然我该上哪?”这里是她家,她当然待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