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故里_派派小说-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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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九……”
“秋水宫行事向来磊落,小九留在她们那里,比留在现在的尘香山庄安全得多。”
石安垂首,“是,属下明白了。”
轻尘一行人进了雾柳镇,黑衣人扛着她急行数十步,翻进了一座高墙。浓重的脂粉味铺天盖地而来,夜明明已经很深了,这里却还歌舞升平。
黑衣人迅速地跃上了一处高楼,跳入了一扇洞开的窗门,把轻尘放在地上,“宫主,人带回来了。”
轻尘觉得空气中有异香,抬起头去,只见一女子靠坐在床头,正看着自己。拢翠的宫灯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迷黄的灯影,那苍白的肤色在生涩的光辉中显露了单薄的美丽,宛如夜里那于风中轻颤的夜来香花。
“你认识严凤凰?”这女子吐气如兰,却又有病中的羸弱。
轻尘不知道是答认识,还是不认识。
见轻尘不回答,女子也不强求,目光放到窗台上,缓缓道,“春芳,把窗户关上,不要吹伤了昙花。”
轻尘回过头去,黑衣人正搬走窗台上的一盆花。翠绿光亮的嫩茎,白色花瓣层叠犹如漏斗,清香扑鼻。“昙花啊……”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女子向她看了过来,“你也知道昙花?”
轻尘不住地点头,“知道一点。昙花一现。”
女子悠悠叹了口气,“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轻尘没有听明白,床上的女子径自说了起来,“昙花又叫韦陀花。韦陀花很特别,总是选在黎明时分朝露初凝的那一刻才绽放,相传昙花和佛祖座下的韦陀尊者有一段哀怨缠绵的故事。传说昙花是一个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很灿烂,可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锄草的小伙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大发雷霆,要拆散鸳鸯。玉帝把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个小伙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可是花神却忘不了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她就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韦陀尊者一面,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韦陀从来都不认得她……”
轻尘正听得津津有味,却听到女子的声音低了下去,眉间凝结着哀苦。那个□芳的人连忙跪了下去,“宫主请保重身体!”
“我年年来,次次来,盼的就是能见他一面。如今我的清白已经受污,再配不起他!”床上的女子说完,就要撞向床头。轻尘连忙冲上前去拦她,唯恐不及,就用身体挡在了床头。女子一头撞向了轻尘的肚子,轻尘疼得闷哼了一声。
春芳拉住那女子,再也不顾什么礼节,“翠微,你我自小相识,你叫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要死也是那恶人该死,不是你!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春芳,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翠微拉住春芳的手,情绪激动了起来,“它是罪孽,是耻辱,是永生永世都忘不掉的伤痛,我决不要生下它,决不!”
春芳坚决道,“孩子是无辜的。”
轻尘听着她们的对话,隐约摸出了些头绪。
翠微忽然看向轻尘,“你知道严凤凰在哪儿吗?!快告诉我!我要去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他?”
“他毁了我的清白,害我无脸面对世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轻尘看着翠微,认真地说,“姑娘,你很肯定是他害了你么?”
翠微面色苍白,“我肯定!那一日,我外出采莲,他从背后袭击我……醒来后,我便……我便……”似是悲愤难平,翠微狠狠咬着银牙,一颗泪珠挂在了眼角。
轻尘提出疑问,“既然是背后,姑娘怎么认定是他?”
“虽是背后,我倒下之前看到了他的脸!而且他袭击我用的招数是青山派的凌云掌,绝不会有错!”
“可是姑娘……你也说你昏过去了,并没有亲眼看着他对你做什么。我师父常说,没有亲眼见到的,就不是事实,就算亲眼见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实。严凤凰是青山派掌门人,我师父对他的评价是,此人多仁义,虚怀若谷,行事光明磊落,极重声名。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作出几乎是毁掉自己声誉的事情?”
春芳说,“严凤凰所犯之案并不是只有这一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杀死了十数少女,有几人亲眼见他将少女打晕并放进布袋中运走,而后就发现少女裸尸荒野,这又如何解释?”
轻尘一惊,恍然忆起数月前,她帮大伯所搬的布袋,难道里面装的都是人?
她没敢声张,也不再说话。
翠微似在病中,未能支撑多久,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春芳把翠微安置好,领着轻尘出了门。
轻尘惊讶,“你们不绑着我,也不关着我?那为什么要抓我来?”
春芳说,“我们一路探查严凤凰的踪迹至此,打听到你可能与他有所接触,便追踪到了尘香山庄,一直等到石安没在你身边才下手。欺负弱小本不是我们秋水宫所为,你回去以后,大可对那尘香山庄的庄主说,是我们秋水宫的人绑了你。但是,你必须得先在这里呆上一阵,直到盟主换届大会结束。”
“为什么?”轻尘看着她脸上的面纱,“你为什么不用真面目示人?”
“秋水宫的领主为了行动方便,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只是听命带你来,别的你不要多问。我们不会为难你,在这金香楼内,你的行动是自由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若是逃跑,我们依然能想到办法抓你回来,但到时候,对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听到春芳拿炎上要挟,轻尘愤懑,“欺负他算什么好汉!”
春芳笑了一声,“我本来就是女子,从来不充好汉。你那个相好的很不简单,虽然是个残废,但能让霹雳霸王石安跟在身边的人,非富即贵。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们自然也不去惹那烫手的山芋了。”
轻尘的脸瞬间一红,“他不是我相好的!还有,不许你说他是残废,他只是行动不便,行动不便而已!”
春芳的手狠狠按了一下轻尘的头,“这般维护,还说不是相好的?现在到你房里去睡觉,不要再啰嗦!”轻尘被她推进了一间屋子,只听她说,“你先在这休息,自然会有人来告诉你要做些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九。”
“小九,你先好好休息吧。”春芳说完,关上门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昙花的故事,是抄袭度娘的。
第十二回 花下五郎
灰色的天幕落进屋中,薄雾微光。
轻尘躺在床上,总是想起师父喊她小尘时沙哑的声音,还有师父的脸,如雪的肌肤,温暖的怀抱。她要师父,她想师父,肝肠寸断。
金香楼是声色之地,白日里并不开门。昨日的困乏涌上来,轻尘整日在床上辗转。
夜晚,明月高挂,衣香鬓影飞入每一个来客的心上。
金香楼的当家香姨是一个风韵尤存的女人,她招呼着往来的客人,看见满堂座无虚席,眼角的皱纹里就藏了更多的笑意。
客人越来越多,人手略显不足,她想起春芳的交代,便派了一个小厮上楼。
一眨眼,轻尘就被小厮连拉带拽地弄下楼,肿着一双灯笼一样的眼睛。
“哎哟我的天,真是要命。”香姨挥了挥手帕,瞪她一眼,“你别给我在大堂丢人现眼了,到角落里擦桌子去。记住了,要擦得能照见你的小脸蛋儿!”
轻尘点头,从小厮手里接过桶和布,乖乖到角落里去了。
少顷,门口那起了喧哗声,而后几个带刀的官兵冲入,把正桌上的客人赶了起来。香姨见此情景,连忙上前,“不知道几位官爷……?”
“老实点!”大门口又进来几个人,带头的一个军官正推搡着另一个人。被推搡的那个人戴着头套,只露出眼睛和鼻子。他似乎被严厉地打过,全身都是血污,铁链从他的肩胛骨穿过,手上和脚上都栓着链子,走起路来,发出沉重的“哗哗”声。
大概是这个场景太凄惨,刚刚热闹喧哗的大堂瞬间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
轻尘看到那个人,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虽然他被蒙住头,但他的眼睛,他的身形,他身上穿的,是那件她缝过补丁的衣裳!因为太过震惊,手中的布掉落进桶里,发出“啪”的一声响。
那些军官并没有多注意她,而那个戴着头套的人看到她的一刹那,猛地停住了脚步,瞬间,又恢复如常地往前走。“干什么发愣?!”推着他的军官还是恼怒了,狠狠踢了他一下,他往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到。
轻尘仿佛能看到穿进他骨头里的铁链在拉扯着他的血肉!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心在沉重的锁链声响中坚硬如铁,刚要行动,手臂却猛地被人扯住,带进了长柱的后面。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害了那个人。”如花似水的声音吐在轻尘的耳畔,轻尘全身都战栗起来。
大堂中,香姨上前,恭敬地问道,“这位官爷,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那……”
那押人的军官拉了拉手中的铁链,不耐烦地说,“这个雾柳镇上,就你们这一处找乐子的地方,明日本军爷要带着弟兄们上路办事,你给弟兄几个都找上姑娘。挑最好的来,本军爷少不了你的好处。”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拍在桌子上。
香姨探头一看,全是金叶子,顿时眉开眼笑,“好,军爷,您稍等。梅兰竹菊,春夏秋冬,赶紧招呼客人嘞!”说完,她又对着那军官哈腰鞠躬,“军爷,您看您是要……”
那军官挥手,“我就不用了,找一间上好的客房就行。”
“是是。”香姨连忙让人收拾最好的房间,那军官就推着那个戴头套的人上楼去了。
安置好了所有官兵,大堂上才重新恢复了热闹喜庆。客人虽都同情那个戴头套的人,但各人自扫门前雪,没有人会去惹官府的人。
轻尘的泪水连绵不绝,她的师父,她总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师父,居然被人折磨至此!她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用,为什么不好好学武功,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受辱!她的心像被千百把刀子同时插入,痛得全身都在发抖。
捂着她的手终于放开,那人站到她面前,递来一块手帕,“别哭了。”
她抬起头看他。兰叶,在春雨里纷繁茂盛,桂花,在秋风中皎洁飘香,所有的风流都跃动在他的眉眼里,像潇湘水,或是兰亭茶。他晃了晃手中的手帕,“拿着拿着,快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
轻尘接过那手帕,有兰桂的香气。
“五郎,你来啦!”楼梯上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唤,男子应声抬头,明媚笑道,“五郎来赴佳人约,不知佳人可赏脸?”
那娇俏女子已经奔下楼来,扑进他的怀里,拧了他一下,“坏五郎,怎叫奴家等了这么久,想你想得心肝都要碎了。”那叫五郎的男子执了女子的手,肤质竟似比那女子的还要好,他说,“日日思卿不见卿,相思似流水。”那女子听完,便害羞地躲进了他的怀里。
五郎执着那女子的手往大堂上走,因刚刚在角落,香姨没看见他,此刻见了他,脸上跟开了花一样,“我的五爷哟,这可看见您啦!这几个月不见您的人,可把整个金香楼的姑娘都想坏咯。上酒,快把最好的酒给五爷弄来!”
轻尘看着男子的背影,忆起他刚刚把自己拉入柱子后的那一下,身手极为敏捷,不是寻常人。她又抬头看了看楼上,想着那穿进师父肩胛的铁链,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正欲往楼上走,香姨叫住她,“小九,你还没把桌子擦完,这是要到哪里去?”
轻尘正准备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五郎开了口,“这个跑堂是新来的么?”
香姨赔着笑说,“是啊五爷,新来的,不懂事,因为是老主顾介绍来的,也不太敢教训。”
五郎点了点头,在怀中女子耳边轻言了几句,那女子娇羞地拍了他一下,就起身离开了。
他走到轻尘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