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道缘殇 作者:月是徐家明(3g书城2013.07.24完结)-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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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盘棋,如此简单的生活却让他向往。
“白老板,要不要让芳芳陪陪你?”王经理见白尚独自喝着闷酒,便和往常一样讨好地问他。
“她不是你一直想吃的葡萄吗,你怎么舍得送人?”虽是调笑的语气,可白尚此言还是让王经理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白尚见之冷笑道,“老王真是越老越开不起玩笑了。我从不过问员工的私事,当然凡事也得有个度。你以前想着这颗葡萄,但这毕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的重心是要好好保护她,明白吗?”
“小的明白。”王经理连连点头,并眼明手快地替白尚点上雪茄。
夜幕垂下,抬头触及那皎洁的月儿,偶然间有几许星星调皮地眨眨眼,让我心情大好。我披上外衣匆匆下楼,不一会就伫足于后花园中。瞥到角落处的秋千,童心四起轻轻地入座,然后微微荡漾。这一刻我的心情很平静,即使知晓那人此时正春风得意地畅饮着。那人又怎能不得意?儿子今日满月,席开百桌,下月初又要迎娶司徒家的明珠,那是何等的兴奋盎然。
身上突地多了一件白西装,我抬头看到他原先俊美的面容此刻被忧虑缠上,像是寻了我许久。“芳芳今夜登台还顺利吗?”我轻声问他,他则是微微一笑。看样子那小丫头今天很成功,想来也是那丫头本就聪明伶俐,我还真是瞎担心了。
“这么晚还不睡?”他微微蹙眉,似是担心我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你没回来,哪能安心?”我反倒嗔怪起他,反正咱脸皮厚。我继续小埋怨,“你的胃疾未好,又常常不得歇息,如此伤身真让人不省心。”见他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我很是不解,这家伙怎么回事,我说他反倒让他觉得开心,他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深夜的风毫不留情地向这边袭来,我哆嗦一下,赶忙将衣服裹紧些,忽的意识到身上的西装,见他只剩一件单衬衣对抗寒气,我嗖地起身要把外套还他,他似是看穿我的心思伸手按住我的肩,下一秒连人带衣一并融入他怀中。他的侧脸贴着我的侧脸,我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开水一样滚烫滚烫的,心则是扑通直跳。
“这样就暖和了。”他偎在我耳边柔声呢喃,我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时候不早了,我得睡了。”我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提醒他松手,这一瞬他则是听话地放开。“对了,芳芳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高抬贵手放过她。”我忽的想到这个很严重的问题,早前就听闻他与无数歌女明星纠缠不清,我不希望芳芳成为第二个丽丽。
“你把我当什么了?”他说这话时,眼底已无柔情的踪影,似是还有几许的戾气强忍着没有爆发。我说错了吗?他这样的花心大萝卜本无真情,新鲜劲一过,花蝴蝶无情地飞走,不带一丝留恋,更有甚者连愧疚感也无,留下的只有遍地心伤和苦痛。一想到这,眼前的白尚又会让我无尽憎恨。虽说世间甚少有痴情郎,可他这样的男人最遭人记恨,至少我就不会迷恋上这样的人。
“你若看不上她反倒是她的幸运。”我选择直话直说,并且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虽是上海滩鼎鼎有名的白大亨,金钱美女随处可得,却寻觅不到真情。你惹碎了多少女儿家的心,每一笔每一桩必定会还在你身上。”
他怔怔地看着我,嘴巴努了几下似是想开口说话,却又咽回肚中,而后默然转身低头悻悻离去。月夜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透着孤寂感,让人万分不舍。
清晨的第一缕光束正透过窗无声无息地平铺开来,睁开眼觉着新的一天会很美好,至少比昨夜舒坦。吕雨薇迎着窗外的风开始收拾行李,正如她现在所想一切都结束了。她不用再面对那些不想面对的事,不愿再触及那张会让自己心痛的脸。每每她强颜欢笑之后都会以泪洗面,可昨夜的自己坚强地让她都不敢置信。她大方地向楼宏宇敬酒,与他们嬉笑,更直夸司徒云漂亮,醉得不省人事之后就会忘记哭泣,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可以坚强地面对一切。她深呼吸着杭州的新鲜空气,如此静谧幽美的地方真让人不舍却又不得不匆匆离开。因为她要放下过往,放下一切与他有关的事物。别了,楼宏宇!她将珍藏多年的二人合影的照片贴在额头,然后毅然地将它遗落在这家不知名的小旅馆内,背上行李大步离开。
“不是很喜欢杭州吗?为何不多留几天散散心?”又是和她面面相坐,颜祈远不解地问她,“连西湖也无暇欣赏,难不成是洋行还有一大堆事物等你?吕大小姐真是能人,这么大间洋行无你不可。”他的调笑未能缓解她紧凑的柳眉。她的思绪飘得很远,似是没听见旁人的话,再回过神时已是一杯蜜茶在手。
“是,西湖的断桥残雪我甚是喜欢,杭州不似上海那般繁华缭绕,但它淡然恬静,却是我所向往的,只是我与它并无缘分,只得擦肩而过。”吕雨薇巧言回答他的问题,并轻抿一口蜜茶。蜂蜜的甜似甘泉正好滋润她枯涸的心,她紧皱的双眉渐渐松开,心情也开始好转。她浅浅一笑,唇边的两个小酒窝甚是可爱。
“雨薇,你得多笑笑,一笑倾城再笑颠倒众生。”他由心赞美。记忆中她总是以灿烂笑容示人,那样的她如此纯真甜美,宛若天空飘游的云彩,让他百看不厌。
“你这嘴比蜜茶还甜。”她掩嘴笑道,与他畅聊着东南西北,全然卸去了那些烦扰。
自昨夜起,金典和芳芳的名字成了富绅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满城皆知,这可惹得一些人极为不满,这不百合花就在那一个劲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玫瑰姐,现在那个叫芳芳的已跃然成为金典的台柱,现在金典全然没了我的容身之地。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你可不能对我撒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推荐给白老板的。”她边说边用绢帕抹着眼泪,似是有道不尽的心酸委屈。
白玫瑰冷眼看着这位楚楚可怜的小歌女,自己原先将她送往金典是为了掌握白尚的最新消息,不想这看似单纯的乡下丫头却很懂上位,没几天就成了白尚的枕边人。现在白尚厌弃她,反倒让她想起原先的主了。白玫瑰的口气颇显不善,脸色更为冰冷,“怎么,你在金典这么些日子都治服不了一个洗碗的丫头?”
“玫瑰姐,你可不知那丫头的厉害,她成天装成天真纯洁的样子,白老板就好这口。”百合花愤愤地诉道,恨不能将芳芳撕成碎片。
“这点小事还要我教你?”白玫瑰嗤之以鼻地哼道,“你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就不要再踏进我的白公馆,更别跟旁人说起是我带你进金典的。”
“知道了,玫瑰姐。”百合花明显被白玫瑰冷艳的气场所慑服,识趣地离开。一回到金典,只见旁人都不似以往那样迎上来奉承她,心下就很不舒服。她走到化妆间看到自己的专用化妆台前坐着美艳的新台柱,这下她气得火冒三丈,刚大步上前就被人拦下。
“姐姐这是想做什么?冲上来打我吗?”芳芳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眨眨眼,然后以冷清的口吻提醒道,“姐姐忘了吗?现在的金典已不是你的天下了,或者说你已经成为过去。”
“你别得意。”百合花气得瞪圆了双眼,愤恨的怒火直直地抛向芳芳。她一甩衣袖气极离开。
今夜的金典因为芳芳的登场而格外热闹,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台上的人依旧是小清新风格,让那些烦腻了花枝招展的富绅格外欣喜。不到一会功夫,那些送给芳芳的花篮已堆满整个后台。芳芳看着这些自是欢喜,在化妆间开心地旋舞起来,不想今日的地板似是打了蜡一样格外滑溜,她一不小心重重地摔倒在地,这可把旁边的那些舞女吓坏了,赶紧把她搀扶起来。只见芳芳额头渗出鲜血,衣服也被磨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王经理心疼地嗔怪道,忽的瞥到她散落的小花鞋,脸色顿时发青,他大吼,“芳芳的鞋子是谁涂上润滑油的?把负责服装的安心给我叫来。”
“经理,安心下午已辞职离开,不知她的住处也联络不上。”跟班小声地禀报,该是许久未见到老王发火了,所以很是惶恐。
“怎么会这么巧,芳芳一出事,安心就不见踪影,估计是做贼心虚。”舞女甲不高不低的声音引来众人的目光,她继续议论,“只是安心向来不与人结怨,她和芳芳也没什么仇恨,怎会丢下饭碗去陷害她呢?”
“怕是被人收买了这才做缺德事。你想啊,依芳芳的伤势没个三五天是好不了的,她这几天不能登台,谁最受益呢?”舞女乙此言一出,众人皆恍然大悟。
“百合花呢?”这下老王的脾气算是彻底爆发了,“见到她,让她速来见我。”说完气愤地离开,一干人也自顾自地散场。
“芳芳姐,你这跤摔得可不轻啊!有必要这么做吗?我看那百合花已不成气候,根本就威胁不了你。”甲乙舞女搀扶着芳芳回房,其中一人不解地问道,今早芳芳给了甲乙各十块大洋,让她们演刚才的那幕戏,可自己还是没明白为何要演这出“苦肉计”。
“她见我的风头盖过她自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我,我自然要在她动手前除了她。”芳芳的唇角突地浮现一抹浅笑,冷艳至极。她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夜晚,百合花仗着台柱的身份侮辱殴打自己,当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的那刻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百合花也尝尝被踩在脚底下的滋味。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转过来了。思及此,她唇边勾勒的幅度越来越大。
☆、第二十四章
这一夜注定无眠,当谷一皱眉的那刻,我只觉心跳漏了半拍,恐慌得说不出话,只顾一个劲地抹眼泪。倒是张妈坚强依旧,她小声问道,“谷医生,白老板这病怎么治?”
“只能住院治疗,明天安排他做一个全面检查,他总是这样因胃疼而昏倒,得尽早治疗。”谷一看着病床上的白尚,又气又急,这该死的家伙不知警告他多少次了,让他别喝酒,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总是把这些话当耳边风。晓月都回来了,他怎么还喝酒?真有那么多愁事非得借酒消去吗?
“可是白老板一向不喜欢住院,这点谷医生最清楚不过了。就怕。。。”张妈为难地看着谷一,又看看不省人事的白尚。
“他等下醒来,你们再劝劝,实在不行就绑他来医院。以他现在的情况一定要住院才行。”谷一说这话时却意味深长地看向我,让我不禁困惑。他这意思是让我劝白尚?见他离开,我赶紧匆匆跟上。
“等等,谷一。”我大步上前拦住他,“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他不肯去医院?”张妈每每和我提及白尚的时候总是话里有话,她又不肯直说,所以我不好再提。
“你想知道?”他揪紧剑眉细细观察我的神情,见我真诚中含着担忧,他则是笑了一下。这笑来得太突然,让我一头雾水。“六年前我和尚一起飘洋而来上海,那时的他正与上海名媛周银燕一见钟情。那是他第一次全心全意地喜欢一个女人。正当他们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周小姐的先天性心脏病复发,她执意不肯去医院要把自己最后的时光都陪着尚,但尚一定要按医生的嘱托让她住院治疗。就在一个大雨倾泄的夜晚,他只是晚到一步见到的却是周银燕冰冷的尸体,没有见上最后一面,没有在她弥留之际伴在左右,成了尚心中永远抹不去的阴影。至此之后他就换了一个人,对爱情不再专一,像是害怕再次失去一样。若不是因你伤重必须送至医院,我想这辈子他都不会踏进医院半步。”其实谷一很想告诉眼前人,她在尚的心中真的很重要。
我怔怔地听着这些话,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多情原是伪装,为了掩饰他的害怕?他若害怕失去大可以不再相爱又何苦糟蹋这满园的鲜花?我似是不解又似是理解,至少他不是一个无爱之人。我看着谷一,坚定地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来医院的。”我的坚定感染了谷一,他走出那个悲伤的故事对着我淡淡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轻轻地走到他的房间,见他正无力地对着天花板发呆,我悄声而去并替他拉上被子,他这才回过神,茫然地看着我,又转头将目光定格在板顶的天花板上。
“明天和我一起去医院吧?”我近似恳求,他则是听而不闻,没一点回应更不愿看我一眼。我执起他的手放在手心,最后一次恳求道,“我知道上次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我任你处罚。但你必须健健康康才有力气罚我,不是吗?”听了我的话,他微微扯动嘴皮但最终还是以沉默回应。他的顽固让人头疼,所以我一咬牙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对自己如此不负责任,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