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天下-第3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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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显得有些不真切,胡莒南愣了半晌,随后才跟了上去。
“当然,眼下要想做大的话,仅凭几家是不可能的……”许宣沉吟着说道:“不说力量拧不到一起,而且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到时候麻烦会很多。”他说完之,又沉默了一阵,目光朝着远处来回看着,过了很久才像是下了一个很大决心般地说道:“股份制,你看怎么样?”
“呃……”古怪的名词,带来一点点的错愕,但是还没等胡莒南回过神,许宣在那边又说到了其他的事情上:“去年的秋天吧,当时也只是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毕竟大家都是姓许……以前也是一家人。当时安绮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是希望她能够轻松一点的。但是她很倔强,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一般的男人还要执着一点。眼下做的很好,她也不仅仅是想要轻松……”
“接下来去何处?”沉默了一阵,胡莒南这般问了一句。许宣偏头看了看他身边的二贵,微微眯了眯目光:“严府。”
……
今日收获了两万两,严知礼还是比较高兴的。虽说这些钱在他看来也不算太多,但是毕竟是一笔收入。而且,对于那个许家,也确实是有了实时性的伤害。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
时辰还早,他一向习惯了晚睡,这个时候同李毅在房间里说着话。东拉西扯,算是对他先前粗鲁态度的一个补偿。自己这边做出亲近的姿态,李毅也不是笨人,只要能够理解他的意思,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正说着,外面下人过来禀报。
……
“许宣?”
严知礼听完了之后,看了身边的李毅一眼,表情显得有些意外。但是随后想了想,还是失笑了起来。在他这里,对于许家先前但淡定一直有着不解,这个时候也便觉得对方终于是坐不住了,要过来同他谈了。笑了一阵,随后冲下人挥挥手说道:“请他到偏厅等着,有些账今日也得算了。”他说着“嘿”地笑了一声。
许宣和胡莒南在偏厅里坐了片刻,一直不曾有下人来上茶。这些细微之处也能够反映出对方的一些态度。但总归都是小事情,许宣也懒得去计较这些。真的给他茶,愿不愿意喝还另说呢。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那边算是摆足了姿态,胡莒南心中已经有些忐忑,到底是草民见官,心态上会有些不稳定。因此,聊天的过程中不时地去看许宣的表情,见他一脸淡定,随后才勉强地将心思按捺下去。
很久之后,外面有脚步声传过来,胡莒南精神一凛,知道事情就要开始了。那边许宣已经站起身冲着门口走过去:“父母大人啊,真是失礼了……这般晚了,还来打搅,学生有愧,学生有愧啊……”
他正说着话,严知礼已经走到厅堂的门口。面对着许宣一脸“我错了”“你罚我吧”的表情,一时间觉得有些错愕。
原本觉得许宣是个硬骨头的人,不怕死,但这个时候见他满脸的讪笑,原本已经成型的印象微微动摇了一下。由此带来的违和感,让他感到怪异。
此时此刻,许宣完全就是那种溜须拍马的样子。
看样子是来求饶了。严知礼在心中做出判断,随后摇摇头:“本官知道你的目的,但是许家的事情,没得谈。”
许宣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大人说话真是直接,呵呵呵……”
严知礼看了一旁的胡莒南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坐到上首的地方。
“曹家的事情是本官指使的,目的便是要将许家搞垮。这些事情,本官不怕说出来,若是你等有意见,尽管去告。若是有勇气,还可以去敲登闻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严知礼一脸严肃地说着,其实在他心中,对许宣已经恨到了极点。但是没有办法,他若是想洗白自己,眼下还是要在许宣身上找路子。
“许家的结果不会好,明日本官就会派人过去查……你们聚众谋反,嘿,这便是罪名。即便真的没有,本官也能办出来。”他这般威胁着说道,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地方,书生脸上已经开始露出灿烂的笑容了。
第428章 獠牙(终)
类似威胁的话,以严知礼这等身份说来,自然是有些分量的。他能说的出来,也有一定的能力能够保证做到。一直以来普通人家,即便是再富裕一些商贾,被整治地很惨,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若是换做一般的人,这时候大概也已经露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过来求饶了。而事实上,胡莒南在那边已经有些做不住了,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站起身冲严知礼拱拱手:“大人,许家是一介墨商。谋反这种事情,如何能做?”
相较于许宣的沉默,胡莒南的反应更符合严知礼的心意。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朝那边斜了一眼,摇摇头:“本官说你们做了,那你们便是做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胡莒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余光瞥见一旁的许宣。如同往常一样,威胁或是狠话之类的,在他这里都看不出太大的反应。或许心底也会有些波澜,但至少表面上肯定是不会露出来的。
二十多岁的年纪,宠辱不惊,即便只是做出来的样子,也已经是殊为难得的事情。对于这一点,胡莒南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不过相处了这些日子,对于许宣的一些风格,已经有些了解,这个时候见到他并不怎么紧张,反倒是安下心来。
先前他同许宣已经有过约定,今晚来见严知礼,不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紧。也不需要担心。至于那边说出的话要如何应对,都交由他来处理。先前胡莒南对于严知礼的态度有些气不过,解释了一句,这个时候意识到了,随后便只是站在一边,不再开口说话。
在严知礼这里,便觉得,他的话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对方怕是被吓到了。
“本官乃是朝廷命官,眼下忝为一县之尊,要做的自然是替朝廷分忧。任何蛛丝马迹都是需要警醒的……你们看看,你们这么多的人,又有钱。要做点什么事情,那也是难说的……”严知礼面色露出几分无奈,随后说道:“为官难呐……但是分内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许宣闻言,笑着点点头,随后说道:“此事……便没有回转的余地么?”
严知礼闻言看了许宣一眼:“回转的余地……嗯,很难。都到这一步了,你不会还不明白吧?”
他说着,目光直直地朝许宣看过去。毕竟是做了些年官的,这时候,确实有些威仪在。但是眼神这种东西,即便再凶戾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基本上只要无视也就可以了。
严知礼针对许家,其实完全是冲着许宣去的。这事情外人不清楚,但是许宣身处其间,自然也早已明白。虽说对于严知礼这样大费周章的做法很有些不解,按照他的风格,派个人过来行刺……呃,这说法有些过于高端了,嗯,派个人过来暗杀,总归不是多难的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苦难的局面已经摆出来了,因此就需要想办法解决。
“墨方我们已经交出去了……”许宣想了想,这般说道。
“墨方?”严知礼闻言疑惑地说道,随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同本官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们自己交上来的么?”
许宣闻言,沉默地咧咧嘴。
此处虽然只是严府的一处偏厅,但是格局也不算小了。四壁上有几盏灯,桌上也有罩着的烛台,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感觉。
下人端过来送来茶水,但也只有一只茶盏,并没有将许宣等人算作是客。已经到了连表面的功夫都不愿做的地步了。
严知礼喝了一口茶,目光又看了许宣一眼:“或者……”仿佛是提醒或是点拨一般地说道:“你也可以找刘守义刘大人帮你一把……他眼下在京城,也不知道做到什么地步了,你可知道?四品官大概是有的罢,总之比本官要高不少。只要他出面,问题或许也就解决。”他说着,望着许宣淡淡地笑了笑:“你觉得呢?”
严知礼说完,又低头自顾自地去喝茶了,一面也在等待着许宣的反应。毕竟他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朝这个方向去的——需要同刘守义搭上一条线。
按照原本的打算,是想暗中做一些布置,借助朝廷的怒火将张让清洗掉,那样之后,他再上下打点一番,将一些痕迹彻底清理干净,身份上的问题就算是解决了,随后天高任鸟飞,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往上走。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后来因为一开始就出现的失误,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了。
那么换种方法,先前的许宣拿出来的东西,那两封来自大明朝最顶端的信笺让他在一方面错愕的同时,另外一方面也做了最大的限度的联想。当然,所谓的最大限度,也只能是想到刘守义这一层。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许宣能让那二位关注的理由。在他心中,也只是觉得刘守义对许宣重视到一定的程度,才会花这样大的力气。
至于理由,很难说得清楚,莫非许宣是刘守义的子侄之辈?这样倒也说得过去……
但不管怎么说,想通了这一点,那么拿许宣做棋子,最后将事情引向刘守义,就给了双方接触的机会了。张让那边的消息他是知道一些的,到时候抖一点内幕,做一些交换,总之要怎么操作,都是可以慢慢谋划。
一步一步去做,便可以了。
严格的说起来,更方便的办法自然是交好许宣,通过他联系上刘守义。但是这样以来,就显得太过刻意了一些。能混到刘守义那一步的人,都已经是成了精的,很容易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因此,他所采取的就是应该是最自然的方法。原本按照他的性子,自己折损了那么多的人手,肯定是会算在许宣头上,早就将他一刀杀了。但此时对付许宣的同时,一方面也刻意地保存了他。若不是他的约束,手下养着的那群江湖人,说不定已经找过去了。而另一方面,心里面对许宣已经恨极,做些报复,也是顺理成章的。
一切都需要做到合理,让人找不出可疑之处才是。在他看来,许宣所知道的东西应该也有限。天花事件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他,而只要没有实证,那么他也能够轻易的推脱掉。这点小心和谨慎总归是有的。
……
在许宣这里,这些天其实也有些疑惑。想象中的报复一幕并没有到来,他甚至还在家附近埋了炸药之类的东西,但似乎都是白费功夫了。严知礼这边除了在明面上做出一些针对许家的动作,暗地里却是悄无声息。
想了一阵,找不到原因,但是心中的警惕并没有因此减少。这个时候听到严知礼突然说出刘守义的名字,让他微微怔了怔。说实在的,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着利用刘守义的名头做些什么。
对方在此之前对他颇有照顾,虽然谈不上施恩,只是以二人的身份差距,对方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难得。要说再进一步,虽说未必没有可能,但是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对于危机一类事情,他向来有着比较长远的考虑。看起来每天悠闲地过着日子,甚至连婚姻大事也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但是其实在很多日子以前,他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已经为许家上了一道护符。
因此,在严知礼抛出许家谋反的消息之后,他心中其实有些不以为然。若是到了那一步,有些东西拿出来是相当吓人的。而且,他的底牌并非一次性的,只要这一次用出来,随后在墨业方面,许家若是遇到麻烦甚至能够一路平推。
言归正传,这时候严知礼提到刘守义,其间的一些情绪还是让他敏锐的捕捉到。许宣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但是内里真实的年龄却要大上太多。严知礼只当他是年轻人,在这方面也没有刻意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心头微微有些疑惑,似乎严知礼所期待的,便是自己能让刘守义的出面解决。这话不像是之前所说的“去敲登闻鼓”这样的玩笑。当然,这样的疑惑也是在心底,面色上自然不会流露出来。
“倒是不用找刘大人,毕竟是小事情,在下还是能够解决的。”许宣淡淡的摇头。
严知礼闻言,拿在手中的茶盏僵了僵,随后皱着眉头抿了一口,对于许宣这样的说法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许宣没有朝这个方向想,他甚至专门点出来,却不曾料到第一时间就被对方拒绝了。
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渐渐变冷,随后淡淡地说道:“那么,今日就请回吧,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