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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

徽商天下-第2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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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影响到酒楼的经营。比如每日的收支,都需要掌柜的进行确认和审核的,缺了这一环,那么其他的运作就会受到影响。

    再比如小二们同店家关系其实很古怪,一方面店家雇佣他们过来做事,另一方面也要防备着他们是不是偷懒,会不会顺走酒楼的东西。而这些,都需要掌柜的出面进行必要的节制。因此,连续几天,掌柜都在府衙里被看押着,那么酒楼人心不稳,也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外间的风言风语也会传,比如几大酒楼的掌柜杀人未遂,被抓进去了。说得有板有眼的,显然背后也是有人在刻意推动。至于是谁在做这些事情,其实只要想想眼下站在这些酒楼对立面的是谁,也就可以知道了。即便这样的说法大抵都是在捕风捉影,但是终究还是让原本就不太好的局面变得更恶劣了些。

    ……

    临水的宅院里,阳光已经带着春天的气息照耀下来,零零落落地点染在树梢,点染在墙角,点染在徽派建筑的马头墙巅。

    叫李贤的书生心情不太好,有倒茶的侍女不小心将滚烫的热水溅在他的手上,脸上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随后用手捂着,委屈地站在一旁,脑袋努力地低下来,压抑着嗓子口下一刻就要冲出来的嘤嘤哭泣。声音还能勉强抑制住,但是眼泪一件溢出来了。

    “废物一样的东西……养你们何用?每月给你们的银钱,那么多,莫非都是喂狗的么?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

    叫李贤的书生,这一刻也有些失态。往日的云淡风轻,其实在一些日子以前的某个夜晚,自他从叫江岭的地方回来之后,就已经受到了动摇。后来因为呆在家中未曾再出去,因此得以勉强地保留下来。但是这个时候,同许宣的交锋又一次以始料未及的方式失败,终于让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原本以他的性子,也只是一笑而过的小事情,也让他雷霆般地震怒。

    “好了、好了。李贤,少说两句。”邓宣明皱着没有在一旁稍稍劝说了两句。虽然李贤眼下的举动,也只是迁怒而已。内里的目的大概是是试图通过这样的举动,将内心的焦躁发泄出去。这个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即便是邓宣明来看,也觉得其实不那么妥当。

    眼下到了年关,自己这些人又不是徽州本地人,那么终究会有一些思乡的情绪在里面。即便下人们,也都会有类似的想法。因此,更应该以安抚为主。不然原本的局势就不太妙,有离心离德,总归不是一件好事情。

    其实这个时候,李贤也知道,所做的事情已经有些偏离了最初的目的。虽然对许家的提亲依旧还在持续,但是如同先前一个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僵局已经无法打破,但是若这样放弃掉,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便全然作废了。这样的话,对他本身形象的也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更为重要的是,在同许宣的争端之中,银钱如流水一般地花出去,这样不做计较的花费之后,总会有用完的一天。

    “那个家伙,他的银钱到底何处来的?”

    这样的疑惑其实一直都有,先前因为本身的问题并没有暴露出来,因此下意识地忽略过去。这个时候,待到银钱开始捉襟见肘,终究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不知道啊,先前对许宣所能动用的资金,已经做了几次估算,但是这样的估算被一再推翻。眼下还是没有见到对方的底……我们这边,已经花出去逾万两的银钱了。”邓宣明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苦涩。回忆起当初他来到岩镇时候的要拿钱砸死人的豪言,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讽刺。这般想着,他也有些恼火。

    “如果不是这一次汪季舒来访,我们大概还不知道许宣会有这般财富……开来一开始选择同他消耗,便是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花山谜窟、五峰遗宝……”李贤口中低低地说到,随后“呵”地笑了一声:“真是精彩。”

    这些时间里,通前的一番发泄,李贤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随后他冲那个犯错的侍女微微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去取点药……还有,去账房那里去一两银子,就说是我说的。”

    侍女忙不迭地点头,随后上身压了压,勉强行了一个礼,告退出去了。小声啜泣的声音,到得出了门的时候,身子转过去走了一阵,才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李贤在厅堂中站了站,随后说道:“岩镇的这些事情,其实影响不到的我。生意或是娶妻,都不重要。但是年关前事情若是无法了解,那么我便不能及时赶回去,这样随后的计划便要全部被推翻了。那位若是真的回来,我赶不过去,这样的损失……”

    “太大了啊。”

    “而且,已经同刘守义交了恶。他忌惮我身后的那位,并没有正面地出手,但这一次酒楼的掌柜们被抓进去,便是他给出来的警告,冲着我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李贤说着,摇了摇头:“飞鸽传书……真是可惜了。很多的情报都还没打探出来,就已经失去意义了。”

    邓宣明闻言,稍稍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要不……这一局,就先放弃吧。我们暂时避其锋芒,待到杭州和苏州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过来便是了。倒时候准备做的充分一些,眼下的恶气终究是可以出的。”

    李贤闻言,偏过脑袋,目光直直地望向邓宣明。

    “呃,我只是说说而已……”邓宣明注意到李贤眼中几许寒意,声音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毕竟出来太久,有些念家了啊。”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李贤的目光稍稍缓了缓,随后转过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玉屏楼的依伴着丰乐河水最美的一段,算得是徽州府酒楼之中,有数的好位置。临水的楼台,无论何时都被流水衬托得灵动而富有生气。在曾经的很多诗会,人们聚会或是用餐,这里都是最优先考虑的地方。

    “但是,自从那个混账许宣……”

    数落的声音在玉屏楼的一个雅间里传出来,声音说起这些事情,有些愤然,显然对于某人某事,有些咬牙切齿的恨意在其间。到得最后总结性地冷哼了一声,声音撞在精致的墙壁上,来回荡漾着,倒是让人的心绪更复杂了。

    今日在这里聚会的,都是一些酒楼的才被放出来的大掌柜们。县衙的囚牢并不是好进的,在他们被抓进去之后,家中不惜一切地进行打点,也只是确保了他们在牢中少了一些皮肉之灾而已。这个时候放出来了,面容间都是遮掩不住地憔悴。

    对于这些苦难,他们自然将原因归结到许宣身上。

    “不能太过依靠那个李贤,年轻人嘴上无毛,不牢靠得紧。我等还是要自己拿主意。”八仙桌之上围坐着一些人,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开口说话了:“丁兄,看你的表情,似乎有话要说?”

    自今日的讨论开始之时,丁正就一直沉默。手中的酒一杯杯被他喝下去,众人的话都听在他的耳中,但是一直没有开口回应。

    说起来,这一次的整治,损失最大的还在他。郑允明“投毒”事件的发端,便是在玉屏楼开始的。而玉屏楼又是临仙楼的对头里,分量最重的一个。因此,丁正在外间传扬的“投毒”事件里,都被认为是幕后黑手,承受了过于重的压力。

    原本声讨临仙楼的举动,被以一种古怪的形式翻转过来,狠狠地压了过来。在这也的过程之中,那个汤长望居然没有死掉,这件事成了最终的一块砝码。反观临仙楼,在这件事情里就成了冤屈的象征,获得了比较多的同情。那个叫许宣的年轻人,用很会利用感情牌,一些操作之后,传言和舆论就都站在临仙楼那边了。

    这是来自对手的压力。而在自己这一方,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也并非铁板一块了。很多掌柜将自己牢狱之灾的一部分原因也归结在玉屏楼处理不当之上——若是先前调查清楚,而不是盲目的出手的话,也就能够避免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丁正并没有随着众人一同喝骂,待到得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才将手中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

    “此时玉屏楼以及我老丁,确实对不住诸位在先。但是,根源终究还在于临仙楼。是那个许宣将我们逼到这一步的。”丁正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若是要能做成,那么,可以解决临仙楼的祸患。”

    “不知道丁兄有和高见?”众人闻言,纷纷将期待地目光朝丁正投过去。

    在徽州府的酒楼之中,玉屏楼是最顶端的几个酒楼之一,这同丁正的才干和经营能力是分不开的。因此,丁正本人,在徽州酒楼行业里,也有着比较重要的地位。这也是为什么出了先前的牢狱的事情之后,众人没有立刻同他翻脸的缘故——很多年积累下来的威望毕竟还在,这个时候他既然说有应对的办法,那无论如何都是要听一听的。

    “谈不上高见,不过,总能够将局面扳回一些来。”丁正说着,摇了摇头:“其实到得这一步,无论如何做,都很被动。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希望今后能吸取教训。”声音说到这里,顿了顿:“如果临仙楼的食材供应断掉了,那么,即便许宣再厉害,也未必能够支持多久。”

    众人闻言,相互对视了几眼,这个时候也已经把握住丁正的思路了。

    “只是,那个许宣同县衙是不是有些关系?”有人迟疑地问了一句。

    丁正闻言,稍稍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道:“这也是我比较担心的,不过,即便他有着县衙的关系,情况也只是棘手一些罢了,算不得严重。何况……我们这边,也不是没有人的。”声音说道这里,停了停才接着响起来:“因此事情还需要告知李贤知晓。”

    “我老丁经营玉屏楼多年,交了不少的朋友,这个时候若是放一句话出去,小心地运作一下,那么应该会有收获的。今日诸位若是愿意,可以将各自的渠道做一番共享,大家一起将这个坑挖得更深一些,让临仙楼摔得更狠一点。”

    ……

    黄于升会驾马车的事情,许宣还是第一次知道,并且看他的娴熟专业的动作,显然并不是才学会的。

    “驾!”

    吆喝声中,车轱辘碾过青石路面。

    黄于升将手中的马鞭挥地很响,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享受。其实原本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也就可以了。但是在他看来,所要做的事情似乎很重大,因此觉得应该让自己也正式地参与进去——虽然是以驾车这种古怪的形式。

    因为要避让行人,因此马车在城中走得不算顺利,走走停停的。待到出了城门之后,一路去往近郊的地方,路面显得宽阔。马蹄如踩在风上一般,风驰电掣便朝远处过去了。

    立春之前,郊外的景色同城里有着很大的不同。一些经冬的树木之上,绿叶依旧还在。眼下春天也已经要到了,那么这些还苍翠的树叶,大概是也无法再落下去。

    田野里有些地方已经有了劳作的痕迹,地面被犁新翻过,大概随后会有种子播下去。当然,更多的田地四围,还存留着秋天烧得漆黑的田埂。

    远处会有一些树林,但是树木并不茂密,视线远远的望过去,可以见到被树林遮挡住的村庄的轮廓。炊烟袅袅地朝天空冒着。

    特别是又到了日暮时分,一轮红日在地平线的尽头慢慢落下去。马车自余晖中奔行,仿佛进入了一副古朴苍茫的画面之中。炊烟的味道在日暮时分的空气里,到处蔓延,只是也并不难闻。

    农家的妇女大大咧咧地走过去,见到马车会停在路边稍稍观望。少女们见到衣装贵气的公子,就将红彤彤的俏脸别过去,只用余光追着马车行进的方向。

    许宣在车厢之中,望着老九,脸上露出几许笑意。

    “劳烦你老人家了。”声音显出几分讨好的意味。

    “少来。”老九并不领情,有些没好气地瞪了许宣一眼。

    二人眼下虽然是师徒,但是也只是顶了一个虚名,因为并没有经过特定的仪式,有些名分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这倒是让二者之间的关系变得随意了一些,少了一些不必要的礼节,显得更从容了。

    从做出决定,到开始正式实施,其间并没有间隔太久。眼下的举动原本就在许宣的计划之内,只不过因为郑允明的事情之后,稍稍提前了一些而已。若是能够选择,他大抵也希望能够换一个更适合的时间,眼下毕竟快到傍晚了。但是就怕夜长梦多。眼下难得的机会,若是因为拖延而错失过去,那么就实在可惜了。

    在先前的时间里,临仙楼经受住各方面的压力。许宣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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