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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节

035、[历史小说] 官居一品 作者:三戒大师 (起点vip2012-6-30完结)-第4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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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要官员干什么?”裕王问道。

  “保护。” 沈默道:“保护百姓的安宁,保护他们自强和富裕的权力,必然会得到百姓真心的拥戴,这是个相互的关系,千百年来,为政者就是因为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王朝更替,殿下,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啊!”

  裕王肃然起敬道:“先生,学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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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便用这种一边讲笑话,一边讲道理的方法的窝教于乐,让裕王听得兴致盎然,又时常深深思考,顿觉这位老师实在不简单……其实沈默之所以这样教,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一味弄臣一般的插科打诨讲笑话,固然能让裕王殿下无比喜欢自己,可绝不会从心底尊重自己;当然,如果一味枯燥的讲大道理,裕王更会感到乏味的,不会认为自己与其余的师傅有什么不同。

  只有用这样生动的授课方法,才能让裕王保持兴致,又不会觉着他这位师傅不学无术……

  事实上,裕王很快迷上了他的课,一到了沈默的课,便兴致高涨、全神贯注;轮到别人的课,就无精打采,兴致缺缺,甚至还会为观点上的差异,与其余的师傅争辩,以此捍卫沈老师的尊严。

  如此一来,张居正还好说,殷士瞻和陈以勤便犯嘀咕了,这沈小子是来砸咱们饭碗啊?陈以勤便道:“咱们教训教训他吧。”

  殷士瞻道:“怎么教训?”“进去再说。”

  两人便摇着折扇走进大殿,一见沈默正和冯保聊得火热。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虽然顾忌着同僚的面子,不好跟沈默直接发作,却可以拿冯保开个玩笑,来个敲山震虎。

  两人便对视一眼,立刻打好了坏主意,就相视大笑不停。

  冯保果然被勾引。

  陪着笑道:“二位师傅笑什么呢?”

  “路上殷大人给我讲了个笑话。”

  陈以勤擦着泪道:“实在是太好笑了。”

  “什备笑话如此好笑?”冯保笑道:“殷师傅可否说来听听?”殷士瞻性子忠厚,却说不出那么损的话来,便努努嘴道:“还是陈师傅说吧。”

  “好吧”陈以勤便笑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王爷,他的身边有一位能上天入地、武功极高的公公……”说到这儿,陈以勤便停住了口,也坐下喝茶。

  冯保奇怪道:“然后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王爷,他的身边有一位能上天入地、武功极高的公公……”陈以勤又重复一遍,这下可把冯保给弄郁闷了,道:“我是问,公公下面呢?”

  陈以勤促狭一笑,便一本正经道:“公公下面没了。”

  冯保的脸登时憋得如猪肝一般,笼在袖子里的双手,都攥得青筋暴起了……他虽然是个太监,却也是个有血性的青年,岂能容人如此戏弄?便眯着眼打量起陈以勤,看他大热的天,身上的官服却十分厚实,只能不停的摇着折扇降温。

  心头一动,便笑道:“早听说陈师傅对对子特别厉害,杂家有一上联,斗胆请教陈师傅。”

  “过奖过奖。” 陈以勤大大咧咧道,冯保虽然有文化,但也就是个秀才水平,但跟他们这种大才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便点头道:“你讲吧。

  “老师傅,穿冬衣,持夏扇,数载春秋可曾虚度?”冯保便挂着僵硬的笑容道。

  陈以勤一听,哦,这是在讽刺我,一大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才是个小小的侍讲呢。他哪里肯让个太监耍笑了?正要找茬儿回敬一下,忽然明白这家伙是给自己出了一联,里面嵌了春、夏、秋、冬四季之名,心想这小子肚子里,果然有点儿墨水,便暗暗冷笑道:“好,看我怎么回敬你!,想到这儿,他淡淡一笑道:“下联有了,你可听好了……小太监,雁南飞,来北京,那个东西可还在否?!”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殷士瞻也忍俊不禁,歪过头去嗤嗤直笑。

  沈默其实也想笑,但见冯保哭笑不的,十分难堪的样子,顾着方才的交情,便强自忍住了。

  第九卷 鬼哭神啸朝天号 第五二九章 又逢秋闱时

  冯保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些个人精。再撑下去也只能落个自讨没趣,拱拱手小声道:“奴婢去看看王爷起来没。”便悻悻而去。

  见冯保走了,陈以勤走到沈默边上道:“听闻状元郎在江南时,便有对穿肠的美誉,点评一下我这对子如何?”

  沈默哪能感受不到他言语中的挑衅,淡淡一笑道:“妙则妙矣,”自古文人相轻,不把他镇住了。还以为自己怕了他呢。

  “怎么了?”陈以勤问道:“还有半句是什么?”

  “有些实话,是不好实说的”沈默一语双关道:“说多了得罪。”

  这软中带刺的一句,直扎陈以勤的老脸,他“哼,一声,几次想要跟沈默顶扛几句。却都被殷士瞻拿话岔开,还用眼神暗示他,毕竟大家同殿为臣,还是要留些颜面的。

  陈以勤这才忍住了。不一会儿。裕王出来了,三人一起行礼,裕王还礼后,笑道:“今儿是七月节,师傅们中午留下吃个饭吧。”三人没法推辞,便都笑着答应下来。

  上课的时候,裕王关切的问沈默,李先生找到了么?沈默点点头道:“联系上了,已经过了山海关,不日便可以抵京。”裕王便十分高兴的起来。

  听了一会儿课,边上伺候的冯保。便小声道:“今儿个过节小先生咱们早点下课。跟王爷杀几局吧。奴婢最爱看你们下象棋了。”

  一听下棋,裕王两眼立刻亮起来,他跟沈默可是棋逢对手哇……倒不是说他俩有多厉害,只是水平比较接近,输赢在一线之间,可以毫无顾忌的放手厮杀,下个痛快罢了。

  沈默知道冯保这是诚心要给陈以勤添堵,却不点破,对巴望着自己的裕王道:“恭敬不如从命。”

  裕王顿时大喜道:“冯保,快去摆棋!”

  “好嘞!”冯保眉开眼笑道。

  这一杀便是个昏天黑地,冯保在边上抓耳挠腮,见谁快输了便帮谁,让这俩人一直分不出个胜负来。最后都快成光杆老将了,只好认了平局。

  裕王直起腰来。意犹未尽道: “来来,再杀一盘!这次非要分出个胜负来!”

  沈默摇头笑道:“要是再杀一盘,陈师傅和殷师傅就要直接“双炮无垫子”了。”便起身道:“还是改日再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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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出去不久。陈以勤还没进来。冯保看了看桌上的座钟”那是沈默送给裕王的礼物……便叫道:“哎呀,已经快午时了,王爷。咱们还是先开席吧。”

  “这不好吧。”裕王道:“陈师傅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就对了。”冯保腹诽一句,面上却一脸不赞同道:“陈师傅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一讲起来便长篇大论,没有两个时辰是没法结束的。”说着两手一摊道:“到时候您也饿着,沈师傅、殷师傅也饿着,又不好打断陈师傅的课。还不如吃饱喝足了,再慢慢讲呢。”

  裕王本来就耳朵根子软,闻言点头道:“好吧,就这样吧。”

  这时,陈以勤也进来了。高声道:“殿下。今天咱们讲“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裕王便笑道:“不管孝不孝。先生,咱们都得去馔酒食了。”

  “呃,”陈以勤一时没反映过来道:“干什么去?”

  “王爷说,吃饭的时间到了。”冯保抢着回答,打开们,做出个请的动作。

  裕王原先还想看看陈师傅的意思,现在让冯保这么一弄。是不去也得去了,只好伸手延请道:“师傅请。”

  “哦呃……”陈以勤脑子还没转过来,便稀里糊涂被请出了书房,被风一吹才反应过来,格老子地,这下可丢死人了。

  去往饭厅的路上,他脑子里便琢磨这事儿,不用说,那冯保肯安是罪魁祸首。再想想沈默,这家伙跟死太监一个鼻孔眼里出气,合起伙来作弄我吧,一定是这样的。

  坐到饭桌前时,陈以勤已经憋了一肚子气,非得撒出来不可小但想要找冯保时,却发现那死太监已经不见了人影,显然躲开去偷偷乐了。

  他是越想越生气,只好先拿沈默撒气,便开始搜肠刮肚的想法子,要报这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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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开席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厨房还没开始炒热菜呢,只好先把些凉菜冷拼端上来。给王爷和三位师傅下酒。

  当陈以勤的目光落在桌上时。他看到了一盘拌笋丝,便抢先尝了一口,竟一脸陶醉道:“好菜好菜,这一定是江南的嫩笋。”

  “哦,陈师傅何以见得?”

  “因为我们那里有个上联说得好。”陈以勤故意看沈默一眼道:“江南嫩笋,嘴尖皮薄肚腹空!”

  这屋里只有沈默一个江南人,且年纪最轻,自然是那“江南嫩笋”了,就连裕王爷听出来了,吃吃笑道:“先生说笑了。”

  老陈出招了,沈默自然得接着,他淡淡一笑道:“尝出产地来不算本事。我凭着一双眼睛,便能分辨什物是从哪来的。”

  “哦,倒要见识见识”陈以勤冷笑道。

  沈默便指着餐桌旁一盆棕树道“这颗老棕,定然是蜀西的。”

  “何以见的?”裕王笑道:“听说过西南各省都有生长的。”

  “臣有下联为证啊。”沈默呵呵一笑道:“蜀西老棕,梗长叶大。”

  “你!”这桌上点,陈以勤一个四川人,他脸上登时挂不住了……明显是在说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嘛!

  上午冯保对对子时,他也是这么想的,可见对自己迟迟不得升迁,已经形成怨念了。

  那边殷士瞻看俩人快掐起了,赶紧插话道:“对对子光你们俩热闹,我与殿下只能看热闹,实在没有意思,不如咱们行酒令吧。”

  “好。”大家都没有意见,自然由裕王殿下先行令,他想一想道:“就来析字酒令吧。”便笑道:“听我的起先 ——山上有明光,不知是日光、月光?”

  这对沈默三个大才,自然毫无难度,殷士瞻便笑道:“堂上挂珠帘,不知是王家帘、朱家帘?”

  轮到沈默。他笑笑道:“有客到舘驿,不知是舍人、官人?”

  最后是陈以勤。他也不假思索道:“半夜生孩子,不知是子时、亥时?”

  见三位接令的都没难住,裕王只好喝一杯道:“跟师傅们玩这个”实在太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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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轮到殷士瞻起令了,他本想出个难的,可考虑到裕王殿下的水平,便笑道:“我这酒令有些复杂,第一句拆一个字,第二句一句俗语,第三句引出一句唐诗。听我的起先 品字三个口,宁添一斗,莫添一口;口。口,口,劝君更尽一杯酒。说着给对面的陈以勤端起一杯来……他不想让沈默以为,两人在合伙作弄他。所以用了令主的权力指定人对。又因为他最后一句带号令了,所以陈以勤得喝了再说。

  陈以勤只好接过来喝了,眉头一皱,旋即展颜笑道:“听我的——淼字三个水,青出于蓝,冰生于水;水,水,水,会须一饮三百杯。”

  说着给下首的沈默端起酒杯道:“沈大人您慢慢喝,解不了的话,我再让人给您上街去买。”如果沈默不把他最后一句化解掉,就得把这三百杯喝光……”当然,醉了为止。

  沈默却呵呵一笑道:“这有何难?听我的——掱字三个手,大处着眼,小处着手;”说着摆三下手道:“手,手,手,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将陈以勤的攻势化解掉了。

  剩下裕王一个。他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没对上来。便又喝一个,摆手道:“我可玩不过你们,还是看热闹更有意思。”便退出了酒令。

  殷士瞻也笑道:“那我也不玩了,让他们俩一决雌雄吧。”

  两人也不推辞。你来我往对了几回,发现谁也没奈何谁,知道一般的酒令是没用了,陈以勤便道:“我再出一个,你要是对上来,就算你赢了。”

  “请讲。”沈默微微一笑道。“旦底、挖工、横川、侧目、缺丑、断大、皂底、分头、未丸、田心!”陈以勤一口气说一串道。

  沈默的面色立刻沉下去,飞速思索如何应对。

  裕王不大明白,小声问殷士瞻道:“什么意思?”

  “就是一到十、十个数。”殷士瞻小声道:“旦字底部是一、工字挖去竖为二。横了川字为三,躺下的目字为四,丑字缺一笔为五……”

  “原来如此。”裕王这下明白了,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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