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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美人在侧花满堂-花清晨-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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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她不禁笑出了声,那是一种怆然的笑。她一字一句地,道:“好,好,好一句对不起,我明白了,是我奢望了。既然昕大哥还有气力,还不太累,那么就祝昕大哥好运,能追上当今圣上的步伐。美仁就此别过。”
  面色一变,向昕握住纯钧剑的手一颤,缓缓举起手想要拦住美仁,却只能僵在那,尔后又垂下了。
  绝然转身,挂在嘴角的笑容隐了去,美仁面对着满脸嘲讽的怡素,一怒之下强拉过她的胳膊,拖着她便往另一方向离去。
  僵立在那,望着美仁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下,向昕抡着拳头狠狠地捶在墙壁之上……
  客栈内,怡素躺在床上,望着刚换好女装的美仁,讥讽道:“那就是你千挑万选的男人?”
  美仁只顾着整理身上的衣服,连看都不看怡素一眼。
  “她一直夸你有一双慧眼,我看你不但没有一双慧眼,反而是瞎了眼,瞎了眼才会挑上那样的男人。木纳、无趣、不解风情,最要命的和最难接受的,还是一个死脑筋。”身子虽不能动,只能两眼望着床幔,怡素那张嘴可却一刻也没闲着,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挖苦抵损美仁的机会。
  美仁停下了手,虽口上没有应怡素,但却在心中应了一句:昕大哥不是木纳,不是无趣,不是不解风情,而是有原则,有原则的以致于死脑筋到让人无法接受。
  “怎么?昨夜都那样了,你还不死心?还想着他?还指望同他死灰复燃再续前缘?”怡素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也难怪,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毛丫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还整天一副野孩子的装扮,有男人能看的上也就怪了?难得遇上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献殷勤,想不动心都难。不过,如今你不用怕了,总算是个女人的样子了,啧啧啧,可以去回倚笑楼挂牌了,保准你那屋的门都不用关的。”
  “如果你想下半辈子都开口说不了话,我想我不介意。”美仁淡淡地回了一句。
  怡素的话字字句句都戳痛了她的心,怡素说的没错,她是没有死心。昨夜一夜她都没有睡着,脑中反复回荡着“对不起”三个字,或许她中了向昕的毒,也成了一个死脑筋的人。但就算没有死心又如何,都是命中注定,她同娘一样,命中注定要被男人遗弃的。
  心中起伏不平,望着窗棂上投进的一缕阳光,她缓缓地走过去,打开窗,阳光四射,这就是八月初六的清晨, 原以为这样的清晨,会是别样的重新开始,可是她还是错了。
  长舒了一口气,背对着怡素,她绾了个简单的发式,这是同奉剑学的,如今整个京城变了天,她再不能以男子的模样出现,只能以看来陌生的女装样子去探探情形如何。
  “呵呵呵,瞧你那副失了男人的怨妇样,你哪里值得她夸你?”怡素又讥道。
  “究竟谁是怨妇,等到了杭州,自然见分晓。”回转身,美仁扯了一抹笑,论吵架,她可不会输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你就乖乖的给我在这躺着好了,要是想男人伺候你,那就我等回来,包你满意。”
  她抬了抬嘴角嘲弄着,转身开了房门,这时,身后怡素那不甘示弱的声音再度响起:“好姐姐,别说我这个妹妹没忠告你,他与蓝家小姐孤男寡女的独处了那么久,再加上那蓝家小姐一脸的狐媚样,勾男人的手段我看也不比你我差,就算你那昕大哥再正人君子,这干柴烈火的碰在一起,怎么的也会发生什么事吧。”
  蓦然回首,美仁将桌上的一壶茶水及茶盅全数掷向躺在床上的怡素,由于美仁的力道很大,“叭”的一声,茶盅撞在墙上,顿时撞成了碎片,随即伴随着怡素的尖叫声响起:“怡符衣,你这个贱丫头,难怪他不要你,因为你根本不配。有本事你别困着我,有本事我们决一死战,我要杀了你,一定杀了你——”
  怡素尖锐的嘶吼声似要将这间屋顶都要震碎了,引来了隔壁一些客人的观看,美仁以脚将房门猛地踢上,阻了那些人好事的目光。
  慢慢地走回床沿,坐下,美仁以手轻轻地将怡素脸上的茶叶及茶水拨开,理了理散乱在她额面颊上的发丝,看似在微笑实则寒意逼人。
  这样的笑容让怡素一身寒颤,道:“你想干什么?怡符衣,你这个疯子,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从怀里摸出弯刀贴着怡素的脸颊,来回磨蹭,望着那柄寒光森森的刀面,美仁的声音冰冷到极点:“怎么?怕了?有胆子从一睁眼就说到现在,这会怎么就怕了?你知道你现在象什么?肉砧上的肉。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就割了你舌头?还是选择划花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欺近她的面孔,美仁满意地在她的双眸中看到了恐惧。
  “你敢!你要敢这么做,我娘不会原谅你的。”
  “呵呵呵,终于知道叫悦姨一声娘了?怎么?要死时候才想到叫一声娘?你不是很有骨气很有节操的吗?”
  “你这个疯子——” 
  “是啊,我是疯了,你最好小心些,要是惹了我一个不开心,我真会那么做。这世上有种东西能使鬼推磨,我不会傻到自己去做,即便是做了,更不会让悦姨知道。”
  怡素只能狠瞪着一双美目,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美仁掰开怡素的红唇,硬生生地将药塞了进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怡素连吐了几下,可那药入口即化。
  “绝命蔓陀萝。”
  “你——居然给我吃这种毒药?!”
  “你诡计多端,不这样,怎么绑你回杭州?不知好歹的丫头,你最好给我安份些,乖乖的等着我回来。”
  “怡符衣,你会不得好死——”
  “多谢你吉言。就算我死,也要先看你死。”
  
第五十章 成败论人
  “嘭嘭嘭——”隔壁屋子一阵急促又粗鲁的敲门声,接着就是一声大吼,“都出来,给我进去搜。”
  美仁闻声脸色一变,顺势点了怡素的哑穴,对着怡素道:“不想节外生枝,你这双眼睛就安份些。”
  与此同时,屋门也被人撞开了。
  回首,她便见着几个官兵立在门口,为首的男子粗声道:“朝庭捉拿叛党,请这位姑娘外面说话。”
  缓缓偏过头,嫣然一笑,身着女装的美仁一点也不急着起身,对着那几位官兵娇喉轻啭:“几位官爷,对不住,民女方才不甚将茶水打翻了,请容民女收拾一下。”
  将床上摔碎的茶壶茶盅碎片一一拾起,盈盈起身,放下碎渣,美仁轻摇着腰肢缓缓步向当中带头的一位官差,有礼地欠了欠身,又道:“民女的妹子身染重疾,此次前来京城看诊,不知发生了何事,如此惊动了各位官爷?”
  在撞开门之后,见到美仁的那一笑,几位官兵的眼睛早就全部看直了。如此一位佳人,怕是那万花楼里的姑娘都要逊色几分。瞧,如扇般的长睫,一汪似水的黑瞳,眼底尽现不明所以的疑惑,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为首的那位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挺直了身体,仍是结巴道:“姑……姑娘,不……不必惊慌。昨夜京城内出现叛党,我等只是例行搜查,姑娘可曾有见过这几个人?”
  那位官差抖出了三张画像,美仁轻瞟了一眼,竟是明经堂和景承的画像,还有一位她并不熟识,没有景轩的,没有景升的,也没有鱼海浪的,莫非他们……
  咬了咬唇,好容易平复住胸腔内不停猛跳的心,她轻摇了摇头,道:“回禀官爷,不曾。”
  “哦,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姑娘不介意我们细搜一下吧?”这位官差完全没了之前在隔壁屋大呼小叫的架势,就连开口例行搜个屋子的语气都变得软绵绵。
  心系明家一干人,美仁回过神,轻应:“啊,这是当然。”
  说着,她便垂着头缓缓地退居床沿,以眼神警告怡素,无奈,怡素只得乖乖地闭上了眼。
  那几位官爷虽说是例行公事搜查一番,可是一个个双眸时不时瞟向美仁,在看到床上同样躺着位绝色佳人,又是一阵倒抽气。
  这对姐妹花真是长的祸国殃民啊,几个人在屋内磨蹭了半天,方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行前,那官差的头头还不停地对着美仁嘱咐:若是两姐妹有何困难,尽管去开封府衙找他。
  终于,门再度合上了,屋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走到床前,美仁只淡扫了怡素一眼,便匆匆离开屋子。立在走廊之上,眼见那些个官兵还在楼下一个个盘察,并未离开,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只能选择从客栈另一侧隐蔽的一扇窗户处离开客栈。
  出了客栈,美仁才知道一夜之间,京城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处都是官兵,无论走到哪都能看到通缉明经堂他们的通缉令。
  绕了几条街巷,终于到了明府那条巷前,明府的朱漆大门并未被贴上封条,这到是有些匪夷所思,除了门前守着两位官兵,来回还有好些走动的官兵。
  兵变失败,明家应是被抄了……
  望着明府那金灿的扁额,美仁的胸口一阵抽动,似被千斤巨石压住,透不过气来。
  明家被抄了,那里曾是她待过几个月的家,被抄了……
  家人生死未卜……
  想到竹芙园,毫不犹豫,美仁直奔那里。同样的,还是有官兵把守,不过人数不多,正巧听见两人在闲聊,声音还非常的熟悉,美仁定睛一看,正是那天在王府后门闲聊的两人。
  “真不知道在这里守什么?明摆着是耍我们,要人人没有,要银子银子没有,指望能剩下个古董花瓶什么的,他大爷的,只剩下空空的几间破竹屋。”
  “也不是啊,还有那一池莲花,据说这明府的当家当初为了讨其夫人欢心,从老远的南方给运回来的,瞧,还有那一园子的美景。”
  “我说兄弟,你有意气我吗?这是一座空宅,连只死蟑螂都没见着。你没听守明府大宅的那些兄弟们说吗?明家的人该跑的早就跑了,是早有预谋的。谋反是诛九族的死罪,他们怎么还可能再回来?美其名曰让我们守着,说是叛党会出现,实则就是看咱哥两不顺眼。这京城有谁不知那叛党的首级是挂在城门之上,要抓余党,怎么也都上城门那去守,这破园子守着何用?要是去守明府大宅,好歹还能捞些东西。”
  叛党的首级挂在城门上?
  闻言,美仁浑身猛地一颤,在通缉令上没有见到景轩、景升和鱼海浪,莫非他们已遭遇不测……这样一个念头,让她心中的担忧转为无限的恐惧,不会的,他们的武功那么高,应该可以逃掉的,城门上悬挂的叛党首级会是其他人,不会是他们,不会——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全抽走了一样,美仁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的,不再放任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决定去城门处看一看。
  心念着叛党首级悬挂在城门,急着离开,她却没有听到那两人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守明府大宅,是为了守关在明府里的人。
  拉住一位急匆匆赶路的男子,美仁问道:“这位小哥,听说昨夜出了大事?” 
  “是啊是啊,昨夜参知政事王大人生辰,谁知遇刺客,听说是刺杀皇上的,那些个叛党连王府大宅都给毁了。”
  “抓到那些个叛党了吗?”
  “有几个逃了,抓了几个,不过当场正法,斩首刳肠,断四肢,昨半夜就分挂几个城门,以儆效尤。首级在西水门,这不,正赶去看看是什么人?听说其中一个叛党的脸全毁了,听上去就怪吓人的。”说着那人急匆匆往西水门的方向跑去。
  有一个人的脸全毁了?
  美仁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是说的景轩吗?
  不假思索,她跟着那人一路狂奔向西水门。城门被封了,远远地,便瞧见五个人头悬挂在城门之上。城门之下,黑鸦鸦的挤着许多人,对着那五个人头指指点点。
  费了好大的力气,美仁好容易挤向了能看那五个人头脸面的地方。
  第一个,是景轩,那张狰狞可怕的脸,是他没错,混夹着干涸的血迹,那张脸让人看了夜里都会做恶梦。
  咬着唇,美仁克制着情绪,把目光转向第二个,那张脸,不认识,下意识地,她松了一口气。
  第三个,是鱼海浪,那个疼她宠溺她,说话大声,没事就会死命拍她的鱼三叔。
  那种心情,那种感觉,只有在萧山,娘死的时候她才体会到的痛再次袭上她的四肢百骸,她整整用了十年才渐渐淡忘的疼痛又一次尝到了,也只有曾经尝过,才能真正体会出那种失去的痛到底有多痛。
  原来,她一直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
  双拳紧握,十指深深地嵌进掌心,深深闭了闭眼,她竟然没有勇气看向第四个和第五个人头,就怕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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