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阁-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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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抬袖掩唇轻笑出声:“这位小公子真是可爱……呵呵呵,还未请教小公子姓名呢。”
被美人点名称赞,方宿秋两眼亮晶晶:“我、我叫方宿秋!您叫我小方便是!”
美人悠然颔首:“小方公子,这位姑娘可是住在贵府上?”指尖瞄向僵在一旁的尉迟采。
“是,小菜是我的侍女。”方宿秋立即解惑。
“哎呀呀,侍女啊……”美人的眉梢抖了抖,似是在憋笑。“让我赤国最尊贵的千金做你的侍女,小方公子真是好福气呢。”
自知身份已暴露,尉迟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迎上美人的双眸:“敢问夫人芳名?”
“按照辈分么,你该称我一声姑母。”美人探手拖过尉迟采的胳膊,略微使力,让她把手伸出来。墨玉令牌放回她的掌中,美人慢吞吞笑道:“或者,叫我枫陵王妃罢。”
*****
咚!
这已是面前这位危险源大人今日第十七次捶桌了。文净悻悻地睨着自家主子,看他一遍遍将某张纸条揉成团再一遍遍把它捋平了,可见此人心理活动十分激烈。
过了半晌,危险源大人将案头的茶碗拿起。文净心惊之下连忙脱口大呼:“主子别摔!这碗可贵着哪!”
“……”危险源侧过头来,一泓俊美至极的轮廓陷在柔和天光里,表情却是相当无奈:“本阁没说要摔它——茶凉了,去换一盏。”
“……哦。”我以为您又要拿古董出气。文净腹诽着接过茶碗,转身正要往屋外去,却听见背后传来喀啦啦的木料碎裂声。他脚下一顿,回头瞥去一眼……
果然,那张千金难求的古董紫檀木八仙桌已变成了一堆破木头,而危险源大人满脸愉快地端坐在侧,一点肉疼的表情也不见。
待文净端了热茶回来时,正见危险源大人面带微笑地转动着脚尖,狠狠碾踩一块无辜的木头碎片。
看不下去了……文净几欲抚额:“主子,为了一个女人,您值得发这么大的火嘛?”
“对啊,的确是不值得。如果她是真死透了,本阁自然乐呵呵的。”楚逢君踢开那块木头碎片,俊颜上的笑容愈见狰狞:“可她让本阁乐呵了半天,居然又活过来了!”
文净将茶盏搁在远离危险源的花几上,不知是疑惑还是故意撩拨:“哦?您很乐呵么?我看没找着昭仪的那几日,您郁闷得跟吞了千百只苍蝇似的……”
话音未落,就见楚逢君两眼森冷直直瞪来:我用眼神杀死你!
两人沉默片刻,只听楚逢君轻声叹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还活着,不过是为夜枭们平添狙击目标罢了。那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文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不容易知晓人还活着,您这为难自己又是作甚?”
“……我何处为难自己了。”楚逢君抹了把脸,仰头长长地舒了口气。
文净偷瞧着他的表情,闷声笑道:“呿——您不是挺喜欢那位昭仪的么?”
“……”一丝可疑的绯色爬上危险源大人的脸颊,“胡说。”
“只不过,您觉着她不是您原本属意的那一人,所以不敢承认。”见他总算是消停些了,文净才把茶碗取下来,走去他跟前。“主子,说句您不爱听的……您是真的喜欢那位‘尉迟家长千金’吗?”
尉迟家长千金,非是那位昭仪,非是那个你为之担心挂怀的女子。
楚逢君静静与他对视,温润的唇角向下撇着。
而两人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一丝笑意终于悠然扬起。
*****
皇城,碧玺殿。
黑衣宫人们纷纷敛裾退下,花厅内只剩天骄与景帝二人。
“听说了你派人去舒家查账的事,你皇祖母很不开心。”景帝勾唇笑着,亲自取来石桌上的茶壶,倾身,替儿子斟了满杯。“天骄,你自小便是在你皇祖母怀里长大的,为何现在与她不似从前那般亲厚了呢?”
天骄垂眸望着胸前的杯盏,盈盈一汪诱人的青碧色,隐隐散发着竹叶的清香。
“孩儿……孩儿从前并未想过,有朝一日,皇祖母会成为我的敌人。只是……”眉峰无声蹙起,他低喃似的道:“只是现在,孩儿自觉与她已不是同路之人。孩儿有许多想要保护的东西,当那些东西成为皇祖母的眼中刺时,孩儿不得不做出选择。”
景帝微微一笑,长指托起杯盏,轻呷一口。
“父皇,孩儿想要知晓,当初您为何要让昭仪前往霜州?”天骄定定抬眸。
“这个问题你已问过多次了,天骄。”景帝笑道。
天骄摇头:“可是您并未给出孩儿正确答案。”
“哦?”景帝浓眉一挑,“你如何知晓,我所给的并非正确答案?”
天骄并未回避他的视线,一字一字答道:“因为您知道,‘尉迟采’是假的。”
搁下杯盏,景帝托腮垂眸:“我如何知道?”
“您不必欺瞒孩儿,”黑瞳之下竟有咄咄逼人的暗光透出,天骄紧盯着景帝,“尉迟尚漳他,已把一切都告诉了孩儿。”
默然片刻,景帝低低笑出声来。
“好得很,既是如此……”他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漫道:“你来告诉我正确答案。”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枫陵王妃(4)
'更新时间' 2010…03…15 17:29:17 '字数' 3310
院中两家的对峙并未持续太久,骂了一阵子大家都口干舌燥,索性都抄手站在原地干瞪眼,虽说手上都拎了武器,到底也还是没打得起来。枫陵王妃的出场带着一阵比春风还春风的香气,一个眯眼微笑加一句“接着吵呀”,就见褐方众人头带冷汗满脸煞黑地退场了。
骂完了架,师爷一众也自动撤离现场,不过麻烦事显然还未走远。
“小方公子呀,本王妃有个不情之请。”枫陵王妃抬袖掩唇,眼底竟漾起些水雾来:“本王妃虽是头一回见着你这位侍女,可不知怎的,就这么一眼,我就打心眼里喜爱这姑娘……”
尉迟采嘴角抽搐,顿觉天上垂下一片黑压压的直线。
方宿秋却是一脸呆气,全然不明白枫陵王妃在说什么:“……唔,然后?”
枫陵王妃双掌交握胸前,笑得不怀好意:“本王妃身边也难得一个合眼缘的姑娘,不如这样吧,小方公子,你将她——”拍拍尉迟采的肩,“卖给我好不好?”
“咦?您要买小菜?”方宿秋很是意外地瞪大了眼,看看尉迟采又看看枫陵王妃,疑惑道:“这……您不是已有两位侍女了吗?”
“唉呀,方才本王妃不也说了嘛——合眼缘,这多难得呀!”枫陵王妃美眸轻转,一记秋波向尉迟采凶猛袭来:“小姑娘,你说是不是?”
“……王妃抬爱了,小菜实在当不起。”尉迟采垂眼装瞎。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混进方家还不过六七日,居然这么快就要被转手了!
最惊悚的是——这个枫陵王妃,分明就是那个“阴魂不散背后灵”赤英尧的娘亲!要是落入了赤英尧手中,那她岂不是很惨?
太大意了……尉迟采捏紧了袖口。她怎么会笨到随意亮出尉迟家墨玉令牌来呢!
“安心,本王妃知晓你的担忧。若是觉着舍不得方家,那就……”王妃又道。
睫毛颤了颤,尉迟采并未抬头,方宿秋却抢着开口了:“王、王妃,小菜是我很喜欢的侍女呀……再说,我也才把她买回来没几日……”
“这可就麻烦了啊,小方公子。”枫陵王妃略微昂起下巴,英气勃勃的美颜上现出倨傲之色,“不过……若是您愿意将她‘借给’本王妃两三日,本王妃也可以考虑松口。”
……
“王妃,为何要向小方借我?”
枫陵王妃的客房内,尉迟采坐在桌前,蹙眉瞪着那抹在枫红垂帘后晃动的人影。往内便是王妃的卧室,尉迟采影影绰绰能瞧见好几只大箱子被掀开了箱盖,而王妃正在里头挑拣着什么。
四下里望上一圈,两名姿容端庄的紫衣女侍立在门扇前,另有一人跟在王妃身边,怀里抱了一堆鼓鼓囊囊的东西。仔细瞧去,她发现女侍们的腰间竟都配了一柄短刀,刀鞘装饰华美,想必是作防护之用。
见王妃并未答话,尉迟采又道:“您知道我失踪许久,朝廷中自有人手暗中寻找我。这会您将我留在身边,若是被发现,难道您就不怕落人口实么?”
“尉迟家的小姑娘。”半晌,一只素手掀起垂帘,王妃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自卧房步出:“……你真啰嗦。”
尉迟采红唇紧抿。这种被压制的感觉令她很是不快。
“落人口实?呵,尉迟尚漳被免官,你也不再是昭仪了。当你的存在失去分量,自然也不会有更多的人在意你是死是活。”王妃的唇边漾开一丝嘲讽,与尉迟采隔着圆桌坐下。“或许这话听起来不太顺耳,不过,我只是直述事实罢了。”
尉迟采勉强扬起眸子:“既然我已没有从前的分量,你又为何要留下我?”
王妃单手支颐,丝袖如水滑落,现出一截明月般皎洁的小臂来。
“分量是不及从前了,可是用处还在。”她笑。
想到赤英尧贴在耳畔吐息,那种如毒蛇附体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感……尉迟采瞧瞧握紧拳头:“我为何要乖乖地让你利用?我有什么好处?”
王妃唇角一扯,“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不,尉迟家的长千金么?”
*****
所谓正确的答案……
“你来告诉我正确答案,天骄。”景帝的黑瞳如锥子般直直刺来。
天骄毫不示弱地回视。
继皇祖母之后,这一次前来挑战的,是父皇么?
“正确答案便是……您才是真正打算置昭仪于死地的那个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死死揪住了自己的袍袖,而后,锁定父皇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幻。
只见景帝的眉梢悠然挑起,嘴边随即晕开更加愉悦的笑容。
手心有细汗渗出,天骄咬牙,不敢移开视线。
“天骄,”半晌,景帝两手相扣,开口了:“你能思考到这个程度,为父很是欣慰。”不待天骄反应,他又笑道:“不过你的思考若是仅止于此,那么,你永远也得不到正确答案。”
“这、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离那个真相已越来越近了。”顿了顿,景帝忽地摇头,垂眸说到:“不,或许你已知晓了那个真相,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天骄皱眉瞪眼:“父皇,孩儿登基后的这大半年里,您从未主动对孩儿提出要求。唯独这一次,你说要让昭仪前往霜州,孩儿答应了您……”
“你是想问,为何得到这样的结果么?”景帝捧起杯盏,再饮一口。“你说尉迟尚漳已告诉了你所有的事,既然如此,你应当能想到才对……”清香沥沥入喉,他忽地扬起羽睫,“或者,尉迟尚漳只告诉了你——尉迟采是假的么?”
天骄怔住。
“只”告诉了你……一时间心口有凉意散开,天骄松开手指:这是何意?难道除了昭仪的身份,尉迟尚漳另有隐瞒?
景帝低声笑了笑,撑着石桌缓缓起身:
“等下一次你找到‘正确答案’之时,再来碧玺殿找我罢。”
待天骄返回丹篁殿时,秦鉴已在殿门前等候。
“秦将军特地前来,想必是霜州的事有了新的进展。”天骄命人给秦鉴搬来软椅,两人在内殿落座。注意到秦鉴的脸色有些难看,天骄微笑:“怎么,那个女人还是不肯开口?”
秦鉴憋了半天挤出一副苦笑来:“陛下,这差事末将当真干不得。好歹那也是个男人窝,哪有、哪有一群大男人成天逼问一个弱女子的呀……”
“你看看人家御史台就知道了,专干这行的,再说楚相可是千瞒万瞒、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回帝都来……”天骄双手交握搁在案头,摇头一叹:“罢了,你若是真办不了,朕会着其他人接手的。”
“谢陛下【—v—】体谅!”秦鉴抹了把汗,脸色总算是缓和稍许,“至于俘虏遇袭一案,臣倒是又有些眉目了。”
“哈哈哈,怎样,那个滚进沟里才保得一命的家伙呢?他还好吧?”
秦鉴点点头,浓眉扬起,眼中透出精光:“臣已派御医替他疗养了一段时日,虽说是脑子伤着了,但他昨儿个跟末将提起,在押解九王叛兵返回州府的前一日,好像有什么人连夜进了大营的驻扎地。”
“看样子,他已渐渐能回想起遇袭当天的事来了。”天骄低声说着,指尖在案上轻巧一记,忽然问:“对了,近些日子里,你可有去重华宫见太祖妃?”
闻言,秦鉴微微一愣。虽说不大明白天骄帝此问用意何在,但近来小陛下对舒家动手的消息已在朝中传得沸沸扬扬,这难免让他对天骄帝的举动心怀疑虑。
久而不得回答,天骄扬眸:“秦将军?”
“是,陛下。”秦鉴垂眼拱手,答道:“臣……已有些日子没去重华宫了。”
天骄笑了笑:这话当真是模棱两可。于是又道:“若日后太祖妃召你前去,进宫前须得知会朕一声。朕对你说过的话,你手上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