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假面人-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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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冲出正房后,疾风般穿过庭院,跑进了大门洞开的美术馆。警察们小看了这位乳臭未干的姑娘,他们不相信她会逃出他们的手心。要知道,逃命的人已经豁出去。转瞬之间,巳和追赶她的人拉开了距离。
小雪跑进美术馆,迅速关上了美术馆沉重的大门,随之大门自动锁上了。她将自己关闭在钢筋水泥筑成的仓库之中。
“哈,她跑进去成了口袋中的老鼠。别急,不用慌!”侯爵喊道。他和小五郎最后才追上来。
“不会从后窗逃走吧?”正准备转到美术馆后面去的波越警长回头问。
“没问题。窗户上全都装有铁条。一个妇道人家、女流之辈是弄不断的!”
“那么,大门的钥匙呢?……管家去哪儿啦?”
“还在那边大厅里哩。喂,谁去叫他一下!瞎!慌什么?她巳是瓮中之鳖了。”
这样,假面人所作的最后努力也徒劳白费了。她终于成了追敌的手中之物。
黄金假面人即是侍女小雪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们做梦也不会联想到她就是罪魁祸首。事实真相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们一个黄毛丫头,能在博览会高塔顶上做出那种非凡的高难动作?这里边是不是潜在有一种阴差阳错的因素?追赶凶手的人们心中都在纳闷。读者诸君许心中也抱有同样的疑惑吧?
金色的小麻雀以非凡的力量逃脱人们的追赶一头跑进了美术馆。对她来说,这无疑是刚出虎口又落入了狼窝。沉重的大门虽然拒敌于门外,可同时也使她自己身陷囹圄。
警察在外面咚咚地擂门。馆内是昏昏暗暗的陈列厅,恍如一幅可怕的佛像地狱图。仅有的出路窗户也都一一装有坚固的铁条。身入此境,对她来说,好比自投罗网。
尽管小雪的脸因恐惧和焦燥而扭曲变圆形,但戴在面部的那副黄金假面具仍然是一张漫无表情的笑脸。她活象一只笼中的老鼠,在美术馆里慌慌张张地来回奔窜。
她知道无论什么地方都没有出口,可她不甘心从支待毙。她知道,管家马上就会拿来钥匙。门一打开,警察就会蜂拥而入,将自己绳之以法。然后,等待她的将是押送警车、法庭、监狱和绞架。一瞬间,她脑海里飞快地掠过无数个令她寒毛倒竖的幻觉。
她意识到事到如今,无论怎样逃窜也于事无补。于是,她象一只受惊的动物,跑到文物陈列室的一个角落,藏到一具站立在那里的穿罩着小樱铠甲的假人身后,屏息静气地聆听着屋外的动静。
这具穿铠甲的假人,其实并非一般的人形偶人,而是一具撑起来放置在台座上的铠甲陈列口。她靠在台座上,拚命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整个身体随着可怕的耳鸣不由自主地摇晃。
不可思议的寂静。也许是剧烈的耳鸣掩盖了其它一切声音的缘故,屋外的人似乎已经远远离去,竟然感觉不到一点动静。感觉之中似乎只有空廊的空间,阒无人迹的美术馆。
这时,一种难以名状的怪事情发生了。
小雪除了感到自己的心跳之外,她还感觉到了以另一种节奏悸动的心跳。在她自己怦、怦、怦快节奏心跳的每一次间隙中,都能感到另一种沉重有力而缓慢的心悸。
小雪不由自主地变得毛骨悚然。注意力一集中,她便发现这种心跳是沿着她的指尖传来的。她的手,正按在穿武士铠甲的假人的屁股上。这具穿铠甲的假人难道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活人不成?
照理说,铠甲中间只应该有一要用来支撑的木棍,就象西服店的陈列架一样。怎么会有心脏跳动呢?这时,她又注意到不知怎地,穿铠甲的假人开始蠕动起来。
一种与对追敌截然不同的恐惧,正悄悄地沿着她的背脊往上爬。在这奇形怪状,佛像和佛画角目皆是的幽冥之界,一具几百年前的腐朽了的铠甲假人心脏在怦怦地跳动!
小雪头戴的面具因极度的恐惧而紧紧贴在脸上,她禁不住窥视了一眼武士假人的面部。带有护颈垂帘的头盔下,一张赤铜色的鬼脸龇牙咧嘴。口中可以看见一小块朦胧的白色。啊,果然是真人!铠甲中间果然藏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妈呀!”
小雪一声惊叫。就在她闪开身子的同时,铠甲从台座上悄悄站了起来。
“别怕!我是你的朋友!”铠甲说。
这绝不是鬼变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某种目的故意藏在铠甲里!小雪暗忖。可见到这身奇怪吓人的装束,她还想夺路而逃。
“你……你是谁?是谁?”
“说出名字你也不会知道。我是按头儿的吩咐啊,昨天夜里就钻进来了。这不,扮成一具穿铠甲的武士假人。什么目的?现在没空说这些了。必须救你出去!救你一命也是为了头儿着想。快!逃出去的路已经搞好了。到这边来!”
“明白了。你是那个人的朋友吧?要是我被抓住了,他的秘密就会暴露,你是怕这个吧?”
“简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换句话说,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救你,是为了保住头儿的秘密。不过,这对你来说,反正都一样。”
“出口在哪儿?是专为我安排的吗?”
“为你?……哈哈……没想到你干的好事儿这么快就败露了!只要小五郎这小子不露面、不插手,肯定平安无事。哼!狗拿耗子多管事的家伙!……我要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慌乱之中,这人说着脱掉头盔铠甲,牵起小雪的手朝后窗跑去。
正当他们跑到窗口,身后美术馆的大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了。追赶的人君一窝蜂涌了进来。突然走进黑暗的陈列厅,他们没有注意到后窗边有两个人。
“快!就这儿。这不是为你准备的,是为我自己。铁条已经锉断了。”说着他握住铁条用力一摇,铁条从四处锉痕处啪地断开了,窗口现出了一个大洞。二人爬出窗户到了屋外。窗外是一片芳草萋萋的缓坡。矮墙外,是宽阔的湖水。岸边停泊着一艘摩托艇。是侯爵家的私人游艇。
“会驾驶摩托艇吗?”
“嗯,会的。”
“算你走运。那么你一人乘上去赶快逃吧!”
“这……上岸一定会被抓住的!”
“正因为这一点,我们早有安排……”男人踊里嘟嘟哝道。小雪这才吃惊地发现,摩托艇上横放着一根比手杖稍长的竹竿。
“就用这个?”
“嗯。要想逃命,受点罪是理所当然。要知道,你可是带有血债的杀人犯!”
“好。我干!反正要被送上绞架。就当反正是一死,这种事儿,女人也不是干不了!”
小雪心一横,说罢只身上了小艇,引擎早巳做好了随时可以发动的准备。
“那艺儿千万别脱!刚才不是说啦?别忘了它的用处!”
小雪正欲脱掉金色的面具和斗篷,被搭救她的男人制止住了。小雪心中迷惑不解,这衣裳如此醒目,肯定会成为追踪的目标,干嘛非得穿戴上它们不可呢?这命令也有点太奇怪了。
“行啦,好自为之吧!我还有我的事要干。”
此人目送着小雪的摩托艇突突地飞逝万而去,然后沿着岸边风一般转眼没了影儿。
这位穿铠甲的男人究竟何许人也?他提到的那位“头儿”又是谁?这一连串谜团虽然会随着故事情节的进展而渐次明朗化,在此读者诸君不妨暂且先记住两个细节。其一,这位化装身穿铠甲的武士假人的男人从昨天夜里就一直潜伏在美术馆内;其二,此人身在暗处,亲眼看见侦探小五郎识破了偷梁换柱以假冒真的假美术品,而且还认出了标在上面的A·L符号。
这头被视为瓮中之鳖的猎物究竟是怎样弄断了铁窗逃走的,而且事先还备好了逃跑用的摩托艇,就连老谋深算的小五郎也始料未及。更不用说追赶凶手的警官们了。他们更是为眼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奇迹个个惊愕得目瞪口呆。他们围聚在湖边,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艇远去。
虽然遥遥的彼岸有几家影影绰绰的农舍,可罪犯真要是从那儿上了岸,事情倒会更麻烦。没有一条可以绕过湖水提前赶到对岸的迂回道路。
“难道就没有别的机动船啦?”小五郎急不可待地吼了一句。
“有的,有的。正从对面朝这边驶来呢!那是附近渔民的船”一名夹在警察中的侯爵家的寄宿学生喊道。
真算幸运!这时果然见一条安装有引擎的机动小渔船沿着湖岸正朝这边驶来。掌舵的人看上去象附近的渔民,四十岁上下,身穿木棉条纹马褂。
“喂——借用一下你的船!我们是警察,去追赶那艘摩托艇!”
一名刑警喊道。那渔民听说是警察,显得有点吃惊,随后后上把船驶了过来。
上船的有警察署长、波越警长、小五郎,另两名刑警,加上掌舵的渔夫正好六个人。
“看来,咱们的船马力大些。追上前面的摩托艇不费吹灰之力!”
渔夫自夸地说着启动了机动船。这时,两船之间已经拉开了近三百米的距离,前方的摩托艇正好驶进一处伸进湖里的一小块陆地后面,没了踪影。
然而,警察们并不担心罪犯会登陆上岸。如果从那儿上岸,旁边正好是县立公路大道,更容易被人发现。再说,谅她也没时间上岸,追赶的般眨眼间巳驶近,岸上的一切都将逃不过警的眼睛。
这时,只见前方的摩托艇猛一下掉过头,朝湖中心飞驶而去。黄金假面人蹲在船尾,看上去如同巨大的金块,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一场院惊心动魄的湖上追击战。
两艘船船头划破恬静的水面。飞溅的水雾裹住了船体。船尾拖曳着两条蔚为壮观的白浪。好一场以命向争的水上竞赛!
渔夫的自夸一点不假。两艘船的机械动力果然相差甚大,眼看着机动船逼近了摩托艇。
两名刑警以防假面人拒捕,获准随身带了手枪。一旦进入有效射程,他们便瘵着武器对逃窜的摩托艇以示威胁。
“喂——快停下!要不就开枪啦!”
摩托艇上的假面人一动不动。警察们紧盯不放,全速追了上去。
后面的机动船上冒起一缕白烟,只听得湖面响起“砰”的一声枪响。这一枪是朝天开的空枪,算是警告。
姑娘象是死了心豁出去了,只见枪响也无动于衷,伏在引擎上宛如一尊化石。
瞧!两船靠近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正好到这湖心时,警察终于捕获了企图逃走的摩托艇。
一名刑警一个健步飞峰上了摩托艇,猛虎似地从后面朝假面人扑去……
“哎呀,上当啦!”
随着这个刑警的儿狂叫声,人们的视线一下集中到假面人身上。
怎么回事?只是一件金色斗篷和面具,中间是空的!斗篷里支撑着两块木板。
黄金假面人的惯用使俩。无人驾驶的摩托艇,只要事先定好方位,会自动行驶。
如此看来,难道这艘小艇上从一开始就根本没坐过任何人?
岂有此理!当初平静的湖面,不可能看漏一个在水中游泳的人。
上岸了?她肯定没有时间。
难道她变成了美人鱼潜入湖底了?或是变成一团霞雾朝高空蒸发了?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可能。
“瞎,我太小看那姑娘了。没想到她鬼点子也真多!诸位不必失望。船夫,快把船开回刚才路过的那片岸边去!要快!”小五郎大声叫道,制止住议论纷纷的同僚。
无人驾驶的摩托艇,被系在渔船尾部拖着。机动船全速驶向来时的方位。到了这种场合,警察署长也无计可施,人们只好默默地言听计从于小五郎的建议了。
“你认为罪犯从那边岸上登陆了吧?”行进之中,波越警长不放心地问。
“绝不可能!”
“那么这是……”
“只剩下最后一种可以逃遁的方法。可这绝不可能是那小姑娘想出的妙计。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解释她的突然失踪。尽管有可能觉得太离奇,可我觉得她一定是用了这条计谋……波越君,告诉你,这妙计绝不是那小姑娘一个人的主意!瞧那铁窗是怎么弄断的。手段多么高超熟练。肯定有同案犯!一个黄毛丫头竟然如此大胆,全都是另外一个家伙给出的点子!”
“同案犯?你掌握什么线索了吗?”
“也许是一个你我都不认识的家伙,躲在美术馆黑暗的角落见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