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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潜逃-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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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燕,你打听打听得需要多少钱送礼,数目不大咱卖房子,我和你妈租个小房住。”老锁匠为女儿前途要孤注一掷。

  柏小燕怎会同意父亲那样做,他辛辛苦苦劳作一辈子就攒下这个房子,怎能卖房子为自己当播音员呢?她没放弃努力,最后知道了招聘内幕:打字员是主管文教的副市长侄女;卖服装的有钱。她还弄清,此次招聘笔试、面试,都是做做样子,人选事先已内定好,而且只台长一人说了算。

  柏小燕在今生缘茶吧,与改变她一生命运的人相遇,那人叫孟志惠。那天,她应给一家小报拉广告的女同学毛毛之约来“今生缘”的。

  茶桌上摆着三套茶具,说明还有一个人未到。

  毛毛说:“坐吧,咱给孟主任留个位子。”

  “孟主任?哪个孟主任。”

  “泰莱药业集团行政办公室主任。”毛毛说,“我开的‘红蜻蜓’广告公司,承揽了《社区快报》的全部广告,孟主任答应我……小燕,你是行家,帮我好好策划策划。”

  “高看我喽,广告我并不在行。”

  “别谦虚了。广播学院的高材生。”毛毛褒扬老同学几句。“小燕,毕业了有何打算?”

  “说来怕你为我难过,你在校读书时是有名的哭巴精,眼窝子浅,动不动掉眼泪。”柏小燕说中学时代那个软皮糖似的毛毛,而今长成长熟长大的毛毛,远远不是昔日逆来顺受的毛毛。那时她老欺负她,她最大的反抗就是哭。此刻,柏小燕欣赏穿着流行时装的毛毛,装束很合体,小精品人给包装得很丰满。

  “你老拿上个世纪的眼光看人,”毛毛撅下樱桃色的嘴唇,鲜红的脸蛋微笑着,流露出当代女孩的清爽气质,“真的没打算?”

  “找工作是自己打算的吗?难耶!”她把耶字音拖得很长,“招聘播音员我试了,第二关没贴边儿就给刷下来。”

  “什么原因?”毛毛用面镜子照照脸,寻找不合适的地方。

  “没有原因。”

  “嚄?”毛毛放下小镜子,朝门张望一下,“你方才说没原因,听这话像捉迷藏似的。”

  “你呀,装迷糊。”柏小燕把参加招聘的事详细学说一遍,然后说,“我想放弃。”

  “哎,那也太浪费资源喽。”毛毛说,“一会儿孟主任来,看他能不能帮上忙。我听说泰莱药业集团正招聘一名女秘书,你呀生来作白领儿丽人的料,该去试试!”

  “表扬我!可人家肯……”

  “我俩啥关系?”毛毛很细的声音说,“他老婆要是死了,我一定嫁给他!”

  柏小燕拉拉她的衣角,制止她说下去,一张男人脸探进来,毛毛见了,眼睛顿时明亮起来:“孟哥,孟主任!”

  介绍认识的时候,柏小燕伸出的手尖被人用力攥得面积很大,她感到一双发粘的目光粘来,自己突然掉进一张蜘蛛网里。

  “怎么才来呀,让人好等好等。”毛毛的声音像她人似的娇嫩。

  “塞车。”孟志惠把迟到的理由说得大众化,他不想浪费语言。用百分比分一下,此刻,他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力在赏心悦目的女孩身上。为掩饰爱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毛毛皮多肉少,但很白嫩的脖颈,而心却停留在柏小燕身上。女人的敏感男人不能比拟,他的看似很隐蔽的行为,已在两个女人的留意中逐渐暴露。

  “红蜻蜓”给药业集团做广告的事谈的时间很短……最实质的东西——钱的问题很快谈妥。孟志惠大包大揽,说由她先做着,待“红蜻蜓”广告公司发展了,回报一下药业集团就是了。这就等于说毛毛这次拉成了10万元广告。由此,柏小燕猜出孟志惠与毛毛的关系非同寻常了。

  广告的事敲定,今生缘的活动理该结束,三人都没有要散的意思,孟志惠重新要壶铁观音,假装不经意地问柏小燕说:“毛毛讲你是省广毕业,学什么的?”

  “播音,主持。”

  “你气质不错。” 孟志惠说。 

第十章 恶之花开(3)

  “她去电视台应聘,结果……”毛毛身体向孟志惠依偎过去,故意在老同学面前表明什么,仰着发热的面颊,“孟哥,你们不是招秘书吗?小燕的事你要帮忙哟。”

  他爱抚她的动作明显而大胆,厚厚的嘴唇吻着她半透明的鼻子尖儿,她随鼻子朝上牵拉,脸同身子一起朝上翘,那情形犹如吸铁石吸东西。他们做得旁若无人般的无拘无束。

  柏小燕目光移开,给情人们个便利吧。她有过毛毛的经历,想到吻她的男人简直就是个吸盘,肉体、灵魂都被他吸走了。回想起来真令人甜蜜而快活。

  “行啦,亲爱的。”他低声说。

  毛毛回到原来的位置,像雨后一朵花般地鲜艳,热血沸腾的缘故吧!她冲柏小燕俏皮的一笑,说:“没影响观瞻吧?”

  “你说呢?”柏小燕反讥道。

  孟志惠问了些柏小燕的自然情况,中间毛毛不时插话,使得谈话断断续续。毛毛的小心眼儿另两个人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她插话,他们的谈话就停下来,向她微笑,然后再接着谈。

  “我想帮助你,同意吗?”孟志惠觉得火候到了,便试探问。

  柏小燕略作犹豫,在决心放弃当电视播音员后,点了点头。这个极平常的点头,埋下她日后将付出沉重代价的伏笔。此时,她还不清楚面前这位热心帮助自己的人真实的目的——为老总选美,为邢怀良寻觅情人……

  那夜,邢怀良回3号

别墅很晚。

  2

  洪天震受命到水利公寓,敲响一个房间的门,开门的林楚瞪着惊奇的大眼睛,“喔唷,姐夫,是你。”

  “这是上班时间。”洪天震提醒她。

  “对不起,洪队。”林楚才知自己说走了嘴,眼下不是私下场合,姐夫只能回家去叫。昨日,刑警支队研究安排两名实习学生时,窦城斌征询洪天震意见,他特意说:“林楚做内勤,接接电话什么的比较合适。”在场的林楚白姐夫一眼,心想:大义灭亲!回家非告诉我姐,让你跪搓衣板。窦城斌看出林楚对这个安排不满意,想了想,说:“派你个特殊任务,保护一个女孩。”于是,她到水利公寓执行任务——和简爱住在一起。对姐夫的不满情绪未完全消除,语言发冷,“洪队有何指示?”

  “她呢?”洪天震问。

  “呶!”林楚朝室内努努嘴。

  简爱悠闲在一躺椅上,一条雪白大腿搭在床沿,满脸贴着黄瓜片,做美容。

  “简爱,”林楚撼动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睛见到洪天震,急忙坐直身子,黄瓜片风吹榆钱般地坠落。她收回大腿,往下撸撸裤角,同他打招呼:“你好!”

  “你好!”洪天震坐在蓝色塑料方凳上,因身体太重,凳子承受不了压迫,吱吱嘎嘎地抗议。

  “洪队,你还是坐这儿吧!”林楚拉一条木椅子给他,“来点什么,桔汁,山楂露?”

  “有没有男士……”洪天震问,“冰茶什么的。”

  “我下楼给领导买去。”林楚一阵风似地刮走。

  “她挺逗的。”简爱笑起来,“电视里的女刑警不这样。”

  “噢,她怎么……”

  她咯咯地笑,脸蛋饱满了青春的红晕。笑够了才说:“昨晚她让我给挠后背。”

  洪天震差点笑出声来。林楚的小脊背他给挠过,她死乞白赖地缠他。那时她还是只金丝雀——小姑娘,在他眼里林楚不过是个

宠物罢了,与小猫、小狗、小兔子没什么区别。宠物长大了,可爱不可爱先莫论,至少得同它拉开距离。

  林楚买来两瓶冰红茶,特地给简爱买来包小食品,扔给她,洪天震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直到简爱往嘴里填,面部表情洩露了秘密,酸酸的杨梅肉。

  “简爱,请看看这张照片。”洪天震将从骆汉全、简爱住处起获的双筒猎枪的照片拿给她,问:“你见过这东西吗?”

  “是骆汉全使用的那支枪。”简爱仔细端详一番,说,“他在我面前摆弄过它,他特喜欢枪。” 

第十章 恶之花开(4)

  “回忆一下,他最后一次……”洪天震问。

  简爱认真回忆着骆汉全最后从储藏室拿它的情形,思绪陀螺一般飞转。

  那夜骆汉全说不来了,简爱知道今夜没节目,便早早躺下。她所在的居民楼供暖不好,屋子比较冷,她睡不着,披床棉被熬着。电视机送去修理,没任何事可做。她移到窗前,望着车人渐稀的街道。不久,骆汉全的车子开来靠边停下,他下车走几步又踅回身,用指关节扣击车窗,玻璃徐徐落出一条小缝儿。很快骆汉全朝楼走来,简爱断定两条:车里一定有人;车扔在大街上他多半不会停留不走。“他有在车里做那事的习惯,拉的是女人吗?”简爱因猜疑没离开窗口,盯着轿车。嚯,轿车门开了,一个大高个子的人出现,看样子他要吸烟……房门响,她急回到床上,佯装睡觉。“爱,你睡了吗?”骆汉全蹑足到卧室,没开灯,向床上隆起的东西发问,目光在黑暗中游荡。“汉全,怎么才回来,快上床,等你半个晚上了。”简爱戏演得很逼真。“唔,我有事,拿点东西就走,睡吧。”骆汉全退出卧室,在储藏室取出那支枪,塞进一个蛇皮袋子里,走了。脚步完全消失,简爱爬起来,透过窗玻璃望着轿车开走……

  “你怎么断定他取走的是枪?”洪天震问。

  “半夜他送枪回来我看见了。”简爱说,“他身上有枪药味,他抚摸我,手很凉,冰似的。”

  “记得那是几号?”

  “3月25日。”

  “记得那么清楚?”

  “那天我来例假,他浑身颤抖得厉害,他说做那事可热身……他闯了红。”简爱微低垂着头,长睫毛下眸子发出羞涩的光,洪天震感觉到了。

  宁光灿被人枪击致死的报案是3月26日早晨,法医鉴定,他死亡时间为昨夜10点至12点之间。这与骆汉全取枪送枪时间基本吻合。

  “谢谢你。”洪天震起身告别,“再见,简爱。”

  “拜!”简爱缩在长袖筒里的小手,抓挠似的告别动作。

  林楚送他出门,在门外她低声问:“什么是闯红?”

  “问你姐去,傻丫头。”洪天震没回答,觉得不好回答。闯红,旧时代妓院的隐语,意为来例假时干那事,他当姐夫的咋对亲妻妹说呢?

  “你也太非典了。”林楚把冷酷无情归结到非典两字上,她发明、使用的新鲜词儿,准确与否她不在乎,反正就这么的用了。

  洪天震一时难理解她的用词——非典,他觉得她依然长不大,很单纯。他大步下楼再没回头看她。

  市刑警支队办公室,洪天震带来的消息,使专案组为之振奋,枪杀宁光灿的凶手可以确定是骆汉全。

  关于曲忠锋案子的进展情况,窦城斌作了简要的回顾和阶段性的小结。主谋卢全章已死亡,所雇杀手宁光灿被杀,警方所掌握的此案关键知情人物骆汉全尚未归案,正在全力追捕之中。他说:“下一步,我们深挖此案,查清参与旧心脏导管使用的人还有谁。天震,说说你的意见。”

  “曲忠锋的案子并非我们所看到的这样简单,案情基本清楚,几个主要人物也浮出水面。但是,我个人的看法,心脏导管的二次使用,是需要较高的技术才能在患者身上完成。卢全章虽然是位较全面的外科医生,因为是院长不可能所有心脏手术都亲自主刀;曲忠锋主管业务副院长,他的专业是妇科,几乎没有他做外科手术的记载,包括妇科病;骆汉全是小车司机,身上除了沾着

医院消毒药水味外,对医学一窍不通。问题就出现了,那么是谁经常做手术又使用其旧心脏导管呢?”洪天震说得嗓子发干,他喝了口水,继续分析道,“这个人还在医院里,他不是凶杀的直接参与者,或者说不知情。但是他却是旧心脏导管的知情人、使用人、受益人。他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在医院是位技术高超的外科医生,心脏支架手术非一般普通手术;二、他是一个部门的头,医院叫科主任什么的,有权到曲忠锋处领取手术器材。我想找到这样一个人物,在市中心医院应该说不难。” 

第十章 恶之花开(5)

  “洪支队这样分析,据我们进医院几次调查,有一个人疑点最大,”刑警小路说,“就是袁凤阁。”

  “为什么?”窦城斌问。

  “袁凤阁是住院处胸外科主任,市中心医院为开展心脏支架手术新业务,派他到北京阜外心血管医院学习一年。回来后他做了多例这样的手术。”小路说,“他一直在做,今天是星期五,上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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