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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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您从小学时代开始调查起?这实在是……不,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这个必要吗?
野野口跟一般人没啥两样,是个很普通的高中生。他和我都喜欢阅读和看电影,我们经常聊这方面的事。嗯,我也知道他想成为作家。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宣布,将来打算从事这门行业。他还曾把他写在笔记本里的小小说拿给我看,内容我不记得了,大多是科幻小说吧?很有趣喔,至少,当时的我从中得到了乐趣。
野野口选读我们学校的原因吗?那当然是因为他的成绩刚好可以进这里嘛。
不,等一下,我想起来了,野野口好像曾经说过,其实附近还有一所同等级的高中,不过,他就是不想去那里。同样的话,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所以我还记得。嗯,他肯定讲过好几遍,所以我才一直放在心里。
他讨厌那所高中的理由吗?我不记得他说清楚了没,不过大抵是环境不好、学生素质差之类的原因吧?因为他经常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就连提到自己的母校也一样。
嗯,他的母校指的是小学、国中读的学校。说到那个学校的缺点,他可是经常挂在嘴边。
不,我很少听他讲国中时代的朋友。就算听过,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因为我没有印象。我也从未听他提起日高邦彦这个人,他有这么一位童年故交,我也是案发后才知道的。
他经常抱怨学校和居住地,住在那个乡镇的人是如何低级,那种地方的学校是如何的缺乏水准。因为他总是唠叨个没完,连我都有点烦了。他平常还好好的,只要一讲到这个就会动气。我当时还想,他真是个怪人。不管是谁,都会觉得自己生长的城市是最好的。
他说:“我家原本不该在那种地方,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我们被迫住在那里,所以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搬家了。也就是说,住在那里只是暂时的。因此我们不需跟邻居套交情,我也不跟附近的小孩玩。”
他住在哪里,对我来讲根本就没有差别,可是他却再三强调这点,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结果,他和我来往的期间,好像也没搬成家。
说到搬家,我想起来了,他还讲过这样的话:“小学的时候,我曾有过一次转学的机会,因为我怎样都无法适应当时的环境,我的父母没有办法,只好做出最坏的打算。可是,最后那件事还是不了了之。详细的情形我是不清楚啦,不过看来好像是我又肯去上学给搞砸的。真是过分,我每天可是难过得要死。
邻居有个爱管闲事的家伙,每天都来邀我,我没办法,只好去上学,都快给他烦死了。”
对我来说,有一个这么亲切的邻居是件好事。不过,野野口会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高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野野口了。不,好像碰过一次,可是,就只有那样而已,我们没再来往。
日高邦彦的小说吗?说老实话,我以前没有读过。我读的都是推理小说,所谓的侦探故事,我比较喜欢那个。太过严肃的作品,总让我敬而远之。
不过,这次不是出事了吗?抱着姑且一看的心里,我只读了一本。因为听说真正的作者是野野口,我总忍不住会感到好奇。
那本书叫做《萤火虫》,写的是烦恼妻子红杏出墙的艺术家。艰深的道理我是不懂啦,不过,我在读的时候,有好几次出现恍然大悟的感觉。也就是说,里面有一些地方会让我产生“啊!这就是野野口的作品”的想法。我可以感到他的个性充斥在字里行间。个性这种东西是自小就不会改变的。
哦?是这样吗?《萤火虫》是日高邦彦本身的作品?喔,啊,是吗?
哎呀,这下脸可丢大了。嗯,也罢,外行人本来就不懂。
就谈到这里好吗?因为我还有会要开。
【藤村康志的话】
没错,我是修的舅舅,修的母亲是我的姊姊。
诉请归还利益?那没什么。钱?不是单纯为了钱,站在我们的立场,总希望事情能有个合理的交代,大家能把话讲清楚。
修杀害日高先生的事,确实不可原谅,我也觉得他必须付出相对的代价。修自己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招供的吧。
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觉得必须先把话讲清楚。就算是修的不对,他也不是毫无缘由就做出那样的事。我听说他和日高之间有很多恩怨情仇,所谓的影子作家,不就是替日高写小说吗?终于,他忍受不了才爆发了。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那边也有错,不是只有修是坏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修一个人受到惩罚,不是太不公平了吗?那位先生的过错该怎么算呢?
我是不太清楚啦,不过说起日高邦彦,他不是赫赫有名的畅销作家吗?听说名列前十大缴税名单里呢。那是谁赚的钱呀?那不是卖掉修写的小说所赚来的钱吗?而那些钱就这么原封不动地摆着,只有修一个人受到处罚,这不是有点奇怪吗?我实在不懂,要是我就会把那种钱归还。这是应该的,不是吗?
嗯,当然,我也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所以,后续的事情,我也委托律师了,希望事情能够有个圆满的解决。我只是想拉修一把,并不是想要钱。因为不管他们还回多少,那也不会变成我的钱,那理所当然是修的钱。
话说回来,刑警先生您今天到我家来是为了什么事?我们争的顶多扯上民法,跟刑警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喔,你真正想谈的不是这个?
我姊的事吗?嗯,没错,那个地方是修出生不久后才搬进去的。买房子嘛,当时姊夫的亲戚正好有块地要廉让,他们就在那里盖起了房子。
我姊对那个地方吗?唔,正如您所说的,她不是很喜欢。她好像曾经抱怨过,早知道是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把房子盖在这里。她好像一打算住下后,就对周遭的环境做了很多的调查。结果,这就是她的观感。
她对那地方的哪一点不满意?这个我不知道。每次只要一提到这个,姊的心情就不好,所以我总是尽量避免去谈。
刑警先生,你为何要问这些?这些和这次的案件有何关联?
虽然有必要详加调查,可是连我姊的事都问,会不会太夸张了?算了,不管你怎么问,这些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也无所谓了。
【中冢昭夫的话】
野野口?那是谁?我不认识他。
国中时代的同班同学?嗯,大概是吧,我忘了。
报纸?我不看报纸的。作家被杀的事?我不知道。
哦?作家和凶嫌都是我的同班同学?那又怎样,跟我又没有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现正失业中,必须赶快出去找工作,希望你不要打扰我。
日高?你说的是那个日高吗?被杀的作家就是他啊?
嗯,那家伙我还记得。竟然是那家伙!人类真是什么时候死、会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你为什么要问这种事?你问那家伙国中时候的事,到底有什么目的?查案?犯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你自己刚刚说的。
哼,最近连警察都变得很古怪。
算了吧,都几百年前的事了。
嗯,是啊,我是整过日高好几次。也没啥特别的理由,就只是他撞到我之类的小事,总之就视情况办理啰。
不过,日高那小子是头倔驴,怎样都不肯拿钱出来。其他没用的家伙,只要随便威胁一下,三五百、上千元不都拿出来了。所以呢,我们专找日高的麻烦。那小子确实很有骨气,我到现在才能这么讲。
你很烦耶,我不是跟你说不知道什么野野口的。
啊?等一下,野野口?两个野再一个口吗?
是啦,你说的是NORO吧?野野口,我们都管他叫笨龟呀。喔,如果是他的话,我就知道了。他是藤尾的钱包。
我说钱包你不懂?放钱的袋子啊。没错,他总是一股劲儿地把钱奉献给藤尾。那家伙不但出钱,还让人当下人使唤,十足十的马屁精!
藤尾被赶出学校后,我们这群人也跟着四分五裂了。就连NORO也不知从什么开始,很少出现在我们的聚会上了。
上了隔壁学校的女生?那件事我不是很清楚,真的!虽然跟藤尾最亲近的人是我,不过,详细的情况,他连我也没说。主要是因为那件事之后,我跟他就很少见面,那家伙被迫在家自修。
不是,才不是我。藤尾欺负女生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另有其人。我不知道,是真的。
我问你,这种老掉牙的事和这次的凶杀案有什么关系?
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刚刚说被杀害的是日高?
正确的时间我不记得了,不过,日高曾经来找过我,希望我告诉他有关藤尾还有那件强暴案的事。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三、四年前吧?
喔,对了,他说他打算写一本小说,以藤尾为模特儿。我没把他的话当真,所以现在才想起来。这么说,日高当时已经是作家啰?哦,早知道应该多跟他要点礼金的。
嗯,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他了。我对日高这个家伙,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嘛。
至于欺负女生的事,我跟他讲我几乎不知情。没想到,他还死缠滥打地说,就算只有一点印象也好。他八成也是以为是我跟藤尾一起去强暴人家的吧?
照片?什么照片?
我有照片?是谁告诉你的?
……唉,我是有啦。
藤尾被捕之前,给了我一张。拍得不是很清楚。我只拿那个应该没有关系吧?何况有了那个也不能干嘛。
你说我一直保留就不对了,我只是碰巧没有丢掉罢了。你自己在家里找找,肯定也会发现一、两张国中时代的照片吧?
我现在没有了。日高走后不久,我就把它丢了。
把照片给日高看吗?嗯,我有给他看啊。我这人也很念旧的,毕竟人家大老远跑来,还带了礼物。
他请我借给他,我答应了。可是,两、三天后,照片被放在信封里寄了回来。上面好像写着,他没有保存照片的习惯。后来我连信封一起丢进垃圾桶里了,就只有这样。
之后,我没再见过日高。
照片只有一张,其他的照片怎样了,我不知道。
就这样,可以了吧?
【辻村平吉的话】
对不起,我是他的孙女早苗。我爷爷讲的话,一般人恐怕听不懂,所以由我来翻译。
不,没有关系。这样谈话才能尽早结束,对我们也比较好。
你问他几岁?应该是九十一吧。心脏没问题,不过腰腿毕竟不行了。不,他的头脑还很清楚,就是耳朵背了一点。
十五年前我爷爷就已经不做烟火师傅。年纪大了是个原因,不过主要是供需上的问题。自从河畔的烟火大会取消后,爷爷几乎就没有什么工作了。不过,我们家人觉得时机刚好,我爸爸并没有继承这份事业。
这是什么书?咦,《死火》……啊!这不是日高邦彦的小说吗?不,我不知道,我想我家也没有人读过。我爷爷吗?我问他看看。虽然问了也是白问。
……他果然不知道。我爷爷这十几年来已经都不看书了,这本书有什么特别吗?
啊,是这样啊?写的是烟火师傅的故事?
……爷爷他说,没想到会有人写这么稀奇的事,因为这种工作一般人不太可能接触到。
耶?日高邦彦曾经住在那附近?嗯,没错,爷爷工作的地点就在那间神社的旁边。哦,是这样吗?他小时候曾看过爷爷工作的情形,长大后就把它写进了小说里?一直忘不了爷爷的事?这个嘛……
……听你这么一讲,爷爷说以前好像偶尔会有附近的小孩过来玩。因为危险,爷爷总是不准他们靠近。不过,看他们那么感兴趣,只要他们答应不乱碰东西,爷爷还是会让他们进来。
你问说这样的孩子有几个是吗?请等一下。
……他说不上来到底有几个,不过记得的只有一个。
叫什么名字呢?待我问看看。
……爷爷说他不知道名字。嗯,并不是忘了,而是一开始就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我爷爷对从前的事还记得一清二楚,我想他说的应该没错。
嗯,这个嘛……虽说他的记性很好,不过这样未免太勉强了吧?我先跟他说说看。
……真让人惊讶,他好像还记得。他说只要把照片给他看,他就认得出来。你今天有把照片带来吗?那,我们让他认看看好了。
咦?这是什么?这不是国中纪念册吗?是,那个孩子应该就在这个班级里面。啊,不过,那孩子去找爷爷的时候应该比这还要小吧?是啊,没错。哎呀呀,这可难了。你要我跟爷爷解释?这实在太困难了。并不是这么大的孩子?我要怎么跟他讲才好呢?嗯,算了,我先跟他说说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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