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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波洛19 波洛圣诞探案记-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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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有几扇门?”
  “只有一扇。房间在走廊的尽头,门从里面锁住了。当他们听到搏斗的声音以及老人垂死的尖叫,立即就冲上楼来,他们不得不把门砸开才能进去。”
  约翰逊严厉地说:
  “而谁在房间里呢?”
  萨格登警监神情严肃:
  “没有任何人,长官,除了几分钟之前刚刚被杀死的老人。”
               7
  约翰逊上校瞪着萨格登足足有几分钟,然后冲口而出:
  “你是想告诉我,警监,这是一个你在侦探小说里读到过的那些该死的案子,什么一个人在一间锁着的房间里被某种显然是超自然的力量杀了吗?”
  当警监郑重地回答的时候,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唇边。
  “我不认为事情有那么糟,长官。”
  约翰逊上校说:
  “自杀,肯定是自杀!”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器在哪儿呢?不,长官,自杀是不成立的。”
  “那么凶手是怎么逃走的呢?从窗户吗?”萨格登摇摇头。
  “我发誓他没有。”
  “但门是锁着的,据你说,是从里面。”
  警监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管式钥匙放在桌上。
  “没有指纹,”他宣布说,“可再瞧瞧那把钥匙,长官,用那儿的放大镜好好看一下。”
  波洛弯下腰去,他和约翰逊上校一起检查着钥匙。警察局长发出一声惊叹。
  “啊哟,我找到了,那些在钥匙管顶端的轻微的划痕。你看见了吗,波洛?”
  “啊,是的,我看见了。那就是说,钥匙是从门外转动的——用一种特别的工具穿过钥匙孔后抓住钥匙管——很可能一把普通的尖嘴钳就能做到这一点。”
  警监又点了点头。
  “可以做得非常好。”
  波洛说:“那么,他的想法是要这次死亡被认为是自杀,因为门是锁着的而房间里又没有别的人。”
  “正是这样,波洛先生。我想说,这是毫无疑问的。” 
  波洛怀疑地摇摇头。
  “可是房间里乱成一团!像你说的,这本身就排除了自杀的可能。凶犯首先肯定应该把房间布置好。”
  萨格登警监说:“可他没有时间了,波洛先生。这就是问题所在,他来不及了,就说他原指望不知不觉地制伏老头,嗯,可事情没有这么发展,发生了一场博斗——一场显然会被楼下的人听到的搏斗;而且,更有甚者,那位老先生喊了救命,所有人都冲了上来,凶手只来得及匆忙溜出房间再从外面把门锁上。”
  “这没错,”波洛承认,“这个凶手可能是搞砸了,可他至少也该留下凶器呀?因为理所当然的,如果这儿没有凶器,就不可能是自杀!这是最严重的错误。”
  萨格登警监不为所动:
  “据我们的经验,罪犯们总是要犯错误的。”
  波洛轻轻叹了口气。他小声说:
  “结果还是一样的,他虽然犯了错误,可他还是逃脱了。”
  “我不认为他真的逃脱了。”
  “你是说他还在这所房子里?”
  “我不认为他还能在哪儿,这是一件内部人作的案。”
  “可是,tout de meme(法语:都是一样的。——译注。),”波洛温和地指出了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是逃脱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谁。”
  萨格登警监的语气温和而坚定: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对此我很有把握。我们还没对这家人进行问讯调查呢。”
  约翰逊上校插了进来:
  “瞧,萨格登,我想到一个问题。无论是谁从外边锁上了门,他一定具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那就是说,他很可能有过犯罪经验,这类工具不是很容易找到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件职业案件,长官?”
  “我就是这个意思。”
  “看起来是这样,”萨格登也承认了这一点,“由此推断,看起来在佣人中有一个职业小偷。这就解释了钻石被偷的事,而谋杀案的起因也就因此顺理成章了。”
  “那么,这结论有什么不对吗?”
  “我自己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可这是很困难的,这家里有八个佣人:六个是女人,而且在这六个人中,有五个都在这儿干了四年以上了。还有管家和男仆。管家在这儿快四十年了——我想说这是很可观的记录了。男仆是本地人,一个园丁的儿子,在这儿长大的,我看不出来他怎么会是个职业小偷。剩下最后一个是李先生的男看护,和其他人比起来,他算新来的,可他当时不在房子里——现在也还没回来——他是八点钟之前刚刚出去的。”
  约翰逊上校说:
  “你有名单了吗,当时都有谁确实在这房子里?”
  “是的,长官,我从管家那儿得到的。”他拿出他的笔记本。“我念给你听好吗?”
  “请吧,萨格登。”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国会议员乔治·李及他的妻子,哈里·李先生,戴维·李先生和夫人。皮……”警监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念出那个词儿——“皮拉尔”——他认真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拼着——“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斯蒂芬·法尔先生。然后就是佣人:爱德华·特雷西利安,管家;沃尔特·钱皮恩,男仆;埃米莉·里夫斯,厨子;格雷斯·贝斯特,二等女仆;比阿特丽斯·莫斯库姆,三等女仆;琼·肯奇,打杂女仆;西德尼·霍伯里,男看护。”
  “就这么多了,呃?”
  “这就是全部的人了,先生。”
  “知道谋杀发生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在哪儿吗?”
  “只知道大概的情况。我告诉过你们,我还没问讯过任何人呢。据特雷西利安说,先生们还在餐厅里,而女士们则去了客厅。特雷西利安上过咖啡,据他的证词,当他听到头顶上的喧闹声时他刚刚回到他的餐具室里,他跑出来冲进大厅,跟在其他人之后跑上楼去。”
  约翰逊上校说:
  “都有谁是住在这所房子里的?谁是才到这儿来的?”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住在这儿,而其他人是来做客的。”
  约翰逊点点头。
  “他们现在都在哪儿?”
  “我要求他们待在客厅里,直到我准备听取他们的证词。”
  “我明白了。好吧,我们最好先上楼去看看现场。”
  警监领着他们走上宽阔的楼梯,穿过走廊。
  当约翰逊走进案发现场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太可怕了!”他评论道。
  他站了一会儿,仔细观察着那些翻倒的椅子,打破了的瓷器,以及染上了血迹的散落的碎片。
  一个瘦瘦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正跪在尸体旁,这时他站了起来向他们点头示意。
  “晚上好,约翰逊,”他说,“一片狼藉,嗯?”
  “我想说是的,给我们找到什么了吗,医生?”
  医生耸耸肩。他咧嘴笑了。
  “我会提供给你们有关验尸的科学术语,没什么复杂的情况,喉咙被割开了,像杀猪一样,他不到一分钟就失血而死,没有凶器的踪迹。”
  波洛穿过房间来到窗户旁,就像警监说的,一个是关着的而且是闩上的,另一个从底部打开约四英寸。一根粗而显眼的螺钉把它牢牢地固定在那个位置上,那种螺钉是好些年前被用作防盗螺栓的。
  萨格登说:“据管家说,不论天气好坏那个窗户都从来不关。为了怕雨飘进来,在窗户下面铺了一小块油毡,可因为有伸出来的屋格挡着,所以没多少雨。”
  波洛点点头。
  他走回尸体旁,低头看着那个老人。
  死者毗牙咧嘴,面目狰狞可怕,弯曲的手指像爪子一 样。
  波洛说:
  “他看上去不像是个强壮的人。”
  医生说:
  “我相信他很结实,他还可以顶住好些很厉害的病,而这些病可能会要了大多数人的命。”
  波洛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不是很魁梧,体格上不是很健壮。”
  “对,他很瘦弱。”
  波洛从死者身边走开。他弯下腰去检查一张翻倒的椅子,这是一张桃花心木的大椅子,在它旁边是一张桃花心木的圆桌和一个大瓷台灯的碎片。另外两张小一点儿的椅子倒在一旁,还有一个酒樽和两个玻璃杯的小碎片,一个完好无损的大玻璃镇纸,一些各种各样的书,一个日本大花瓶被摔得粉碎,再加上一个裸女的青铜小雕像,这就是全部的残骸。
  波洛在这些残骸前弯下腰,神情严肃,他并没有碰它们,只是仔细观察着。他皱着眉头,好像很困惑的样子。
  警察局长说:
  “你想到什么了吗,波洛?”
  赫尔克里·波洛叹了口气。他嘟囔着,“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可是——所有的这些东西。”
  约翰逊看起来很不解,他转过脸去,对正忙于工作的警员说:
  “指纹怎么样?”
  “大量的指纹,长官,房间里到处都是。”
  “保险箱上呢?”
  “没什么,只有那老先生自己的指纹。”
  约翰逊转向医生。
  “血迹怎么样?”他问道,“杀了他的人自己身上一定会有血迹的。”
  医生怀疑地说:
  “不一定,血几乎都是从颈部静脉中流出来的,不会像动脉的血那样喷出来。”
  “是的,可不管怎样,这周围好像有很多的血呢。”波洛说。
  “是的。这儿有好多的血——它会给人这种印象,很多的血。”
  萨格登警监很有礼貌地说:
  “您——呃——它使您想到什么了吗,波洛先生?”
  波洛看着他,他不解地摇着头。
  他说:
  “这儿的确有某种东西——暴力……”他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下去:“对,正是这个——暴力……还有血——对血的特别强调……这儿有——我该怎么说呢?这儿有太多的血,椅子上,桌子上,地毯上……血祭?献祭的血?是这样吗?也许吧。这样一个孱弱的老人,这么瘦,这么皱巴巴,这么干瘪——可是——死的时候——这么多的血……”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萨格登警监用圆圆的、吃惊的眼睛注视着波洛,以一种敬畏的语气说:
  “奇怪——她也是这么说的——那位夫人……”
  波洛严厉地说:
  “哪位夫人?她说了什么?”
  萨格登答道:“李夫人——艾尔弗雷德夫人。她当时站在门那儿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当时没明白它的含义。”
  “她说了什么?”
  “什么谁想到这老头有这么多血……”
  波洛轻声说道:
  “‘谁想到这老头有这么多血?’麦克白夫人的台词。她是这么说的……啊,这很有意思……”
                8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走进了小书房,波洛、萨格登和警察局长都站在那儿等着他们。约翰逊上校先走上前来。
  “你好,李先生。我们并没有正式地会过面,但如你所知,我是这个郡的警察局长,我的名字叫约翰逊。发生这样的事我真是难以表达我有多么难过。”
  艾尔弗雷德的棕色眼睛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他声音嘶哑地说:
  “谢谢你,太恐怖了——实在是非常恐怖。——这是我的妻子。”
  莉迪亚平静地说:
  “这对我丈夫来说是一个可怕的打击——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但对他尤其是。”
  她的手放在她丈夫的肩膀上。
  约翰逊上校说:
  “可以请你坐下吗,李夫人?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赫尔克里·波洛先生。”
  赫尔克里·波洛颔首示意,他的目光感兴趣地从丈夫转到妻子身上。
  莉迪亚用手温柔地按着艾尔弗雷德的肩膀。
  “坐下,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坐下了。他喃喃道:
  “赫尔克里·波洛。啊,谁——是谁呢?”
  他用手摸着额头,非常恍惚的样子。
  莉迪亚·李说:
  “约翰逊上校会问你好多问题,艾尔弗雷德。”
  警察局长赞许地看着她。
  他为艾尔弗雷德·李夫人会是这样一个理智而能干的女人而感到欣慰。
  艾尔弗雷德说:
  “当然,当然……”
  约翰逊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个打击好像把他完全搞垮了,希望他多少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开口了:
  “我有一个名单,上面有今晚在这所房子里的所有人的名字,也许你可以告诉我,它是否正确无误。”
  他对萨格登做了个小小的手势,后者拿出他的笔记本又把那些名字念了一遍。
  这种公式化的程序好像使艾尔弗雷德·李渐渐恢复了正常,他重新控制住了自己,不再是眼神发直、恍恍惚惚的了。当萨格登念完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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