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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死人的鞋-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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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犯起病来,多重要的事也考虑不清。结果是,克劳斯一直盯着他——盯到那天清   
晨他上了‘莫林头颅’。他说服了波莱斯在那儿会面——来一个所谓的‘月下会谈’吧,   
地点是在悬崖边的一处隐藏地方。然而这次会面是一个失败。波莱斯毕竟不会把背叛看   
作是一种更加崇高的职责。可以想象到,他从来也不是这种人。我们这个时代斗争很尖   
锐。   
    不然的话,我们这种人就该失业了。”   
    “一点儿也不错。”   
    “于是克劳斯碰了个钉子。因为碰了钉子,就下了毒手。”梅里特停了一下,好象   
对自己运用英语词汇的能力略微有些吃惊似的,“最初他一心想收买波莱斯。不过也有   
另外一种方法。波莱斯带着他的私人笔记,那是他科学研究的成果,实在是很值得窃取   
的——特别是在把创造它的大脑毁掉以后。这就是克劳斯杀害波莱斯的理由。”   
    “如果波莱斯真的是他杀害了的话。”   
    “我不过是在推断一个案子,”梅里特不慌不忙地说。“那么,一个人在谋杀和抢   
劫之后可能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我认为他一定要四下张望一下。克劳斯从悬崖边   
的隐蔽处往外探望了一下——正好看到我躲在通往悬崖小路的那边。他立刻就判断出当   
时的形势,知道这是个不祥之兆。”   
    “所以他才冒着风险穿上波莱斯的衣服,希望瞒过你去?”   
    “当然。而且也并不太冒险。他一定知道我当时尽可能地不抛头露面,只呆在远远   
的地方。所以他投了这个机。”   
    “这是个头等的假设。”阿鲁尔拜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敲打着面前的桌子,“但是我   
还有一点想不通。发现波莱斯的尸体时,他的衣服完全换了吗?为什么要全部更换呢?   
    为什么要费那么大事给尸体重新穿好衣服呢?”   
    “克劳斯突然想到悬崖、大海和潮水的意义。如果运气好的话,尸体在几天之内甚   
至几个星期之内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这件事本身意义重大。再进一步说,假如尸体被发   
现时,无论从形骸或衣服上都无从辨认的话,那么斯蒂芬·波莱斯这案子就会以一起神   
秘失踪案而告终。在这场阴谋中这还是个巧妙的宣传把戏呢。”   
    “很好。克劳斯——或是另一个人——换下了衣服,之后把尸体投进大海。确切点   
说,没有扔进大海,尸体落在悬崖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于是凶手的计划——象你现在   
所看到的——起码是部分失败了。这使我联想到另一点。假如凶手出于某种原因看中的   
——就用看中这个词儿吧——不是大海就是那块岩石吧?岩石会不会是个很切合实际的   
目标?他会不会根本不准备让尸体落到海里去呢?”   
    梅里特皱了皱眉头。“我不清楚你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也没有。但是我想,一个人总应该考虑到偶然和预谋,这个问题,尽可   
能地从各个角度进行考察。”   
    “说的对。”梅里特想了片刻。“是的,我想如果试验一下,把一个东西故意推到   
那块岩石上也不会费太大的事。”   
    “好,让我们接着往下说。那个乔装打扮的克劳斯,高高兴兴地把波莱斯的笔记本   
揣在怀里,成功地从你眼皮底下溜了过去。”   
    “恐怕是这样。但是他还不算逃开险境,我还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如果他   
想不被发现的话,在深夜散过步之后只有一件事好做:必须回到波莱斯的旅馆。他必须   
冒着被值夜班的侍者脸对脸撞上的危险。况且除了波莱斯的钥匙,他没有其他任何线索   
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个房间。在我回到饭店之前他必须先找到波莱斯的房间。”   
    “事实上,他冒的风险很大——他自己一直不知道——在鞋上他铸了个大错,一脚   
穿着波莱斯的鞋一脚穿着自己的鞋。”   
    “不错,可他毕竟平安无事地找到了波莱斯的房间。然后他又偷偷溜出来,搭头班   
火车到了伦敦。我想他在希尔克利夫没有落脚之处,否则他会先去那儿换一套别的衣   
服。”   
    德里·费希尔一直出神地听着他稀里糊涂卷入的这个案子的推理分析。这时他突然   
插嘴问道,“先生,克劳斯这个人你见过吗?”   
    梅里特点点头。“当然了,我在接受这项工作时得到了一个机会,在暗地里对他进   
行过观察。”   
    “他是不是一个中年人,一副学究相,抽俄国香烟?”   
    “我不知道他抽什么牌子的烟,不过,我想有人知道。你说的外表完全符合。”   
    “当然符合,”阿普尔拜沉思地点点头。“可是——这也完全符合马克·波莱斯的   
外貌。”   
    “马克·波莱斯?”梅里特有些摸不着头脑。   
    “斯蒂芬的堂弟。看来他们事先没有让你十分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梅里特。他们实   
在应该让你了解一下。马克·波莱斯好象是今天从希尔克利夫来的,虽然他对这件事讳   
莫如深。费希尔在这里的滑铁卢车站看见了他——而且肯定他在跟踪看见过两只鞋的那   
位姑娘。如果我能知道有谁在希尔克利夫看见过你的朋友克劳斯,我一定会对他更感到   
兴趣。当前,我对马克堂弟倒应该更费点心思。你不会是韦赛克斯俱乐部的成员吧?真   
可惜,他告诉我们他今晚要去那儿过夜。不然你倒可以亲自去看他一眼。”   
    “我准备尽一切努力找找克劳斯,”梅里特上尉站起身来,“我对笔记本不抱什么   
希望——但是这种事谁说得准呢。这些家伙很古怪。在捞到一笔报酬之前克劳斯可能暂   
时不把笔记本交上去。”   
    “这倒是件值得宽慰的事。马克·波莱斯也可能没把笔记本交上去。”   
    梅里特走到门口:“我认为你们的那位马克·波莱斯是局外人。”   
    “不管怎么说,我和费希尔把赌注都押在他身上了。”   
    梅里特走后,阿普尔拜看了看表。“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喝杯茶?”他说,“我   
们局里有的茶相当好,还有上等的鲑鱼吐司。”   
    “非常感谢。”德里·费希尔有些为难,“可是我们是不是该——?”   
    阿普尔拜笑了。“该组织人包围韦赛克斯俱乐部——或是采取别的有效措施,对不   
对?不错,但是我认为在一个小时之内我们还是可以轻松轻松。”   
    德里睁圆了眼睛。“等着——等着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亲爱的年轻人,等这个死人的鞋的怪事弄清楚,看看我们这个宝押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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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黑鞋,一只棕鞋——真是太奇怪了!”   
    “你说什么?”珍妮·格罗夫惊奇地把茶杯放下。   
    “哦,我的天!谙6死颉!闭淠莸墓媚感酥虏啬闷鹨黄案狻!耙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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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点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珍妮的声音有点发抖。   
    “报上的消息,亲爱的。”珍妮的姑母把报纸叠起来靠在牛奶罐上。“今天清晨在   
岩石底下发现了一个死人。”   
    “今天清晨!”   
    “这事还牵涉到另外一个人。你要再喝一杯茶吗?”   
    “不。你往下说呀!”   
    “我要再喝一杯,亲爱的。我从来都是喝三杯的。”   
    “那另一个人怎么了?”   
    “另一个人?哦,对了。好象是说他坐在火车上,穿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鞋。伦敦   
警察局想了解有关这个人的一切情况。”   
    “我看看。”珍妮拿起报纸,默默地读着。   
    “这不会是什么新时髦吧?”   
    “新时髦?”   
    “两个人都穿颜色不一样的鞋。当然了,一个已经死了。”   
    珍妮爆发了一阵笑声。“这可不是什么新时髦。”她突然站了起来。   
    “我应该——”   
    “干什么?亲爱的?”   
    珍妮犹豫了一下。“我应该给壶里加些水,你也许还想要喝第四杯呢!”她不慌不   
忙地加完了水。当她再说话的时候,声调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我恐怕得出去一趟。”   
    “又出去,珍妮。今天你够累的了。”   
    “我忘了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珍妮拿起她的皮包和手套。“我不会耽搁很长时   
间的。”   
    “好吧,亲爱的。但是别忘了,你可千万要特别小心。”   
    “小心什么?”珍妮吃了一惊。   
    “街上的车呀,亲爱的。街上真是乱极了!”   
    珍妮站在窗口,苦笑了一声。安静的肯辛顿街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迟疑了一   
会。然后,好象是恨自己下不了决心似的,抓起皮包就跑了出去。   
    吃茶和鲑鱼吐司本是个悠闲的享受,可是这一天,约翰·阿普尔拜爵士却一边吃喝,   
一边忙个不停地听取汇报,下达指示。最后,他的秘书走进来,有些激动地报告:“拜   
伯考克花园十五号,爵士。五点四十五分。”   
    “好,”阿普尔拜轻快地站起来。“他按照指示做了。他说没说要走着去?”   
    “说了。他现在正在向绿色公园走去。”   
    “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了。你准备好三辆车了吗?”   
    “都准备好了。我们已经研究了地图,还从那个地区得到了报告。”   
    阿普尔拜点了点先示意德里·费希尔跟着他。   
    “拜伯考克花园的那幢房子有什么特征?估计有什么困难?”   
    “那幢房子结构很古怪,爵士。可能很不好办。它座落在一个角落上,非常安静。   
    这一带所有的房子都有地下室,地下室前边还有空地。马路的对面有一个供司机休   
息的小房子,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秘书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冒险啊,爵士?”   
    “从表面上看是要冒些险的。”阿普尔拜的口气说明他认为这个问题提的不太高明。   
    “现在我们出发吧。”   
    “您的车在外边。爵士。通讯设备已经检查过了,不会出问题。”   
    一部外表很普通、马力却很大的汽车正在外面等着。德里·费希尔钻进车,发现里   
边几乎没有转身的地方。一张小桌子上放着街巷图;从通讯设备里传出低低的、措词准   
确的谈话声。阿普尔拜一坐进车里就和对方对答起来。这气氛就象在开一个无形的会议,   
非常奇特而又令人激动。德里从前可只是在电影里才见识过这种场面。本来想他们的汽   
车会大声鸣叫着警笛、风驰电掣般地穿过伦敦的街区。可是这车的速度同一般的汽车一   
点也没有什么不同。转入莫尔街以后,车子开得越发稳重,就象同别的汽车一起列队前   
进一样。卡尔顿·豪斯街好象永远也走不到头,飘扬在白金汉宫顶上的国旗似乎半天才   
挪近了一点。当他们绕过维多利亚女王雕像精致的底座,转向康斯蒂图森山的时候,简   
直象是游客在游览观光。怎么说也不象警车外出执行任务。   
    但是如果汽车轮转得很慢,德里的脑子可转得飞快——比他往常在他叔叔的公司里   
干事时转得快多了。他从前从未听说过拜伯考克花园,他猜想这可能是在肯辛顿区的一   
个地址,也就是那天早上在滑铁卢车站那个姑娘说的地址。他当时没听清楚。另外,现   
在还有别人正穿过绿色花园往那儿走。阿普尔拜刚才也承认那个姑娘处境危险。还有,   
他的秘书也在担心现在进行的这件事要承担风险。但是现在他们到底正在干什么呢?很   
明显,他们在设置一个圈套。阿普尔拜用那个姑娘作诱饵并在设置一个圈套。   
    “我得告诉你,在我们的事情结束以前,恐怕还要开几枪。”阿普尔拜在他耳边小   
声说,显得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可是德里却吓了一跳,“开枪,先生——你   
是说对那个姑娘开枪吗?”   
    “咱们现在这件事还不知道办得成办不成呢,”阿普尔拜没有正面回答德里的问题,   
“说不定跟本就扑个空。但是如果成功了,可省了不少力气。……我想咱们的车转过弯   
以后就到骑士桥了。”   
    德里一句话也没说,他只觉得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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