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2 罗杰.艾克罗伊德谋杀案-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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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罗斯上校附和了一句。
“毫无疑问,我们能够弄清艾克罗伊德在过去一周内是否会见过任何陌生人,是吗?”“雷蒙德这位年轻人可以把一切告诉我们。”我回答说。
“也可以去问帕克。”梅尔罗斯上校提出自己的看法。
“Ou tous les deux(法语:他俩在什么地方)?”波洛微笑着说。
梅尔罗斯上校出去找雷蒙德,我又摁铃通知帕克过来。
眨眼功夫梅尔罗斯上校就回来了,身边跟着艾克罗伊德的年轻秘书,他把秘书介绍给波洛。雷蒙德满面春风,彬彬有礼,能与波洛相识他感到很高兴,但神态又略显惊讶。
“没想到你隐姓埋名地住在我们这里,波洛先生,”他恭维道,“能看你办案真是天大的享受——喂,这是什么?”波洛一直站在门的左边。这时他突然向边上移动,趁我转过身时迅速把扶手椅拉了出来,一直拉到帕克讲过的那个位置。
“想叫我坐在椅子上,给我验血?”雷蒙德非常幽默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雷蒙德先生,这张椅子被人拖了出来——也就是——在昨晚人们发现艾克罗伊德先生被刺的时候。后来有人又把它放回到原地。是你干的吗?”秘书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不是,确实不是我。我甚至都记不起这张椅子是摆在这个位置,但你说是在这个位置,那肯定没错。不管怎么说,肯定有人把它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是不是把线索给毁了?那太糟糕了!”“这无关紧要,”侦探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雷蒙德先生,我真正想问你的是:在过去的一星期里是否有陌生人来见过艾克罗伊德先生?”秘书紧皱双眉思索了一会,这时帕克听到铃声也来了。
“没有,”雷蒙德最后说,“我想不起有什么人来过。你呢,帕克?”“你问的是什么,先生?”“这星期有没有陌生人来见过艾克罗伊德先生?”男管家回忆着。
“有个年轻人星期三来过,先生,”他最后说,“我知道他是柯蒂斯——特劳特公司的推销员。”雷蒙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这些。
“噢!是的,我记起来了。但这人不是这位先生所说的那个陌生人。”他转向波洛,“艾克罗伊德想买一台口述录音机,”他解释说,“这样我们就可提高工作效率。出售这玩意儿的公司派来了一位推销员,但学未成交。艾克罗伊德先生还没决定是否要买。”波洛转向男管家。
“你能不能把这个年轻人的外貌描述一下,帕克?”“他长着一头金发,先生,个子不高,穿着一套整洁的蓝哔叽西装。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波洛转向我。
“你在大门外遇见的那个人个子很高,是吗,医生?”“是的,”我回答道,“大概有六英尺高吧。”“那么两者毫无关系,”这位比利时侦探断言,“谢谢,帕克。”男管家对雷蒙德说:“哈蒙德先生刚到,先生,他急于想知道是否能帮我们点忙,他很乐意跟你面谈。““我马上就去。”这位年轻人说完便急匆匆地往外走。波洛以探询的目光看着警察局长。
“是一位家庭律师,波洛先生。”后者解释道。
“现在该是年轻的雷蒙德先生忙的时候了,”波洛低声说,“从他的外表看,他是一个精明干练、效率很高的人。”“艾克罗伊德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秘书。”“他来这儿——有多久了?”“刚好两年。”“他办事一定非常谨小慎微,这一点我可以相信。他平时有些什么爱好?他喜欢le sport(法语:体育)吗?”“私人秘书没多少时间来消遣,”梅尔罗斯上校笑着说,:“我相信雷蒙德会打高尔夫球,夏天他还打打网球。”“他不去赛马场吗?我的意思是说参加赛马会。”“参加赛马会?不,我想他对赛马不感兴趣。”波洛点了点头,看来他对雷蒙德已失去了兴趣。他缓缓地向书房环视了一遍。
“我想这里该看的我都已经看了。”我也朝四周看了一遍。
“这些墙能开口说话就好了。”我喃喃自语。
波洛摇了摇头。
“光有舌头是不够的,”他说,“它们还应该有眼睛和耳朵。但你不要以为这些没生命的东西都是哑巴,”他触摸了一下书柜的顶部说,“对我来说它们有时会说话——椅子、桌子——它们会提供一些线索!”他转过身子,面对着门。
“什么线索?”我问道,“它们今天给你说了些什么?”他转过头,向我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他是在嘲弄我。
“一扇打开的窗子,”他说,“一扇锁着的门,一张好像生脚会走路的椅子。对这三样东西我问:为什么?但它们都不能回答我。”他摇了摇头,挺起胸脯,站在那里对我们眨眼睛。他看上去有点不耐烦,模样非常滑稽可笑。我心里想,他是不是一位名符其实的好侦探呢?也许他的名声是建立在一连串好运气上。
我估计梅尔罗斯上样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也在皱眉头。
“你还想看其它什么东西吗,波洛先生?”他唐突地问道。
“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银柜?就是拿出凶器的那只柜子。看完银柜我就不再打搅你了。”我们向客厅走去,但刚走一半的路,警士拦住了上校。他俩低声嘀咕了几句后,上校向我们说了声“请原谅”就离开了。我只好自己带波洛去看银柜。我揭开银柜的盖子,然后让它倒下。看过银柜,他推开窗子走入露台,我尾随在后。
这时拉格伦警督正好在房子角拐弯,向我们走来。他的脸上显露出冷酷而又满意的表情。
“你们原来在这里,波洛先生,”他说,“案件快了结了。我也感到很遗憾,一位英俊可爱的年轻人干出一件不光彩的事。”波洛的脸马上阴沉下来,但他非常平静地说:“照你这么说,我是帮不了你的忙了?”“可能要等到下一次吧,”警督安慰道,“虽然在我们这个偏僻宁静的小地方谋杀案并不常见。”波洛那凝视的目光中流露出赞叹的神色。
“你办案太神速了,”他评论道,“我想冒昧地问一声,你能不能把办案的详细经过跟我说一下?”“当然可以,”警督说,“首先——要有方法,这就是我常说的——方法!”“啊!”波洛叫了起来,“这也是我的格言:方法、顺序加灰色的小细胞。”“细胞?”警督疑惑不解地问道。
“大脑里的小细胞。”比利时侦探解释道。
“哦,当然罗,我想我们都得动用脑细胞。”“但动用脑细胞的程度不一样,”波洛低声说道,“而且脑细胞的质量也不尽相同。接下来就是犯罪心理学知识,每个人都要学一点。”“啊!”警督说,“你竟然如此热衷于心理分析这类鬼把戏?我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一点拉格伦太太是不会同意的,我敢这么说。”波洛边说边向警督鞠了个躬。
警督一征,也回敬了一鞠躬。
“你不理解我的意思,”他说着就大笑起来,“天哪,语言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差异。我正在给你讲我办案的经验,首先是方法。最后看见艾克罗伊德先生还活着的时间是九点三刻,是他的侄女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小姐看见的。这是第一个事实,对吗?”“可以这么说。”“那么,这个时间就确定下来了。十点半的时候,这位医生说艾克罗伊德先生至少已经死了半个小时。你能肯定吗,医生?”“当然可以肯定,”我说,“半个小时或更长一点。”“很好。那么作案的时间就能精确地定在一刻钟之内。我给家里所有的人列了张表,逐个审查,把他们九点四十五分到十点在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都记了下来,并附上他们的证明人。”他把一张纸递给了波洛,我在他身后瞥了一眼,上面清楚整齐地写着:布伦特少校——与雷蒙德一起在弹子房(后者证明)。
雷蒙德先生——弹子房(见上条)。
艾克罗伊德太太——九点四十五分看弹子戏比赛。九点五十五上床睡觉(雷蒙德和布伦特看见她上楼)。
艾克罗伊德小姐——从她伯父的房间出来后直接上楼(帕克和女仆埃尔西·戴尔可以证明)。
仆人:帕克——直接去男管家的食品室(女管家拉塞尔证明),她当时从楼上下来,跟他谈了一会儿。时间是九点四十七分,大约谈了十几分钟)。
拉塞尔小姐——同上。与女仆埃尔西·戴尔谈话,九点四十五分上楼。
厄休拉·伯恩(客厅女仆)——九点五十五分前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然后去了仆人厅。
库珀太太(厨师)——在仆人厅。
格拉迪斯·琼斯(另一个女仆)——在仆人厅。
埃尔西·戴尔——在楼上的卧室里。拉塞尔小姐和弗洛拉小姐看见她在那里。
玛丽·思里普(帮厨女工)——在仆人厅。
“厨师在这里已有七年,客厅女个十八个月,帕克一年多一点,其余都是新来的。他们中间只有帕克有点可疑,其余的人看来都很规矩。”“一张非常完整的名单,”波洛一边说,一边把纸条递给他,“我可以肯定谋杀并不是帕克干的。”他非常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我姐姐也不可能跟谋杀案有牵连,”我插了一句,“她一直是很规矩的。”他们好像对我的话一点都不注意。
“这份调查记录非常有效地排除了家里人作案的可能性,”警督继续说,“现在我们来看—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门房的那个女人——玛丽·布莱克——昨晚拉窗帘时看见拉尔夫·佩顿拐进大门朝宅邸走去。”“这一点她能肯定吗?”我严厉地问道。
“当然可以肯定,她一眼就能把他认出来。他很快进了大门,向右拐入小道,这是通往露台的捷径。”“那是什么时候?”波洛问道。他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精确时间是九点二十五分。”警督非常严肃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警督又接着说:“这一切都非常清楚,全部事实都对得起来,无懈可击。九点二十五分佩顿上尉从门房进入,九点半左右雷蒙德先生听见有人在这里向艾克罗伊德先生要钱,但艾克罗伊德先生拒绝了。接下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呢?佩顿上尉从同一条路离开——从窗子出去,然后沿着露台走着。他又气又恼,慢慢地走到了开着的客厅窗子前。这个时间可推断为九点三刻,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小姐正在给伯父靖晚安。布伦特少校、雷蒙德先生和艾克罗伊德太太都在弹子房。客厅里什么人都没有,于是他便偷偷地溜了进去,从银柜里取出剑,然后又回到了书房的窗子前。他悄悄地爬了进去——就这么回事,细节问题我就不说了。接下来他就悄悄地溜出去逃跑了。他没有胆量再回那个小客栈,而是径直逃往车站,在车站他打电话给——”“为什么要打电话呢?”波洛轻声问道。
我被波洛那突如其来的插话吓了一跳。那矮个子侦探身子朝前倾斜,眼睛炯炯有神,发出奇异的绿光。
拉格伦警督也被他的提问弄得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很难确切地说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最后说,“但凶手往往会做出一些滑稽可笑的事。如果你在警察局工作的话,你就明白了。最聪明的人有时也会犯一些最愚蠢的错误。你过来,我让你看看这些脚印。”我们跟着他绕过了露台,来到了书房窗子前。拉格伦一声命令,一个警士马上拿出一双鞋,这双鞋是从当地的小客栈找出来的。
警督把鞋放在脚印上。
“正好一样,”他蛮有把握地说,“但这里的脚印不是这双鞋留下的。留下脚印的那双鞋他穿走了。两双鞋完全相同,但这一双鞋要旧一点——你看下面的橡胶饰钉已经磨损了。”“不过穿这种鞋的人当然不止他一个,是吗?”波洛问道。
“说得不错,”警督说,“要不是有其它一些证据的话,我是不会那么注重脚印的。”“拉尔夫·佩顿上尉真是个十足的大傻瓜,”波洛若有所思地说,“竟然会留下那么多的证据。”“确实如此,”警督说,“那是一个干燥睛朗的夜晚,这你是知道的。他在露台和石子路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活该他倒霉,最近几天小道尽头的那股泉水涌了出来。溢过了车道。你来看这儿。”一条小小的石子路跟几英尺外的露台相连。离尽头几码的地方,地面很潮湿,还有点稀泥。在这潮湿地段有几只脚印!其中有一双鞋钉有橡胶饰钉。
波洛沿着小道走了一段,警督走在他身旁。
“你注意到女人的脚印了吗?”他突然问道。
“警督大笑起来。
“这是很自然的事。是有几个女人走过这条路——也有几个男的。告诉你这是一条通往宅邸的捷径。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脚印全部辨别出来。不管怎么说,窗台上的那个脚印才是最重要的。”波洛点了点头。
“没有必要再往前走了,”快到车道时,警督说,“这一段又是石子路,非常坚实。”波洛又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一座小山的庭院阁上——这是一座高级凉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