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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m的悲剧-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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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行动之前的“延期偿付”。在中泽行动之前,那也是早奈美下定决心之前的“延期偿付”。

可是,8日晚上,中泽从钏路回来后,事态突然变化了——

真渊的不安与焦躁,好像比平时严重。这次烧制的作品,难道失败了吗?这种绝望的预感一直在折磨着他吧?因为外边下着大雨,所以也不便出去散步,他便在房间里不断地走动。

他在晚饭前喝过啤酒,在晚饭后又喝了白兰地酒,可是他并不能喝那么多的酒,令人担心的是他想喝得酩酊大醉,以求解脱吧?

“过去,到出窑前的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呢?”中泽有点看不下去的样子问。他尽量作出一副紧紧跟随真渊的样子,除了真渊在书斋和卧室里,其他的时间,他都一直在真渊的身边。

“利用那段时间去旅行过吧?到东京或京都,参观那里的美术馆什么的。”

“这次,没有制定一个那样的计划吗?”

真渊冷眼看着中泽:“那里有那样的闲工夫啊!而且,因为很快就要举行个人作品展览会了,询问的电话不断地往这里打,怎么好放下这个家不管呢?”

“因为也不能一动不动地呆在家里,所以过去常去散步或开着汽车去兜风啊!”早奈美说。

三个人总要竖起耳朵听一听窗外的声音。已经过了晚上八点,虽然雨下得比白天小了,可是雨滴击打房檐的声音仍然很响。

真渊一边把他的空虚无神的视线从拉着窗帘的窗子上移到了墙壁上,一边说:“我们还没有去厚岸看过电影——”他突然把视线停在墙壁上,没有再说下去。

真渊的眼睛注视着放在饰物架一端的鸟的剥制标本。那是一只放在玻璃箱里边的头部为暗绿色身体为褐色的雄性野鸭。因为从几年前就放在那个玻璃箱里,所以早奈美平时几乎没有意识到这只野鸭标本的存在。

真渊像突然发现了珍奇的东西似地望着它。

“听说那只野鸭是先生打的?”过了一会儿,中泽说。这样说来,他还记得:在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问过早奈美。

“对。现在又进入了狩猎期了。今年都把打猎的事忘记了。”

“在北海道,什么时候是狩猎期呢?”

“从10月1日开始,到1月31日。”

“这一带在哪里打猎呢?”

“在流入厚岸湖的别寒边牛川,或者在东梅川的上游那边吧!在开禁的日子,也有很多从本州那边来的猎手啊!”

“我什么时候听说过,先生每年也都要去打猎呢!”

“喔,在打猎的季节,厚岸那边的朋友常邀我一起去啊!”

两人都把视线从野鸭的标本上离开,相互地看着对方的脸交谈着。但是,早奈美感到两人逐渐地紧张起来,一边推测着对方的心理,一边慎重地说着话。

“今年,厚岸那边的朋友还没有给我打来电话呢!”

“大概是因为您在烧窑吧?”

“喔,是这样吧!如果他们知道我已经烧完了窑,也许很快地就来邀请我去打猎吧!”

“在冷却窑的这段时间里,也去打过猎……”

“前年和大前年,去了整整一天啊!打猎是忘记窑的最好的方法。”

“对,是这样啊!”

“可是,打猎,没有伙伴,就没有意思了。”说到这里,真渊闭上嘴,咬着下嘴唇。

出现了冷清的沉默。甚至连早奈美也一时想不出适当的话。真渊在狼狈的意识中终于寻找到其他的话题,打破沉默,说:“说到这,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有短猎枪的执照吧?”真渊声调阴郁。

“……因为我家的附近有射击场,所以我从十八岁开始打猎,在二十多岁时取得了狩猎执照……”中泽也用沉闷的语调一边思考一边回答着。

“打过野鸭子吗?”

“在我走访朋友的窑场时,他们曾带我在利根川沿岸和印幡沼打过两三次……”

早奈美不知为什么凭着直觉感到:关于这些事他们一定在工作间里谈过多少次了吧!他们两人都在讲着早已知道的一些事情。他们是在利用这个机会探测对方的内心,选择下手的时机吧?

“要在北海道打猎,当然必须在当地提出申请。”

“在这一带,监视员也很令人讨厌吧?”

“在刚解禁的日子,他们的眼睛都瞪得很大啊:可是,过了几天以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甚至也不巡逻了。听说,他们只在节日或星期六的时候才出来看一看……”

这时,三个人的眼睛都一起朝向了挂历。这个挂历,挂在与标本相对的另一面墙壁上。

今天是星期二,明天是星期三,后天是节日——

“明天,出去打猎啊?”真渊看过挂历后用消除了犹豫的声音说。好像现在立刻就要那样做似地声音仍然有一点高。

“我陪着你去,可以吗?”中泽认真地问。

“能去就去吧!如果使用别人的猎枪,当然是违法的。可是,如果行的话,我有两枝短猎枪。”

“你们,真的——”早奈美也终于加入了他们的谈话,“真的,明天要一起去打野鸭子……?”

“如果去的话,只在早晨去。要在日出的同时开始打。空气也清新,主要的还是用不着担心监视员来。”

“请等一等!那样的……”

“现在的日出,是在五点左右吧?”

“应该刊登在报纸上。狩猎应该在日历规定的日出时刻之后进行,这是法律规定了的吧?”

“喔,这可不是瞎说啊!即使有打猎执照,也不能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打啊!如果干了那样的事,你们两人都……首先……”

“查一查日出的时间。”中泽为了查看报纸而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们真的想去打猎吗?”突然,早奈美说话的语调变了,因此他们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看了看,“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带着我去。”

真渊好像感到意外似地闭上了眼睛。在这之前,真渊去打猎的时候,只在几年前带早奈美去过一次。

2

既然定下来要去打猎,那么就开始忙着做准备了。

真渊从二楼的库房和放在走廊的铁柜里找出两枝拆卸了的短猎枪,抱在怀里走下来。好像他从二十岁前后就开始对打猎有兴趣了,搬迁到北海道以后,就更有兴趣了,并且加入了厚岸镇的猎友会,每个打猎的季节,他都和那里的猎友们一起去打野鸭。猎枪,是在听了那些猎友们的劝说后才在4年前买了第二枝的。

早奈美从现在算起大约在6年前,在真渊第一次去东梅川的上游打猎时,没有多加思考就跟着一起去了。她在那里看到一只被令打中头部的野鸭子流着血漂浮在水面上,突然发生贫血,几乎晕倒,立刻被真渊送回了家里。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对狩猎的那些工具也不感兴趣。

他们两人一边说着一些早奈美不懂的关于打猎的事,一边检查着猎枪,准备着子弹。真渊在检查猎枪的撞针时,中泽正在往子弹带里装着子弹。他们还一件一件地拿出了橡皮船、引诱野鸭的媒鸟、录有野鸭叫声的录音带和录音机等。这些东西,早奈美都没有见过。

“小组去的时候,大家分担着带去,还比较轻松,可是明天,全部要我们自己带去啊!”

“再邀请一些人,怎么样呢?”早奈美插了一嘴,可是真渊不与理睬地摇了摇头。

“已经迟了。大家都各有各的事。还是准备衣服吧!你也为中泽找一件什么衣服!如果不穿得多一点,可忍受不了早晨的寒冷啊!”

真渊每次去打猎总是穿着上下一套的羽绒迷彩服。因为这一套橄榄绿的带有斑点的夹克和裤子絮有羽绒,所以穿在身上很暖和。而且还有配一顶带迷彩的帽子。

早奈美把真渊穿的这一套迷彩服先从库房里找出来,然后又为中泽找出了浅棕色的防水夹克衫和防水裤,还有一双毛线袜。早奈美自己考虑了很久才定下来穿长领毛衣,外面再穿上一件里边带毛的皮夹克。在考虑到防寒的同时,还考虑这些衣服的颜色能和周围的颜色相一致。然后,她又往每一双鞋里放了一些辣椒粉,据说这样做可以使脚保暖。

早奈美接着又做了盒饭。她做了早午两顿的饭团,还用现有的材料做了夹菜面包。在两只热水瓶里分别装了咖啡和茶水。真渊自己带上了袖珍瓶装威士忌酒。

他们突然决定的这次打猎,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吗?真渊和中泽相互探测着对方的内心,可是最后还是真渊邀请了中泽去打猎。真渊是如何考虑的呢?不,也许他们就是为了散一下心。

“打猎是忘记窑的最好的方法。”在出发前,真渊想对中泽这样说。

他们做好了整个的打猎的准备,就快到十点钟了。真渊决定了他们去打猎的地方是位于厚岸湖北边的别寒边牛川的上游。

“到猎场要花约一个小时。因为日出是五点什五分,所以我们要在四点离开家去那里。”

“知道了。那么,让我现在就去睡觉吧!”

在走出起居室的时候,中泽仅把视线在早奈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并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看起来他的表情在说:请不要那么担心!至少早奈美没有把他的表情当作是在半夜两人谈话的信号。

“你也什么都不要干了,睡觉去吧!”在中泽刚刚走出去的时候,真渊对早奈美说。

真渊进了卧室;早奈美只洗了一下脸,也跟着进了卧室。真渊先躺到了床上。早奈美换上了睡衣,熄灭了台灯,刚往床那边走去,他像迎早奈美上床似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并转向了她。

室内,只有淡淡的星光从窗户流泄进来。早奈美感到:丈夫正透过这幽暗光亮凝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像针一样刺痛着自己。他的气息接近了自己的耳朵。他一声不响地抬起头来,紧紧地吮吸着早奈美的嘴唇。长长的,温柔的一个吻——

嘴唇离开后,他仍然从上边注视着早奈美的脸。在毛毯的下边,他用自己的手紧紧地握着早奈美的手。早奈美的心脏剧烈地悸动着,甚至都怕他听到自己的心脏的跳动。

“先生!”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明天的事,可是……”

“哎,快睡吧!”真渊说得虽然很平静,可是那声音却包含着要坚决封住她的嘴的意思。然后,他仰着身子躺下,拉上了毛毯。

“狩猎的成果,决定于前一天的睡眠。如果睡眠不充分,到了关键的时刻,就会出错,落于人后。”他开始了进入睡眠前的均匀的有规则的呼吸。但是他还仍然握着早奈美的手。这好像似在清楚地通告她:只有今天晚上,不允许你去二楼!

他还是知道了自己和中泽的事。肯定他一边装作睡觉的样子,一边把自己和中泽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早奈美在海边与中泽相拥,或者从床上抽身起来,在二楼与中泽做爱等。是自己的不贞使这个人发狂了。他决不会原谅自己。我要改变他拒绝我的决心,现在已经绝对不可能了。

真渊握住她的手的力量,使早奈美具体地感觉到了他的意志。

……如果睡眠不充分,到了关键的时刻,就会出错,落后于人……这个人企图做什么呢?早奈美静听着二楼的动静。但是却一直没有听到中泽从床上下来,在地板上走动的声响。

早奈美感到了寂静这个怪物正在向自己的全身压下来。

早奈美听到了闹钟的铃声睁开了眼睛。她伸手止住了铃声,看到发光的指针正指着三点四十分。这是昨天晚上真渊调到这个时刻的。旁边的真渊也转动身体了。

早奈美立刻就起来,去了起居室。因为室外还漆黑一片,所以没有光线从窗子进来。室内冷得能看到白色的呼气。

早奈美打开了暖气的开关,稍微等了一会儿,可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没有办法,她又回到了卧室。

真渊正在换衣服:“还在下着小雨啊!”真渊用下巴指了一下窗外。

“是吗?”早奈美听了听,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他打算做什么呢?早奈美看了一下真渊的脸。真渊又接着说:“雨并不怎么大。还是要带着雨衣去啊!”

早奈美已经换完毛衣和宽松裤。在真渊洗脸的时候,早奈美把放在厨房桌子上的食物拿到了门口。早饭在汽车里吃。

她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中泽从楼上下来,正往她的背后走来。

“啊,中泽———”他用眼睛制止了要和他说话的早奈美。因为真渊在洗脸间能听到。

“早上好!”他以补救的声音寒喧了一句,接着又说,“噢,真冷!真不愧是北海道。”

中泽缩了一下肩膀。他走进了起居室,把放在那里的枪和其他的物品送到门口。在他送到一半的时候,真渊也来帮着送了。

“你能把汽车开到这里来吗?”

“好!”中泽接过汽车的钥匙,打开了房门。白色的雾霓和刺肤的寒风立刻吹进来。

他跑到车库,把客货两用汽车开出来,然后把汽车倒在房门前。早奈美站在换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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