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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东方快车谋杀案-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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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拔腿就走。她的财物很快就检查完毕。她带的东西少得可怜。显然,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帽盒里少了几只金属网罩。 
  德贝汉小姐放下书,注意着波洛的一举一动。当他问她时,才把钥匙递过去,看他拿下箱子,打开来,她说:“你为什么打发她走,波洛先生?” 
  “我吗,小姐?让她照料美国老太太去。” 
  “说得多动听──借口而已。” 
  “小姐,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我认为,你完全理解。” 
  她微微一笑。 
  “你想留我一个人单独呆着,是吗?” 
  “除非你硬要我这么说。” 
  “还说硬要你这么说?不,我不承认。你早有这个主意了,对不对?” 
  “小姐,我们有句古话──” 
  “做贼心虚。你来就为了这话?你应该相信我还有点儿观察力和常识。由于某些原因,你认为我对这件可悲的案件是知情的──一个我素不相识的人的死。” 
  “小姐,这是你的想象。” 
  “不,根本不是我的想象。我认为,不说真话,浪费了许多时间──说话不直截了当,而是转弯抹角,躲躲闪闪。” 
  “你也不喜欢浪费时间,很她。那我就照着办:直接法。我要问你,我在叙利亚的车上听到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曾在康尼雅站下车去,你们英国人称之为活动手脚,小姐,夜里你和上校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你跟他说:‘现在不行,现在不行。等事情全部结束,等那事情过去之后。’小姐,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非常平静的说:“你可认为我这是指──谋杀?” 
  “小姐,是我有问你。” 
  她叹了一口气──沉思片刻,然后象是苏醒过来似的,说道:“先生,这话是有所指的,不过不是由我来说,我可以庄严地以名誉担保,这以前我从未亲眼见过这个叫雷切特的人。” 
  “如此说来──你拒绝解释?” 
  “是的,如果你这样理解──我拒绝。这是跟,跟我所承担的任务有关。” 
  “一个已完成的任务?”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完成了,还是没有完成?” 
  “你干吗要这样想呢?” 
  “小姐,听着,我要提醒你另一件事。快到伊斯坦布尔那天,火车出了点小毛病,你焦急不安。小姐,你是个何等冷静,自制力又很强的人,可你失去了冷静。” 
  “我不想误了我的下一趟车。” 
  “这是你的说法。可是小姐,东方快车本周每天都有,即使误了一班车,只不过误了二十四小时。” 
  德贝汉小姐第一次露出要生气的样子。 
  “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有朋友在伦敦等着,误了一天就会失约了,这要使人多着急。” 
  “哦,是这样吗?朋友等你,你不愿使他们等着急?” 
  “那还用说。” 
  “可是,奇怪的是──” 
  “有什么奇怪?” 
  “这趟车,我们又耽误了。而这次情况更严重,因为你不可能给朋友发个电报,或通个长──长──” 
  “唔,正是。你你英国人管它叫多有电话。” 
  玛丽?德贝汉小姐不由自主地微微笑了起来。 
  “干线电话。”她纠正道,“正象你所说的,双方既不能通电话,也不能拍电报,实在令人焦急。” 
  “可是,小姐,这一次你的态度可大相同。你上点也不着急。你镇镇自若,沉着从容。” 
  玛丽?德贝汉咬着嘴唇,脸窘得通红,她再也笑不起来了。 
  “小姐,你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 
  “很遗憾,我可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回答的。” 
  “说明一下你前后神态变化的原因,小姐。” 
  “你不觉得这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吗,波洛先生?” 
  波洛推开双手,做了个歉意的姿势。 
  “这或许是我们铸侦探的弱点。我们总指望一个人的态度始终如一,我们容不得情绪变化无常。” 
  玛丽?德贝汉没有回答。 
  “小姐,你对阿巴思诺特上校很了解?” 
  他设想,话题这么一转,她要平静下来的。 
  “这次旅行我第一次遇见他。” 
  “你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他可能认识雷切特?” 
  她断然地摇摇头。 
  “可以肯定,他不认识他。” 
  “有什么根据可以这样肯定?” 
  “从他说的话里。” 
  “可是,小姐,我们在死者的包房的地板上捡到一根烟斗通条。而阿巴思诺特上校是唯一用烟斗的人。” 
  他紧紧地盯着她。可是她显得既不惊讶,也不激动,只是说:“没有的事。荒谬之极。阿巴思诺特上校是世上最不会跟谋杀沾边的人──尤其是这种戏剧性的谋杀案。” 
  这种观点和波洛的想法多么的合拍,但是他嘴里却说:“我得提醒你,小姐,你对他并不十分了解。” 
  她耸了耸肩。 
  “对这类型的人我有足够的了解。” 
  他非常柔和地说:“你还是不愿告诉我‘等那事过去之后’这些话的含义吗?” 
  她冷冷地答道:“我再没什么可说的。” 
  “那也没什么。”波洛说,“反正我会知道的。” 
  他鞠了个躬,随手带上门,离开了包房。 
  “朋友,这明智吗?”鲍克先生问,“你这是促使她提防我们──通过她也使上校警惕起来。” 
  “朋友,你想要逮兔子,就要往洞里放只雪貂;如有兔子,就会跑动。我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他们进了希尔德加德?施密特的包房。 
  这女人早就作好一切准备,站着。她毕恭毕敬,脸上却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波洛对放在座位上的小箱子里装的东西匆匆地扫了一眼。然后他招列车员从行李架上搬下另一只较大的箱子。 
  “钥匙呢?”他问。 
  “没锁,先生。” 
  波洛打开搭扣,掀起箱盖。 
  “啊哈!”他转身对鲍克先生说,“可记得我说过话?往这里瞧一瞧!” 
  箱子上层摆着一件匆促卷起来的褐色的列车员的制服。 
  德国女人那呆板的表情霎时大大改了样。 
  “啊!”她嚷起来,“这可不是我。我没放过。打从一离开伊斯坦布尔,我就没留意过这只箱子。” 
  她哀求地轮番打量着三个人。 
  波洛温柔地拉起她的手,安慰她。 
  “不,没事儿,我们信得过你,别着急,我们满有把握你没藏过制服,正象我们相信你是个好厨师,你是个她厨师,是不是?” 
  这女人迷惑不解,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的,我的女主人全都这么说。我” 
  她张开嘴,却没有再往下说,又显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不,不,”波洛说,“肯定你没事。听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这就告诉你。那个男人,你见到的那个穿制服的男人,从死者的包房里走出来,他跟你撞了个满怀,这算他倒运了。他原以为见不到人的。下一步怎么办?这件制服得脱手,这下不再是预防措施,而是危险临头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鲍克先生和康斯坦丁大夫一眼,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你知道,外面下雪,这场雪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这制服往哪里塞呢?车上的包房住满了人。不,他经过一个包房,门开着,他以为那儿没人。这包房想必是跟他相撞的那个女人住的,他溜了进去,脱下衣服,匆忙塞到行李架上的一只箱子里。要找到它,也许还得一些时间。” 
  “后来呢?”鲍克先生问。 
  “那倒需要研究了。”波洛说,使了个警告的眼色。 
  他拎起制服,第三颗钮扣没了。波洛把手伸进衣袋,掏出一把列车员的可以打开所有包房的万能钥匙。 
  “这说明为什么这个人能穿过所有的包房。”鲍克先生说。“你对哈伯德太太提的问题毫无必要,锁着也罢,没锁也罢,这个人都能轻而易举进通过所有的门。总之,这既然是列车员的制服,为什么不能有一把万能钥匙呢?” 
  “真的,为什么不能有呢?”波洛说。 
  “说实在的,我们原来应该知道的。你可记得米歇尔说过,他听到铃声,过来时,哈伯德太太房门是锁着的。” 
  “正是,先生。”列车员说。“所以我才认为,这太太该是在做梦。” 
  “可是这就明白了。”鲍克先生接着说,“显然,他打算把包房的门也重新锁上,可是也许他听到床上的声响,吓了他一大跳。” 
  “现在,”波洛说,“我们只需把鲜红色睡衣找出来就行了。” 
  “正是,可是最后两个包房住的都是男人。” 
  “男人也得查查。” 
  “哦!这样保险点。此外,我又想起你刚才说的话。” 
  赫克托?麦克昆对搜查默默地表示乐意。 
  “我希望你们越早越好。”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我是车上嫌疑最大的人。你们只需找到一张遗嘱,上头写着老头儿留给我的全部金银,于是就可定案了。” 
  鲍克先生怀疑地盯着他看。 
  “我这是说着玩的。”麦克昆急忙说,“事实上,他不会留给我一分钱。” 
  波洛插了嘴。 
  “没问题,”他说,“哪怕是互让遗产。” 
  麦克昆叹了一口气。 
  “那就好。思想包袱放下了。”他的话富有幽默感。 
  一行三人到了最后一个房间。对意大利人和男佣人的行李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三个人站在车厢尽头面面相觑。 
  “下步怎么办?”鲍克先生问。 
  “回餐车。”波洛说。“能了解的全部都了解了。有旅客的证词,有得李的情况,还有我们亲眼目睹的证据。看来,再不需要什么别的帮忙了。现在该是使用我们的大脑的时候了。” 
  他摸摸口袋里的烟盒,空了。 
  “我这就过来。”他说。“我得拿些烟。这是一件棘手的、稀奇古怪的案子。是谁穿这件鲜红色的睡衣呢?睡衣现在又在哪里呢?这案子中有些东西──一些事实──被我忽视了。案件之所以棘手,是因为作案棘手。不过我们会理出头绪来的。稍等片刻。” 
  他匆匆地沿过道向自己的包房走去。他知道,他的一只箱子里还存有一些香烟。 
  他拿下箱子,“啪”的一声打开锁。 
  他盘着双腿坐着凝视起来。 
  箱子上层摆着一件折得整整齐齐的鲜红色的丝质睡衣,上面绣着龙。 
  “看来,”他自言自语道。“象是那么回事。这是挑战,好吧,我来应战。”
第一章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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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洛走进餐车时,鲍克先生正在和康斯坦丁大夫交谈。看起来,鲍克先生有点儿神情沮丧。 
  “来了。”鲍克先生看到他进来,打了个招呼。 
  当他的朋友坐下来后,他又添了几句: 
  “要是你破了这个案子,我亲爱的,我真的会相信奇迹啦!” 
  “这案子使你发愁了?” 
  “自然使我发愁。简直摸不着头脑。” 
  “我也有同感。”大夫说。 
  他好奇地看看波洛。 
  “老实说吧,”他说,“我不知道,下一步你该怎么办?” 
  “不知道吗?”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他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他的眼神恍惚,象是心不在焉似的。 
  “对我来说,这恰恰是本案的兴趣所在,”他说。“现在,破案的正常途径已经断了。我们所得到的证词,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们无法判断──除非自己有妙法。这可是个锻炼,动脑子的锻炼。” 
  “说得对,”鲍克先生说,“但是,你有什么材料做依据呢?”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有旅客的证词,有我们亲眼目睹的证据。” 
  “好啊,旅客的证词可真好!它们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波洛摇了摇头。 
  “我不这么想,朋友。这些证词中,有她几点值得我们注意。” 
  “真的,”鲍克先生怀疑地说,“我可是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你没有听出来。” 
  “那么,告诉我──我漏了些什么?” 
  “就举一个例子来说吧──我们所听到的第一个证词──年轻的麦克昆的证词。依我之见,他说出了一句非常有意义的话。” 
  “有关信件的?” 
  “不,不是有关信件的。就我所记得的,这句话是:‘我们到处旅行。雷切特先生想看看世界。他为不懂外语而感不方便。说我是他的秘书,还不如说是他的旅行随员。’” 
  他看看大夫的脸,又看看鲍克先生的。 
  “怎么搞的?还不明白吗?那可不能原谅了。因为,你刚才还有过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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