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侦探9 悬崖上的谋杀-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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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不愿意离开……”
“是的,我很不愿意,”博比说,“我是说,这个可怜的家伙死了,当然,
我们做不了什么事,不过仍然……”他停止往下说,跟平时一样,发现很难用语
言表达混乱不堪的思绪。
但对方似乎很理解。
“我明白了,”他说,“好吧,我下来,就是说,如果我可以找到路,我会
待在这里等那些人赶来。”
“哦,你会吗?”博比感激地说,“是这样,等我的是我父亲。他真的并不
坏,杂事把他弄得很烦。你看得见路吗?往左走一点,现在往右,行了。路真的
不难走了。”
他指着方向给对方鼓劲,后来两人面对面地站在这块狭窄的高地上。来人年
约三十五岁,面部表情有点优柔寡断,好像戴了只单片眼镜,留着少许口须。
“我在这儿是个生人,”他解释说,“我名叫巴辛顿—弗伦奇,来这儿找间
房子。哎呀,发生了可怕的事呀!他在悬崖边走过头了?”
博比点点头,说:“雾升上来了,这条小路有点危险。好,再见!非常感
谢。我得赶紧走了,你真太好了。”
“没关系,”来人提出异议说,“谁都会这样做的。总不能留这个可怜的人
躺在这儿,啊,我是说,不管怎么说都不合适。”
博比爬上陡峭的山路,到了山顶,他向那人挥了挥手,然后敏捷地穿过林
子。为节省时间,免得绕道走临街的大门,他跃过了教堂的院墙。不料此一举动
被牧师从礼拜堂的窗户看得清清楚楚,牧师内心十分不满。
时间已是六点过五分了,钟还在鸣着。
解释和指责推迟到晚祷之后。博比一声不吭,坐在椅上演奏古风琴。联想刚
才那一幕,他的手指奏出了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晚祷后,牧师悲哀大于愤怒地(正如他特意指出的那样)教训起儿子来。
“要是你不能正正经经做一件事,我亲爱的博比,”他说,“那就最好不
做。我知道你和你所有的年轻朋友似乎都毫无时间观念,但对于上帝,我们是不
能等待的。你是自愿提出演奏风琴的,我并没有强迫你,相反,你这个窝囊废,
却宁愿去玩游戏……”
博比想,最好在父亲大怒之前打断他的话。
“对不起,爸爸。”他兴致勃勃地说,因为他的习惯与受指责的起因无关。
“这次不是我的错,我在看护一个死人。”
“你在干什么?”
“看护一个摔下悬崖的受难者。你是知道的,断崖正靠着打第十七杆球的地
方。当时起了点雾,他肯定对直走过了头就摔下去了。”
“老天爷,”牧师叫了起来,“多惨呀!他当时死了吗?”
“没有。他失去了知觉。托马斯医生刚离开,他就死了。我当然觉得应该待
在那儿,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后来又来了一个人,我就把主要守灵人的活儿传递
给他,尽快地撒腿跑回来了。”
牧师叹了口气。
“唉,我亲爱的博比,”他说,“没有什么事会震动你那铁石心肠吧?这事
使我感到无言表达的悲痛。这个时候,你已经面对了死亡,一种突然而至的死
亡,但你还能对这开玩笑!你简直无动于衷,无论如何庄重,如何神圣的事,对
你们这代人来说都不过是个玩笑。”
博比挪了挪脚。
当然了,如果他父亲不能明白那件他强烈感受到才开玩笑的事,唉,他父亲
不可能明白:那不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一件事。悲惨的死亡出现在他面前,他还得
毅然不动。但你还能指望什么呢?五十多岁的人对什么事都根本不会理解。他们
的观念特别极端。“我想是战争,”博比的想法很实际,“战争使他们焦躁不
安,他们此后不再了解世事。”他为父亲感到羞耻,很替他难过。
“对不起,爸爸。”他带着没法解释的明确眼神说。
牧师也为儿子感到难过,他神色局促,但又为儿子感到羞耻。这孩子对生活
的严肃性毫无概念,连他的道歉也是既轻率又无悔意。
他俩一起往住所走去,互相都在努力找理由原谅对方。
牧师想:“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博比会找到事做……”
博比想:“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在这儿挺多久……”
但他俩都互相深深地挚爱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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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的谋杀—第三章
第三章 铁路旅行
博比没有明白他的奇遇的直接后果。第二天早上,他动身进城,去同一位想
开车行的朋友会面,那位朋友认为博比的合伙也许极有价值。
用了两天把事情安排得使人人都满意后,博比乘十一点三十分的火车回家。
他确实赶上了车,只是时间太紧。他赶到帕丁顿时已是十一点二十八分了。他急
匆匆冲过地道,在列车缓缓启动时冲上三号站台,跃上看见的第一节车厢,不顾
近在身后的检票员和搬运工的愤怒。
扭开车门,他手脚并用地跌了进去。车门被手脚灵敏的搬运工砰地一声关
上。博比此时发现自己正面对着车厢里惟一的乘客。
这是头等车厢,面对车头一方的角落里坐着一位正在抽烟的皮肤黑黑的姑
娘。她身穿红裙子绿上装,头戴一顶天蓝色的贝雷帽,除去长相有点像街头手风
琴师身边的猴子外(她长了一双神色悲哀的黑眼睛,脸上皮肤起皱),她还是显
著地引人注目。
博比刚准备开口道歉便突然中止。
“啊,是你呀,弗兰基!”他说,“很久不见你了。”
“啊,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快坐下来聊聊。”
博比咧嘴一笑。
“我的票颜色不对。”
“那没关系,”弗兰基客气地说,“我来替你付差价。”
“我的男子汉尊严不容有这种想法,”博比说,“我怎么能让女士为我付钱
呢?”
“这是因为我们多年来一直有缘。”弗兰基说。
“差价我自己来付。”博比英雄般地说,这时一个蓝色的魁梧身影从走道来
到车门边。
“让我来应付吧。”弗兰基说。
她朝检票员优雅地微微一笑,后者接过白色车票打了个孔后,用手触帽致
意。
“琼斯先生刚进来和我聊了一会,”她说,“这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小姐。我期望这位先生不会在此逗留很久。”他干咳一声,然后
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车到布里斯托尔后我再来。”
“一个微笑能起什么作用呢?”博比在检票员退出去后说。
弗朗西丝·德温特小姐沉思地摇摇头。
“我不太相信是微笑,”她说,“我宁可认为这是父亲每逢旅行都给每人五
先令小费的习惯所致。”
“我以为你已经永远离开威尔士了呢,弗兰基。”
弗兰基叹了口气。
“亲爱的,你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父母可能会多么令人无聊,浴室的
状况又那么差,无事可干,无人可以拜访,人们如今简直不愿意到乡下来逗留!
他们说正在节约开支,不能走那么远。唔,我是说,一个女孩子家干点什么呢?”
博比摇摇头,悲哀地认识到问题所在。
“然而,”弗兰基继续说,“昨晚我去参加一次聚会后,我甚至认为比在家
更糟。”
“聚会上出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就跟其他聚会一样,只是更加平淡而已。晚会是八点半在萨
维沃开始的。有些人大约九点十五分才到。当然了,我们同其他人纠缠在一块,
但十点左右我们才分出身来。我们吃了晚饭,过了一会儿,去了马里恩特家,有
谣言说那儿要被袭击,可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死气沉沉的。我们喝了一点酒,又
去了布尔林家,那儿更死气沉沉。后来我们到了一家咖啡馆,接着又去了一家炸
鱼店。后来,我们以为应该去同‘钓鱼者的港湾’旅店的叔叔吃早餐,看他是否
会吓一跳,但他没有吃惊只是觉得烦。最后我们就发着嘶叫声分头回家。说实
话,博比,这不够味吧。”
“我看不是。”博比说,抑制住羡慕之情。
即使在他最任性的时刻,他也没梦想成为马里恩特或布尔林家的成员之一。
他与弗兰基的关系很奇特。
孩提时代,他和兄弟们常同城堡里的孩子一起玩。他们长大成人后,互相见
面就很少了。见面时他们仍称呼教名。弗兰基偶尔在家时,博比兄弟也会去打打
网球。但弗兰基及她的两个哥哥从未受邀到牧师住宅来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认
识到那样做不会使大家愉快。另一方面,打网球总是格外需要男人,尽管互称教
名也会使他们略感拘束。德温特一家表现出的友好之情也许要比他们需要表现的
多了一些,好像在显示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差别”;而琼斯牧师一家则相反,
表现得有点正二八经,好像决心不领受别人向他们表示的友好之情。
“我对什么事都烦透了,”弗兰基有气无力地说,“你不这样吗?”
博比想了一会。
“不,我认为我不这样。”
“天哪,太妙了。”弗兰基说。
“我倒不是说自己很热心,”博比说时担心不要表露出痛苦的神情,“我只
是个不能忍受热心者的人。”
弗兰基仅仅听到提及“热心者”这个词,就感到一阵战栗。
“我明白,”她喃喃自语道,“那种人很可怕。”
他俩彼此同情地对瞥了一眼。
“顺便问问,”弗兰基突然发问,“那个摔下悬崖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托马斯医生和我发现了他,”博比说,“你怎么知道的,弗兰基?”
“在报上看到的,瞧!”
她用手指着那段文章的标题:“海雾中的致命事故”。文章这样写道:
马奇博尔特惨案的死者身份昨晚因其携带的一张照片而被证
实。照片证实是利奥·凯曼夫人本人。凯曼夫人接到通知后立即赶
到马奇博尔特,在该地指证死者是其弟弟亚历克斯·普里查德。普
里查德先生最近从逞罗返回。他离开英格兰已达十年,正开始作徒
步旅行。验尸听证会将于明天在马奇博尔特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