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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褐衣男子-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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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叹的演员。”
    “是的,不是吗?”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挑选‘磨房’。彼吉特可以不受人注意地进出那幢房子。当然
他并不反对我陪尤斯特士爵士一起在船上,他不希望我立即被逮捕。你知道,纳蒂娜显
然并没有像他们所意料地,带着钻石到磨房去。我猜想钻石事实上是在卡统手中,而他
把它们藏在‘吉尔摩登堡’号上某个地方,他们希望我知道钻石藏在什么地方。‘上校’
一天没找回钻石,就一天不得安宁,仍然身处危机之中——因此他不惜代价地急于取得
钻石。卡统到底把它们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他真的把它们藏起来——我一点也不知
道。”
    “那是另一个故事,”我说,“我的故事。我现在就告诉你。”
 
    
  








 







第二十七章



    当我向他重述以上几章所叙述的事件时,他专注地听着。令他极感困惑震惊的是,
钻石一直在我手中——或该说在苏珊妮手中。这是他从没想过的事。当然,听了他的故
事之后,我了解了卡统的安排——或者该说是纳蒂娜的,因为我想那无疑地是她的主意。
那样安排之后,即使钻石被警方搜到,也不会怀疑到她或她丈夫身上。只有她自己晓得
这项秘密,而‘上校’作梦也想不到她会信任一个船上的服务生,把钻石交给他保管。
    哈瑞在盗窃的罪名之下似乎是无辜的。但是另一项更重的控拆使得我们无法采取行
动,因为,在谋杀案发生之后,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他无法出面证实他的清白。
    我们一直重复回想的是,“上校”是什么人。他到底是,或者不是彼吉特?
    “我认为只有从一件事情看来他是那个‘上校’,”哈瑞说,“看来似乎十分确定
无疑的,是彼吉特在马罗杀了安妮达·格物伯——而这当然导出他实际上就是‘上校’
的推论,因为安妮达的事不可能与他的手下谈。不——唯一跟这看法不合的是,你到这
里的那一晚,他企图把你推下山。你亲眼看到彼吉特留在开普敦——在下一个星期三之
前,他根本不可能到这里来。他不可能在这里有秘密手下,而他所有的计划都是要在开
普敦对付你。当然,他可能打电报给他在约翰尼斯堡的手下,给他一些指示,他的手下
可以在马菲重搭上到罗得西亚的火车,但是他的指示必须特别详细而且能译成电报拍
出。”
    我们静静坐在那儿,然后哈瑞慢慢地继续说:
    “你说当你离开饭店的时候,布莱儿夫人正在睡觉,而且你听到尤斯特士爵士正在
向佩蒂格鲁小姐口述?那瑞斯上校呢?”
    “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他有没有任何理由认为——你和我之间可能有友善的关系存在?”
    “也许有,”我忆起了我们从马陀波斯回饭店归途中的谈话,有所思地说,“他的
个性很强,”我继续说,“但一点也不像是我脑海中的‘上校’,而且,无论如何,这
个想法太荒谬了。他替政府特务机构工作。”
    “你怎么知道?世界上最简单的事莫过于如此暗示人家。没有人会去查证,而一传
十,十传百,直到每个人都如福音一般地信以为真。这是掩饰任何不法行动的最好方法。
安妮,你喜欢瑞斯吗?”
    “我喜欢——又不喜欢。他令我着迷又令我有压迫感;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
是我对他总是有点害怕。”
    “你知道,庆伯利窃案发生的时候,他也在南非。”哈瑞慢慢地说。
    “但是是他告诉苏珊妮有关‘上校’的一切,以及他如何到巴黎去想揭他的底,绳
之以法的。”
    “遁词——非常聪明的遁词。”
    “然而彼吉特是从哪里介入的?他是不是受雇于瑞斯?”
    “也许是,”哈瑞慢条斯理地说,“他根本就没有介入。”
    “什么?”
    “回想一下,安妮,你有没有听过彼吉特讲他自己那晚在吉尔摩登堡号上的事?”
    “有——透过尤斯特士爵士。”
    我向他重述,他仔细听着。
    “他看到一个人从尤斯特士爵士的舱房那边走过来,而他跟踪他到甲板上,他是不
是这样说?再来,尤斯特士爵士对面的舱房是谁的?瑞斯上校。假设瑞斯上校悄悄溜到
甲板上,向你攻击,跑回去时正好遇到彼吉特走到餐厅门口,他把他击昏,然后跳进去,
把门关上。我们追过去,发现彼吉特躺在那里。这种说法怎么样?”
    “你忘了,他肯定地宣称是你把他击昏的。”
    “好,假使他正好醒过来时,看到我消失的背影呢?他难道不会认为我是攻击他的
人吗?”尤其是他一直以为他在跟踪的人是我?”
    “是的,很可能,”我慢慢地说,“但是这改变了我们所有的想法,还有其他的事
实。”
    “其他的大部分都可以解释。在开普敦跟踪你的人跟彼吉特讲话,而彼吉特看表。
那个人可能只是问他时间。”
    “你的意思是说,那只是巧合?”
    “不完全是。这只是一种看法。还有一种彼吉特跟这件事有关的看法。为什么‘磨
房’被选为谋杀的地点?是不是因为钻石被窃时,彼吉特人在庆伯利?是不是他被选为
代罪羊羔,如果我不是那么倒霉正好碰上的话?”
    “那么你认为他可能是完全清白无辜的?”
    “看起来是这样,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找出他在马罗干什么。如果他有
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们就找对路了。”
    他站了起来。
    “已经半夜了。进来,安妮,睡一觉。天一破晓,我就带你上船。你必须赶上李文
斯顿的火车。我那里有一个朋友可以把你藏起来,直到火车出发。你到拉瓦市去,搭上
到贝拉去的火车。我可以从我在李文斯顿的朋友那里问出,饭店那边的情形以及你的朋
友现在在那里。”
    “贝拉,”我沉思地说。
    “是的,安妮,你去贝拉。这是男人的事,留给我办,你不要管。”
    当我们在商讨那些情况时,我们暂时摆脱了这种情绪,但是现在它又回来了。我们
甚至彼此互不相视。
    “很好,”我说完即走进小屋里。
    我躺在铺着兽皮的床上,但是并没有睡,我可以听到哈瑞·雷本在外面走来走去,
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他叫我:
    “起来,安妮,该走了。”
    我听话地起床走出去,天色仍然黑暗,但是我知道黎明已经不远了。
    “我们将坐独木舟,不是汽船——”哈瑞说,突然停住,举起他的手。
    “不要出声!那是什么?”
    我用心听,但什么都没听到。他的耳力比我税利,但那是因为他长久住在野地里。
现在我也听到了——那是微弱的拍水声,从河的右岸那边传来,而且很快地向我们的小
船坞接近过来。
    我们在黑暗中睁亮眼睛,可以看到水面上有个黑点。那是一条小船。然后出现一点
短暂的火光,有人划亮火柴。借着那一点火光,我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影;那是木增堡别
墅那个红胡子的荷兰人。其他的都是土著。
    “快——回屋子里。”
    哈瑞催我跟他一起进去。他从墙上取下了几枝来复枪和一枝左轮枪。
    “你会不会装来复枪子弹?”
    “我没装过,教我怎么装。”
    我吸收了他的指导。我们关上门,哈瑞站在可以俯视小船坞的窗口旁。小船正好快
要靠进来。
    “谁?”哈瑞以铜铃般的声音向外喊。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的访客注意力很快地转向我们,一群子弹呼啸过来,打在我
们附近,幸好我们都没被击中。哈瑞举起来复枪,愤怒地不断开火。我听到两声惨叫和
落水声。
    “那已给了他们一点颜色看,”他冷酷地说,伸手取第二枝来复枪,“站后面一点,
安妮,看在上帝的份上,还有,子弹装快一点。”
    又是一波子弹呼啸而来,其中一颗正好擦过哈瑞的脸颊。他的反击比他们更激烈。
当他伸手过来时,我已又将来复枪装满子弹。他在转回窗口之前,用左手抱住我,重重
地吻了我一下,他突然大叫起来。
    “他们跑了——受不了了。他们在水上简直像活靶一样,而他们无法知道有多少人。
他们暂时逃走了——但是他们会再回来。我们必须准备迎战。”他丢下来复枪,转身向
我。
    “安妮!你这美人!你太美妙了!你这小皇后!像狮子一样勇敢。黑发的女巫!”
    他抱住我,吻着我的头发,我的眼睛,我的嘴。
    “现在开始工作,”他突然放开我说,“把那些锡罐装的石蜡拿出去。”
    我照他的话行事。他在屋子里忙着。现在我看到他在屋顶上,手臂夹着东西爬着。
一两分钟之后,他又跟我在一起。
    “到船上去,我们必须把它带到另一边去。”
    当我离去时,他捡起了石蜡。
    “他们回来了,”我温柔地说。我看到那黑点从对岸传过来。
    他跑下来。
    “正好赶上。咦——船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两条船都被割掉绳索在水上漂着。哈瑞轻吹着口哨。
    “我们被困了,亲爱的,介不介意?”
    “跟你在一起不会。”
    “啊,但是死在一起可不好玩,我们还不至于如此就完了。看——他们这次来了两
条船,分别将在两个不同的地点上岸。现在该轮到我的小把戏表演了。”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一道长长的火焰从小屋里上升。火光照出了屋顶上两个蹲伏缩
在一起的人影。
    “那是我的旧衣服——塞满了毛毯——但是他们能维持一段时间不会滚下来。来,
安妮,我们必须破釜沉舟一试。”
    我们手牵手跑到小岛另一边,只有一条窄水道将小岛和对岸分隔开来。
    “我们必须游过去。你会不会游泳,安妮?那没什么关系,我可以带你过去。这里
不适合船行——岩石太多了,但却适合游泳,而且也是到李文斯顿去的正确方向。”
    “我稍微会游一点——游得比这水道还远。怎么了,哈瑞?”因为我看到他脸上露
出冷酷的表情。“鲨鱼?”
    “不,你这小呆头鹅。鲨鱼生活在海上。但是你实在精明,安妮,鳄鱼,这才是麻
烦。”
    “鳄鱼?”
    “是的,不要管它们——或是祈祷,你感到需要怎么样才能心安,就怎么样。”
    我们投入水中。我的祈祷一定产生了效用,因为我们安然上岸,全身湿漉漉地坐在
河堤上。
    “现在到李文斯顿去。这副样子去,是很难堪,也太匆忙了,但是非去不可。”
    那段路走起来真像一场噩梦一样。我的湿裙子不时地拍打着双腿,而我的袜子不久
便被荆棘勾破。最后我精疲力竭地停了下来。哈瑞走了回来。
    “撑下去,亲爱的,我背你一程。”
    我就是那样进入李文斯顿镇的,像一袋煤炭似地横在他肩上。他是怎么扛我走完全
程的,我不知道。那时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刚刚出现。哈瑞的朋友是一个开土产店的二十
岁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尼德——也许他有另一个名字,但是我从没听过,当他看到哈瑞
全身湿透地扛着一个湿淋淋的女性进门时,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男人是很奇妙的。
    当我们用色彩俗丽的曼彻斯特毯子裹着身子时,他拿出食物及热咖啡给我们,并帮
助我们把衣服烘干。我们躲在小屋后面的小房间里,而他出去探询尤斯特士爵士一行的
消息,以及他们是否还有人留在饭店里。
    这时我告诉哈瑞,没有什么值得我去贝拉的。不管怎样,我不是故意不听他的话,
但是现在这项行动的所有理由都已消失了。那个计划的着眼点是我的敌人相信我已经死
了,而现在他们知道我并没有死,我到贝拉去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们很容易跟踪我到那
里,然后悄悄地把我杀掉,那时将没有人可以保护我。最后的安排是,我该加入苏珊妮,
不管她在什么地方,而且尽我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自己,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去招惹
那“上校”。
    我将静静地跟她在一起,等待哈瑞的指示。钻石将以巴克的名义存入银行。
    “对了,”我深思地说,“我们必须有某种通信的密码,我们不想再被假冒的信息
所欺蒙。”
    “那太简单了,任何真正出自我手笔的信件,通篇都有一个‘和’字贯穿。”
    “没有这个注册商标,就不是真迹,”我细声地说,“那电报呢?”
    “任何发自我的电报,都有‘安迪’署名。”
    “火车不久就要进站了,哈瑞,”尼德探头进来说,又很快地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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