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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褐衣男子-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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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他伤得并不重。”
    “你是在畏惧再度得谋杀,我知道,”我甜甜地说。
    “再度谋杀?”
    他一副不解的样子。
    “在马罗的那个女人,”我提醒他,同时注意观察我这句话的效果。
    一种丑陋、沉思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他似乎已忘掉我得存在。
    “我可能已杀掉她,”他说,“有时候我相信我想要杀掉她……”
    一种莫名的对那死去女子得憎恶感,在我心中油然生起。如果她那时站在我面前,
我很可能早已把她杀死……因为他一定曾经爱过她——他一定——他一定——像那样得
感觉!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正常的声音说:
    “我们好像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除了说晚安。”
    “晚安,再见,贝汀菲尔小姐。”
    “再会,明天见,鲁卡斯。”我说。
    他再度为听到这名字而畏缩,他挪近过来。
    “你为什么说,你为什么说再会?”
    “因为我感到我们会再见面。”
    “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用强调的语气说,但并没触怒我,相反地,我为一种秘密的满足感而窃喜,我并
不是傻子。
    “我仍然,”我语意深重地说,“觉得我们会再见面。”
    “为什么?”
    我摇摇头,无法解释使我说这句话的感觉。
    “我从来没希望过再见到你!”他突然凶巴巴地说。
    说这种话实在太粗鲁了,但是我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走入暗处。
    我听到他跟着我,然后停了下来,一句话传了过来,我想他是说:“女巫!”
 
    
  








 







第十七章



    (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日记摘录)
    尼尔逊山饭店,开普敦。
    离开“吉尔摩登堡”号实在是一大解脱。在船上得每一时刻里,我都感到好像被一
张阴谋诡计的大网所笼罩着。为了掩饰一切,彼吉特昨晚一定需要安排一场酒后打斗。
要解释开是很容易,但是给你的想法实际上就是如此。如果一个人头上长着一块像鸡蛋
一样大的肿疱,眼圈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来见你,你还能作什么其他的想法?
    当然彼吉特是坚持把整件事情试着讲得神秘兮兮的。椐他的说法,你会认为他的黑
眼圈是为了保护我而得来得结果。他的故事非常含糊笼统,我久久才能听出这个端倪来。
    首先,他看到一个人“形迹可疑”,这是彼吉特所说的。他是从德国间谍小说里引
用过来的字眼。我对他说,在他说一个人形迹可疑的时候,他自己根本不晓得是在说什
么。
    “他态度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走着,而那已是夜半时分,尤斯特士爵士。”
    “好,那么你自己呢?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不上床好好地睡你的大头觉?”我气
愤地问他。
    “我那时正在译您这些电报,尤斯特士爵士,还有打您最近德日记。”
    相信彼吉特总是对的,而且在这方面总是像个受难者一样!
    “那怎么样?”
    “我正想着我在睡觉前,该先四处巡一巡,尤斯特士爵士。那个人正从您的房间那
头走过来。我看到他那样子,立刻想到一定有什么不对。他溜上餐厅旁的楼梯,我在背
后跟踪他。”
    “我亲爱的彼吉特,”我说,“为什么那可怜的家伙不该悄悄地走上甲板?很多人
甚至在甲板上睡觉——很不舒服,我总是这样想。清晨五点钟,水手们会把你连同甲板
一起清洗。”我耸耸肩。
    “不管怎样,”我继续说,“如果你要为一个失眠的可怜虫担心的话,那我是不会
怀疑他是够你操心的。”
    彼吉特忍耐着。
    “如果您听我说完的话,尤斯特士爵士,我看到那家伙在您的房间附近走来走去。
走道那边只有您和瑞斯上校的房间。”
    “瑞斯,”我小心地点燃一跟雪茄说,“他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用你帮忙操心,彼
吉特。”我随后又加上一句:“我也一样。”
    彼吉特靠近过来,呼吸紧促,就像他每次说出什么秘密之前的表情一样。
    “您知道吗,尤斯特士爵士,我猜想——现在我确信——那个人是雷本。”
    “雷本?”
    “是的,尤斯特士爵士。”
    我摇摇头。
    “雷本不可能在夜半时分把我叫醒。”
    “不错,尤斯特士爵士。我想他要见的是瑞斯上校。秘密会面——以便下命令!”
    “不要跟我咬舌根,彼吉特,”我退后一点说,“而且不要乱讲话,你的想法太荒
谬了。他们何必在三更半夜秘密集合?如果他们想彼此说什么,他们尽可以在喝牛肉汁
时,大方地随意交谈。”
    我看出彼吉特一点也不了解。
    “昨晚确是有什么事,尤斯特士爵士,”他急速地说,“要不然雷本何必这么残酷
地揍我?”
    “你确定那是雷本?”
    彼吉特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他说的整个故事只有这一部分一点也不含糊。
    “这件事很奇怪,”他说,“第一,雷本现在在那里?”
    一点也没错,从上岸之后,我们一直没见过他。他没跟我们一起来饭店,然而,我
不相信他是怕彼吉特。
    整个事件实在很叫人心忧。我的一个秘书失踪了,另一个看起来是一副被击败的拳
击手模样。依他目前的情况,我不能让他跟着我,否则我将成为开普敦的笑柄。稍后我
有个约会,要把老米尔雷的秘密文件送出去,但是我又不能带彼吉特一起去,讨厌的家
伙!
    我脾气实在坏透了。我跟一些可恨的家伙吃了一顿能毒死人的早餐。有着一双萝卜
腿的荷兰女侍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才给我送来一片难以下咽的鱼。还有船抵码头时,清
晨五点就得起床,双手高举过头,让一个讨厌的医生检查身体的可笑举动,实在让我累
死了。
    (几天之后)
    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我带着米尔雷封好的信,去赴首相的约会。那封信看起来并
不像被偷拆过或掉包的样子,但是里面装的却是一些白纸。
    现在,我想,我的麻烦可大了。我怎么会被米尔雷那要死不死的老山驴搅成这种样
子?
    彼吉特是有名的“反慰问者”,他的安慰只有增加你的痛苦。他隐隐表示的自鸣得
意,令我几乎发疯。还有,他利用我焦虑烦忧的时候,乘机把文具箱交由我负责。他要
不格外当心的话,那么下次他参加的将是他自己的葬礼。
    然而,我最后还是不得不听听他的。
    “假设,尤斯特士爵士,假设雷本听到一两句您跟米尔雷先生在街道上的谈话?记
不记得您那时只是接受雷本,但是并没有米尔雷先生得亲笔签名介绍信?”
    “那么,你是说雷本是一个恶徒?”我慢慢地说。
    彼吉特是这么认为。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受了多少他挨了他的揍,眼圈发黑的影
响,他的确找出了对雷本不利的相当公允的理由。而事实也对雷本不利。我的想法是不
打算怎么办,一个被愚弄的人是不会急于把丑事宣扬出去的。
    然而彼吉特却不然,他的精力在最近的不幸事件之后丝毫未损,当然,他是有自己
的一套。他匆匆忙忙的跑去警察局,发出无数的电报,又带来了一大群英格兰和荷兰的
官员,花我的钱请他们喝酒。
    那天傍晚我们收到了米尔雷的回电。他对我的新秘书一无所知!整个事件就只有这
一点是足堪欣慰的。
    “不管怎样,”我对彼吉特说,“你并不是被下了毒。你患的是一般的胆汁过多
症。”
    我看到他畏缩下去,这是我唯一能出气的地方。
    (其后不久)
    彼吉特真是得其所哉。他的脑子洋溢着聪明的点子。他认为雷本毫无疑问地就是那
闻名的“褐衣男子”。我敢说他是对的。但是所有的这一切越来越令人不愉快。我越快
离开此地到罗得西亚越好。我已对彼吉特解释过,不要跟我去。
    “你知道,我的好秘书,”我说,“你必须留在这里,你随时都可能需要去辨认雷
本。而且,我还有考虑到我身为英国国会议员的面子尊严。我不能随身跟着一个显然最
近曾滋事受伤的秘书。”
    彼吉特畏缩了一下。他是一个如此可敬的家伙,以至于听我这么一说后,脸上即显
出一副痛苦受难的样子。
    “但是您书信方面的事怎么办?还有您演讲的纲要?尤斯特士爵士。”
    “我会安排的,”我愉快地说。
    “明天星期三早上,您的私人车厢将挂在十一点的那班火车上,”彼吉特继续说,
“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布莱儿夫人会不会带女仆跟她一起?”
    “布莱儿夫人?”我喘气说。
    “她告诉我说,您给了她一个位置。”
    是的,我想起来了。在化装舞会的那天晚上。但我没想到她真的要。虽然她是那么
高兴,我不觉得我想要布莱儿夫人跟我一起往返罗得西亚。女人太需要人家留神照顾了,
而且又时候有她们又令人觉得讨厌。
    “我有没有邀请过其他人?”我紧张地说。人在酒酣耳热的时候,总是会做出这种
事。
    “布莱儿夫人似乎认为您也请了瑞斯上校。”
    我低吼了一声。
    “如果我请了瑞斯,那我一定是醉得一塌糊涂。听听我的忠告,彼吉特,把你的黑
眼圈当作一次警告,千万不要再纵饮了。”
    “尤斯特士爵士,您知道,我是滴酒不沾的。”
    “如果你有那方面的弱点,还是发誓戒掉比较聪明,我没有再邀请其他的人了吧?
彼吉特。”
    “我想没有了,尤斯特士爵士。”
    我松了一口气。
    “还有贝汀菲尔小姐,”我若有所思地说,“她要到罗得西亚去挖骨头,我相信。
我很想请她暂时做我的秘书,她能打字,我知道,她告诉过我。”
    令我惊讶地,彼吉特极力反对这个主意。他不喜欢安妮·贝汀菲尔。自从眼圈变黑
那天晚上之后,一提她,他的情绪就难以控制。如今彼吉特是越来越神秘了。
    单单为了让他心忧,我也要请那个女孩。如同我以前所说的,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
腿。
 
    
  








 







第十八章



    (回复安妮的叙述)
    我不认为我这一辈子会忘掉我对“桌山”的第一印象。我一早便惊醒过来,走上甲
板。我一直上到最上层甲板,我想这是很令人气恼的事,但是我决定为我的孤独感,干
出一些惊人的事。我们的船正驶入大波湾。羊毛般的白云在“桌山”上漂浮着,聚集在
山坡间,山坡下一直到海边,是睡梦中的城市,为晨曦所笼罩着。
    这使得我倒抽了一口气,同时内心有一种奇特的讥渴的痛苦感,如同当一个人看到
特别美的东西时,就会噬啃着他得一种感觉。对于这方面的表达,我不太行,但是我十
分清楚,即使只是一瞬间,我已找倒了自从我离开小汉普斯里以来,所追求的东西。崭
新的东西,作梦也想不到的东西,能慰籍我对罗曼史渴求之痛苦的东西。
    “吉尔摩登堡”号静悄悄地向它移近,至少我的感觉是如此。这仍然很像梦境,然
而,就像所有的梦想者一样,令我无法不溶入的梦境。我们可怜的人类是如此汲汲地不
想错失任何东西。
    “这是南非,”我不断地对自己说。“南非,南非。你正在看着世界,这就是世界,
你正看着它。想一想,安妮·贝汀菲尔,你这笨脑瓜子,你正在看着世界。”
    我原以为只有我自己拥有最上层甲板,但是现在我注意到另外一个人也正依在缆绳
上,像我一样地被那很快就抵达的城市所吸引住。甚至在他转过来之前,我就已知道了
他是谁。在晨曦之中,昨晚的那一幕似乎已变成像戏剧一般地不实在。他一定会怎么想
我?我一想到昨晚我所说的话,不禁全身发热。我并不是真心的——或者我说那些是真
心的?
    我把头别开,定定地凝视着“桌山”。如果雷本是自己一个人上来这里,至少我不
必打扰他,让他晓得我也在这里。
    然而令我极感惊讶的,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在我背后的甲板上响起,然后是他的声
音,愉悦而正常:
    “贝汀菲尔小姐。”
    “嗯?”
    我转过身子。
    “我想向你道歉。昨晚我举止十分粗鲁。”
    “那——那是很特别的夜晚,”我很快地说。
    这不是很清晰的表示,但却是我唯一想得出来的一句话。
    “你原谅我吗?”
    我默不作声地伸出我的手,他握住。
    “我还有其他的事想说,”他的语气深沉,“贝汀菲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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