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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雷祭殺人事件-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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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有人告诉过我,大树上有类似避雷针的装置,雷电根本不会落到人的身上,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还是无法改变。 

  更何况,武藤先生曾经以害怕的语气说过那些话,我怀疑他大概不知道树木有取代避雷针的效果吧! 

  如果我不知道这种事,我绝对不敢撑着这种雨伞在大雷雨中走动。 

  但是,对于视雷为神明的凶手而言,她从来都不会觉得打雷有什么可怕。 

  凶手为了制造出武藤先生是在下雨时前往独立房的状况,于是不暇思索地从玄关把雨伞带过来,放进独立房的伞架壶里。 

  “”金出一,凶手到底是谁? 

  “赤井刑警不耐烦地问道。金田一深深地吸一口气,将视线落在某个人身上。” 

  凶手就是在雷祭中,毫不畏惧地撑着雨伞在外面走动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春子姑姑!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春子身上,使得春子的表情僵住了。” 

  “春子姑姑,你是这桩凶杀案的真凶,也就是设下脚印诡计的人,对不对?” 

  “不、不是!不是我……” 

  “我……” 

  “春子内心受到的巨大冲击,已经完全显露在声音当中。金田一为了从心理上彻底击溃春子,刻意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慢慢地揭开事情的真相。在这个案件上,金田一根本没有掌握足以让凶手伏首认罪的证据,因此他不得不采取这种间接让凶手认输的手段。这种作法虽然有点残酷,金田一却认为让春子自白或许对她来说比较好一些。 

  4 

  春子拚命将激动的情绪压抑在僵硬的笑容底下,大声地反驳道:“听你分析过后,我确实觉得叶月夫人可能不是凶手,可是你也不能没凭没据地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啊!你怎么可以因为我不怕打雷就直指我是凶手?再说,云场村里的人都不怕打雷,连那个不是出生于本村的时雨也不怕打雷啊!” 

  金田一默默地听着春子辩白。 

  “怎么样?外行侦探,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说的那种诡计,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出来,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蝉壳。” 

  金田一简短地回道,却让春子因此住了嘴。 

  随后,金田一刻意降低音调,以缓慢的语气再度进行推理。 

  “事实上,那些覆盖在尸体上的蝉壳一直是个难解的谜题,我怎么想都想不出凶手做这件事的动机。武藤先生毕生致力于研究蝉,可以说是几近蝉痴的人,根据这一点,或许会让人认为凶手是利用蝉壳来埋葬武藤先生。但我一开始就摒弃这种想法,因为凶手在时间紧迫的状况下,应该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去吊信死者,所以我觉得那些蝉壳一定是凶手设下某种诡计的道具。我整晚没睡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还是想不出凶手把蝉壳覆盖在尸体上的理由。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凶手用蝉壳掩埋尸体这件事的本身根本不具任何意义。如果勉强要举出个理由来,那么我想与其说凶手是随意地撒蝉壳,说不定是在营造某种意义的假像,故意将警方侦查的重点误导到其他方向。” 

  “阿一,凶手究竟为什么会用蝉壳来掩埋尸体呢?” 

  美雪焦躁地问道。 

  金田一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又踏进独立房里,将那个原本装着蝉壳的塑胶瓶拿出来。 

  金田一拿着塑胶瓶上的把手,对着大家解释道:“凶手需要的不是里面的蝉壳,而是这个容器。凶手需要这个塑胶瓶,所以才会想到这样处置里面的蝉壳。警方在命案现场最注意的是被害人的尸体,因此如果凶手把蝉壳撒在尸体上的话,警方便会朝着蝉壳的方向去侦查。大家都努力去想凶手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却完全忽略了这个在犯罪过程中真正被使用到的塑胶瓶。春子姑姑,我说的对不对?” 

  春子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也不动地楞在原地。 

  “等一下!金田一,你凭什么因为凶手使用那个塑胶瓶,就一口咬定我姑姑是凶手?” 

  秋绘的话很明显地想袒护春子。 

  (对于自幼失去母亲、四个月前又遭丧父之病的秋绘来说,春子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因此秋绘极力维护春子是很自然的反应。) 

  金田一强压住内心的痛楚,选择了将春子逼到尽头的作法。 

  (将事情的真相完全揭露是为了春子好,同时也是为了秋绘好。) 

  想到这儿,金田一对秋绘问道:“秋绘,你觉得这个塑胶瓶像什么东西?” 

  “啊?像什么……” 

  秋绘满脸困惑地看着金田一抓住塑胶瓶的把手,将整个塑胶瓶悬空拿着。 

  “你看,我这样拿的话,这个塑胶瓶看起来像不像一个水桶?” 

  春子闻言,痛苦地皱着眉头,垂下肩膀。 

  一旁的秋绘依然不明白,十分急躁地反问:“那又怎么样?你说像水桶……” 

  秋绘说到这里,猛然住了嘴。 

  “没错!凶手利用这个塑胶瓶取代水桶,装满水之后在地上水,完成我刚刚说明的诡计。至于证据……哪!” 

  说着,金田一将塑胶瓶倒转过来。 

  “你们看!瓶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是用水洗过一样干净。如果凶手只是把蝉壳倒出来的话,不应该是这种情况。我想是春子姑姑把水装进这个塑胶瓶里,然后水在地上,做出一条可以印上脚印的小路。当时没有多少时间可用,我相信春子姑姑一定相当匆忙。或许有人会质疑凶手要水的话,像我刚才那样用水管不是更快吗?就算不用水管,去拿真正的水桶装水,应该也会比用装了蝉壳的塑胶瓶来得方便,至少不会因为蝉壳而受到警方的怀疑。春子姑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其实答案不是不做,而是她根本做不到。因为春子姑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朝木家,所以她不知道水管和水桶放在什么地方。” 

  金田一说到这里,转头望向春子。 

  春子完全不反驳,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她垮着肩膀,看不到平时那副盛气淩人的样子。 

  这时,金田一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春子姑姑,我们刚到这里时,你不是想洗车吗?当时你要时雨去帮你拿水管和水桶,可是时雨坚决不肯,你们还因此发生冲突。那时候,你清清楚楚地对着时雨大吼:『我就是不知道水管和水桶放在哪里,才会请你帮我拿……』 

  后来,秋绘还主动说要帮你拿水管来。 

  时雨已经在朝木家生活了三年,她当然知道水管和水桶放在什么地方,而且她刚刚也马上帮我拿来了。 

  至于叶月夫人当然也知道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如果是叶月夫人设下这种诡计的话,就不应该事后还送晚餐过去,让自己遭到警方的怀疑。 

  由此可知,朝木家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水管和水桶放在哪里,才非得要用这个装蝉壳的塑胶瓶来装水。 

  你想出在地面上水留下脚印的诡计之后,随即便面临怎么去拿水的问题。 

  对你来说,独立房里的伞架壶太重、而那些装饰用的小壶和花瓶又太小了,只有这个装着蝉壳的塑胶瓶最适当。 

  “怎么样?你还有话要反驳吗?” 

  “不是……我没有杀……我……” 

  “春子自言自语似地喃喃说道。” 

  春子小姐,我们要请你到警察局去一趟。 

  “赤井刑警用的措词相当谨慎。春子没有点头同意,但在员警们的轻推之下,她只好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她迟早会供出真相来的。或许等春子姑姑自白之后,这个事件”真正黑暗的部分“才会在太阳底下摊开来……) 

  金田一目送春子离去的背影,内心思索着。不知不觉中,太阳由西方射进来,远处隐约传来轰然的雷鸣声。 

  (听说雷祭会持续进行三天,今晚村民们依然会在雷电打在榉树上之后,站在雨中发出震天价响的欢呼声吧!) 

  想到这里,金田一的视线不断地搜寻着秋绘。只见秋绘沈默地陪在春子身边。秋绘或许是感受到金田一射过来的视线,她突然回过头来,和金田一四目相接。这一刻,秋绘的表情彷佛是在告诉金田一“这是没办法的事。” 

  (唉!今晚的雷祭看不成了。)金田一忍不住在心中叹道。 

  5 

  春子被警方带走的那一天,金田一和美雪也离开了云场村。从警察局回到家之后,秋绘一直关在自己的房里。金田一和美雪非常清楚,她是刻意避免和他们两人碰面。不过,当他们收拾好行李后,还是礼貌地到秋绘的房门外打声招呼。没想到秋绘打开门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对金出一说:“金田一,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想,这样对姑姑也比较好……” 

  金田一回到东京三天后,赤井刑警打电话来说春子已经完全招供了。 

  赤井刑警跟金田一、美雪约好见面地点,进一步聊聊详细的情形。 

  他们三人来到约好的餐厅,赤井刑警立刻将土产送给美雪,随即开始进入正题。 

  “朝木春子和武藤恭一原本是情侣。武藤恭一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却经常在金钱上和女人有瓜葛。武藤恭一虽然从事蝉的研究,但都在女人身上捞钱,一旦发现这个女人没钱可拿时,马上抛弃她再去找新金主,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着。总之,武藤恭一也是透过朝木春子知道云场村的事情。朝木春子对武藤恭一一往情深,她还要求朝木冬生让我藤恭一住进来。从此之后,武藤恭一就在那个独立房里大搞阴谋。” 

  说到这里,赤井刑警啜了一口咖啡。 

  金田一从赤井刑警的言行举止中,已经感受不到先前那种浑身是刺的感觉。 

  (或许这种实的样子才是赤井刑警本来的真面目。) 

  金田一看着赤井刑警喝了一口咖啡后,又追加两匙冰糖的模样,不禁在心底自我反省。 

  (美雪说的没错,我常常会因为给人的第一个印象不佳,而使得双方的关系不好。我该学学美雪的成熟、懂事才对。) 

  “赤井刑警,我曾听说武藤先生是朝木冬生的朋友的弟弟。” 

  金田一说完,赤井刑警把那杯咖啡咕噜咕噜喝完,马上又跟服务生点了一杯。 

  “这根本不是事实。朝木冬生一死,武藤恭一那家伙立即要求跟朝木春子分手,并对叶月夫人大戏殷勤。可是,武藤恭一和叶月夫人太过明目张胆,朝木春子难以忍受心中的怨恨,便四处宣扬他们两人的奸情。” 

  “真是的,教人听了好不舒服。” 

  美雪苦着一张脸,把她喜欢吃的脆饼送到嘴边。 

  赤井刑警一边在第二杯咖啡里加了大量的冰糖,一边开口说道:“从这件事我们大致可以推论出朝木春子杀人的动机。朝木春子和勾搭上叶月夫人的武藤恭一起了争执,她情急之下拿起现场的烟灰缸,用力击向老情人的头。朝木春子之所以诬陷叶月夫人,可能是为了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更何况朝木春子跟叶月夫人、时雨一向处不来,所以她打算趁这个机会,将所有碍事的人都清除掉。这个女人真是恐怖啊!” 

  金田一听着赤井刑警感叹不已地谈论这个案件,不由得想起沈潜在他心底的“疑问”。 

  “金田一,我想请问你一件事。朝木春子杀害武藤恭一的自白书,跟我们从鉴定当中所得到的报告有些部分不符合,这一点还真让我伤透了脑筋。武藤恭一的头部有两处严重的伤口,其中一个致命伤是在后脑部。但是,朝木春子强调自己没有打武藤恭一的后脑,她只趁对方回头时用力打了他左边的头一下。同一个时间,她也被武藤恭一用力一推,以至于头部撞到桌角而昏迷,一直到被雷声惊醒,这中间大概昏迷了五、六分钟。关于朝木春子说的这些话,你有什么看法?” 

  金田一把手抵在额头上沈思一阵子,然后自言自语似地悄声说道:“果然是这样吗?” 

  “果然?” 

  赤井刑警反问道。 

  金田一把身子往前一探,定定地看着赤井刑警说:“那么,赤井老兄,春子姑姑承认是她打的那个伤口严不严重?” 

  “老、老兄?” 

  赤井刑警一听大感不悦,美雪赶快从旁加以解释说:“对不起,赤井刑警,阿一这家伙有个坏毛病,总是喜欢把跟自己熟悉的刑警称为老兄。不过,他真的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金田一不把美雪的辩解放在心上,又继续追问道:“赤井老兄,到底怎么样嘛?如果光是左边头部的伤,武藤先生会不会死?或者……” 

  赤井刑警苦笑着回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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