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妃不卿 作者:月下清言(晋江2014-01-04完结)-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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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等赵元俨开口，张环便安奈不住说道：“王爷，末将以为趁我军士气正旺，应该一举进攻，退却辽兵，伤其元气。此时和谈，岂不是显得我军胆怯，怕了辽狗，我是粗人王爷别嫌我说话难听，我就是不服气。”
　　
　　又等了一小会，赵元俨看时候差不多了，便放下茶盏，说道：“先起来吧，本王问你，你此番前来杨将军可知道？”
　　
　　张环憋红了脸，站起来说道：“杨将军不知，我一个人来的，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请王爷不要怪罪于其他人。”
　　
　　任非清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她没想到这样憨直的人也能成为先锋官，亏得杨延昭有容忍之量，又有勇气敢用这种性格的人。以今日的情况，张环跳过杨延昭直接觐见且擅闯主帐，可以不问缘由，先打三十军棍，赵元俨只是叫张环跪了不到一刻钟，可谓是够宽容的了，没想到张环一点都不知晓，还敢放肆直言，胆子大的可以。
　　
　　赵元俨有些不悦，但他一个王爷犯不着和一个忠心的小将一般计较，遂说道：“旁的我也不追究了，如果对皇上的决定有质疑，先去问过杨延昭，你且下去吧。”
　　
　　“如果王爷不解释清楚，今日我便不出主帐了，素闻王爷爱民如子，难道王爷就眼睁睁的看着议和纳岁，让辽得以休养生息，再犯我江河，欺我百姓吗？”张环声音颇大，说道激动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可见，一旁的任非清都怕他会忍不住冲过去，如果那样罪过就更大了。
　　
　　“咳咳咳……”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杨延昭求见，赵元俨允了以后，赵青亲自带人进来。
　　杨延昭得到消息张环擅闯主帅帐，心道不好，顾不得有伤在身，亲自前来保人，生怕他闯祸，果不其然还未进帐，先闻其声。
　　
　　“混账，张环，你还不快跪下。王爷，是臣御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杨延昭先是斥责了张环，后又请罪，生怕赵元俨责罚下来。
　　
　　杨延昭都如此说了，赵元俨依然不动声色，没有叫张环起来，只是吩咐道：“来人，给杨将军看座。延昭快起，你身体还未大好，不必多礼。”
　　
　　任非清左右看看，没有旁的人近身伺候，只好慢悠悠的拖了一把椅子给杨延昭，赵元俨看着某人不情愿的样子，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不过，杨延昭这会无暇顾及其他，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他很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张环，只得厚着脸皮再次求情道：“王爷，臣回去定当好好管教下属，只是张环刚刚立了战功，我军士气正旺，此时处罚，怕令一众将领寒心。”
　　
　　赵元俨一挑眉，轻叩桌面，气氛十分压抑，他不悦道：“张环，你先下去吧。”
　　
　　杨延昭松了一口，斜了一眼张环，看着他梗着脖子，一副要开口的样子，赶紧说道：“还不快下去，咳咳咳，你是想尝尝军棍的滋味吗？”
　　
　　张环对杨延昭自是心服口服，不敢造次，三十军棍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准将来都没办法再上战场了。
　　
　　张环走后，赵元俨才语重心长地对杨延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想法，然圣上亦有难处。本王只能说此次和谈利弊参半，虽然大理素来与我国交好，但吐蕃诸部和西夏却不得不防，双方再打下去，只会让别国有机可乘。而且不久前的灾情，亦造成不少损失，长此以往国库亏空，民心不稳。”
　　
　　杨延昭沉声不语，半响才说道：“是臣失虑”
　　
　　直到人都散去后，任非清才又从屏风后走出来，她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赵元俨：“看来，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既要欺上又要瞒下，怪不得如此‘憔悴’。”
　　
　　赵元俨由着任非清胡闹，他不屑和小女人斗嘴，比较喜欢直接动手，将人揽在怀里后，说道：“我憔不憔悴，非清不知吗？如果你不知道，本王不介意再次证明给你看看。”
　　
　　随着耳边传来的热气，任非清不由得瑟缩道：“你疯了，这可是白日。”
　　“白日又怎样？”赵元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任非清真有些无奈，没想到赵元俨能够如此无赖，好在辽军来访的使者救了急，不过当任非清看见来人后，更加头疼。
　　
　　在檀州军营没有人认识任非清，她又刻意低调，每日不是在营帐就是跟着赵元俨，十分不打眼，但对于认识她的人来说，这点易容实在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当赵青将耶律齐带入帐内的时候，那小子很不厚道地插穿道：“任非清，古籣加寺一别，没想到你真的随军出征了，竟然在这碰见实在太巧了。”
　　
　　任非清咬牙切齿，他知道耶律齐是故意的，无奈自己一直没有和赵元俨交代她在汴京遇见耶律齐一事，只好装傻充愣道：“听书，未曾见过公子，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赵元俨斜了一眼任非清，示意晚上回去再算账，他站在任非清的前面，挡住了耶律齐放肆的目光，说道：“没想到，三皇子亲自前来，听书，备茶。”
　　
　　任非清知道赵元俨这是找借口让自己先出去，如果要是在军营认出来也是麻烦事，她正愁没机会开溜呢，遂躬身行礼，准备退下，没想到耶律齐不依不饶，拦住了她的去路。
　　
　　“别急着走，荣王，本皇子看这小奴实在是有些像我的故人，不知王爷能不能割爱，把他赏给我。”耶律齐言语轻佻，像说货物一般。
　　
　　赵元俨面色阴了下来，目光透着寒凉，这是任非清第一次看见赵元俨真正动怒，而且还是如此明确的表达出来，他冷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敝帚虽微亦自珍，看来三皇子对汉族文化还是一知半解，不知其精髓。听书，本王的话你没听见吗，莫要怠慢了客人。”
　　
　　任非清趁机向后退了半步，准备绕过耶律齐，退出帐外，但是耶律齐并没有罢手，自降身份拦着一个小厮，笑嘻嘻地说道：“在古籣加寺可没见你如此避嫌，那日咱两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按照你们汉人的文化，你是不是应该下嫁于我。”
　　
　　任非清面无波澜地看了一眼耶律齐，出言反击道：“没想到，萧太后竟然派一个皇子过来议和，我大宋的面子真是不小，辽有如此诚意。”
　　
　　任非清一下直击要害，她可不是软柿子，有些话以赵元俨的身份不方便说，不过她没什么顾忌，所以指戳耶律齐的心窝子，明示萧太后和耶律隆绪，不看重这个皇子。两军交战的时候，和谈一般大臣来即可，犯不着派一个皇子过来，除非是押为质子，那另当别论了。
　　
　　其实，当耶律齐出现的那一刻，赵元俨就知道他不是来和谈的，但没有挑明，也没想到他胆子如此大，竟然敢单挑宋营，所以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觉是耶律齐脸皮如此厚，也不禁对任非清所说的话有些气恼，但他随即又有恃无恐道：“两军谈判不斩来使，本皇子既然敢来，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荣王，你说是不是？还有，贵国陛下早就派了使者到我军营，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点道理本皇子还是懂得。”
　　
　　赵元俨先是拉过任非清，让她站在自己身边，然后才坐下说道：“来者是客，既然有心求和，本王定当护卫周全，只要在我境内三皇子安全自是无虞，可是出了宋境，恕本王鞭长莫及。”
　　
　　任非清暗笑，赵元俨说的这话有够阴损，先是指出耶律齐是来宋营“求”和，而不是“议”和，明摆着说辽军打不过宋军，后又暗讽三皇子没有本事，需要自己来护周全，而且在辽国不得宠，被人暗杀。
　　
　　耶律齐吃了个暗亏，倒是收敛起调笑之色，和赵元俨谈起正事，不过两人针尖对麦芒，说了两个时辰，都未谈妥，再加上之前皇上已经派人去过辽营，而赵元俨又不知道此事，所以更不会透底，是以双方互相试探，到底没有定下和谈的细节。
　　
　　耶律齐走后，任非清怕赵元俨找自己算账，遂主动交代道：“我刚来汴京的时候是见过耶律齐，不过只是碰巧，而且他当时说此战萧太后信心十足，就算战败亦有计划重挫大宋。我有些不放心，才跟来的，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没有和你提。”
　　
　　赵元俨说不气是假的，但他现在没有空处理这件事，他首要要解决的是皇上到底派何人去和谈的，条件是什么，他估摸着时间，今晚差不多就应该回来了，看来皇上临走之前就安排好人了，真可谓是釜底抽薪。
　　
　　“非清，咱们晚上在慢慢算账”赵元俨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后，就转身忙正事去了，任非清没办法躲也没地躲，只得先联系夙风，问清楚他那边调查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清算旧账

　　
　　果然如赵元俨所料，耶律齐前脚刚走，皇上派去和谈的礼部侍郎曹利便回到大营，他是个识趣的，先去拜见了荣王，汇报了双方的局面及条件，辽军主要是要宋“归还”后周世宗北伐夺得的“关南之地”，而皇上的意思，只要辽国肯退兵，宋可以以金帛代替土地，每年纳岁银，但不同意领土要求。
　　
　　曹利委婉地说出，皇上同意只要能退兵，不割地，每年岁银达到百万亦可，他没有贸然的商定岁银数额，而是先返回营帐，见了荣王，次日再谈。赵元俨知道每年岁收可达七千万两，但他仍觉得皇上提的条件太过软弱，这样下去，大宋百姓要承担太多不必要的负担，是以他暗示曹利所给银娟绝对不得超过三十万，否则要他好看。
　　
　　赵元俨在忙的时候，任非清也没有闲着，再次把夙风叫了出来，这回她不给夙风调侃的机会，上来便开口问道：“汴京，雍王赵元份暴亡是怎么回事”
　　
　　夙风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我也有些拿不准，司徒商隐那边有没有插手，不过整个局是赵恒和赵元俨联手布的，王隽负责执行，高琼负责汴京护卫，这几个人应该最清楚。”
　　
　　任非清倒是有些意外，连夙风都查不准的事，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一个王爷造反却弄得如此隐晦，还没掀起任何风浪就被溺死，实在有些不合常理，遂问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赵元份早有谋逆之心，只可惜皇上防范甚严，不给他一点机会和实权，不过这次的事不像赵恒以往的作风，如果赵元俨一点没插手，我断是不信。但是，这件事和司徒商隐有什么关联？”
　　
　　夙风摸了一下鼻子，有些尴尬地说道：“问题就出在赵元份所娶的崇仪使李汉斌之女李氏身上，李氏自嫁给赵元份后以‘毒辣悍妒’著称，下人们稍有不和其意的地方，她就鞭刑处置，每每致死雍王从不责怪，反而极度维护李氏。相传李氏，呃，床上功夫尤佳，所以才能如此蛊惑勾引雍王。”
　　
　　任非清哧的笑出声来，怪不得夙风觉得尴尬，这等内院之事都被他调查出来，不过她收起玩笑之色，继续问道：“他和雍王的死有关？”
　　
　　夙风点点头，说道：“雍王造反不假，但皇上并没有下令杀他，只是命高琼圈禁在雍王府，待他回京后再行处置。然而，就在这短短几日，赵元份生病卧床，王府上下包括李氏在内竟然无一人过问，高琼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没两日便薨了。坊间相传，赵元份死后，李氏毫不悲伤，甚至都没披麻带孝，十分可疑。”
　　
　　“你可查了李氏背景？”任非清不禁问道。
　　
　　夙风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卖起官司来：“自然是查了，和卷宗一致，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我也是挖了半天才追踪到。”
　　
　　任非清打趣道：“别摇了，我眼晕，这么凉的天打扇，一点不潇洒，反而像纨绔子弟。是夙心做的吧，别在我面前炫耀，小心我让夜未央找你比武。”
　　
　　夙风被任非清说的跟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蔫了下来：“你眼力还真不错，是夙心那丫头做的。好了，说正事，李氏在未出阁之前，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但是此事瞒得比较紧，除了李家旧仆和她父母，没有人知道。”
　　
　　任非清点点头，思忖了一下，说道：“李氏这事还得继续查下去，我觉得雍王造反和她脱不了关系，而且赵元份对她的维护程度，超出了正常范围，现在可有李氏的踪迹？”
　　
　　夙风往主账方向努努嘴，示意道：“李氏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地下，你懂得，那里我渗入不进去，而且关在地下的可都不是一般人，这就更坐实了李氏有问题。”
　　
　　谈完正事，夙风磨磨唧唧的一直没有离开，似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