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浮尘若有梦 作者:沐耳(晋江2013.09.05完结)-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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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心站在峰峦之上,此刻她已经带着部分军队杀出了血路,那远处火光冲天,血腥味竟在风中飘了如此之远,终是败了,即便带着这残留的军队,又有何用?经此一战,才知北魏的真正实力,外得民心,内有忠贞之士,难道是天意?
王,你究竟在哪?
“铁心姑娘,我们接下来如何打算?”身边蒙面的女子满身血痕,身上负了伤,刚才在厮杀中也是拼了命的,即便这样,她仍然面容坚定。
“回无上地界。”
另一端,赫连城迎风而立,他闭着眼,脸上却泛着泪光,那呼呼而过的风声中,他仿佛听到了肉体被撕裂的声响,看看天空,月色朦胧清远,那月光下恍然出现父亲和母亲的面容,他们老了许多,可是眼神中却依然似当年那般柔亮。
我叫赫连城,我的父亲是夏国的王,父亲说赫连族有尊贵的血统,我们是天生的胜者。
此生孤独,天煞孤星,这是那年的云游老人给我补的卦象。
父亲大怒,将云游老人处死,那一年我虽未懂事,却也明白了几分,那个意思是说,我不祥。
大家说我冷漠孤傲,作为王族我不算合格,母亲刻意接近我,父亲从小以我为傲,可是我常常喜欢一个人呆着,不是我不爱他们,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命数影响他们,我怕,害了他们。
小的时候我喜欢在风中骑马,我的骑术是出了名的好,父亲说一个好的君王不仅需要有智慧,更要有好的体魄。
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和我一般年纪,我射杀了她养的灰狼,她哭的好难过,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有人会因为畜生哭的如此伤心,我常去看她,偷偷的留下银子,留下好的皮毛,远远的看着她露出欣喜的笑我便很开心。
我没什么朋友,却可以和她说的上话,我甚至开始忘记我本来的命数,甚至想去和命运抗争,我想,将来我的王妃一定是如此的女子,善良,温柔,倔强,有喜有悲,她,以我为傲。
夏国不算强大,我的父亲天性好战逞强,却不想夏国在那些年治理不当,国库空虚,人心涣散,但父亲一直觉得那只是暂时,以后会好的。
北魏也是那个时候顺势发起了进攻,他们的军队英勇好战,个个威武,我的父亲又不知进退,一意孤行,最后兵败被杀。
当时北魏的君主执意斩草除根,对夏国进行了大清洗,母亲在最后将我交给了当时的亲信,我被秘密带出了宫,隔日,母亲和父亲的头颅被悬挂于城楼之上。
我跑回林中去找那个女孩,我想带着她离开,离开这片伤心的地方,我想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她在,可是我去的时候,那个茅屋正燃着大火,围着大火的几个北魏的士兵正看着她在火海中扭曲的身体肆意的笑。
我冲过去,只几个回合,就将那几个士兵杀死了,也是那一刻,茅屋塌了,我们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
那是我最后一次流眼泪,那年我十二岁。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那年我十二岁。
这之后我漂泊了两年,那个母亲的亲信死了,我被塞外的高人收养,十七岁的时候我打败了他,杀死了他。
十八岁我回到夏国,那时候那里已经面目全非,只留下历史的尘埃。
我建立了无上地界这座地下之城,它不见天日,存于地下,我培养了大批细作和死士,希望有一天能和北魏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可是当年的老匹夫死了,我无法完成心愿,我以为机会总会有的,却不想他的子孙同样出色,北魏日益强大,北魏之下的百姓也和乐平安。
难道我要一辈子活与地下之城?我不甘心?
天煞孤星?哼,我偏不信。
那年,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有着和当年那个女孩一样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动容,本来要杀了她的我,终是把她带到了无上地界,留在了身边。
她说我心狠,说我一心为了我的国家,她却不知道我曾经的痛,看着父母头颅被悬挂在外时候的痛,其实只要她说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她,可是她从来不向我低头……她让我又恨又爱。
我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忘不了的人,我常常看她拿着一个瓶子发呆,她是出色的,耀眼的,我甚至有几分期许,她会助我完成心愿,然后,我会娶她,我要送给她北魏的江山,一个男人没有所谓的权利要怎样保护自己的女人,我不想,我们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之上。
我一生算计,疲于光复夏国,到头来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偏偏在最后输掉了最该拥有的。
那些誓死追随我的孩子,终究是被我害了。
而她,也对我说再见。
天煞孤星?哼。
……
怀中的可人眉头紧锁,寒冷的秋风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她的手冰凉,嘴角蠕动着想要说话。
赫连城扯下披风盖在若梦的身上,往身前拢了拢。
“若梦,以后我们都不要分开了,我会好好爱你。”
赫连城轻抚若梦眉眼,多少个夜晚,他也希望这样与她相伴,但是每次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开口告诉她自己心里所想,他们竟因为这样,一路错过。
赫连城舒了口气,大踏步的朝前走去,他的声音在风中回旋飘远,他道:“我们回家。”
秋天,终是过去了。
齐枫离凯旋而归,归来的队伍三日后便来到平城边界。
平城大街小巷为了一睹这位神奇将军的模样,早早的候在了重要路口。
民间众说纷纭,这位传奇的将军隐藏多年,他在民间为朝廷做眼线,江湖各路黑道白道都有关系,铲除叛乱贼子乙浑有功,从而被朝廷重用,几年的磨练下,这位将军用兵神速,战法精湛,将万人教众的魔教全数除尽,不仅如此,此刻危及北魏安危的齐国贼子,也一并铲除,此将军不仅神勇,据说他治军严格,对将领又好,手下能人辈出,最主要的是他们对百姓好,从不因为战乱给百姓造成危害。
这样的人物至今未娶亲,平城没有出嫁的满了年纪的女子,因为仰慕齐枫离的名头,都争相恐后的绣了定情之物,准备瞅个机会丢给这位凯旋而归的将军。
齐枫离,终是如愿了。
拓跋宏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口,近日休息不好,眼圈熬成了灰色,显然有些疲惫,不远处的冯氏面无表情,只一味的看着前方。
小石头深知拓跋宏心里的苦,只是老和冯氏这么绷着也不是个办法,若梦姑娘总要寻的,当日如此严密的布防,若没有内应,赫连城想逃出去恐怕不是易事,况且还带着一个人。
颜美人也突然消失,有人看到一个身形似太皇太后的人去过冷宫,那之后颜美人便不见了,一切并没有如此简单,恐怕拓跋宏也猜到了些许原因,只是他不露声色,自己一个奴才也不好说什么。
齐将军回来了,一切该是从长计议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
北魏欢腾,那是胜利的声响。
人声攒动,人们探着头,生怕错过了这个北魏之中传奇的神话。
那骑在马上的男儿,黑黝健壮,沙场之上的刀光剑影让他的眉目似箭,似刀,透着无可比拟的神韵。
齐枫离目光坚毅,北魏的旗帜在身后上空飘扬,世人只知他的风光,却不知那风光背后的艰辛与磨难。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死于刀刃之上,从前一个人也不足为惧,可是现在只要想到完颜夕肚子里的孩子,厮杀中的他总是特别珍视自己的存亡,不敢有丝毫怠慢,身上的伤添了好几处,肩膀上,腿上,脊背上……
拓跋宏终是在看到齐枫离身影的瞬间,舒心的笑了。
自己最失意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交给那样窝囊的皇帝,可是这个男子愿意,他甘愿隐去自己的才华,在后宫之中周旋,在那些明争暗斗里为自己打探消息,他既是自己的兄弟,也是自己的臣子。
一生有此知己,足够。
“皇上,臣回来了。”
“齐将军快快请起,这次辛苦你了。”
“谢皇上。”
齐枫离看看四周,他不禁困惑的看了看拓跋宏,道:“皇上……”
“齐将军放心,她我已经安顿好了,孩子现在很好,她也很好,得空你便可以去看她,朕赐了宅子给你,待好的时机你便可以接她过来。”
“皇上,臣想说的是,若梦妹妹没有来吗?”
沉默,只有那抹光打在二人的身上,拓跋宏脸上的笑容顿住,眼神中满是伤痕,流转动荡。
“齐将军,皇上特意在宫中安排了酒席歌舞为您接风洗尘,这风口冷得很,不如我们先回宫吧。”一旁的小石头看出了异样,不管如何也不能在今天这个场合谈若梦的事,的确不太合适。
齐枫离体会了小石头的用意,他握着拓跋宏的手紧了紧,道:“臣,谢皇上。”
丝竹声起,伴着酒香和满桌浓郁的菜香。
灯影绰绰,点亮了皇城的天空,危机解除大臣们的脸上也变的和顺起来,他们举杯交错,纷纷奉承起齐枫离来,眼下,齐枫离是北魏的大功臣,此后也定会平步青云,拓跋宏捡了便宜,独自一人喝着酒,他醉眼朦胧,时不时盯着殿室之内翩翩起舞的女子满脸惆怅,若有所思,那样子孤独的让人心疼。
小石头不敢劝,有时候他觉得拓跋宏就是太清醒了,偶尔醉一醉或许也是好事,虽心疼,却只能忍了。
酒宴在一片歌舞升平中,匆匆上演,缓缓结束。
和乐褪去,竟是片刻的苍凉。
拓跋宏脚步凌乱,思绪却仿佛更加深远,这些日子他活在怎样的煎熬里,没人知道。
人被遣了出去,只留下小石头在不远处伺候,拓跋宏与齐枫离席地而坐,像当年他们初次遇见一样,那时候他们躺着看星星,说理想,谈人生,常常寂寞的夜便被这样打发过去。
“皇上,不能再喝了。”齐枫离拦住拓跋宏正欲饮掉的酒水,关心的说道。
“枫离,朕其实还是喜欢你叫我拓跋兄。”
“臣……不敢。”
“朕知道,有一天当我们都长大了,见惯了这些世俗的纷争,我们便会因为身份而生疏,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没有朋友,孤孤单单。”
“皇上,在臣心里,你是臣永远的朋友,好兄弟。”
笑,不想去争辩,只是很多事,终究不会那么圆满,拓跋宏不是不知道,甚至已经习惯,可是不知为何,酒醉后,人总是比较容易忘了自己是谁。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臣去做的,皇上只管说。”
轻笑,太多的无可奈何写在脸上,“你看,朕就是如此没用,这些年只能隐在背后,却叫你去替朕完成本该是朕应该做的事。”
“皇上,你……”今天的拓跋宏,让齐枫离不知说什么好。
“来,枫离,陪朕喝酒!”
“臣……遵旨。”
夜色凄迷,甚至让齐枫离觉得好不真实,迷迷糊糊中他只记得拓跋宏似乎问了很多无上地界的事,睡梦中的拓跋宏,仿佛正在离皇城越来越远,奔向了一片火海中,他扭身冲齐枫离笑,他说:“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寒气袭来,齐枫离不由主的打了个冷战,他吸吸鼻子,抬眼看去,已经快要天明,天边挂着几颗残星,月色已经淡去,那弯新月却迟迟不肯散去,天边有浓黑的云雾,染着淡淡的晨光。
甲胄被人换走,不知何时加了一件厚实的冬衣,身旁不远处的地下赫然躺着几个字:枫离,我去找若梦,朕会平安回来。
犹如晴天霹雳,齐枫离猛然记起昨晚拓跋宏那复杂的眼神,还有那些奇怪的话语,眼下,拓跋宏定是偷穿了自己的衣服混出了皇宫,再一看,不远处的小石头也瘫软在地上,还未醒。
他心里悔恨,已经晚矣,无处发泄竟一拳打在石桌之上,“砰”的闷响划破了黎明前的暗夜。
天,亮了。
大漠深处,若梦体内的药力终于散去,头昏昏沉沉的没有什么力气,她环顾着四周,轻纱罗幔,雕龙香炉,鎏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