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浮尘若有梦 作者:沐耳(晋江2013.09.05完结)-第5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肚子吧,那里肉多。”
“不好不好,我说还是烫手,五指连心啊。”
“烫脸吧,女子都爱美。”
肥胖男子微微笑道:“好,就烫脸。”
若梦低垂着脑袋,她听着几个男人无聊的谈话,觉得好笑,那脚步声犹如毒蛇的毒信子,发出狠辣又致命的气息。
拓跋宏隐在灯火下的身影孤单又落寞,他身边没有尾随太多人,他甚至不让人通传就带着小石头悄悄的进来了,他只是想这样安安静静的陪她一会,直到天明,然后他和她就再也没有交集了,那些留在心里的她的影子,他会慢慢忘记。
只是,从刚才看到她受着鞭刑到现在,自己的心却无止境的痛,也许有一天他真的再也见不到那双坚定又倔强的眸子,竹林之中也再也不会出现她的身影,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说些让自己宽慰的话……没有了她,其实并不开心。
“住手!”
小石头身子微微怔住,他其实早就料到拓跋宏会来,他甚至料到了他的不忍,只能说这是他们之间的劫数。
叹了口气,小石头没等拓跋宏上前已经抢先一步上前,夺过几个牢狱看守的刑具,大骂道:“该死的东西,谁让你们私自用刑!”
“皇……皇上。”
几个人这才看到站在远处的拓跋宏,看到拓跋宏眼中渗出的火焰,只觉得身子一软几个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该死的东西,叫你们放肆!”小石头说着,嘴巴子就扬了上去,他抽的又狠又准,其实也不完全为了拓跋宏。
“公公饶命啊,是……是上面传来话叫咱们这么干的。”
上面?小石头大概猜到了什么,他停下了动作,意味深长的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扬起头,深吸了口气,他不想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他觉得最不该原谅的人,其实是自己。
“你们都退下吧。”
小石头心领神会,他一脚踢到几个人身上,叫道:“滚!滚出去!”
狼狈而逃,小石头福身道:“奴才在外边等皇上。”
“嗯。”
寂静,空气中有腥臭和腐蚀味道的气息,再看那牢中的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了昔日的灵动,她软弱的身躯蜷缩成团,像只被抛弃的小猫,这只小猫伤痕累累,呼吸羸弱,她的每一口呼吸都打破了这沉静的夜,这冰冷的石壁。
扶起若梦,那些暴露在灯光下的伤痕历历在目,血渍和衣衫粘连在一起,在身体各处绽放成凄美的红梅,这个红梅中的女子却笑的似雪似雾,像是等待了很久,终于释怀的笑。
睫毛微颤,只是无力睁开,那长睫下的剪影忽闪飘动,她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你来了。”
拓跋宏听到若梦嘴里轻轻的低喃,心里的痛又重了几分,刚才她那么坚持那么倔强,如今却因为这一个拥抱落泪了。
“你还好吗?”
“为皇上舞一曲都没问题。”
拥着若梦的手紧了紧,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让自己宽心让自己释怀。
“对不起,我骗了你。”
若梦的声音敲击在拓跋宏的耳蜗,她其实一直拒绝他,害怕他知道自己就是曾经的那个女孩,也是因为心里愧疚,毕竟她和他早在十年前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了。
“我也不好,我让你去杀乙浑,还告诉你如果失败,一切罪责都要你来背,其实,我也是个胆小鬼。”
微笑,其实她懂的,从她见到拓跋宏的那一刻她就懂了,他一直隐忍多年筹谋多年,并不是自己真的实力不够,而是他要顾及的人太多了,他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他的自责其实从未消失过。
“若梦,我希望你不要怪紫颜,我知道你们……”
“她都告诉你了?”
“是的,我知道了你们小时候的事,也知道你们做细作的辛苦,可是她对我太重要了,我希望你不会揭穿她的身份。”
“好。”
若梦的泪打湿了浑浊的脸颊,那些血和泪交织在一起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滴到拓跋宏的衣衫上,这个夜总算不会孤单,至少明天死之前,她都有这个男子的陪伴,其实她一直都怕看着身边的人离开,红姑,完颜夕,完颜美美,姚书琴……可是这一次,她可以在别人的注视下离去,也很美好。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若梦抬起眼眸,注视着眼前星星点点的拓跋宏。
“你说。”
“明天天亮,我希望你送我上路,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绞死,我死后请将我火化交给枫离哥哥,告诉他将我的骨灰葬在我们曾经的老家。”
“……好。”
这个‘好’说的牵强软弱,是擦着嘴唇的边缘缓缓而出,轻微的叫人不易察觉,夹杂着内心的痛楚,无奈和最后的诀别,还有那些记忆的尘埃,这,大概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拓跋宏想。
相拥而坐,若梦从未觉得今生有这般开心自在过,那个夜晚,她梦到身边的少年,也是这样守在她的身边,她以为这是梦,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那个晚上他一直都在,他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的心里,在曾经的记忆里深深的烙入了时光的洪流里,永世不忘。
这一刻,她和赫连城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了吧,她心里只想保留这一段记忆离去,也许真的有来世,那么她希望再次遇到他,那个时候她会问他的名字,不会再让任何人代替自己。
水牢潮湿,加上累计的伤痕,后半夜的若梦突然发起了高烧,她烧的稀里糊涂,只觉得身体被身边的人牢牢抱紧,有冰凉的东西划过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将死之人,心却幸福,只是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终究是无缘看到了,驰骋大漠,逍遥人间的自由也要停止了。
天色逐渐清明,只有那沉闷的钟声响彻在耳际,光亮穿射进来,打在拓跋宏阴沉的脸上,他眉心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上落满了他无助的泪痕,虽然有点残忍,可是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也许这一生,他们是注定无缘的。
刀起,在微弱的灯火下发出森冷的寒光。
闭眼,最后的诀别,如果不是今生,或许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再见了。”手中的利刃往紧握了握,是对心的最后诀别。
“皇上!慢!”
小石头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插向若梦胸口的刀刃,突然……停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来去匆匆,竹奕馆第一次挤满了人流,那些粉衣的宫婢来来回回了好几次,额头已经渗出了汗,却没有任何人敢轻易松懈。
桌上雕龙描金小香炉里是静气凝神的兰花香,薄烟袅袅,夹杂在空气中,混杂着汗臭,草药以及那心跳的闷响,谁也不敢有任何差池,只盼着床上那伤痕累累气若游丝的佳人能度过这凶险的夜。
两天,若梦还没有醒。
拓跋宏满眼血丝的凝望着她,一刻也没有移开,太医说她郁结于心长期得不到疏解,再加上之前的伤未好全,在牢狱之中受了湿气,寒气入体,新的伤让本就羸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不会死,但是醒来也要看天意,或许她心里根本就不想醒来。
月光下的拓跋宏,久久站在竹海之间,闭上眼,任由那冷风拂过面颊,钻入衣衫,温润如玉的面容终究不再平静,长睫微颤伴着潮水般的忧伤,在几经颤动下终于缓缓而落,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其实不是没有感觉到,其实只要再谨慎些或许一切都不会错。
月色如水,如冰,如万年雪山下封存的沧海桑田,结尾如此凄凉,凄凉的好比八荒而来的风,苍穹而来的雨,撕裂了心,掏空了身体。
何等静然沉默的拓跋宏,终是……落泪了。
小石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他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大氅,却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拓跋宏三岁那年,他初次进宫,没身份没地位,他只是这宫里人人践踏的微小宫人。
三岁的拓跋宏眉宇沉稳,有孩童般的稚嫩,却有不同于孩童般的深沉,他不爱笑不爱玩,只知道默默看着人,然后默默钻回书房读书。
他竟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他离家的时候,唯一的弟弟也是这般年纪,先天的痴傻让家人绝望,作为顶梁柱的他只能卑微的撑起那个家,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兄弟,这或许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不算悲凉。
当时的拓跋宏是他见过最善良的孩子,他差一点被人污蔑偷了东西,差点被打死的那夜,是那个三岁的孩子救了他,太子之名,终身之恩。
五岁,当时的拓跋宏似乎更加内敛,他会察言观色会刻意的让自己在人前欢喜,只是无数个夜晚,在这个孩子做梦都呼唤着父母的夜晚,是自己陪在他的身边,为他盖上厚实的棉被。
这么多年,他看着拓跋宏长大,看着他从一个孩童长成玉树临风的君王,他的笑多了,但是却更寂寞了。
他多么希望这世间有个人,能够陪在这个男子的身边,抚平他心里那无力的悲欢离合,告诉他人间的情感,平凡人的喜怒哀乐。
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如果,早一点告诉他,或者,不告诉他,会不会都要比现在好。
脚步轻微,却还是打破了小石头的思绪,他匆忙拭了拭泪,扭头看去。
紫颜踱着极轻的步子,百褶紫衫如意裙,流彩云锦宫装,翠文织锦羽缎大氅,发饰是刚梳理过的同心髻,如往日那般的淡雅妆容,只是神色却黯然忧伤,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心里流逝,奔腾而走,急促的抓都抓不住,瞬间的眉眼里又透着释然。
紫颜不看小石头,只是拿过他臂上的大氅,淡淡的说道:“给我吧。”
小石头识趣的欠了欠身子,退了出去。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紫颜看着那个直挺如松的拓跋宏,心里是最后的温存,“天凉,仔细别冻着。”
熟悉的气息在她们之间绵延拉长,只是风有点大,渐渐吹散了彼此的呼吸。
拓跋宏缓缓回头,他的笑容苦涩又沧桑,定格在这一刻,定格在这个夜晚。
“为什么要骗我。”拓跋宏的声音撕裂般的疼。
“我爱你。”
“爱我,所以像个强盗一样进驻我的心,践踏我心里最美好的记忆是吗?”
“阿宏,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笑,拓跋宏大口的呼吸着夜空下的这抹希冀,是啊,你从未伤害过我,但是为什么现在我们都伤痕累累。
“你……可以杀了我。”
紫颜落寞的看向一边,她不想听到这个男人最后的决绝,她希望用求死的心来试图让他哪怕记得自己一点点。
“我不会杀你,”拓跋宏的声音哽咽无声,他顿了顿道:“你去冷宫吧,今生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落寞划破这个夜空,紫颜笑的凄美无奈,没有认识过,真的可以当没有认识过吗?那么那些誓言呢,那些你侬我侬的爱呢,就全部不作数了?
那个女人,真的让你如此爱?
你拓跋宏,难道不是个骗子吗?其实,你是在窃喜,你在窃喜可以这样留下她,留下这个让你牵肠挂肚的女人。
男人的借口,有时候荒唐的可笑。
也许是厌恶,也许是烦乱,拓跋宏没有再看紫颜一眼,而是径自离去了。
他的背影那样孤单,步履却如山般坚定,他是要守护他的回忆,守护他和她之间的净土,而这些,都和紫颜无关了。
腹部的疼痛明显重了几分,紫颜微蹙眉头,低头看向身下,那殷红的血液渐渐流满了衣裙,醒目又刺痛的□她的心。
为什么刚才不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呢?
为什么不告诉他,太医说了胎像很不稳需要静养?
为什么不选择祈求他,给这个孩子一点希望?
她选择了她的自尊,所以她失去了一切,他的怀抱,他的疼爱,他的信任……
紫颜,你究竟差在哪里?
仰天而笑,那漫天的星斗都在欢呼雀跃嘲笑她可怜的孤影。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