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女尸-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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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在圣诞节那天实行我们的计划。”
科林想了想说,“我想祖父不喜欢这样的,他可能还会生气的。”
“那就在节礼日。”布里奇特建议说。
“就在节礼日吧。”迈克尔说。
“这样我们也会有充分的时间做些准备工作,”布里奇特赞同道,“我们毕竟还有好多事要安排呢,我们去找找道具吧。”
他们匆匆忙忙地进了屋。
-3-
当晚大家都忙碌起来,很多的冬青和装饰物都已拿了进来,圣诞树摆在餐厅的一端。大家有的在装点圣诞树,有的在往画框上挂冬青,有的在大厅找合适的地方挂圣诞装饰物。
“天哪,这么原始的庆祝方式还在这现代文明社会中存在着。”德斯蒙德嘲讽地向萨拉嘀咕着。
“我们一直是这样做的。”萨拉反驳道。
“毫无道理!”
“哦,德斯蒙德,别不耐烦,我觉得这挺有趣的。”
“我的心肝,你怎么能这么想!”
“嗯,也许……不,不全是……但我还是有点喜欢这样。”
“谁愿意冒着大雪去做午夜弥撒?”在差二十分十二点时莱西太太大声问道。
“我可不去。”德斯蒙德马上表态说,“萨拉,走吧。”
他搂着萨拉走进书房,摆弄起了磁带。
“亲爱的,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德斯蒙德说,“午夜弥撒!”
“是的。”萨拉说,“哦,是的。”
大厅里传来一阵阵的笑声,一阵穿衣、出门的脚步声,大多数人都去做弥撒了。两个男孩子、布里奇特、戴维和戴安娜冒着纷飞的大雪向有十分钟路程的教堂走去。他们的笑声渐渐消失在远处的黑夜里。
“午夜弥撒!”莱西上校哼哼几句,“我年轻时从不去做午夜弥撒,弥撒,那是天主教的玩意!哦,真难为您了,波洛先生。”
波洛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别管我。”
“但我敢说晨祷对任何一个人都有益。”莱西上校说,“礼拜天的早晨去做褥告,听唱诗班的孩子们歌唱,还有所有好听的老圣诞圣歌,接着吃圣诞晚餐。多美啊,埃姆,难道不是吗?”
“是的,亲爱的。”莱西太太说,“我们一直是这么做的,但年轻人更喜欢午夜弥撒,他们有这愿望就不错了。”
“萨拉和那家伙就没有去。”
“嗯,亲爱的,我想你错了。”莱西太太说,“你知道萨拉其实是想去的,但她不想这么说。”
“她那么在乎那个家伙的话,真是不可思议。”
“她大年轻了。”莱西太太宽容他说,“您该休息了,波洛先生,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您呢?夫人?你不打算休息?”
“我再等一会儿。”莱西大太说,“要知道,我得把长筒袜都装满。哦,我明白他们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还是喜欢圣诞长筒袜这玩意。人们常把一些有趣的小东西放到里面去,尽管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但大家会很开心的。”
“您为大家过个快乐的圣诞真是忙坏了。”波洛说,“我很敬佩您。”
说着他以宫廷的礼节彬彬有礼地捧起她的手毕恭毕敬地吻了一下。
“哼。”看到波洛离开后,莱西上校咕哝道,“甜言蜜语的家伙,但他的确很欣赏你。”
莱西太太笑着看看他。“霍勒斯,你注意到了吗?我正站在圣诞槲寄生的下面。”她像一个娴静的十九岁少女一样甜甜地说。
赫尔克里·波洛走进他的卧室。这是一间宽敞的屋子,装备良好的暖气片。当他走到古式的带有栏杆的床前时,发现枕头上放着一封信,他疑惑不解地拆开信,从中抽出一张纸条,上面用大写字母歪歪扭扭地写着这样两句话:
“不要吃那布丁,切记!
好心的人。”
波洛盯着那纸条,眉头紧锁。“奇怪”,他低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4-
圣诞盛宴在两点开始了。巨大的圆木在庞大的壁炉里伴着大家的欢笑声噼里啪啦地燃得更旺了。牡蛎汤已一扫而光,两盘硕大的火鸡端上来转瞬间只剩了骨架不见了肉。
现在到了午餐的高潮,圣诞布丁被端了进来,大家紧张地看着八十岁的老佩维里尔哆哆嗦嗦地端着众目瞩望的布丁走来。他倔强地不让任何人插手坚持亲自端进来。莱西太太坐在那儿两手紧张地握着,满脸的担心焦虑。她感到说不定哪个圣诞节佩维里尔会摔倒在地死去的。但她这次不愿伤他的心还是答应了他的恳求。因为他宁愿死去也不愿活着做无用的家伙。偌大的布丁被放在一个闪闪发亮的银盘子里,放在桌上,足球场似的布丁上插着一枝冬青,像一面胜利的旗帜,周围红蓝色的火焰还吐着小火舌,煞是好看。大家禁不住欢呼起来。
按原先莱西太太的劝说,佩维里尔把布丁放在她面前以便由她来分配给大家,省得佩维里尔围着餐桌一个个地服侍,如果是那样,莱西太太心都会跳出来的。当布丁平安无事地放到她面前时,莱西太太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很快,盘子一个个地传下去,每一块布丁还都吐着火苗呢。
“波洛先生,许个愿吧。”布里奇特叫道,“在火苗熄灭之前许个愿,快点,亲爱的,快点。”菜西太太靠在椅背上,满意地舒了口气,感谢上帝,一切进展顺利,每人面前都有一份尚吐着火舌的布丁餐桌上一片寂静,大家都在认真地许着愿。
这时,没人注意到波洛机警地察看了一下他面前的布丁时显露出的奇怪表情。
“不要吃那布丁”这见鬼的警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的那份葡萄干布丁与其他人的没什么两样!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要知道赫尔克里·波洛从来不喜欢承认自己被难住的。他拿起勺和叉子。
“波洛先生,甜奶油汁?”
波洛自己盛了一点儿香甜地吃了起来。
“我们今天要喝个痛快,埃姆。这是不是最好的白兰地?”莱西上校在餐桌的另一边问道,他心情格外地好。莱西太太向他眨眨眼。
“罗斯太太坚持上最好的白兰地,亲爱的。”她说,“她说这是什么也比不了的。”
“可惜啊,可惜。”莱西上校说,“每年圣诞就这么一次,罗斯太太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了不起的厨师。”
“她的确是的,”科林说,“天下第一的布丁,哦。”他嘴里塞了满满的布丁嘟哝着。
轻轻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波洛向他的那块布丁插了一刀,咬了一大口,太好吃了!他又吃了一大口,突然一声轻微的丁当声,什么东西掉到他的盘子里,他试探着用叉子叉子一下,坐在他左边的布里奇特也凑了过来。
“波洛先生,我想知道您的布丁里有什么宝贝掉下来了。”
波洛把沾在上面的葡萄干剔开,仔细一看,发现是个小小的白银制品。
“哇,”布里奇特说,“这是单身汉的纽扣!波洛先生得到的是单身汉的纽扣!”
波洛把这个小银纽扣浸到他的盘子旁边盛着水的洗手指杯,把上面的布丁末洗掉。
“它很漂亮。”他边端详边说。
“波洛先生,这说明你要成为单身汉了。”科林同情地说。
“这正如我所料。”波洛庄重地说,“我已做了很多很多年的单身汉了,而且看样子现在我也不会有所改变。”
“哦,不要那么悲观。”迈克尔说,“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个九十五岁的老头还娶了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呢?”
“哦,谢谢,你的话鼓励了我。”波洛说道。
这时莱西上校却突然惊叫了一声,只见他的脸涨得通红,手已伸进了嘴里。
“埃米林,见鬼!”他咆哮道:“你怎么让厨师把玻璃放进布丁里了?”
“玻璃?”莱西太太惊愕地重复道。
莱西上校从嘴里取出那使他发怒的东西。“差点儿把我的牙硌掉了,”他大声叫道,“如果咽下这鬼东西肯定会得阑尾炎的。”
他把那块玻璃扔进洗手指的碗里,涮了涮,又拿了出来。
“上帝啊,”他突然叫道,“这是胸针上掉下的红宝石。”
他把它举过头顶端详了半天。
“你看准了吗?”
波洛敏捷地隔着布里奇特从莱西上校的手里拿过来全神贯注地看着。正如老绅土所说,这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
波洛左右转动着宝石审看着,这颗宝石的各个侧边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这时坐在桌边的不知什么人的椅子被向后猛推了过去,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又被拉了回来。
“哟,”迈克尔叫道,“它要是真的该多好啊!”
“也许它就是真的。”布里奇特心存希望地说。
“哦,布里奇特,别那么傻了。这么大个的红宝石要值几千,成千上万英镑呢。波洛先生,您说呢?”
“确实是的。”波洛说。
“但我不明白的是,”莱西太太说,“它怎么会在布丁里呢?”
“哎呦,”科林在吃到最后一口时叫道,“我得到的是头猪,这太不公平了。”
布里奇特马上嚷了起来:“科林得了头小猪!科林得了头小猪!科林是个贪吃贪睡的小猪!”
“我得到的是一枚戒指。”戴安娜抬高声音清晰地说。
“祝贺你,戴安娜,在我们所有人中你一定会最快结婚的。”
“我得到个顶针。”布里奇特沮丧地说。
“布里奇特将成为一个老侍女。”两个男孩子嚷道,“看呀,布里奇特以后是个老侍女。”
“谁拿到了硬币?”戴维问道,“这块布丁里有枚十先令的银币。”
“我想我恰好是那幸运的人。”德斯蒙德·李·沃特利说。
莱西上校旁边的两个人听到他咕哝了一句:“是的,你运气不错。”
“我也得到个戒指。”戴维说,他看了看对面的戴安娜。
“真是巧合,不是吗?”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没人注意到波洛先生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随手把红宝石装进了衣兜里。
吃完布丁又上了碎肉馅饼和圣诞甜点心。
年纪大些的退到卧室午休去了,因为过会儿的下午茶时间还要有个点燃圣诞树的节目。然而赫尔克里·波洛却没休息,他径直向那宽敞老式的厨房走去。
“可以吗?”他边问边笑着四处打量了一下厨房,“我想向做了这顿美餐的厨师表示感谢,我们吃得好极了。”
厨房里的人一时都愣了,接着罗斯太太庄重地走过来接待了他。她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上下透露出舞台上公爵夫人的威严。另外有两个瘦小的灰发女人在另一边的碗池里洗盘子,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姑娘在洗碗池与厨房之间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但她们显然都只是些佣人,罗斯太太主管这儿的一切。
“很高兴您有那么好的胃口,先生。”她彬彬有礼地答道。
“棒极了。”波洛颇为欣赏地说。
他夸张地向上摆了下手打个飞吻:“罗斯太大,您真是个天才,一个天才!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妙的东西,‘牡蛎汤,……”他吹了声口哨,“还有那馅儿,火鸡里的栗子馅,十分独特。”
“啊,您说得很对,先生。”罗斯太太礼貌地说。“火鸡肚里的馅的配料很特别,这是许多年前我从一个奥地利同行那儿学来的。但其它的,”她补充道,“只是好吃些而已,很普通的英国烹饪。”
“还有比这更好吃的吗?”波洛赞叹道。
“先生,您过奖了。当然了,您肯定比较喜欢大陆风味的菜肴。不过大陆风味的我还真是不拿手。”
“我相信,罗斯太太,这些对您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因为英国菜——正宗的英国料理,很受大陆美食家们的青睐,在那些二流餐馆、饭店是吃不到的。而且我要说的这件事也不是夸张。十九世纪早期,一支考察队被派往伦敦并递送回一份有关奇特的英格兰布丁的报告:‘我们法国就没有这种东西,’他们写道,‘长途跋涉到伦敦来品尝五花八门的英国布丁精品是值得的。’而且在所有布丁之中,”波洛喜形于色地接着说道,“首先要数圣诞葡萄干布丁,例如我们今天刚刚吃过的,那是家制的,不是买的吧?”
“是的,先生,我用自己的配方做的,我做了许多年了。我来帮忙时,莱西太太已从伦敦的一家商店订购了一块布丁,她说怕给我添太多的麻烦。我说:这可不行,夫人。非常感谢您想得这么周到,但从商店买来的布丁怎能抵得上自家做的圣诞布丁呢?而且……”
罗斯太太像个艺术家欣赏自己的作品那样自豪地说:“店里卖的一般是在圣诞节前几天做出来的,做得晚了。绝好的圣诞布丁应该提前几个星期就做出来放着,放的时间越长越好吃。我还记得,当我还是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