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假面人 作者:江户川乱步-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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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楼下那间屋子门外把守。二楼发生的事情一点不知道。咦,警长,你说要把大使抓住,这又是为了什么?”一名警察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说道。
“你……你说什么?二楼?你说这是在二楼?”警长吃惊不小。
“是啊,我们刚从楼下爬上来。不过,是有点奇怪,房间和楼上的那间完全一样……”警察们解释道。
“岂有此理!你的他妈的都有精神病!下去瞧瞧!”波越警长仍不认输。
“等等。弄不好,咱们上了大当了!”小五郎眼睛注视着临走廊的窗户上血红的丝绸帘,突然插嘴道。
“你说什么?”
“瞧,这丝绸窗帘外面的光的确有点异常。难道……”小五郎说着大步走过去,代替走廊的是一堵油漆剥落、污秽龌龊的墙壁。原先走廊上的照明火,变成了安装在窗框上的一只小灯泡。
总监、警长、艾贝尔以及警察“啊——”地惊叫一声,呆住了。
小五郎若有所思,室内来回踱了几圈,又站在大钟前,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地板。
“在这儿!这里有个开关!”
小五郎手指的地方,黑乎乎的地毯上有个小小的突起的东西。
“开关?”总监和波越警长同时问。
“真是一个绝妙的机关!要在三个月之内搞好它,还必须不让人发现,除非吕班,别的人望尘莫及!这小子真是个怪物,轻而易举就创造了奇迹。”
“机关?你指什么?”总监等人还是不懂得小五郎话中的含义。
“喏,刚才,吕班不是夸过海口,说能够创造奇迹吗?这不,用他创造的奇迹作掩护,不费吹灰之力就逃出了警察的重重包围。你们瞧,这里有个白色小按钮。将它一按,吕班说的奇迹就会发生。正是因为这个机关,吕班那家伙才会死到临头还哈哈大笑。”
“那么说,我们现在真的在二楼罗?”警视总监脑子有些开窍了,他眨巴着眼睛问。
“是的。我想,现在只要再按一下这个按钮,大家呆着不动,又会回到一楼去。”
小五郎说罢,伸手一按白色按钮。
的确开始感觉到有点异常。人们感到身体突然一麻,头也有点眩晕。到底原因何在,一时半刻也弄不明白。
房间一点不摇晃。墙壁和地板同静止的没有两样。然而,这一次,人们在这种静止中感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动态。
“大家请看,我们现在正在一点点地往下降。”
人们朝小五郎所指的方向望去。
刚才碰破的门洞,正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上移动。动得象时针一样极不容易看清。
这间黑屋的四壁,除了窗户一小块地方以外,其它全部用黑色天鹅绒遮盖的严严实实。门正在一点点一点点地脱离长方形的门框往上移。一会儿便看不见。
门消失以后又出现了一道油漆剥落的墙壁,不一会儿墙又没了,接着从底下又冒出一扇门来。这屋子如同一座巨大的电梯,从二楼降到了一楼。
“瞧这多巧妙!整个房间成了一座电梯。刚才吕班站在这座大钟面前,其实是有目的的。这不仅仅是为了用脚踩开关,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必须把我们四个人的注意力从门口处转移到大钟这边来。当时因为我们四个人全部是背着门口站着的,所以才丝毫没察觉整个房间在上升。这屋里除了这扇门,其它地方都是相对静止的。即使多少有些摇晃也微乎甚微,根本不会让人感觉到整个房间正在往上升。遗憾的是咱们上一吕班的圈套并没有发现。”
说着,整个房间已经下降完毕。室内的地面和门外走廊的地面正好形成水平面。
楼下房间的门刚才一直是开着的,门外围聚的假面舞会的客人们发现了黑屋子的奇怪变化,惊的张口结舌。
“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刚才搜查过的那间黑屋子,和这间简直一模一样。红窗帘、黑挂毯、还有这座黑色檀木大钟,一丝不差!”一名警察满腹狐疑地说。
“不错,这正是这个陷阱的巧妙之处。因为在咱们脚底下,还有一间和这间屋一模一样的房间。换句话说,这个机关是上下两间完全相同的黑屋子,如同一座地屋电梯。”
小五郎说明道。
用不着再调查,因为楼下跳舞客人却目睹了一切。
多么庞大的机关暗道!这在犯罪史上呆谓前所未有。不,从前只有一例可以与吕班的手段相提并论。那就是吕班的前辈、臭名远扬的法国大盗吉格马设下的暗道机关。
那也是一桩室内杀人案。被害倒在血泊中气绝身亡,当发现案情的人跑去报警的一瞬间,被害者的尸体不翼而飞了,就连地上那一大滩血也消失得无踪无影。当时的巴黎警察当局为这桩奇案大伤脑筋。其实,那发生惨案的房间也是设下的二层机关,如同一座电梯。那种装置对凶手来说也是一大创举。
狡诈多端的吕班必定是研究过他老祖宗的创举。而且,在他作为法国全权大使到日本赴任,一搬进官邸后就开始着手这道机关的修建了。其目的,不过是为了万一不测而逃命做准备,留一条后路而巳。
“真还只有吕班这家伙才有这么些鬼点子!换了其他人,连想都想不到。”艾贝尔不无感叹。“记得那家伙有一次在电梯顶端系上一只巨大的轻气球,把房顶打了个洞溜之大吉了。他满脑子的鬼主意!还有一次吉尔波阿案件,我的一名同事、久经沙场的老侦探戈尼梅尔吃了吕班那小子的大亏。”
没过多久,人们才发与卢杰尔伯爵即吕班和他的其他五名走卒从官邸的安全梯逃之夭夭了。波越警长板起一张可怕的面孔把守在安全梯下面的两名警察臭骂了一顿。可是木巳成舟,于事无补了。
从此,怪盗吕班和他的五名部下一齐失踪了。法国驻日全权大使行踪不明,真成了天下奇闻。日本当局把这桩重大疑案的知怀者严格控制在一个很小的极为秘密的范围,并严禁新闻媒介插手此案,这桩吕使失踪案件才得以未被公之于众。然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不久便传遍了整个东京。
人们悄悄地奔走相告。
“据说黄金假面人就是法国大使卢杰尔伯爵呀。这位卢杰尔伯爵还是个冒牌货哩,据说他就是阿尔赛恩·吕班。太荒唐啦!吕班居然扮装成法国的大使,还递上了国书哩!
这种奇怪的事情直介闻所未闻!“
另一方面,警视厅立即对全东京的所有建筑部门进行了调查。不久,便查出了负责建造大使官邸中电梯暗道机关的建筑承包商。这才查明,原来是一名电气工程师、一名建筑工头、二十名木工和泥水匠以及三名室内装修工承建的这项工程。据说这二十八个人秘密建造这道机关,除了得到了应获的报酬之外,还收了相当可观的一笔贿赂。
画室里的妖魔
那以后,半个多月过去了,吕班一伙依然下落不明。倾心于侠盗吕班而弃家出走的大鸟不二子小姐究竟在何处藏身,也仍然是个谜。
在东京的孩子们的中间,开始流行一种奇怪的游戏。
“来!咱们装成黄金假面人做游戏。”从前孩子们一味模仿剑客玩打打杀杀的游戏,现在纷纷戴上金色面具捉迷藏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的,玩具商店里公开有售纸糊的金色面具了。孩子们一人买一副戴在头上,假扮成怪盗黄金假面人,玩抓鬼捉迷藏的游戏。
大街小巷里,顿时充斥着可怕的金色假面具。
这种不可思议的时髦,给东京人带来了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心理不安。在日暮黄昏的街头上,乍一眼看见一个小不点儿的金色假面人,大人们也难免会倒吸一口气。
恐怖心理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社会中蔓延。
有人声称在空空无人的夜班火车上看见了黄金假面怪人。据说那辆火车上除了黄金假面人以外没有人任何乘客。车上就连售票员和司机也没有。
有人说在夜晚无人胡同里被一头金色怪物跟踪。这怪物走起来路来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还有人说黄金假面怪人曾经在东京丸之内摩天大楼的空无人住的客房窗口上露出过那张脸。
人们对黄金假面人,即是异邦的凶盗窃案阿尔赛恩·吕班一事已经略有怕闻。他们知道,即便是侠盗吕班,也不可掉以轻心。因为在日本,这家伙巳不再是侠盗。他根本无所谓忌讳流血事件。他甚至不惜亲手杀人害命。
吕班的性格发生了变化。这只驯服的猛兽,又重新回忆起茹毛饮血的过去。在人们的眼里,这位过去风度翩翩的绅士,风流倜傥的侠义之盗吕班如今变成了不可捉摸的可怕的歹徒。口吐鲜血的黄金面具的印象彻底改变了人们对侠盗窃案吕班的看法。
又一桩恐怖案件暴发了。它又一次证实人们的感觉。
一天夜晚,座落花流水在东京麴町M街的一位名叫川村云山的私人宅邸里,主人川村云山的的独生女儿绢枝小姐和几名佣人在家里冷冷清清地熬着漫漫的长夜。
川村云山先生是遐迩闻名的东京美术学校的名誉教授。该人是日本雕刻艺术方面的一大元老。夫人几年前不幸作古谢世,眼下只有独生女儿绢枝一个亲人。父女二人生活得十分冷清寂寞。
主人川村云山两天有事到关西去了,预定明天回家。正巧在这天夜里,家中出了怪事。
“绢枝,我不在家时,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定要睡在我的那张床上!”父亲云山临行前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
川村云山在日本式正房旁边盖了一幢西洋式画室。他的卧室就设在画室里面。宽敞的画室与寝室只有一扇门之隔。画室里陈放着不少他精心雕刻的佛像杰作。每当他外出时,总是让女儿睡在他的床上。顺便看守着那些宝贝玩艺。
“这间画室,有几种东西比我的生命还宝贝,雇来的人我信不过。这些东西,我不在家时,非得你亲自守着不可!”平时云山对女儿总是这么说。
“那十分贵重的东西,是父亲您自己雕刻的佛像?”绢枝问。
“是的,不过还有一件性命难换的珍品。反正对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总而言之,我不在家时,不管是客人也罢,家中的佣人也罢,谁也不许进入画室!如果半夜有贼什么的钻了进来,马上按枕头边上的警铃,让家里的佣人来把贼赶出去。”云山不厌其烦地提醒女儿注意。
“真是个疑心重的父亲!”
话虽没说出口,可绢枝还是在心里暗自觉得父亲有些过分谨小慎微。然而,父命不能违悖。每次云山外出旅行,女儿绢枝还是不得不忍受孤寂,独自一人住进这远离佣人们的那幢小洋房。
这天夜里,不知怎地,绢枝辗转反侧,久久难以成寝。
虽然她知道明天父亲就会回来,自己再也不用在这张冷清的床上忍受寂寞的煎熬,可毕竟天明尚早。卧室四周有如海底一般沉静。家中的其他人都呼呼睡熟了。一想到空荡荡的小洋房里就她一人形影相吊,她顿时觉得发怵。
几点啦?绢枝翻了个身,瞧了瞧枕头边上的座钟。午夜一点过了。
“咦?那是什么?那地方怎么会有封信?”
绢枝心里暗自纳罕,瞧了一眼放在座钟前的一封尚未拆开的信。
绢枝躺着伸手将信拿过来一看,信封上只写有“小姐启”三个字。信封背面没有写信人的署名。
“是什么人放在这儿的?”
绢枝想也没想便拆开信读了起来。
“从您读这封信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都绝不可大声喊叫,也不许动弹!如果违背命令,您就会没命的!”
奇怪的信!
绢枝读完这封内容奇异的信,似乎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她一下子将信扔到地上,身体竟僵直得不能动弹。想大声喊救命,可嗓子眼被堵住了似地叫不出声来。
这样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绢枝如同一具活木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待紧张和恐惧稍有缓解,她拿定主意正欲按警铃,一伸手,突然看见卧室一角垂落着的金丝绒幔帘轻轻地动了起来,象是在对绢枝发出警告。
“帘子后面果然藏有人!”
想到此,由于极度的恐惧心理作崇,伸出去的手突然变香港听使唤,眼光也被固定在帘子上,想移也难以移开。
金丝绒帘一动一动的。两块帘子的交合处正一点一点地被掀开。
被慢慢撩起的帘缝里,终天露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物体,又慢慢变成了一张人的面孔。
黄金假面人!
绢枝通过读报和听人风传,巳对黄金假面怪贼略有所知。可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黄金假面怪物竟会偷偷潜入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住的卧室。
难道是梦?也拼命祈祷赶快从恶梦中醒来,可眼前的一切都绝不是梦。
黄金假面人那双既无表情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