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贵女+番外 作者:十三酥(晋江14.03.29正文完结)-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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崴了脚?
他自小随着府上的骑射师傅练剑拉弓骑马,赫家祖上也是武将出身,一代代传承下来却没有忘记祖宗的训诫,赫家的男儿没有不擅骑射的,别说从马上摔下,便是一拳头砸心口上也不哼一声的,他怎会被藤条绊一下子便崴了脚。
有一点点痛倒是真的,这么想着赫梓言心里舒坦一些,这就是了,他也不曾完完全全的骗了宁书湘,他是因他才摔倒的,不过是叫他送自己回家,又不是旁的什么不正当的要求。
日头行到了天空正中再斜一丢丢的位置,书湘肚子里饿了,仰头迎着光线瞧着赫梓言,阳光刺眼,她只好眯起眼睛,赫梓言久久不答话她感到奇怪。
“赫兄?”
赫梓言淡然应了一声,这意思是他确实是只有右边脚踝是痛的,书湘本想叫他自己试着走一走,但是莫名预料到会听到他拒绝的答复,她有些弄不懂自己因何作此想,晃了晃头扶着赫梓言沿着墙角向外走。
春风徐徐吹着,心里倒也宁静。
书湘回首看一眼外室那处宅子,面上神色复杂,依她看,且不论那外室是怎样的做派,她两个孩子却是应该认祖归宗回到他们国公府的。
爹爹想必也是早有此意的,只是顾虑着母亲才不曾提出来。书湘不晓得母亲将要如何处理这桩事,平白多出个外室养在外的庶子,大老爷这么些年都不曾把庶子领进家门,多多少少的,莫非是不想让母亲不高兴?
在大老爷眼中大太太生下书湘是极大的功劳,大太太养就的是跋扈的性子,如今这么着还是在国公府这些年收敛许多,又因姐姐是贵妃,她同大老爷在一起,夫妻二人相处之间她难免表现得强势。
好在后来有了书湘,怎么瞧怎么玉雪可爱的“儿子”,大老爷心里疼儿子,也就将庶子弄进府里的想法暂时搁置了,这一搁置就是十多年。
那时候虑的是嫡子上头还有个庶长子,说出去到底不好听,如今他仍旧没有将庶出的长子及外室接回国公府的打算。哪想到阴差阳错付姨娘却将事情透露给大太太知道。
这些内情书湘都是不清楚的,走出铃铛胡同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书湘仰脸对着太阳笑了笑,只盼望家中杂七杂八的事情能早些了结,再或者,爹爹日后不要对她太过失望。她并不是有意要欺骗,她只是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虽说她羡慕男人可以自由自在行走在苍穹下,但是上天倘若愿意给她一个机会重新选择,她宁愿自己从头再来,打一出生便是正经的嫡女人生,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日日活得有负担。
两人找了辆马车坐下,马车往忠义候府驶去,沿途书湘都不说话,赫梓言打量她,他实在猜不透她会有怎样的愁烦,仿佛从没有开怀笑过。
他想到铃铛胡同那处宅子,先前隐约在门前是看见宁家大爷的,而宁书湘瞧见那几人便红了眼圈,莫非其中有何隐秘不成?
赫梓言想到这里也不再细究,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何必想那许多。
等下了马车,书湘看着赫梓言付了车把式车钱便自觉地扶住他往府里头走。一路进了赫梓言的书房院里。
他是住在外院,书湘就想到自己因是女孩子,大太太便把她安排同姊妹们一处住在内院里,如今想来怪道下人们私下议论自己是胭脂堆里滚大的,可不是,外人瞧着他确实就是在一群女人中间长大的。
赫梓言倒没几个丫头,不过目前出现的两个生得都很好,书湘扶着赫梓言一进门他就被两个大丫头接手。
一个穿着粉色的珊瑚裙子,一个是青色的裙子,裙裾飘飘然从书湘眼底溜过,她盯着别人的裙子看,再看看自己一身儒衫。她穿的不会是绣花鞋,是一身极为简单的穿着,素净到寡然的一张小脸,表情很浅。
赫梓言由着碧荷伺候着换过一身家常衫子出来,瞥见书湘两手垂着规矩地站在屋子正当中,一束光线打在她身上,周围细尘虚浮着,她却是纤尘不染的模样。
书湘神游时眼睛直剌剌瞧着赫梓言那两个俏丫头,他自然是发觉了,嘴角几不可觉地沉下去,同她说话时口吻就显得略有些阴阳怪气的,“宁兄弟这是瞧上哪个了,我立时将她们送你也是无妨的。”
书湘微微骇然,这话是怎么说?她平白要他的女人做什么。
忙就连连摆手道:“两位姑娘都是赫兄的房里人,说什么送给我…且这样的话怎么好当着她们面来说,你可真是——”她在椅子上落座,咬咬唇思量一时,却觉无话可说。
小丫头上过茶退出去,赫梓言挥手令紫丹、碧荷一同离开。
两个侯夫人安排的预备要给儿子做通房使唤的丫头都是通人事的,听自家爷这样说忙用眼角偷觑椅子上端坐的书生模样的人。
这是哪家的少爷呢,别一不小心真就给送出去了。
书湘察觉到赫梓言那两个丫头的视线只觉尴尬非常,她方才的意思十分明显了,碧荷、紫丹是赫梓言的通房丫头,没的他用过的不打算负责了转而送给自己的道理。女人也是人么,他这么着实在不像话。
赫梓言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背靠引枕倚在竹枝躺椅上慢慢道:“我还未收用她们,目前没这个打算。”
书湘听得讶异,心念一转瞬间又明白过来。是了!他是个龙阳君啊。她曾怀疑他男女通吃,如今听他这么说显然他喜欢的还是只有男人啊。
思及此,书湘看着赫梓言的目光更怪异。她不禁紧了紧衣襟口,想到铃铛胡同里赫梓言打量自己的目光,头皮酥酥地麻了麻。
自己又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不知日后他晓得她实是个姑娘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怕要深刻怀疑自己的眼力了罢。
赫梓言曲起右腿道:“想是宁兄弟家里头已有了如花似玉的好丫头,故此瞧不上我的。”
书湘差点跳起来,“混说什么,我是不会有通房丫头的,”说到这里她怕赫梓言以为她也染上断袖的癖好,赶紧道:“我爹爹不许我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安排通房丫头。倒是你,也该有了。”
她瞧着赫梓言喜欢男人终究不是个事,劝他道:“我瞧你两个丫头五官精细,身量儿也长,你应该考虑考虑的……”对着尤物不动心却一门心思在男色上头,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宁兄弟还真是关心我,”赫梓言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扬唇看着她,忽而拿出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道:“帮着上个药罢。”
横竖都把人送回家来了,送佛送到西,再涂个药也是顺手的事情。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往后少与赫梓言有所牵扯,一边走过去。
赫梓言让出竹椅一角给她坐,书湘顺从坐下了。他再把玉葫芦递给她,低头卷起自己裤脚尔后躺下。
为了不挨着赫梓言,书湘往边上移了移,屁股却差点掉出去,她忙又坐进去一点,这时躺着的赫梓言竟呼啦一下,带起细微的风,大剌剌把腿搁在她膝上。
眼前横着男人的腿,他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还从未如此刻这般窘窘然过,偏头看赫梓言,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眸子幽幽流转着光华。
赫梓言咳了声,满不在意地道:“这样涂药岂不方便。”
书湘深吸一口气,她倒了些药膏在自己食指指腹上,低下头凑过去。他右脚脚踝处有些发红,到底怎么样她是不懂的,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弄痛他,提醒道:“我会轻轻的,你要还痛就告诉我,成不?”
赫梓言颔首,狭长的眸子攫住那张专注的莹白面孔。
她的指腹逐渐接触到他。他只觉皮肤上掠过一层湿湿滑滑的凉意,刹那间心水颤动,竟是毫无征兆地蜷起腿。
这样的悸动太过深刻,为何因宁书湘一个同性的男人便这么着了?赫梓言到此时此刻才不得不接受自己或是个断袖的事实,脸上笼着一层又一层阴霾。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弄痛你了?”书湘被他的反映吓坏了,担心地凑过去看他。
赫梓言却一把旋过身子,书湘正纳闷间,他结了冰碴子一样的声音响起来,“你回去罢,我自己上药便可。”
“可是——”书湘喃喃着,也不晓得自己要表达什么。他忽然变得好陌生,她不晓得怎么应对。
“好,那我走了,”她把玉葫芦放在一旁的案头上,想了想,看着他的背影道:“我瞧这药膏子是宫里的物事,闻着就有股子药草香,想来药效是错不了的。你快些上药罢,脚踝都肿起来了。”
☆、第二十九回
赫梓言光着脚站在地上;两手拢住身下人的腰;手上是使了劲的,书湘便是想挣脱也挣脱不得,何况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完全呆怔住了!
光可鉴人的方砖上模糊映出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形;书湘直愣着目光瞧着;胸脯连着起伏数下,终于彻彻底底从眼下的境况里缓过神来。
“赫…赫梓言;你是魔症了不成?!”书湘急起来就直接喊他的名字;什么“赫兄”,分明是个撒癔症的痴汉,他把自己当作个男人;自己却不是个男人;怎么能同他这般亲近?
她费力挣脱起来;车轱辘似的扭转着身子,赫梓言却把手臂收的更紧,下巴抵在她肩窝上,深沉沉的模样一句话也没有,连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书湘又羞又恼,闹了一阵子实在脱力,自知比力气是比不过赫梓言的,还是摆事实讲道理好了。眼下唯有如此了。
她累得嘘嘘地喘上几口气,身子放得柔软,偏着脑袋像哄孩子一般儿同赫梓言说话,“赫兄真晓得自己现下在做什么?我与你说过多少回我自己也记不分明了,知会了你无事不要动手动脚的,你怎偏生就不乐意听进去呢?”
察觉出赫梓言手臂上略略有所松动,书湘面色稍霁,加倍循循善诱道:“喜欢男人不是你的错,我才晓得世上有小倌时就很惊讶,自从觉出赫兄喜欢男人便觉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罢了,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你听我这话里头意思想来也听明白了,横竖我是不喜欢男人的,”她咽咽口水,面色不改道:“我喜欢女人,我房里纵然还不曾有通房,可来日必定是要有的,太太会帮我挑选生得好的姑娘。那什么…我偏好生得好的,再往后我还要娶亲,生娃,我爹爹娘亲就好抱孙子——”
书湘滔滔不绝,赫梓言额头的青筋却跳动得欢实。
“安静一会子成不成?”他拧着眉头,凉凉的鼻尖绕过领口抵在她温软的脖颈上,语意里赤|裸|裸尽是威胁,“倘若再嘀嘀咕咕我便亲你。”
这样的胁迫十分奏效,书湘果然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竹竿似的直挺挺杵着,又像是僵硬了。
她方才一气儿说话精力分散,倒也没留神,如今这么着静下来,所有感官却空前的鲜明。颈项间热热沉沉的呼吸一下一下,海潮似的拍打着她,叫她几乎站不住。
书湘觉得委屈,她是好心送他回来,怎么要受这样的羞辱,还吃他威胁不让说话,不让说话却叫她拿什么同他沟通?
她是真不晓得赫梓言所思所想,这是头一遭被除却她父亲大老爷以外的男性拥着,感觉着实的不一样。
况这样亲密的接触,即便人家拿她当个男的——
书湘其实臊得慌。
她脖子梗着,低垂着眼睫瞧住地上自己同赫梓言貌似相缠的身影,身子不禁一抖,话出口便颤巍巍的,“赫兄你…你莫非喜欢上我身上哪一点么?我,我可以改,我改还不成……”
说来也是,自己喜欢宁书湘哪一点呢。
喜欢他?
赫梓言微抬起脸,昏昏地思考着,就这么靠着她呼吸她身上的味道他竟有些许醉意,心中腾起股微甜的茫然。
这般儿的感受似极了幼年时候,侯爷侯夫人不准许他吃酒,他偏偏逆着他们的意带着几个小厮偷溜出门去吃,那夜不仅吃酒,他还彻夜不曾归家,宿在城里一家不打眼的小客栈里。
客栈简朴,睡在客房里能听着外间人走在木质走廊上嘈杂的脚步声。
应是睡不着的,然而那一夜却歇息得格外黑甜,梦里有个笑靥朦胧的可爱姑娘,面颊白生生的,一笑起来腮边两个酒窝,能把人活活甜死……
“赫兄?”书湘皱着脸唤他,十三岁的小姑娘声音不同于小一些的时候,如今越发软糯,乍一听,恍似女人在耳畔柔媚低语。
赫梓言深感自己是无药可救了,瞧着宁书湘柔婉的侧颊,他瞳孔微微一暗,着实也没有自救的意思。
沉沦便沉沦罢,似也没什么不好。
他低下头,舌尖轻轻在她莹白的耳垂上扫过,不顾她是何种反应,唇角斜斜地翘了翘,自嘲道:“宁兄弟不是觉着我喜欢…嗯,你说我喜欢男人。”
书湘脑子里那根弦早已经绷断,她迟登登地点头。冷不丁叫赫梓言给舔了一下,吓得她失语也似,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