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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主子的家务事-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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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那是没尝过跟我一样推心之痛的人才会说的话。”挥挥手,宋其基不愿再去回想自己惨痛的经验。“如何?见过了宝儿,你的感想是?有没有把握可以改造她呢?”
  襄茗樵细长的眸子窜过一抹精光,端正的俊脸多了几丝会今人心跳加速的邪恶,薄而冷漠的唇轻启道:“她的确有许多出乎我意料之处,不过无妨,我可以应付得来,只是事情会变得更有趣而已。宋老,您只管把事成之后的酬金准备好,等着我来领吧!”
  缩一缩脑袋,唉,一想到事后要付给襄茗樵的大把、大把银子,朱其基又是一阵心痛。
  ***
  臭爹爹、笨爹爹,竟然帮着外人,不顾自己女儿!
  宋宝儿的脚步忿忿地踩在走廊上,光听脚步声就知道主子心情不太好的宋家仆人,立刻仓皇走避,深恐被主子的怒火扫到。
  这更让一肚子火无处可泄的宝儿,气得七窍生烟,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拿起了枕头就往墙上摔去。
  “小姐,您在气什么啊!”
  “没你的事,下去,我要一个人独自静静。”
  “是。”侍候她多年的贴身丫环阿秀见状,也不敢再多话,迅速地替她掩上房门离去。
  “只不过是个新来的管家,难道会比我这个亲女儿更重要吗?爹爹真是老糊涂了,竟让个新管家爬到主子头上来,往后还怎么得了。”喃喃自语着,宝儿在自己房间里头绕起了圈圈,咬着指甲。
  “不知那家伙是怎么跟爹爹灌迷汤的,总之那家伙绝非什么简单人物,一定是在图谋什么,才会接近爹爹进入我宋府。”
  唉,她真是想念福伯,要不是福伯年事已高,且身子真的不宜再继续操劳,否则哪怕要花再多的银子,她也会回头去求福伯再回宋家,一辈子做他们的总管。这年头要再找到像福伯那样了解家家,又对宋家忠心耿耿,无论何时都能表现称职的管家,简直是不可能了。
  福伯一走,宝儿立刻就发现到过去以为理所当然的事其实做起来并不容易。要不是有福伯在后头打点,自己才不可能过得如此惬意。
  举最简单的例子,天冷的时候要提醒奴仆们,在主子起床前烧好火盆放在坑下;天热的时候要吩咐窗子,别忘记取出冰窖里冬藏的凉点送上主人房;主子要出门前,马车与车夫都已经等在门外……等等。这都是仰仗福伯安排,才能正常运作的事,而她以前竟都不知道。
  从日常生活最细微的枝节,到一年三节这种重要的日子,如果没有一名称职的管家在背后运筹帷幄,像宋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就会像一条被困在浅滩上的船,动弹不得了。
  也许是过去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得到报应了也不一定。
  想不到要找一个好管家,会是这么困难的事。怪就怪爹爹,找来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实在不是她挑剔,她光看就觉得先前爹爹所找的管家,没有一个能扛起管理宋家上上下下百口人的重任。
  叹了口气,宝儿稍稍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头那张娇小的脸蛋。宝儿并不特别喜欢自己的长相,下巴太尖,脸蛋太小,却又偏偏生了双过大的眼睛,幸好鼻子还其尖挺,要不就像个长不大的娃娃了。
  嘟起嘴来,她最挑剔的就是这张丰满的嘴,红润又饱满的唇,凑在这张睑上,像是无时无刻都要闹笑话似的挂着一颗樱桃……
  不庄重,一点都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成熟、优雅、高贵的样子。可惜长相是天生,埋怨也没用吧!
  说起来,那个姓襄的家伙,就一副很志得意满的模样,一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将自己和周道都掌握在手中,无可撼动的自信由全身散发出来。
  年纪应该远离青涩少年有好一段距离了,毕竟那种沉着与稳重,不超过三十岁大概是锻炼不出来的。可是那张五官分明的脸孔上又没有半丝岁月的痕迹,别说一条皱纹,就连唇边都不见笑纹。干净而端整的脸浪排而毫无赘肉的体格;小腹也相当平坦——一点也没有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惯见的肥满,也因此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年纪。
  皱起两道细眉,宝儿还是不太能谅解爹爹的所作所为……连她都能轻易嗅出那个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为什么被称之为老狐狸,人生阅历丰富的爹爹却会看不出来?那男人的眼睛就像是把闪烁着锋税光芒的利剑,绝非能甘于平淡、屈于人下作奴才的人啊!
  结论只有一点,既然老爹不可靠,那她就只能靠自己了。那个姓襄的家伙可别以为她宋宝儿会如此轻易地就让他作宋家的管家,只要他有一丁点失职之处,她就立刻叫他包袱捆一捆,滚出去。
  “阿秀。”
  “是,小姐,有什么事?”
  “去告诉琴师,说我今天人不舒服,不去上课了。吩咐帐房把今天的谢金给他。”这种非常时期,哪还有心情去玩什么琴弦,练什么琴艺?
  只贝阿秀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色,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怎么了,还不去办?”
  “那个……”把手绞成了麻花,问秀才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方才……琴师就已经先回去了……”
  “咦?”宝儿一瞪眼。“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为什么未经我的吩咐,他就先回去了?”
  “是新来的管家说,小姐迟了半个时辰,今天就算想练琴时间也不够了。不要耽误琴师的时间,就请他先回去了,当然只付这一个时辰的费用。”
  那家伙!好个姓襄的,居然连问也没问过她。就擅自主张,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管家而且,凭什么干涉到她练琴的事上头?
  “还有……阿秀不知该不该告诉小姐……”
  “有什么就快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吧,他竟敢给她玩这一套!
  “是。”被宝儿怒气冲冲的一瞪,阿秀吓得跳起来说:“新管家说以后家中大小事物都不需问过小姐与老爷,直接找他就行了。”
  “什么?!”
  “老爷也这么说了。”
  那个笨爹爹,脑袋是坏掉了吗?再怎么中意这个新来的家伙,也不能在他进府的头一天就把整个家交到他手里吧?太奇怪了,这一点都不像爹爹会做的傻事。有问题,这里头大大有问题!
  “然后呢,没别的事了吗?”虽然光这两件事,就已经教宝儿气炸了,但她有前车之鉴,决定问得更仔细一点。
  “嗯……我听说老爷把西厢那间大房拨给新管家住呢!就连咱们库房的钥匙,老爷也交给他了。小姐,那个新管家到底是什么来头?老爷好像很信任他,底下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怀疑他该不会是老爷在外头输生的儿子吧!”
  “咳!咳咳!”这话让宝儿一口口水硬生生呛在喉咙,连咳好几下后,她才胀着愤怒的脸说:“谁……是谁在乱放谣言的?”
  “从二房与三房那边传出来的,不过这纯粹是揣测而已。毕竟老爷虽然讨了三位夫人,里头也没有能为老爷生下一儿半子的,老爷不焦急才怪呢!要是这时候有个女人带着儿子出现,说这是她为老爷生的,老爷会有多高兴就不言而喻了。表面上说是让他作新来的管家,其实是给他时间熟悉家务,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宋家新主子。小姐,您能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吗?否则老爷怎么会对此人这么好!”
  “胡、胡说八道!”宝儿一手拍在桌上,大喊着。“我不承认这种事,爹爹没有什么儿子,就我一个女儿而已。那种来路不明的人想要进我们家家,我宋宝儿头一个不准!”
  “就是说啊,我们底下的人也会不服呢。我们的主子只有小姐、老爷,这种不知哪里冒出来野女人所生下的孩子,怎配作我们的主子呢!小姐,您千万要小心啊,别让那男人坏了宋家门风,真的人主宋家。”
  “够了,阿秀,别再说了,你下去后顺便告诉其他人——”过多的冲击,让宝儿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她挥挥手说:“宋府易主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要他们放心,也不要再继续说这种没凭没据的话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没事爱嚼舌根的人,要想再捧宋家的饭碗的话,就不许让我听见你们再碎嘴。”
  “那阿秀就先下去了。”
  做人奴才就是这么委屈,明明方才是她要自己说的,现在反而换了顿骂。阿秀走到门外后,才小声地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学其他人去准备点东西,巴结巴结新总管好了。”
  ***
  “总管,这个……请您收下。”羞答答的,丫环递出手中的薄礼。
  又一个上门示好的家仆,这一下午襄茗樵所收到的礼物已经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仆人是对家中权力动向最敏感的,当他们看到大老爷亲自介绍这位新管家,同时表明以后管家的命令等同于大老爷的命令时,所有人立刻察觉到家里头目前是谁作。
  茗樵对待这位丫环就像对待其他仆人一样,收下礼,微地一笑,丫环的脸颊立马浮现两朵红云。尽速收拢来府的人心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你是哪一房的丫环?”
  “顺,我是二夫人那里的,还请襄总管多多关照。”
  “二夫人那边的吗?你们动作真快,我记得二夫人那边有十五个丫环吧?你是最后一个呢。”
  丫环吸起了嘴说:“总管,我不是动作特别慢,是她们几个太狡诈了,把工作都推给我。没办法,难教我是她们的头儿,只好委屈点帮她们做,才会拖到现在。您可千万别介意啊!”
  “我不会的。”伸出一手,若樵再一次微笑地说。“还请和多再多关照二夫人房里的情况,就全仰仗你来告诉我了。”
  “是。我一定会详详细细地禀报给总管爷儿您知道的。”欣喜地握住他的手,丫环装出羞怯的模样说。“以后也请爷儿多多指点,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阿桂,我一定会尽心去帮您办的。”
  末了,还在他的手心小掐了一下,抛了个媚眼,丫环才甘心情愿地扭着腰,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茗樵的屋子。
  虽然他在接下宋其基的要求时,就已经体悟到这绝不是件轻松的事,但想不到宋家内部的问题比他所想得要复杂多了。他主要的任务是来调教宋宝儿,管家的身分不过是方便行事,帮助他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她和掌控她,可是……
  啧,还是上了老狐狸的当。
  这个家里头的仆人多不打紧,还各为其主,大老爷身边的人不算,也还分裂成四派,这四派当中三位夫人还勾心斗角,一点都不是宋其基口中说的“我们家人口简单,和乐融融,你不用担心,这管家很轻松的。”
  早知道如此复杂,就不选管家这身分来作伪装了。
  茗樵走到门口,确定隔墙无耳后,把门重新关上,然后敲了敲窗边。“你可以进来了,行伟。”
  由窗户外头窜入的黑影,进入屋内后立刻拆下头巾说:“呼,老大,我差一点就要窒息了,你晓不晓得,外头的草丛里头躲着多少咬人的虫子,烦死我了,又不能大叫。”
  看着拆下蒙面巾后,露出的黝黑面孔,少年直率的言语和那张活跳跳、热力四射的脸孔,宛将烈日带进了屋里。
  “抱歉,行伟,辛苦你了。可是这阵子还是得麻烦你……”
  “我知道,老大的吩咐就算再辛苦,我也一定会努力去办。”摇摇头,少年双手一摊地说。“我只是不懂,老大又不欠那宋老头什么恩情,反过来说我倒觉得以前来老头坏了咱们不少的好事,老大干么要帮他呢?”
  “你想我会是那种不计代价就帮人忙的烂好人吗?当然该索取的报酬我一定会索取。这是笔生意,和过去我们接的那些生意没什么不同,明白吗?”若樵将自己事先写好的书信交给了行伟说:“这些就麻烦你交给粮行、木材行,油行的人了,里头都是我吩咐他们的重要事,千万别弄丢。”
  “安啦,交给我你放心。”将书信揣入怀里,拍拍胸脯,少年咧嘴一笑说。“快点把这儿的事结束吧,老大!咱们可没多少时间可以让您耗在宋府呢!那笔土地买到后,等着您办的事可多了。”
  “这我比你懂,你快去吧,留心别让人撞见。”
  少年作了个要他别担心的手势,重新戴回面罩,接着一腾身飞出了窗外,迅速地穿梭在半人高的草丛间,转眼不见人影。行伟飞毛腿的功夫是出名的,茗樵并不担心有人会逮到他,他比较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看到他出入自己屋里的景象。这也是他特别要求宋老头,安排最靠近后门角落的这间屋子给他的理由。
  接下来……该找几个人来谈谈,首先是厨子,再来是马夫,从今天起宋家的人将会发现他们的日子将无法再过得那般优渥了。
  至于那位大小姐何时会爆发呢?值得期待。
  ***
  晚餐时间,按照规矩主人与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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