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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迷离之花-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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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显得过于正式了。她向我们介绍过周怡后,便对周怡说,这是我的朋友普克,
这是阿兰的朋友肖岩,这也是阿兰的朋友阿强。阿强的名字放在最后,但重复了两
次是阿兰的朋友,其实是有点多余的。可能这正是项青在有意向周怡强调阿兰的朋
友阿强这几个字。”

    马维民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不禁插了一句:“小普,你的心真是够细的,这
种小小的细节,居然都能分析到这个程度。不过,确实是有道理的。”

    普克笑了笑,心情却是沉重的,说:“刚才我跟您谈自己的分析时,其实也是
在清理自己的思路,帮助自己回忆一些可能疏漏的细节。当我意识到,星期四晚上,
周怡实际上是因为听到阿强这个名字、而非看到阿强的面孔才表现异常时,我一下
子想起来,那天下午我在项青家,项青知道项兰会告诉我她和阿强一起跟踪周怡的
事。所以,当钟点工来上班时,项青先是问钟点工买了什么菜,听完之后,项青说
项兰那天想吃鱼,而钟点工那天没有买鱼,项青便说反正菜场不远,让钟点工准备
晚饭,她出去买鱼。其实项青出去的目的,是为了避开我们给周怡打电话,告诉周
怡,项兰和她的朋友阿强曾见过周怡去欧阳严家。因此,晚上周怡听到阿强的名字
时,才会表现得那么强烈。”

    马维民叹了一声,说:“真没想到,项青这个孩子……”

    普克心里也十分难过,停了一会儿,说:“项青确实太聪明了,她的思维方式
除了逻辑十分严谨之外,更有着一种极强的理解力和分析力,能够对别人的心理活
动做出相当准确的猜测。所以,项青常常根据她对别人可能会出现的猜测,制造一
些看上去合理而且自然的情节。比如说,项青知道当晚我很可能会去查欧阳严的住
所,就想出去给周怡打电话,以便制造后来出现的周怡见到阿强时的那种场景。为
了不引起我的注意,项青便以关心项兰身体为名,可又不是直接来表现这种关心。

    项青只是说阿兰今天想吃鱼,项青知道,我明白项兰那天身体状况不好,需要
增加营养,虽然项青是说阿兰想吃鱼,但我会想到,是项青关心项兰的身体才有意
这样说。你看,一瞬间的举动,项育费了那么多周折,而她对我心理状态的估计又
基本正确,当时我真是按照她推测的思路那样想的。项青的做法,无论看起来,还
是让人细想起来,都很合乎情理,也符合项青与项兰关系的常态,很难令人对此产
生注意。就说我自己,也是后来才起了怀疑,而且还是以刚才所说的那些疑点作为
前提。“马维民摇摇头,说:”以项青这种思维,如果不是碰到你这么头脑冷静细
致的人来查,只怕她到头来真的就实现她的计划了。“

    普克没有马上说话,心里有一种郁闷的感觉,似乎还有深深的怅惆。

    也许项青真是没有预料到,马维民会找到普克这样的人来查此案吧。普克之所
以觉得郁闷,是因为自己情感上的纠结。普克不想欺骗自己,否认自己对项青那种
隐藏的好感,否认项青以她那种水一般的柔韧带给自己的深刻而特别的感觉。

    如果没有这些复杂的案情缠绕在里面,如果项青是一个清清白白没有阴谋的女
人,如果普克与项青是以两个普通人的身份相识相遇,难道在他们彼此的灵魂深处,
没有存在着一种类同、一种吸引、一种隐约的爱慕吗?

    普克想,自己之所以能够对项青精心制造的谜局加以辨析,也许正因为他们头
脑中某些深层的意识和情感,其实是十分相似的。而这种相似,对于普克这样一个
人来说,又是何等的珍贵与难得。

    普克还意识到,自己现在能够发现项青的嫌疑,除了项青在细节问题上出现的
漏洞之外,还有一种东西也影响着普克对项青的判断。那是一种感觉,正像普克梦
中感受到的那种感觉一样,普克觉得在项青面前,自己被一股看不到、抓不住而漫
无边际的力量所影响、所控制。而普克在这种无形的影响控制中,渐渐变得有些迷
乱,迷失,那个他一直现为比躯体生命更宝贵的精神上的自我,正在慢慢被淡化、
被扭曲。

    这种感觉令普克窒息。

    现在,普克已经努力从项青水一般柔韧的力量中挣脱出来了。而普克心里,为
何并没有逃脱牢笼的喜悦感,却如此的郁闷怅们呢?普克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马维民又问:“星期五那天晚上,项青九点过几分到你住的宾
馆房间,这是你我都可以证明的。而之前六点钟开始,项兰可以为项青证明,项青
与项兰一同在外,然后项青又送项兰回家,八点四十才离开家门。而在你第二种分
析中,项青在这段时间内的活动,被她用调整钟表时间等方法所制造出的假象掩饰
过。这只是你的一个假设呢,还是已经有了证据?”

    普克说:“我是今天上午才真正形成比较清晰的思路,所以,这一点暂时还是
个假设,没来得及验证。但我已经决定,等一会儿就去设法取得证据。”

    马维民说:“你打算怎么做?”

    普克说:“我需要您的支持。我们要去项家一趟,最好项青不在家,项兰也不
要停留在客厅,然后,我去取客厅座钟上的指纹。只希望项青还不那么专业,能够
估计到我会怀疑她那天调整过时间,而已经将指纹除去。我们都知道,一般情况下,
是不会有人去调整座钟时间的,早些时间的指纹已经消失,如果近两天有人调整过
座钟,而且没有进行处理,应该可以取到。”

    马维民想了想,说:“这么做虽然是个办法,万一取不到呢?或者说你假设的
项青通过调整钟表时间,以制造自己案发时间不在现场的假象这种情况,根本就不
存在呢?”

    普克说:“您说的对,两种可能性都有,或者项青的确调整过钟的时间,但已
经将指纹进行了处理,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过我假设出的行为。如果是前者,我们还
可以想办法找其它的证据,而如果是后者的话,说明我第二种逻辑可能从头至尾都
是错误的,那么我就要从另一个方向去考虑整个案子。但我仍然比较坚持周怡不是
真正的罪犯这一点,因为逻辑上那个重大的矛盾确实存在。”

    马维民提醒普克说:“你是否想过,那天给120 打求救电话的,根本就不是周
怡,而是其他一个我们尚未了解的女人呢?”

    普克点点头,沉郁地说:“对,这个问题我想过,不是不可能的,虽然从现在
的调查来看,似乎欧阳严身边不再有其他的女人。正因为如此,到目前为止,我对
这个案子的侦破都不抱乐观态度。我甚至想过,也许查来查去,最后又变成一桩死
案,被封存到积案档里。”

    马维民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尽力而为吧。那么,就开始下一
步?”

    普克说:“好吧,我们先和项青联系一下,一起去顶家一趟。”

    马维民说:“也不知她们姐妹俩现在在哪里。”

    普克说:“希望项青已经去公司了。说实话,如果项青在,要将她引开而不引
起她一点怀疑,真不是件十分容易的事。”

    马维民苦笑了一下:“我们两个大男人,简直是……”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但普克已经明白了马维民的意思。以马维民多年的刑侦工作经验,加上普克较为突
出的刑侦工作能力,却被一个年轻女性当成了控制对象,被牵着鼻子走出这么远,
甚至被利用来作为推进凶手罪行的工具,这样的事情,想起来的确让人感到羞耻。

    普克心中何尝没有同样的苦涩。现在要去取项青可能留在钟上的指纹,普克在
对马维民说时虽然显得较有信心,实际上,他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普克甚至抱
有一种侥幸心理,希望自己运气不要那么坏,又被项青钻了空子。这种侥幸心理在
普克以往的办案经历中,几乎从未出现过,他心里不禁添了几分羞愧。

    普克拨了项青的手机,片刻,项青接通了电话。

    普克说:“项青,我是普克,你现在在哪儿?”

    项青说:“我已经到公司了。本来阿兰不让我走,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可公
司里又打电话来,有急事要处理,只好来了。我准备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就回去,用
不了多久。”

    普克说:“那项兰现在在家了?”

    项青说:“对,阿兰在家。她……你知道,她做过手术后的这几天,一天也没
好好休息过,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她身体好像很受影响。我准备带她去医院看看。”

    普克不动声色地说:“我和马局长还有些问题想和你们俩谈谈,这样吧,反正
项兰现在在家,我们先去,你公司的事情办完就回家,好吗?”

    项青说:“好。”

    普克本想问问项青,利基公司今天有没有特别的情况,略一迟疑,还是没问。
挂了电话,和马维民说了一下情况,普克带了提取证物所需的工具,和马维民一起,
抢在项青回家之前赶去项家。

    还好,赶到项家时,项青还没到家。普克在院外按了半天门铃,项兰才拖着步
子出来开了门,一看到是马维民和普克,原本十分灰暗的脸上一亮,说:“哎呀,
太好了,总算有人来家里了。你们不知道,我现在一个人在家有多害怕。”

    三人进了楼里,普克温和地对项兰说:“项兰,你还是回房间休息吧,马叔叔
有些事想和你谈谈。项青一会儿就回来,我在楼下客厅等她。”

    项兰点点头,以前那种神气活现的样子一点儿也找不到了。她上楼回到自己房
间,马维民也跟着去了。

    普克心里不知怎么忽然有些紧张,也许是担;动真的出现不那么乐观的局面,
在钟上取木到项青的指纹。也许更担心正在取指纹时,项青突然回来撞到。普克沉
住气,戴上手套,小心地取下放在柜上的钟,用带来取指纹的一套工具,仔细地进
行了处理。结果令普克松了一口气,在显影药物的作用下,钟面上出现了不少完整
清晰的指纹印。普克留下了指纹样本,又将钟放回原处。

    项青还没有回来,普克想了想,走上楼,也来到项兰的房间。项兰躺在床上,
身上盖着被子,马维民正和她谈一些有关项伯远与周恰之间关系如何的问题。见到
普克进来,项兰脸上露出了高兴的表情,也许和马维民谈话令她有些乏味,也许在
这种状况下,和母亲相关的问题令她感到害怕而厌烦。马维民回头和普克交换了个
眼神,普克微笑着点了点头,马维民明白普克已经取到指纹了。

    项兰说:“普克,你知不知道我姐什么时候回来?”

    普克关切地说:“我们来之前给项青打过电话,她说很快就回来。你现在觉得
怎么样,听项青说你有些不舒服。”

    项兰为难地膜了马维民一眼,没有说话。

    马维民笑着说:“怎么回事,有悄悄话不跟马叔叔讲,反而要跟普克讲?”

    项兰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有。”

    马维民站起身,笑着说:“没关系,马叔叔是很识趣的,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讲,
我先到楼下去了。”说着便走出了项兰的房间。

    普克温和地问项兰:“是不是身体感觉不好?”

    项兰半低了头,脸上有点委屈的表情,说:“嗯,好像,好像……出很多血…
…”她的眼睛没敢看普克。

    普克也有点担心,项兰的脸色确实很苍白。看看表,说:“阿兰,你等一下,
我现在再给项青打个电话,如果她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就等她回来,一起送你去医
院。如果还没动身,我自己马上送你去,好吗?”

    项兰抬起眼睛看看普克,轻轻点点头,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感激。

    普克准备到楼下打电话给项青,一眼瞥见桌上那只小闹钟,心念一闪,问:
“项兰,这段时间你调过这个闹钟吗?”

    项兰不解普克问话的用意,摇摇头说:“没有,我也用不着赶时间上班,除非
换电池,平常摸都不摸它一下。”

    普克问:“上次换电池是什么时候?”

    项兰轻轻皱起眉头,迷惑地说:“问这个干什么呀?

    一个电池可以用好长时间呢。上次换电池,都是去年的事儿了,谁会记得那么
清。“普克说:”那项青平时用你的闹钟吗?“

    项兰更觉得奇怪了,说:“普克,你怎么啦?我姐自己有表,房间里也有钟,
她用我这个钟干什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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