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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迷离之花-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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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克明白张阿姨误解了他问话的意思,忙笑着说:“阿姨,您别误会,没有怪
您的意思,只不过觉得平常项老师身体还不错,怎么那么突然就不行了,随便问问
而已。”

    张阿姨似乎松了一口气:“哦,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如果那天项青不在,我可能还会多问问项老师,看能不能帮他做点什么。
不过,我知道项青在嘛,就不用担心了。项青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又温柔,又
漂亮,特别懂事、孝顺,还有礼貌,百里挑一啊。有这么个女儿,真是前世修来的
福气。“普克一愣,问:”阿姨,那天下午项青也在家?那天是星期五,她没去上
班吗?“

    “平时下午她一般都不在,我来上班时碰不到她,只有快走时才碰到她回家。
不过项青总是一下班就回家,很少往外面跑,不像她妹妹。那天下午她倒是在家,
是不是回来拿什么东西?我来了不多久,在厨房里看见她又走了。”张阿姨唠唠叨
叨地说。

    普克问:“那项老师觉得不舒服的事,项青知道么?”

    “这我可不知道了。我当时只是想,项青一向都挺关心爸爸的,项老师气色不
好,她可能会照顾爸爸的吧,所以我才没有多问项老师。”张阿姨又替自己解释。

    普克机械地摘着手里的菜,脑子里隐约觉得有件事,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他
只顾想心事,手里一把菜已经摘得只剩梗了。

    “哎呀呀,还是我来吧,看你这双手,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是不怎么会做
家务事的,这菜要叫你摘下去,晚上你们都没得菜吃喽。”张阿姨笑着拿回普克手
里的菜。

    普克歉意地笑笑,仍然蹲在地上,还想接着再问张阿姨些什么。这时他听见门
响,回头一看,项青手里拎着两只塑料袋回来了,其中一只袋子里的东西还在不停
地跳。

    “鱼买回来啦。”项青把东西搁在水池里,说:“张阿姨,您待会儿把这两条
鱼做成汤好吗?就放点葱姜,只放一点点盐。”

    张阿姨忙不迭地说:“好,好。咦,不过,项兰平常口味不是挺重的么?今儿
个怎么要吃淡啦?”

    项青若无其事地说:“谁知道,她老是一会儿喜欢这样,一会儿喜欢那样的。”

    普克跟张阿姨打了个招呼,站起身到水池洗了洗手,走到客厅。

    项青微笑着说:“听说应该给阿兰喝鱼汤,能够补一补。”

    其实项青刚才跟张阿姨说要买鱼的时候,普克已经明白项青是考虑到项兰的身
体,却又不想让外人知道原因,才故意那么说。

    普克又想,项青真是一个心细如丝的女人。
    

    



 

 

                                第十一节

    吃过晚饭,普克与项青姐妹俩一起去蓝月亮酒吧。

    坐在出租车上,项兰老是对着空中哈气,又皱着鼻子嗅啊嗅的,不知在搞什么
名堂。

    项青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阿兰,你怎么啦?”

    项兰苦恼地说:“都是你,硬逼着我喝鱼汤,弄得我喘气都一股子鱼腥味,待
会儿怎么踉人家说话呀?”

    普克心里不禁想笑。他估计项兰不是发愁说话时被人闻到鱼腥,只怕是想到更
亲密的动作时,会被对方闻到。普克坐在前排,不由向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正好看
见项青也在偷偷笑,知道项青也马上明白了项兰的担忧。

    普克在口袋里找了找,他记得在火车上没有水刷牙时,他曾买过一包口香糖,
没有吃完,应该还在口袋里。

    果然找到一块,普克拿在手里,向后递过去:“给你刷刷牙吧。”

    项兰一把接过去,马上拆开放到嘴里嚼起来,边嚼边笑着说:“不错不错,看
来你很有经验。”

    到了蓝月亮酒吧,项兰的眼睛一下子开始发亮,兴冲冲地在前面走,也不管后
面的普克和项青是否跟上,更像是忘记自己早上才做过的那个手术了。

    酒吧里还没有开始乐队演奏,音响里播着CD,是西方的重金属摇滚音乐,高亢
的金属声刺激着人的耳膜,令人产生茫然的兴奋和冲动,低音贝思又令人感到一种
绝望和忧伤。这里聚集的大多是都市里被寂寞控制的年轻人,也有一些人是像普克
某些时候一样,来到这种充满了寂寞感觉的地方,以驱散工作或生活中的重压,或
者使自己的寂寞不那么孤立无援。

    项兰不知钻到哪儿去了。项青站在普克身边,胳膊紧紧挨着普克。普克侧过脸
看了项青一眼,在变幻不定的光影中,项青的眼睛里有种不知所措的惶惑,普克明
白,项青平日可能极少来这种场所。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项青紧挨着自己的那只
胳膊,项青扭头看着普克,感激地一笑。

    这时,酒吧里的音乐停了。舞池前部有一个小演出台,台上已经摆好了一套架
子鼓及电子琴。从合拢的幕布后陆陆续续走出几个年轻人,项兰也在其中,每个人
耳朵上都戴着耳机,一个小话筒弯到嘴前。项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套黑色
带亮点的演出服,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普克看到项兰的眼睛里,有种熠熠的光辉。她一直微笑着,时而转过头去看一
位低头调吉它的小伙子。

    普克看看项青,项青也正看他,两人都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相视一笑,没有
说话。

    项兰的声音在话筒里显得比平时低沉,略带点磁性,这使她变得成熟许多。她
简单地说:“献给在座各位这首《明月几时有》。”伴随着她的话音,几声吉它的
和弦水一般流泻到空气中,项兰的目光找到普克与项青,含笑点点头,又转头看看
弹吉它的小伙子,开始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普克没有想到那个怪里怪气唱《十个男人九个傻》的项兰,会唱这样一首充满
无限惆怅的歌。而且她的歌声优雅、含蓄,透着隐隐的悲伤和凄凉,竟将这首词的
意境诠释得如此到位。

    普克忽然想起初次见到米朵时,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段谈话。米朵说她刚开始学
医的时候,觉得人的身体结构那么纷繁复杂,简直像另一个世界。而她后来遇到的
种种事情,又让她觉得,生理世界的复杂还有极限,而心理世界的复杂,却是无边
无际,没有尽头的。

    在项兰的歌声里,普克思绪如同海潮一般翻涌不息。他想,看上去简单任性的
项兰,歌声里的那种仅靠模仿绝对无法得到的苍凉感,究竟来自于怎样一个复杂的
心理世界呢?

    项兰唱罢,酒吧里响起了一片掌声,项兰淡淡说声“谢谢”,点点头便退回后
台,另一名歌手接着上台演唱。

    过了一会儿,项兰回到普克项青身边,身上的演出服又换成了来时穿的衣服。

    普充真诚地对项兰说:“没想到你唱得这么好。”

    项兰一下台,又和平常一样随便了,笑着说:“早就知道,我唱那首《十个男
人九个傻》会给你什么感觉,今天就是要扭转你的印象。”说罢,跟项青换了一个
位置,站到普克身边,冲着舞台方向扬扬下巴,“哎,你看弹吉它的那人,怎么样?”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留着小平头,宽宽的肩,长长的腿,脸庞颇英俊,
熟练而轻松自如地弹着吉它,时而低头,时而抬头,眼睛没有固定地看着什么地方,
但目光里有一种专注,像是一直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脸上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
丝感伤。

    普克认真看了看,说:“嗯,很英俊,气质也特别。”

    项兰笑了,像是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算你公平,他……”说了一半又不说
了,抿着嘴无声地笑。

    普克问:“你看到阿强了么?”

    项兰说:“我刚才就是去后台找他,他们说阿强今天打电话来,他有点事儿要
办,可能得稍晚些才能来,但今晚肯定来,我们就在这儿等等吧。”

    三个人找了张台子坐下,有服务生过来问他们要什么饮料。

    项兰抢着说:“要一扎生啤。”

    项青马上说:“不行,今天你不能喝酒。”她转头对服务生吩咐道,“给我们
两瓶杏仁露,一瓶热一下。”又问普克,“你喜欢喝什么?”

    普克说:“随便。来罐可乐好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项兰突然冲一个小伙子招招手,那个小伙子便走了过来。

    项兰为大家互相介绍:“这是阿强,这是我姐项青,这是我姐的朋友普克。”

    阿强留着长发,额前一小撮儿染成黄色,他客气地跟项青和普克打了个招呼。

    项兰把他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普克看到阿强皱着眉头好像在回
忆,然后又和项兰说了几句什么,就转身离开到后台去了。

    项兰走回来说:“阿强说,那栋楼的位置他倒是记得,让他说是多少号他可说
不清。他现在要演出,等演出完,他可以带我们一起去。”

    普克点点头。

    项青问:“阿兰,阿强有没有问你,为什么又问这件事儿?”

    项兰惊讶地说:“咦,你怎么知道的?他问了,我说反正有事儿,你别问那么
多,只管告诉我就行了。”

    项青有点担忧地说:“当心点儿,还是别让他知道原因的好,省得……”

    项兰说:“这我知道,没跟他讲那么多,还让他别告诉别人,放心吧。”

    三人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乐队演出结束了,阿强和那个弹吉它的小伙子一起走
到普克他们这张台子前。

    项兰马上高兴起来,站起来拉住小伙子的手,笑着说:“肖岩,我姐在这儿,
还有她的朋友普克。”

    肖岩微笑着对项青和普克点点头,只说了句“你好”,便很自然地伸出手臂,
环住了项兰的肩膀,温柔地问项兰:“昨晚怎么没来?也不打个电话,害我们临时
找人。”

    项兰看了项青一眼:“家里有点儿事,忘了打电话了。”

    肖岩像是忘记旁边有人似的,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在项兰眼睛周围抹了一下,低
低地说:“眼圈那么黑,没睡好啊?”

    项兰在项青普克面前,也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露出既幸福又腼腆的表情,小声
说:“没事儿,想你呗。”

    阿强笑着说:“得了得了,别在我们面前肉麻了。”他看着项青,“咱们现在
就去一趟?”

    项青看看普克,普克点点头,项青笑着说:“那就辛苦你了。”

    阿强说:“这算什么,阿兰是我们的小妹,她的事儿不就是我们的事儿吗?肖
岩你说是不是?哎,反正你也没事儿,咱们一起去吧。”

    肖岩也没问去干什么,只点点头。今天晚上,他似乎对项兰很体贴,一直不太
注意别人的举动,只和项兰说话。普克想,难怪项兰那么紧张,肖岩这样的男人,
是很容易让年轻女孩着迷。普克原没想到肖岩会一起去,但又不能多说,既然阿强
已经说了,只好就这么办了。

    肖岩和阿强都是骑摩托车的,项兰自然而然地坐到肖岩的后座上。门口有几辆
出租车在等客,普克项青上了一辆,让司机跟着阿强肖岩的摩托车开就行。过不多
久,前面阿强的摩托车停下来,普克项青也下了出租车。

    阿强说:“谁跟我进去看?”

    项青看看普克,普克说:“我去吧。”

    项青点点头:“好,我们在这儿等你。”

    普克跟着阿强进了小区。这个小区也有一个大门,但大门锁着,只留一个小门
让人进出,门边是一间传达室,里面有门卫,不过,对进进出出的人并不过问。

    走过几栋楼,阿强略想了想,停下来指着一栋楼说:“喏,应该就是这栋。我
看着楼号……是二十三栋,嗯,三单元。几楼就不知道了。”

    普克看了看,记在心里,笑着说:“知道了,谢谢你。”

    阿强有点神秘地问:“你是不是私家侦探呀?现在这种事儿可多了,要么是男
的有外遇,要么是女的有外遇,另一方就请私家侦探来调查。”

    曹克避重就轻地说:“A 市也有私家侦探了?咱们国家法律规定好像还不允许
吧。”

    阿强说:“A 市有没有我不知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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