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之花-第1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项青此时的心情。任凭项青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却保持着安静。
过不多久,项兰慢慢地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目光惨淡,脸上湿流流的,留着
泪水的痕迹。项青急忙迎上去扶住她,她看了姐姐一眼,勉强笑了一下,说:“姐,
我没事儿。咱们回家吧。”
普克快步走在前头,在外面叫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项青扶项兰上了车,
普克坐到了前面。车刚开出不远,项青的黑皮包里传出了电话铃声。项青打开包找
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听着对方说了几句什么,项青说:“我现在在外面办事,下午回公司再说,行
么?”
对方又连着说了好几句,大概是让项青马上回公司,项青脸上的表情十分为难,
对着话筒说:“对不起,你先稍等一下。”用手掩住话筒,对普克说:“怎么办,
公司里有急事,让我必须马上回去。可阿兰……”
项兰马上说:“我没事儿,自己能行,姐,你回公司去吧。”
普克没有犹豫地就回头说:“项青,你先回公司吧,我送项兰回去,你放心,
我会照顾她。”
项青睁大眼睛,意思是问普克,是否真的可以这么做。普克笑着点点头,项青
才放下掩着话筒的手,对着那边说:“好吧,我马上回去。”
项青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请司机先送她到公司,然后再送普克项兰回家。到
了闹市区一幢写字楼前,司机停了车,项青匆匆下去,和普克项兰摆摆手,脚步很
快地走到楼里去了。
普克从车窗里看到,那座写字楼门外的标志是利基大厦。
普克问项兰:“你姐姐就在这家公司上班?”
项兰拖着自己的胳膊,靠在后座上。听了普克的问话,轻声说:“嗯。她在企
划部当经理。”
普克看看项兰的精神比刚出来时好了一些,又问:“整栋大楼都是这个公司的
办公室吗?”
“大楼是利基的,他们自己用了三层做办公室,其它当作写字间都租出去了。”
项兰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态度很平和。
普克问:“这个公司主要的经营项目是什么呢?”
项兰说:“房地产呀,金融呀,谁知道,反正什么赚钱做什么。”听她说起来,
好像赚钱是件很简单的事。停了停,又说:“你可以问我姐呀,她可是凭真本事干
出来的,没靠人家的关系……”
普克刚想再问问,忽然项兰直起身子,指着车窗外,有点急切地说:“哎,你
看你看,蓝月亮酒吧,我就在这家酒吧唱歌。”
曾克扭头去看时,车子已经开过了。只看到窗外的街上,一排排五彩缤纷的店
铺,各色行人走来走去,显得繁忙而拥挤。
项兰又靠回椅背,微笑着说:“哎,普克。”
普克回过身看着她,笑着说:“怎么?”
项兰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活泼。她轻轻歪着头,想了
一小会儿,嘴角上又是昨晚那种狡黠的笑,说:“昨天你听我唱那首歌,恶心坏了
吧?”
普克笑着说:“你的嗓子很好呀。”
项兰满意地吁了一口气,轻轻在喉咙里哼起了一支歌的旋律,这一次倒是很悦
耳。哼了两句,她说:“昨晚我姐跟我谈了半天你的事儿呢。”
普克笑笑,没接项兰的话,而是问:“对了,你刚才说你在那家蓝月亮酒吧唱
歌,是业余的呢,还是职业的?”
项兰说:“唱着玩玩儿。我喜欢唱歌,唱歌可以发泄。”
普克正想接着谈下去,出租车已经开到项兰家所在住宅区的大门口。门卫从窗
口探出半个身子,示意司机下去登记。
项兰说:“算啦算啦,怪麻烦的,我们就在这儿下车走进去吧,也没多远。”
普克付了车钱,项兰已经下了车,在前面慢慢走着,普克快步赶了上去。
“你没事儿吧?”普克关切地问。
项兰脸色依然很苍白,天气还冷,她的额头上却渗出了点点汗珠,显得十分虚
弱。听了普克的问话,她笑了笑,忽然将自己的手臂环住了普克的胳膊,说:“走
不动,你发扬一下风格,当当我的拐杖吧。”
普克任项兰挽着。他想项兰此刻的心里,并不会真正像她表现出的那样无所谓,
而是确实需要一点来自外界的支持和友善。不知为什么,普克对这个任性的女孩并
不讨厌,而以前,他是大不喜欢这一类女孩的,尤其怕见到那种心里充满算计,脸
上却故作天真的女性。普克觉得,也许项兰的种种表现,只是掩饰她内心的真实感
觉。而那些真实的感觉是什么,对于普克来说,可能会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进了家门,项兰对普克说:“对不起,你先坐一下,我要去一趟卫生间。”
项兰没有用楼下的卫生间,而是上了二楼,先回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又出来,
到了她和项青共用的卫生间。普克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大厅是一通到顶的,二
楼的房间环绕着大厅的空间,由一圈雕花的栏杆围出一条走廊。从底楼大厅的位置,
可以清楚地看到人在楼上走廊的举动。
项兰在卫生间里的时间很长,普克时不时向上看一眼,快半个小时了,项兰还
没出来。普克有些担心,不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便顺着楼梯走上去,还
走边提高声音问:“项兰,你有事儿吗?”
里面没有回答。普克走到卫生间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反应。加重力
度再敲,还是没有动静。普克贴上去想听听,这时,门突然打开了。项兰笑嘻嘻地
站在门里看着普克,双手背在后面。
“我就是想看看,要是我一直不出来,你会不会担心。”项兰说。
普克有点好笑,说:“你真是个小孩子。”
项兰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包卫生巾,走向自己的房间,背对着普克说:“算了
吧,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真是小孩子,就不会出这种事儿了。”
普克站在原地,说:“项兰,你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
项兰刚走进房间门,听到这话,马上转过身,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普克说:
“你想走啦?”普克点点头,说:“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其实,普克心里一时
也拿不准,下一步自己该做些什么。
项兰撇撇嘴:“你不是说让我姐放心的吗?她还没回来,你怎么能走?万一你
一走,我就不行了,你怎么跟我姐交待?”
普克真有点拿项兰无可奈何,说:“那你回房间好好休息吧,我在楼下坐一会
儿,如果有不舒服再叫我。”
项兰说:“我房间里也能坐,我都不怕,你难道怕我把你吃了不成?”说着,
走进房间,把门大大地敞着。
普克想了想,只得走进去。项兰已经坐在床上了,伸手揭开被子盖在身上,头
靠着床后面的墙壁。
项兰的房间以酒红色为基调,辅以黑色。白色等对比度强烈的色彩,加上墙上
大幅的彩色摇滚明星海报,和项兰自己两张黑白明星照,显得现代感十足。普克四
下扫了一眼房间,地板上铺着黑白相间的厚地毯,没有一只椅子之类可坐的东西,
倒是有几只彩色大坐垫散在地毯上。
“请坐。”项兰一本正经地说,“将就一下,就坐在垫子上吧。我这里很少来
客人,偶尔朋友来了,都是那么坐的。”
普克笑了笑,在一只垫子上坐下。静静地看了项兰一会儿,温和地说:“还痛
吗?”
项兰一怔,脸一下子红了,垂下眼皮,再抬起时,眼里亮闪闪地充满了泪光,
脸上摆出的那种无所谓的姿态也褪去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和他们,都不太一
样。”
普克微微地笑着,说:“还是跟我说说你唱歌的事儿吧。”
项兰笑了,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上,说:“我是真的喜欢唱歌。”
普克说:“听项青说,你是受过声乐训练的,自己又喜欢,为什么不把它当作
一份事业认真去做?”
项兰支起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眯起眼睛说:“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想唱就唱,不想唱就不唱,交几个朋友,自己寻个开心罢了。反正我干什么,干得
好与坏,都不会有人真正关心。”
普克笑着问:“项青呢?你不觉得她是真正关心你吗?”
项兰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我们这个家里,也只有姐姐比较关心我。其
他人,都是自己顾自己。不过,姐姐那种做人的方式,实在太辛苦,我是学不来的。
我还是比较喜欢轻松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普克听了,轻轻一笑,对于项兰的话不置可否。在此之前,普克虽然没有直接
与项兰这一类女孩子打过交道,但他遇见过不少类似的女孩。她们年轻,家里有着
良好的经济基础,头脑也算聪明,喜欢新鲜事物,追求时尚,缺乏责任感,不考虑
未来,最大限度地满足于目前的感官刺激。表面看来,她们对外界的评论不屑一顾,
我行我素,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其实,他们往往是一群迷失了方向的羔羊,因为找
不到真正的自我,才会以各种各样的面具对自身的脆弱加以伪装。
普克心里有些想劝劝项兰,但又知道,她这样的女孩子,常常是最不听劝的,
她们会有一大套理论为自己做辩解。而普克目前的任务不是充当教育者,一切的行
动都应当以案情侦破为中心。也许在案件结束之后,普克会和这个虽然任性、但又
令普克感到几分亲切的女孩子好好谈谈。
普克绕过那个话题,说:“来了才听项青说,你父亲半个月前去世了。他年纪
好像并不大,怎么会突然去世呢?你姐姐好像很伤心。”
项兰叹了口气,说:“唉,谁知道,平常身体还可以的呀。就说是有心脏病吧,
也病了十来年了,一直都没事儿的。睡了一觉就不行了,想想都怪可怕的,人的生
命原来可以这么脆弱,说没就没了。所以呀,趁着现在健康,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免得到时突然死了,什么滋味都还没尝到!”
项兰说起这件事,露出点心有余悸的样子,但却看不出特别的伤心来。
普克说:“你父亲去世那天,你在不在他身边?”
项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送他到医院时我在,不过,他那时好像已经那
个了。头天晚上我出去参加一个派对,很晚才回家,没见着他。听姐姐说,说不定
我回来那阵子他已经那个了。”项兰好像很不喜欢“死”字,总是说“那个”,普
克倒是懂得她的意思。
普克问:“那你姐姐和妈妈当天在家吗?”
“我回家时,大概有点喝多了,迷迷糊糊跑到姐姐房间去,好像还跟她聊了一
会儿天,后来就在她的床上睡着了。我妈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回来没看见
她。不过,第二天早上,是她来叫我和姐姐起床的,说爸爸好像心脏病发了,要赶
快送医院,我们就急急忙忙起来,打电话,等救护车,送他上医院了。”
项兰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说:“哎,有一件事倒是挺奇怪的。”
普克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
项兰说:“那天在医院抢救爸爸没抢救过来,当时姐姐很伤心,但她却忽然问
我妈,她那天是不是起得很早。我听了那话觉得怪怪的,仔细看了一下我妈,咦,
真是的,我和姐姐脸上都乱七八糟,我妈可是干干净净的。”
说到这儿,项兰忽然眼睛一转,说:“喂,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事儿呀?好像公
安审案子一样。”
普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你看我像公安吗?”
项兰一本正经地说:“太像了!”马上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说,“得了吧,
你要是公安,我就是政治家了。你看我像政治家吗?其实人人都说我跟我妈长得特
别像,可我妈一看就像个搞政治的,而我呢,怎么看怎么不像。我不像政治家,你
不像公安,都不是因为长相,而是那种感觉。你懂吗?”最后一句话,项兰说得老
气横秋,令普克暗暗想笑。
普克说:“你妈是不是特别宠你?我看,你姐姐也够宠你的。”
项兰说:“我姐对我是挺不错的,但我妈可从来没宠过我,她只是不管我而已。
你知道我妈跟我难得谈一次话时怎么说吗?她板着那张政治家的面孔说,我对你反
正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你只要别在外面给我惹事丢脸,我就满意了。你看,这种当
妈的。外面的人还以为我有这么一个有地位的妈妈多幸福呢,其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