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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非常别墅-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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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泰眯着眼睛听民工讲下去。 
  民工端起水杯,但水杯里的凉水已经被他喝干了,刘柳走过去,又倒了一杯凉水放在他的面前,民工抬头感激地看了刘柳一眼。 
  “他们三个人后来不干了吗?”康泰知道,民工已经讲到实质性的问题了。 
  “是!”民工肯定地点点头,“在领到第一次工资之后的第三天的晚上,他们三个人就一起跑了。” 
  “为什么还需要逃跑?辞工不干了,不就行了吗?”康泰问,他对外地人打工的事情,一窍不通。 
  “不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民工撇着嘴,使劲地摇了摇头,“因为我们已经和工头签了合同,如果不干满期的话,是要扣钱的,最后干了半天什么钱也拿不到,包工头的心可黑了,他们用我们可狠了。”民工气愤了,也不再惧怕面前的警察,“如果我们干了一个多月不想干了,他们一分钱也不会给我们的。所以,他们三个人刚刚拿到第一次三个月的工资之后,立刻就逃跑了,否则多干一天也是白干。” 
  “他们走的时候把东西都拿走了吗?”康泰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与他无关的问题上,他迅速的把问题拉回到正题上。   
  非常别墅 第4章(7)   
  民工说:“拿走了,总共就那么点破行李,他们还不拿走。” 
  “他们走时身上有多少钱呢?” 
  民工想了想:“没多少钱,三个月的工资应该是1800元,扣除每天伙食费7元,一个月210元,三个月的伙食费就是630元,住宿费每月60元,三个月180元。” 
  康泰一支胳膊架在桌子上,耐心地看着民工掰着手指头在那里算账,等着他把这笔账算清楚。 
  民工算完了,抬头看着康泰说:“三个月的工资扣除这些费用,到手的只有990元钱,再刨掉必须花费的开支,也就剩几百元钱了,发了工资的第二天,他们三个人就把钱给家里寄去了。” 
  “他们给家里寄钱了?”康泰心里说,倒还是个顾家的人。 
  “寄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寄的。” 
  “他们在这里有朋友吗?你看见死者和当地什么人来往过吗?” 
  民工有些迷惑不解,瞪着一双混浊的眼睛盯着康泰。 
  康泰进一步启发说:“比如,你看见他给什么人打过电话,有什么人来找过他,或者他去找过别人,他和你们提到过他在这个城市里有什么熟人,男人啊,或者——”康泰顿了一下,用手摸了摸下巴,“或者,女人?”他感觉这话问得挺别扭,好像这些民工和女人怎么也不是一回事,扯不到一起。 
  民工似乎这时才听明白康泰的话,他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摆着双手说:“没有,没有——” 
  康泰说:“你不要急于回答,好好想想。” 
  民工咽了口唾液,瞪大了眼睛说:“绝对没有,他要是在这个城市里有熟人,还来干这种不是人干的活吗?嗯!没有,没有。”民工又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再说了,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工地,早上天还没亮,工头就赶着我们去干活,一直干到天黑得都伸手不见五指了,工头才让收工,比周扒皮还厉害,比周扒皮那只打鸣的鸡起得还要早,又没有节假日,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工地,上哪里去找朋友呀。”民工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用手摸着后脑勺,“更别说去找女人了,连想都不敢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民工的态度很坚决,似乎死者在青源市根本就没有朋友,更不要说女人了。康泰分析民工的话,也不无道理,民工们整天都在工地上,有严厉的工头看管,上工的时间比周扒皮还要苛刻,民工们根本没有时间离开工地,而吴萍是从京安市刚刚来到青源市,又是如何同死者搭上关系的呢?但吴萍儿子的相片又千真万确地装在死者的口袋里,简直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天大之谜。 
  民工提供的情况很重要,给处于停滞状态的调查带来了一线希望,从民工的嘴里,康泰已经大致知道了死者的状况,然而,现在又出现了和死者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三个人是一起逃离工地,而孙福贵却被人杀害了,那么另外两个人哪里去了呢? 
  如此推论,应该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他们三个人一起逃离工地,一个人被害,另外两个人也同时遇到不测,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被杀害人的尸体。第二,不能排除另外俩人就是杀人凶手,三个人刚刚领了工资,另外俩人见财起意,将同伴杀害,然后逃之夭夭,这个假设也可以成立。 
  康泰做出判定之后,接下来就是要确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而找到死者的家属应该是当务之急,其次就是要调查另外两个人是否已经回家,他们三个人是老乡,应该住在一个村庄里,所以,走这一趟是在所难免。 
  于是,康泰派遣小周和小柯前去工地找包工头查找死者的家庭住址,因为在死者和工头签定的劳动合同上应该填有家庭住址。 
  很顺利,小周和小柯很快便从包工头那里得到死者的家庭住址,死者家在青源市以南二百多公里一个叫泽溏小镇边的泽溏村,而且正像康泰所推论的,三个民工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并且包工头还反映死者孙福贵每天都在工地上,很少离开工地,这和民工的口供完全一致。 
  康泰和冯处长一致认为要立刻走访孙福贵的家人,一方面通知死者家属,另一方面,调查另外两个民工是否逃回家里,在孙福贵的被害案里李栓子和杨有财成为第一嫌疑人。   
  非常别墅 第4章(8)   
  商定之后,康泰决定第二天和小周这个活地图起程前往泽溏村。   
  非常别墅 第5章(1)   
  泽溏镇是位于青源市以南二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开车也就两个多小时,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一望无际的秧田,出了高速公路,向前不到十几里路就到了泽溏镇。 
  泽溏镇是一个极小的小镇,方圆不过百里,人口不过几万,应了人们流传的那句话,“一条马路一座楼,一个警察把两头,一个公园,一个猴。”当然这有些夸张,如果说20年前,泽溏镇还就是这个样子,但现在不同了,虽然泽溏镇远没有青源市那样繁荣,那样现代,但人们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泽溏村是距泽溏镇最近的一个村子,只有十几里路程,过了泽溏镇马路变窄了,道路两边是一片片杂树林,一座座类似小作坊似的建筑物,还有一处处不规则的房屋。这一带全是田地,种植水稻和蔬菜,小河里散游着鸭子、鹅,别有一般田园风光。 
  正是夏季,骄阳似火,热气腾腾,即便在车厢里开着空调,但火辣辣的太阳从前挡风玻璃直射进来,像一个小火炉,烘烤在身体上,烧得难耐。 
  康泰和小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泽溏村,小周不愧是活地图,他熟门熟路地抄了一条小路,大大缩短了路途,汽车开上一条未经铺设的碎石子路,汽车开始颠簸,小周说:“康探长,注意别碰到头。” 
  康泰握着汽车扶手,擦拭了一下额上的汗水:“我以为乡村要比城里凉快呢,没想到也这么热。”他看着车窗外火辣辣的太阳说。 
  小周说:“康探,你坐在后座位上吧,那里太阳晒不到,会凉快一些。” 
  康泰用手挡在额头上,遮住直射到脸上的太阳说:“算了吧,你在前面开车,又累又晒,我坐在后面于心不忍,我还是在前面和你同甘共苦吧。” 
  小周笑了说:“这地方就是比你们京安市热,我们都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 
  康泰说:“这么热,幸好没让刘柳和咱们一起来。” 
  “其实她要来了也挺好的。”小周说。 
  “有什么好的?”康泰白了小周一眼。 
  “就不寂寞了,”小周拉着长声说,同时笑着瞟了康泰一眼,“你们俩人一路逗嘴,跟说相声似的,多好玩呀!” 
  康泰和小周很快就到了泽溏村,一点冤枉路也没走,泽溏村不大,村中央有一条小河,村南有一片小树林,绿荫正浓,穿过起伏连绵的田地,农舍错落其中,在高耸茂密的树林旁有一片秧田,但田野里看不见耕种的人,虽然是田园风光,牧歌情调,却显现出荒疏。 
  康泰和小周找到村长说明来意,便谢绝了村长的带路,自己去找孙福贵的媳妇,离开村落的大道,沿着小河边,路面崎岖不平,越往村外走,跟道路平行的河流渐渐狭小,变成了一条溪流,大道也变成了一条狭窄的乡间小道,宛如一条游动的白蛇。 
  康泰二人沿着干燥小道走进凹地,孙福贵家就住在树林旁的一块凹地里,葱绿的树林茂密葱葱,淹没了一片片无法开成田地的陡坡。 
  这是一座不大的小院落,被树林掩盖着,走进院子顿时感到凉爽宜人,院子里放着木头桌子和小方凳,一缕淡淡的青烟从屋顶袅袅升起,几只小鸡在院子里觅食,旁边一只猫儿正在打盹,像是在睡觉,一只黑狗趴在地上,可能是由于太热,把舌头伸出口外,呼呼地喘着气,猫狗向来是冤家,在这里倒是一派和平共处的景象。 
  院落里突然来了不速之客,惊动了那些悠闲自得的小动物,小鸡拍打着翅膀匆匆逃走,猫儿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黑狗两眼直盯盯地望着来客,汪汪地叫了两声。 
  “有人吗?有人吗?”小周喊了两声,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答应。 
  康泰走上台阶,跨进屋里,这是两间土房,里面黑洞洞的,他们刚刚看过明亮的田野,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屋里的状况。 
  屋里十分零乱,桌子上摆放着还没有清洗的碗筷,两把椅子,一把椅子的椅腿折了,歪在一边,屋顶上吊着一个竹篮,外间屋靠墙处有一个灶台,灶堂里几根木材正在劈劈啪啪地燃烧,淡淡的青烟从灶堂里飘出来,仅靠屋角摆着一台款式老旧的彩色电视机,和屋里的摆设极不协调。   
  非常别墅 第5章(2)   
  屋里空无一人,小周用夹杂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又大声朝里面屋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喊过几声之后,才听见里面有人答应,只见一个女人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从里面走出来:“你们找谁?” 
  “你在家,我们以为家里没人呢。”小周说。 
  “对不起,我在后面洗衣服呢。”女人用手拢了拢蓬乱的头发,朝他们望去,当她看清楚是两个陌生男人时,不禁微微一愣:“你们是哪里的?是找我吗?”女人问。 
  康泰侧过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也就是死者孙福贵的老婆,她散乱着头发,脸上没有涂抹脂粉,由于长年累月从事农业劳动,双手十分粗糙,乍一看,是一副饱经风霜的老态,好像已经五十多岁了,也许实际年龄要比她的外貌年轻许多。 
  “您是孙福贵的——”小周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称呼好,最后还是采用了最正轨的称呼,“妻子?” 
  “是!”女人点点头。 
  “突然来打搅您,实在抱歉,关于您丈夫到青源市去打工,我们想调查一些情况。”小周看了一眼康泰,又迟缓地说,“我们是青源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青源市?”女人机械地重复了一句。 
  “您丈夫到青源去打工您知道吗?”小周问。 
  “知道。” 
  “去了多长时间?” 
  “他怎么了?出事了?”女人没有回答小周的问话,而是反问,两眼盯着小周,一副担忧的样子。 
  “噢!我们只是调查一下您丈夫到外边打工有多长时间了?”小周又看了一眼康泰,那意思是在征求自己这样问讯是否可以? 
  康泰默默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他走了有几个月了?” 
  “五个月。”女人说,用粗糙的手擦拭了一下干涩的脸颊。 
  “他是第一次到外边打工吗?” 
  “不是。” 
  “他经常出去打工吗?” 
  “是的。” 
  “出去过几次?” 
  女人想了想:“三次。” 
  “他每次都是自己去吗?”小周一边问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不。” 
  “和别人搭伴去?” 
  “是的。” 女人回答的很简单,每次都是三两个字,好像很吝啬自己语言似的。 
  小周转头看了一眼康泰,他想笑,但忍住了,他换了个站立的姿势继续问:“他这次打工是和谁去的。” 
  女人想了想,用手指挠了挠头发:“有李家的李栓子,还有杨有财。” 
  “就他们三个人?” 
  “是,三个人。” 
  小周向康泰递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没错,就是这三个人。”他又继续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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