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衬衣-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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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限有急事的时候。其余时间让我静一静。”
“知道了。”
恭子把红茶饮尽后说:“太太好吗?”
“嗯。托福。”
“青山的她也好吗?”
三谷呆住了。恭子嘿嘿一笑。
“我见过你们出入好几次了。对方是著名的模特儿吧!小心,别传进太太耳朵哦。”
“失敬了。”三谷抹去额头的汗水。“什么也瞒不住恭子女士啊!”
“不错。停止糟蹋才是明智之举──再见啦。”
恭子迅速起身离去。
三谷吁一口气。
他妈的!不管怎样小心谨慎,恭子还是识穿了三谷的秘密。近乎恐怖!
那是怎样的女人啊!
八年前,只是一个沉默地听三谷讲述有关庞大遗产的女人。
自从接管祖父留给她的几间公司,逐一检讨之后,恭子逐渐改变,成为运筹帷幄的女强人了。
当她告诉三谷“我想经营公司”那一刻,已经变成另外一个女人了。
大概有血缘关系吧!纵然遇到各种抵制和障碍,对她完全不成问题。
天生的企业家──新闻界的记者这样称呼她。
有时无情,有时人道。外表温柔,背面冷酷无情……
拥有双重性格的双面人。
恭子却很灵活地分别使用性格,将祖父的遗产,在八年间增加了一倍。
可是,仓冈恭子的私生活却充满谜团。喜欢孤独,从没有谣传她有情人或再结婚。
平日在东京都内的酒店生活,周末回去独居的郊外豪邸。年复一年重复那样的日子。
休息──对恭子来说是稀罕的事。
随着形势发展,三谷成了恭子的顾问律师。不能否认,三谷之所以能建立今天的地位,全是拜她所赐。
跟八年前相比,虽然舍弃了高言大志,取而代之的是得到优裕的生活。可以说,没有恭子说没有三谷。
突然想到,恭子是不是有了男人?
因她突然提出想休息的事,还有那个伊东的事,虽然不太清楚原由……
不管她是否有了男人,总之她想做点什么是可以肯定的了。
K搬遵公司的伊东?查查看,他是怎样的来历吧!三谷想。
大木幸子闭了大厦的门。
站在走廊注视紧闭的门时,感觉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门上依然留着四方形的白色痕迹。
两天以前,那里放着小制作所的名牌。
当然,那只不过是无数“无名的”制作所之一,可是这八年来,确实受到相当的评价。
所谓制作所,不同一般艺能制作,而是承包杂志或特定版面的编排工作。
收入颇不稳定,其中不乏花了心血写成的独特报导,直接面对面的访问,从庞大的资料做出几行的问卷之类的有趣作业。
怎么说都好,同行增加太快,僧多粥少。像大木幸子这种不会偷工的制作所,收费自然偏高。
别人压价抢生意,幸子的制作所逐渐被逼得走上绝路。
决定歇业乃是半年前的事。但她不想半途而废,于是将手中承接的工作全部整理妥当,竟然花去不少时间。
有些小出版社邀她加入,却因经济不景气,不能当正式职员。
幸子累了。已经三十六了……
她想休息一下。
她往地库的停车场走下去。
事务所租用这所大厦的契约到今天终止。锁匙也归还了。
据说明天就有别的客户搬进来。
并非什么高级大厦,可是租金很贵。然而却很容易租出,多半是地点方便之故。
不过,幸子已经不需要它了。
头痛的是停车场。她用的是小型国产车,可是她所住的公寓没有停车场。马路很窄,又不能露天停车。
于是每个月花两万圆,在附近的出租停车场租车位。
“不如卖掉车子好了。”幸子边走边喃喃自语。
有工作才需要用车。一旦失去工作,没车也不会成麻烦。
大厦停车场在地库。空荡荡、暗沉沉的,脚步声会响起回音,不是令人心情愉快的地方。
幸子掏出车匙,打开车门。
就在那时,传来不知是什么人的脚步声。
吓得回头一看──有人躲在这里。
以前这里发生过妇女受强暴事件,她向管理员要求加强保安,结果不了了之。
可是──不可能吧!
幸子慢慢环顾停车场四周。
“谁?”她喊。“出来!”
不由说出命令的语调。
当教师时代的习惯一直改不了。
人影从柱子背后出现。
“大木老师……”
一个年轻人──不,男孩子。
“你是谁?”幸子问。
为何称呼自己“老师”?她已经不教书八年了。
“你是──大木老师吧!”那个大男孩走上前来。
“伊东君?”
她之所以认出男孩是伊东京一,乃因一年前在同学会上见过他。否则,一个从十岁小孩变成十八岁的少年,她不可能认出来。纵使她曾经是他的级任老师。
“是的……”伊东京一摇摇欲坠。
“怎么啦?”幸子吓了一跳,上前搀扶京一的身体。“振作些!”
“老师……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话一说完,京一已瘫跌在水泥地面上。
幸子呆了。“不是我干的”是什么意思?
总之不能置诸不理。幸子打开车门,费劲地把京一的身体推上车。
扶他坐在前座后,幸子已累得动弹不得。
可是,应该带他上哪儿去?
载去医院吗?但从他的话来推测,幸子感觉到他仿佛牵连到什么罪案似的。
若是那样,带他去医院不太妥当。
但我已经不是教师。没有必要为伊东京一考虑太多。
可是,京一是来求“大木老师”帮忙的。总不能见死不救。
没法子,把他带去自己寓所好了。幸子想。那里不是说不会惹人注意,但一时又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
等了片刻,呼吸恢复平静后,幸子才发动引擎。
房门静静地打开了。
走廊的灯光照在椅子上的一件衬衫,以及少年的照片上。
恭子走上前,她的影子落在衬衫上。
“克哉……”
恭子跪在椅子前面,轻轻把脸靠在那件有血迹污垢的衬衫上。
“一个人死啦。看到没有?在你面前杀的……”恭子抬起脸,手指轻抚衬衫。“另外一个也因涉嫌杀人,被警方追踪哪。当然不是伊东京一干的。不过,他杀了你嘛。现在因那案件而被通缉。这是为了补偿八年前的罪过啊。”
恭子微笑。
“别急。时间多的是。钱也很多。这八年来我拼命工作,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恭子深深叹息,环视空旷的儿童房间。
“只要你在这里……无论任何事我都会为你做。这个房间是每个小朋友都羡慕的……”恭子的手指抚摸着照片。
“开始下一个步骤好了。总不能一直等下去。下一个是谁?我已经决定啦。”
恭子站起来,对照片微笑。
“下一个是沉默地看着你被杀的级任老师──大木幸子。”
楼下传来电话响声。恭子回过头。
“克哉,我会再来看你。”
恭子吻吻照片,走出房间。
儿童房被关在黑暗里,深处像有什么在移动。
不是风。也不是小动物。
不过,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叹息似的移动着……
血衬衣
第五章:星何灿烂
蓦然回头一看,见到伊东京一从被窝坐起来,幸子吓了一跳。
“噢,你醒啦?”幸子笑说。
京一茫茫然环视室内,仿佛没听见幸子的话。赤裸的上身因流汗而发光。
“心情如何?”
幸子熄掉煤气炉,向京一走过去。
京一好像终于发现幸子似的,睁大眼睛。
“老师……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公寓呀。”
“老师的公寓?”京一大吃大惊。“那么──不是做梦了。”
“你说什么?”
“我想去找老师……可是,我不知道真的去了,还以为是空想。”
“真的去了。不然你怎会在这里?”
“大概是的。”京一依然茫然不解。“可是,我怎么啦?为何我会在老师的──”
“我看到电视新闻了。”幸子说。
京一终于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是吗?对不起,我给你添了麻烦。”
“没关系。你还没忘掉我,我很开心。──有胃口吗?”
“大概有的。”京一谨慎地说。
“那么,把我刚才做的汤喝了吧!待会我再做一点可以耐肚皮的东西。”
京一察觉自己是赤裸的。
“请问──我的衣服呢?”
“被汗水弄湿了,我拿去洗啦。已经晒干了,倘若精神不佳,到浴室淋个花洒浴,如何?”
“对不起。”京一欲言又止。“这个样子怎样去?”
“你不是穿着内裤吗?没啥好害臊的。”幸子轻松地说。
京一偷偷摸摸地逃进浴室去了。
恢复精神的京一,食欲是平常的两倍。
喝了两碗汤,摆平了炒饭,甚至连快熟面也不放过。
“可吃的已经没剩啦!”幸子半带惊讶地说。
“抱歉,什么都给我吃光了。”京一搔搔头皮。
“不要紧。”幸子说。“不过,你惹麻烦上身啦。”
“不是我干的。我没杀洋子!”
“我相信。”幸子点点头。“虽然相隔八年,但我一直看看你长大,你没有改变。”
“老师──”
“被你叫老师,感觉有点怪异。”幸子苦笑。“我记得洋子。你和她的感情很好……没想到演变成这样。”
“是我不好。”京一垂下头去。
“怎么说?”
听了京一的解释,幸子恍然。
“原来这样啊。不过,你逃跑是最失策。”
“嗯。可是,当时突然觉得害怕,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想逃……”
幸子望着京一的脸,说:“你的胡子长起来啦。”
“哦。有没有剃胡子的东西?”
“我又没有胡子。”幸子故作严肃状。“如果需要,我替你买。”
“老师。”京一坐直身体。“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昨晚累得筋疲力竭,终于不知不觉的逛到老师那里。我得走了。不然连老师也被警方……”
“已经太迟了。”幸子轻松地说。“况且,我心理上还觉得是你的老师嘛。”
“老师……”
“还有一点。”幸子补充。“你是前天到我这里来的。不是昨晚哦。”
“那──我睡了一整天?”京一睁大眼睛。
“就是嘛。我把你窝藏了两天,现在你才离开也迟了。对了,你父亲担心吧!”
京一吓得跳起来。
“对。我可以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不过,也许由我打比较妥当。”幸子说。
“可以麻烦老师到这个地步吗?”
“交给我办好了。横竖现在有空嘛。”幸子微笑。“我去见你父亲,跟他商量你的事看看。一同来想最好的办法。”
“老师──对不起。”京一鞠躬行礼。
必须做个了结的。
这天早上,伊东照常上班。
“伊东先生。”传达处的金井美祢子大吃一惊。
“嗨。”伊东露出笑脸。“我来交辞职信。马上就走。”
“是吗?可是,社长什么也没说呀。”
“他在等我主动提出吧!”伊东耸耸肩。“总之,我想我应该辞掉这里的工作。”
“真遗憾。”美祢子叹息。
“谢谢。大概只有你这样安慰我了。”
伊东走向自己的位子。所有人露出意外的表情看伊东。
大概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被革职罢。
可是,桌子里面有许多私人用品,况且他还想把有限的工作整理妥当才走。
美祢子端茶过来。
“多谢。”伊东说。“社长在吗?”
“嗯。他在社长室。”
“那么,我去一趟。”
伊东毫不踌躇,拿着辞职信,走向社长室。
“打搅了。”
伊东走进社长室时,年轻的社长露出苦瓜脸看着他。
“耐烦了大家,对不起。”
伊东行个礼,递上辞职信。
社长恶狠狠地抬眼盯住伊东说:“我不能接受这个。”
“嗄?”
“我本可以开除你的。可是──”社长顿了一下。“我不能。”
“怎么说?”
“我不知道。”社长摇摇头。“你认识一名叫三谷的律师吗?”
“三谷?不,不认识。”
伊东向来不跟律师打交道。
“是吗?总言之,三谷以代理人的身份施压力,不准开除你。”
“为我的事施压力?”伊东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
“我正想知道为什么。”
“我完全猜不透。”
“是吗?”社长拿起辞职信,丢回给伊东。“拿回去!我不会开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