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证明-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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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大场一成的儿子是你们头头?”
味泽猛然觉得一束强光照射到眼睛上。
“对啦!他是‘狂犬’的统帅,是我们学校高三的学生。”
“市长有三四个儿子哪!”
“是老三。”
这回捉住的猎物可真不小。不仅猎物本身非同小可,在它的后面还有一大帮眷属。
“是大场的三儿子和津川强奸了山田道子?”
“嗯!头头老早就看上了山田道子、勾引过她。可是她置之不理,于是我们就埋伏在塑料温室附近强奸了她。头头让我也去强奸她,可我觉得没劲儿。”
“你们后来是不是还继续纠缠着山田道子不放?”
“山田道子的爸爸是羽代交通公司的公共汽车司机,我们头头的哥哥是那个公司的经理,我们吓唬道子说,要是她胆敢不听头头的话,就把她爸爸开除。她无可奈何,只好和我们鬼混。”
“你们前些天袭击我,是山田道子告诉你们的吧?”
“不是,‘狂犬’的队员告诉我们说,你在‘钢盔’快餐部追查山田道子,所以我们才想吓唬你一下。”
“你刚才说,他们一直让你放哨?”
“除了放哨,我还要去叫头头玩弄过的女人。其实我从没动过女人一根汗毛。”
“这么说,除了山田道子,还搞过别的女人?”
味泽一步步向核心问题追问下去。
不打即招的风见脸上现出了不知所措的为难神色。
“不过,那都是些女流氓。”
“越智朋子可不是流氓。”
追问的刀锋在要害部位的表皮上先划了一下,然后一拧就刺进了核心。风见大惊失色。
“怎么?吓坏了?九月二日夜里,不!正确他说是九月三日的凌晨,强奸了一个名叫越智朋子女人的不正是你们吗?”
“不!不是我们!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强奸和强奸杀人,犯罪的性质是不同的。风见满以为味泽不过是为山田道子而来,一知道他的真实意图,便慌了起来。
“既然不是,你又为何这么害怕呢?”
“和我没关系!”
“别喊!你们拦劫我的地点就是杀害越智朋子的地点,你们对那一带很熟呀!”
“是偶然……偶然的巧合!”
“你就是小说也没关系!我会从大场的混帐儿子和津川的嘴里掏出来,我就说是你说出来的。”
“求求你,可别这样!”
“那你就老实交代!杀害越智朋子的是谁?在场的是不是就你们三个?另外还有谁在场?”
“求求你,我说了他们会整死我。”
“你要不说,现在就整死你!如果你不是凶手,作别人的替死鬼。你不以为太傻了吗?你要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会请求警察保护你。”
“警察靠不住。羽代的警察都是头头他爸爸的人。”
“是吗?凶手还是大场的混帐儿子啊。”
“啊!”
“现在你想不说也晚了!你也是同谋犯吧?”
“我没杀人。我在旁边放哨来着,头头和津川慌里慌张跑来,我就跟着一起逃跑了。后来才知道把那女的给弄死了,我觉得这下子事情可闹大了,吓得魂都丢了。”
“你们为什么袭击越智朋子?是像山田道子那样,早就盯上了吗?”
“不是。那天夜里。我们三个还像往常那样兜风,发现一个挺帅的女人独自在那里走着,就一时心血来潮袭击了她。可是,没想到那个女人拼命抵抗,由于用力过猛竟把她弄死了。不过,我离那地方挺远,知道的不大详细。真的,请相信我,我可不敢杀害女人。”
事情清楚了,朋子的死与造反大致没有关系。正如推测的那样。大场的儿子就是犯人,说起来也真是该着。
“现场就是大场、津川和你三个人吗?”
“就三个人,我在路边放哨来着。”
“‘狂犬’有三百人呢。为什么就你们三个人去兜风?”
“全体行动大伙都参加,找女人的时候,一直是我们三个人,这是为了保密。一年前,我们三个偶尔在一起兜风,搞了一个单身走路的女人,从那就得到了甜头。”
“你放哨得到甜头了吗?”
“头头给了我钱,是一笔很好的业余收入。”
“真没出息!你不是有的是钱吗?”
“我想换一辆功率大的摩托,爸爸不肯给我买五百CC以上的摩托。”
这位高中生,把帮助别人强奸妇女的报酬拼命攒起来,竟是想买一辆功率更大的摩托车!这是在机械文明高度发展中。精神还停留在幼稚阶段的可怜的年轻人的写照。他也许想跨上高性能的摩托车,来挽救他精神上的落后!
味泽终于找到了罪犯。虽然弄清了朋子之死并不是出于对造反的报复,但同大场体制正面交锋已成了定局。不管对手是多么强大,为了雪耻朋子遭受的欺辱和被杀的怨恨,这场冲突是不能回避的。
为了同大场进行决战,味泽认为必须把自己这方面分散的力量集结起来。面对大场的强大体制,即便尽量集结自己的力量,也不过是在巨大的岩石前把沙子变成碎石而已,但至少比沙子要大些,而且,要是用法得当,碎石子也会变成炸毁岩石的炸药。一小把炸药,也会把一堆巨大的岩石炸得粉碎。
“糟蹋你姐姐的犯人已经知道了。”
“哦!真的?”
山田范子瞪大眼睛。在分散得稀稀落落的自己人当中。她是味泽心里暗自依靠的一个人。”
“是真的。罪犯还不只一个。”
“到底是谁?
“是‘狂犬’一伙,主犯是他们的头子大场成明。”
“大场?”
“是大场家族里的,大场一成的三儿子。另外两个是他的小喽罗。”
“原来是大场家族的人啊。”
可以看出来,范子突然像身上没劲儿了似的,她的表情说明,她心里已经体会到姐姐不肯说出犯人的名字,也不无道理。
“不要因为是大场家的人就胆怯呀!”
“不过,要是和大场作对的话……”
“我知道你爸爸在羽代交通公司工作,可是,奸污你姐姐的罪犯也是杀害我未婚妻的凶手,我们一起控诉,就会非常有力。”
“有证据吗?”
“他的一个同伙招供了。”
“我害怕!”
“范子,怕是不行的。市民中还有好多咱们的人。拿出勇气来吧!”
“可是,被奸污的不是我呀。”
听到大场的名字,范子突然变得胆小怕事了。
“那些混帐东西说不定还在打你的生意呢。只是还没暴露出来罢了。受害者,除了你姐姐,还有好些人,今后还会出现受害者。现在是让这伙人尝到罪孽报应的大好时机。”
“您说我谈怎么办?”
“你要设法说服你姐姐和你父母,请他们去控告大场成明。奸污你姐姐的至少有两个人,这种情况,就是你姐姐本人不去控诉也可以告发。不过,不管怎样说,还是受害者本人的控告有力得多。那个好容易才招供了的小喽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推翻自己的供词。不!警察一出面,他肯定要翻供。到那时,若是没有本人的控诉就没有力量了。”
“姐姐不同意呀!”
“所以我才来求你,此时你要不毅然决然站出来。犯人今后肯定还会缠住你姐姐不放!”
味泽提高了嗓门。
“今后还要?”
范子的神情有些变化。
“是啊!肯定还会纠缠不放。你姐姐是他们叼在嘴里的一块肥肉,那伙衣冠禽兽决不会把好容易弄到手的猎物轻易放掉。”
“范子,现在不是前思后虑的时候,是行动起来的时候,你要真的想搭救你姐姐。就助我一臂之力吧!”
味泽抓住范子的肩膀使劲摇晃了一下。
味泽下一个访问的目标,是原《羽代新报》社会部编辑浦川悟郎。由于那次失败的造反,他受到停职处分,呆在自己房里闭门不出。事情明摆着,虽说是停职,肯定不会止他恢复工作的。
幸好工资还照发,生活倒不成问题。这种作法正是大场的狡黠之处,因为一旦堵死了生活之道,说不定会逼上梁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所以,只剥夺了他的工作,把他养活到死拉倒。
离开工作岗位还役多久,浦川却完全消沉潦倒了。味泽访问他的时候,浦川正躺在卧室里看电视。大白天屋甲酒气冲天,他两眼通红无神,表情呆滞,胡子乱蓬蓬的已有四五大没刮了,看上去老了好多,电视虽然开着,他却几乎不瞥一眼。
他这副样子,叫人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和那个帮助朋子策划对大场造反的《羽代新报》社会部编辑是同一个人。味泽亲眼看到了一个失去工作的人竟然老得这么快。
他看见味泽时,几乎忘掉了是谁,大场养恬到死的策略看来真有效。
味泽扼制着大夫所望的情绪,开始了说服动员工作。对味泽满腔热忱的话,浦川一点也没有反应,也不知他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浦川先生。现在可是杀回马枪的好时机呀!刚刚从羽代河堤里挖出了井崎明美的尸体,又弄清了杀害越智朋子的凶手是大场的儿子,以人场的儿子为头目的市内‘飞车族’集团轮奸年轻姑娘的事情也揭露出来了,把这些受害者团结起来,一同控诉,再加上浦川先生把羽代河滩地的不法行为通报给新闻界,就满能够推翻大场体制,浦川先生要是站出来,就有了强大的说服力。新闻界会站在我们一边。”
“没用!毫无用处!”
浦川喷出浓浓的酒味,把味泽的话拦腰打断了。
“没用?”
“是啊!那么作了也毫无用处。在这个城里,要想推翻大场,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是作梦!您知道,井崎明美的尸体是从羽代河堤里找到的呀!现在人们视线都集中在羽代河上,要是现在揭露河滩地的不法行为……”
“所以我说是作梦呀!叫井崎什么的那具女尸与河滩地问题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就是有联系,我也敬谢不敏,和我没关系。”
“和您有关系!”
味泽想说,您莫非忘了越智茂吉对您的知遇之恩了吗?但一说此话就会吵起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统统完了。我已是风烛残年,不想再流落他乡了。只要不吭气,老老实实的,就有碗饭吃。工资还可以照领,我老伴也满高兴。刚停止工作的时候,可真够受的。不过,我一点点地想通了,你就是呕心沥血地干。一生还是一生,纵令为那争分夺秒的特快消息拼死拼活地于,读者也未必殷切地盼望那种消息。用什么洗衣剂啦,闹钟啦等一些扩大报道,就轻而易举地把报纸面貌改变了,这就是证据。我们面向的读者,毕竟就是这一类!工作嘛,你就是说得多么神乎其神,也不过是公司的事,少了我一个,公司一点几也不为难,即使认真工作下去,到了退休年龄还不是被赶出去?反正都是一样,舒舒服服领钱该有多美!我算明白了,以前,忙得连和家里人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就像驾辕的马一样,那种日子,不是人过的,现在的生活,才是人的生活哟!”
“不对!你在欺骗自己。因为你被剥夺了工作,感到寂寞才以酒浇愁。”
“我不打算同你辩论。总之,我现在的生活满舒服,革命也好,造反也好,想搞你就搞吧!不过,不要把我拉进去,谁想搞就让他去搞好啦!”
“浦川先生,你从敌人那里领得堵口钱,厚着脸皮活下去。不觉得于心有愧吗?”
“堵口钱!”
浦川喝酒喝得朦胧的眼睛。闪出一线光芒。
“是的!是堵口钱!你现在从大场一成那里领来堵口钱,把什么新闻记者的良心,什么男子汉的骄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果不是忘掉,就是把眼睛闭上了。为了几个臭钱。你就把作人的基本东西统统出卖了!”
“你给我走!我的基本东西。是家庭和现在的生活!浪漫的正义感是当不了饭的。我再也不想和你谈了,你走吧!”
“您再想…想,再想一想吧!您真的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吗?您就这样把新闻记者的灵魂浸泡到酒里,对大场的胡作非为置若罔闻,您就不后悔吗?”
“后悔?我丝毫也不!你口口声声说大场胡作非为。把他揭露出来又能管什么用!羽代能好起来吗?哼!你无论怎么揭露胡作非为,世道一点也不去好起来,反而会更糟!羽代正是由大场掌握着才得到安定,要是推翻了大场,就会闹得飞沙走石、大昏地暗!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