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集-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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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上床了,”埃尔尼说,让我大吃一惊。“我等着你。”
在黑暗中动手。
他走后,我无力地走进客厅,跌坐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暂时解脱了。也许他
会睡着。也许他并不着急。也许他想等我睡着后再动手。
如果他睡着了,我可以打电话给安德森警官。也许,我可以奇迹般地带着孩子
们逃脱。我闭上眼睛,在心中拼命祈祷。
过了一会儿,我探身过去打开电视,把声音放得很低。屏幕上出现了播音员的
脸,他正在播报十一点新闻,嘴巴动得很快。
开始我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突然,我警觉起来。
“……警察干得非常出色。那位年轻人才十六岁,刚从精神病医院出来。他承
认上星期来一直跟踪玛丽·亚当斯。昨天晚上,他偷了一辆汽车。当她下班时,他
请她上车。他说,当他们开往阿诺顿高尔夫球场偏僻的角落时,她并没有表示反对
。他对实际犯罪行为的表述非常混乱,但他把警察领到他扔凶器的地方,凶器是一
根高尔夫球棍,他把这根球棍藏在汽车的行李箱中。他谋杀的理由是什么呢?‘我
不喜欢漂亮姑娘。’“现在接着报道天气情况——”十七岁!我探身关掉电视机。
我全身发烫,好像热牛奶在我动脉中流动一样。我仰面靠在椅子上,觉得头晕目眩。
过了好久,我坐起来,觉得全身疼痛。
埃尔尼就在卧室里。他在等待他的妻子。他妻子白天的举止让他很不理解,伤
害了他。可怜的、善良的埃尔尼。
那种疼痛越来越厉害。我杀了人,我进行了一次谋杀。由于猜疑,由于不信任
,我谋杀了我丈夫。我把他从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知道埃尔尼是个好人,所以我没有出卖他。我没有向安德森警官或吉姆透露
过任何我的怀疑。我内心深处知道他是个好人。
我开始哭起来,憋了一整天的眼泪汹涌而出。我踉踉跄跄地走向卧室,来到埃
尔尼的床边,扑倒在床上。
“原谅我,”我听到自己一遍遍地低声说,“原谅我。”
埃尔尼把我搂进怀中。”原谅你什么,亲爱的?”
这是最可怕的一刻。我不能告诉他,我永远不能告诉他。在我们以后的生活中
,那种羞耻和内疚只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谁能跟一个相信他是杀人犯的妻子在一
起生活呢?即使这种相信只有短短的一天?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停止了哭泣。
“我一整天都觉得非常可怕,”埃尔尼说。“你那么奇怪地看着我。在电话里
,你非常冷淡。今天中午——啊,亲爱的,你把我吓坏了。”
他长久地亲吻我。
“今天下午我打电话来,你不在。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他长得非常英俊,充满
自信。架子上的箱子不见了,你又不让我看汽车行李箱——”埃尔尼也非常困惑。
他把我的奇怪的言行当成是我不爱他的证据,认为我要离开他。
我心中充满温柔之情,到了一种心痛的程度。我想让他放心,但是,我不能告
诉他实情,那会杀了他的。于是,我只能亲吻他。
我偎在埃尔尼的怀中,听着他满足的呼吸声。我闭上眼睛,轻松地呼吸,现在
,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远外,传来教堂温柔、甜蜜、响亮的钟声。十二点了。
我随着钟声入眠:明天,我要为埃尔尼炖菜。他喜欢吃炖菜旅行支票还在烤箱
里——明天早晨我可以把它拿出来。
漫长而可怕的一天结束了。
在即将入睡时,我突然坐起来,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烤箱——“警察局长汉普
顿·琼斯认为,这一凶杀和五年前的桑德拉·希姆丝凶杀案很相似,希姆丝也是十
八岁,被杀于堪萨斯城的一个高尔夫球场上。那一次,找到了凶器,那是一个汽车
千斤顶。
右边的画像是从堪萨斯城传来的,那是基于一个目击者对嫌疑人的描述,目击
者看到希姆丝小姐最后是跟那个男人离开堪萨斯城酒吧的。”
恩爱夫妻
约翰·约翰逊知道,他必须杀掉他妻子。他不得不这么做。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事。他必须为她考虑。
离婚是不可能的。他没有正当的理由。玛丽善良、美丽、开朗,并且从来没有
看过别的男人一眼。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她从来不向他唠唠叨叨。她做得一手好
菜,打得一手好桥牌,她是镇上最受欢迎的女主人。
他不得不杀掉她,这真是非常遗憾。但是,他不愿意告诉她他要离开她,这对
她是一种羞辱。再说,两个月前,他们刚刚庆祝了他们结婚二十周年,他们都说自
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当着十几位羡慕他们的朋友的面,他们举杯保证说,他们要相爱一辈子。他们
说,他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经过所有这些后,经翰不能就这么把玛丽一脚踢开,那太卑鄙了。
没有了他,玛丽的生活就没有了意义。当然,她可以继续开她的商店,那个商
店自从开张以来,生意一直非常兴旺,但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职业妇女。开那个店
纯粹是为了消遣,当时他们隔壁的房子刚好要出售,于是他们就买下来了。也不用
装修什么的,只要打通两栋房子中间的墙,开一扇门就行了。玛丽说,开家具店只
是为了在她可爱的丈夫不在时,让她消磨时间而已。这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虽然她很有商业头脑。约翰很少进商店。他觉得那里乱七八糟。他一进那里,就觉
得很不安,那里面的所有东西显得非常拥挤,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是的,玛丽的兴趣在他身上,而不是在商店上。为了使生活有意义,除了商店
之外,她必须爱别的东西。
如果他跟她离婚,那么就没有人带她去听音乐会和玩桥牌。
她也不可能再参加她最喜欢的聚餐晚会了。没有了他,他们的朋友谁也不会邀
请她。离了婚,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将像那些老处女和寡妇一样,过着悲惨
的生活。
他不能让玛丽过那样的生活,虽然他确信,如果他要求她离婚,她会同意的。
她对他一向百依百顺。
不,他不能向她提出离婚,这对她是一种羞辱。她应该得到更好的结局。
如果他在去列克星顿出差时,不遇见莱蒂丝就好了。但那是一次奇遇,他怎么
能后悔呢?在他认识莱蒂丝之后,才觉得自己充满活力。遇见莱蒂丝后,他觉得就
像是盲人重见光明一样。而令人惊讶的是,莱蒂丝也深深地爱着他,迫不及待地要
和他结婚,她是自由身,没有什么问题。
等待。
催促。
他必须想方设法结果玛丽,安排一次意外事件应该是不难的。商店就是一个理
想的地方,那里非常拥挤。利用那些沉重的石头雕像、吊灯和壁炉架,可以轻而易
举地结束他亲爱的玛丽的生命。
“亲爱的,你必须告诉你妻子,”他们上一次在列克星顿的一家旅馆幽会时,
莱蒂丝催促道。“你必须赶快离婚。你必须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她。”莱蒂丝的声
音舒缓悦耳,让约翰陶醉。
但他怎么能告诉玛丽有关莱蒂丝的事呢?
约翰甚至搞不清莱蒂丝为什么吸引他。
与玛丽的和蔼不同,莱蒂丝很优雅。莱蒂丝并没有玛丽那么漂亮或迷人。但他
无法抵抗她的魅力。在她面前,他是一个热情、老练的情人;而在玛丽面前,他则
是一个体贴、和气的丈夫。和莱蒂丝在一起,生活总是充满激情,和她在一起,他
体验到前所未有的亢奋。莱蒂丝是土、气、火和水这四个元素;而玛丽——不,他
不能比较她们。但不管怎么说,强迫他们结束这种狂热的相互迷恋,又有什么意义
呢?
这时,就在他正要提议莱蒂丝去酒吧时,他看到查特·弗莱明走进旅馆,向服
务台走去。查特·弗莱明到列克星顿来干什么呢?
在任何地方都可能碰上熟人,这是非法情人经常面临的问题。他们可能在任何
时候、任何地点被人发现。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但是,查特·弗莱明是约翰最不想见到的人,如果他见到约翰和另一个女人在
一起的话,他一定会大肆宣扬的。弗莱明这个碎嘴子会告诉他的妻子和他的朋友,
会告诉他的医生、他的店主、他的银行和他的律师。
约翰在莱蒂丝身边觉得非常不自在。查特还在服务台说什么。约翰不能这么暴
露下去,查特只要向四周看几眼,就会发现他和莱蒂丝。约翰找了个可笑的借口,
溜到旁边的报摊,躲到一本杂志后面,一直到查特登记完后乘电梯上楼。
他们总算躲过了,但是,太玄了。
约翰觉得这玷污了他们高尚的感情,他不能容忍下去。他必须采取行动,一劳
永逸地解决这件事,但是,同时他不想伤害玛丽。
在美国,每天早晨起床的人中,有数以千计的人在天黑前死去。为什么他亲爱
的玛丽不能是其中之一呢?为什么她不能自己死去呢?
当约翰向莱蒂丝解释他为什么感到惊慌时,她很镇静,但是也非常关心。
“亲爱的,这次意外事件证明了我是正确的。我早就说过,你应该马上告诉你
的妻子。我们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你总算明白了。”
“是的,亲爱的,你说得非常对。我将尽快采取行动。”
“亲爱的,你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奇怪的是,玛丽·约翰逊和约翰·约翰逊一样,也处在同一困境中。她并不想
坠入情网。实际上,她认为她深爱着她丈夫。那天早晨,肯尼思到她店里来,问她
有没有莫扎特的半身雕像,她这才发现,她以前是多么天真。她当然有莫扎特的半
身雕像,她有好几个莫扎特的半身雕像;更不用说还有巴赫、贝多芬、维克多·雨
果、巴尔扎克、莎士比亚、乔治·华盛顿和哥德的半身雕像。
他说了自己的名字,顾客一般是不说自己姓名的,于是她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她发现,他是镇上一位著名的室内设计师。
“坦率地说,”他说,“我并不想在室内摆放莫扎特的半身雕像,它会毁了房
间的整体效果,但是,我的雇主坚持要这么办。我能看看你别的东西吗?”
她带他参观了整个商店的货品。后来,她努力回忆他们什么时候坠入情网的。
他整个上午都在那里,快中午时,他似乎对后面的一间小屋特别感兴趣,那里堆了
许多带抽屉的柜子。他伸手去拉一个抽屉,结果却拉住了她的手。
“你在干什么?”她说。“天哪,如果顾客进来怎么办?”
“让他们自己浏览吧,”他说。
她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但它的确发生了。后来,当约翰出差时,她不再感
到孤独,反而渴望他出差。
堆满柜子的那间小屋成为玛丽和肯尼思秘密幽会的地方。他们在那里增加了一
张躺椅。
有一天,他们在小屋里太投入了,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来人喊道:“约
翰逊太太,你在哪里?我要买东西。”
玛丽急急忙忙地从小屋跑出来接待顾客。她试图把搞乱的头发捋顺。她知道她
的口红弄脏了。
来人是布里安太太,她是镇上最喜欢传话的人。布里安太太会到处说玛丽·约
翰逊在她的店里跟人约会。约翰肯定会听到的。
幸运的是,布里安太太心里有别的事,她那天一心要看看好的奶油模子嫁妆箱
,没有注意别的事。
这真是太玄了,玛丽对肯尼恩说。但是,肯尼思很不满意。
“我深深地爱着你,”他说。“我是认真的。我认为你也爱着我。我已经厌倦
了老是这么偷偷摸摸的,我再也受不了了。你明白吗?我们必须结婚。告诉你丈夫
你要离婚。”
肯尼思不停地谈到离婚,好像离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就像去看牙科医生
那么容易。她怎么能与一个二十年来一直深爱着她的男人离婚呢?她怎么能够无情
地剥夺他的幸福呢?
除非约翰死了。他为什么不能心脏病突发死去呢?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死于
心脏病,为什么她亲爱的约翰不突然死去呢?
那样的话,一切就都简单了。
连电话铃声都显得怒气冲冲,当玛丽拿起电话时,另一头的肯尼思非常愤怒。
“该死的,玛丽,今天下午真是荒唐,真让人感到羞辱,我再也受不了了。我
再不愿躲在门后,而你在那里带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