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集-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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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我知道,通过整容手术,她的脸又会恢复正常。爸爸详细地向我解释过这
事对她意味着什么。所以,很自然的,当她离家去做整容手术时,我们都很高兴,
虽然她要离家很长时间。”
韦莱茨若有所思地问:“在继承遗产前,你父亲没有计划做任何整容手术?”
“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做,”她马上回答说,“学习走路,学习使用双手。不只
是进行皮肤移植。她被烧得很厉害,要进行其它方面的治疗。不能同时进行这一切
啊!”
“当然,”他同意说。“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出于某种原因,她觉得自己需要进一步为她父亲辩护。“爸爸用完了他所有的
钱,而露西姑妈收入很少。”她看着他。
“我想可能还有保险金,”他温和地说。
“露西姑妈说那点钱无济于事。再说,虽然车祸的责任在那对夫妇身上,但他
们没有任何亲戚,爸爸没法找人借钱。”她又深吸一口气。“母亲继承了那笔钱,
真是太好了,因为整容手术非常昂贵。”她记起她和露西姑妈等待她父母回来的那
一天。“那本来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他们走进门时,我们听到了笑声,我太高兴
了。车祸发生后,我们就没有听到过母亲的笑声,那真是太久太久了。”
她从椅上子站起来。“我答应姑妈跟你谈谈,现在我谈了,但这毫无结果。那
个女人不是我母亲!”
下个星期,在姑妈的催促下,克莱尔又来到医院。这次医生又听她说了一遍,
然后建议道:“也许你应该试着从你父亲的角度来看这事。”
“他的角度?”她的声音有些不安。“他认为我是嫉妒——嫉妒我母亲!”
“你认为他完全错了,”这不是提问,他的声音非常温柔。
她说:“我有七年没有母亲,我会非常乐于重新得到她——我那美丽、快乐、
慈爱的母亲,你不这么认为吗?”
“她现在不是这样了吗?”
她摇摇头,感到胃在抽动。“我很抱歉,医生。不管你说什么,你都不能让我
相信她是我母亲。我们可以一直这么谈下去,但这永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在看了十几次医生后,仍然毫无结果,露西姑妈告诉她,她可以不用再去韦莱
茨医生那儿了。
她父亲马上作出决定。
克莱尔一动不动地坐在露西姑妈客厅的角落里,听到她父亲告诉她们,他要带
黛拉去东方旅行。
“克莱尔,当你恢复理智时——”他英俊的脸庞扭曲了“——我们会回来的。
你母亲,”他强调指出,“已经受够了,她再也忍受不了了。这纯粹是瞎胡闹。”
然后他突然发作起来了。“天哪,姑娘,你知道你这么做对她伤害有多大吗?”
“卡特!”露西的声音非常难过。
他站起身。当他俯身看着他女儿时,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我忘了
你还小,克莱尔。”他的声音中有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克莱尔,一个丈夫有很
多办法知道——那些办法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你必须相信我的话,我知道!”
她坐在那里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她的胃在抽动。
露西姑妈过来解劝道:“再给她一点时间吧,卡特。你和黛拉去旅行吧。这可
能是最好的办法。”
“我希望如此!”卡特烦躁而怀疑地看着他姐姐。“我对她毫无办法,我把她
留给你了!”他走出房屋,他瘦高的身体因为沮丧而显得很僵硬。克莱尔没有试图
挡住他。她完全麻木了。不是因为她父亲的沮丧,不是因为这次旅行本来是要带她
去的,而是因为她无能为力。她确信自己是对的。
她父亲的离开,使她的下一步行动变得更容易了。
她姑妈提议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父亲是勉强同意的,但他决不会同意克莱尔的
下一步行动的。露西姑妈开始也大吃一惊,当她最终同意时,显然是因为她相信,
这么做会彻底消除克莱尔心中的怀疑。
在最后一刻,露西姑妈提议陪她一起去。这是典型的露西风格。她可以让克莱
尔一个人去,警察很可能把她当成一个想哗众取宠的小孩,理都不理她。当然,这
样克莱尔的计划就泡汤了,但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
接待她们的是警察局长科斯塔,他是个体格魁伟的中年人,一直没有结婚,对
他来讲,工作就是一切。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开始很怀疑,但在听了露西姑妈的担心
和克莱尔确信不疑的陈述后,他变得很感兴趣。
他拿开嘴上的雪茄,问露西说:“她还很小,是吗?你相信她的话吗?”
露西姑妈脸红了。
“不相信,但我们仔细谈过此事。我只同意一点,那就是,也许她在这里能得
到帮助。我相信,即使你不愿意介入此事,你也会为我们保密的。”然后她又坚决
地补充道,“对,她还很小,她只有十二岁,但她已经非常成熟了。她父亲也是这
样的。你知道,这就使得事情很难办。”她恳求道,“也许你能帮助她恢复心灵的
宁静。”
局长默默地看着她,然后转向克莱尔,用雪茄指着她。
“好吧。你说她去医院做整容手术,花了一年多时间。”他的脸严肃起来。“
你没有指望她回家时恢复得跟七年前一模一样吧?”
“当然没有,”她耐心地回答说,“爸爸告诉我,即使他们有更多的照片,也
没法让她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没有指望过会发生那样的事。”
“你那时才五岁。你能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吗?”
“不是很清楚,”她承认说。“模模糊糊的。”
“那么她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克莱尔犹犹豫豫地回答说:
“她的眼睛。当她从小路走过来时,我以为她就是母亲。听到她那么快乐地笑
,真是太好了。车祸后她从来没有笑过。”她停下来。她的胃又开始痛起来。“当
她看着我时,我看到她的眼睛,那时我就知道了。”在露西插话前,她急急忙忙地
补充说,“是的,我知道,她的眼睛跟照片上的似乎很像,它们像我母亲的一样是
蓝色的——但它们不是!她不是我母亲!”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呢?”
“我们过去经常玩一种游戏,”胃痛减轻了。“我们几乎不停地玩那种游戏。
爸爸和妈妈会一本正经地说一些最荒唐的事,编造一些最不可信的故事。有时候,
只是他们两人之间在开玩笑,但大部分是为了逗我。我唯一分辨他们是开玩笑还是
当真的办法,就是直盯着他们的眼睛。用这种方法我总能分辨出他们是真是假。
我不仅熟悉母亲的眼睛,也熟悉父亲的眼睛,不管他们说什么,我总能分辨出
来。”
“好,”局长说。“让我们假设你是对的。你说你母亲一年前在你父亲的陪伴
下,离家去纽约城一家医院做整容手术。她住院期间,你们俩去探访过她吗?”
“爸爸去过。他说母亲在整容结束前,不想见其他人。他是唯一她肯见的人。
”
“他想每星期看她一次,但她不同意,”露西说。“你知道,这全取决于她的
心情。另外,医生不想让她受到太多的打扰。整容手术很疼,有时候,为了改善她
的容貌,必须先让她的容貌变得更糟一点。”
“如果你是对的,”局长严厉地对克莱尔说,“那么你父亲也是同谋犯,你同
意这一点吗?”
“不!”她说。
局长夸张地放下雪茄。“小姑娘,你说他带她去的医院,你说他几乎每星期见
她一面,你说他带她回的家。那么你倒是说说看,谁能瞒过他取代她的位置呢?”
克莱尔摇摇头。“她不是我母亲,”她坚决地说。
“除非——”局长沉思地摸着他粗壮的下巴。“除非做了什么快速整容术,一
夜之间改变她的容貌。你有她最近的照片吗?”
露西姑妈回答说:“没有车祸后的照片。没有人愿意——”她没有说下去。
克莱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医院在手术前和手术后不是都要拍照甚至留下指纹吗?”
局长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也许吧.”然后他转向露西姑妈。
“如果我们做一些调查,你认为对她会有好处吗?”
露西姑妈点点头。“我认为有好处。我们已经尝试过别的办法。亲爱的,这正
是你想要的,对吗?”
她们起身离开时,局长轻轻地把手放在小姑娘的肩上。他低垂的眼中充满同情
。“别着急,小姑娘,可能得花点时间,但我相信,我们会为你找到点东西的。”
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也许我能发现一些指纹,”她急切地说。“如果我发现了,可以拿来给你们
吗?”
她看到局长慢慢地转向她姑妈,姑妈正想表示反对,可是一看到克莱尔脸上的
表情,就无助地耸耸肩,把脸扭了过去。
她父亲的房子找不到清晰可见的指纹,全被他们勤快的清洁工擦掉了。凯勒警
官负责指纹部门,他耐心地在她带来的东西上提取指纹。有些东西她确信她母亲碰
过,有些她知道“那个女人”摆弄过。除了她自己、露西姑妈和清洁妇的指纹外,
没有别的。有的指纹太模糊,没有什么用。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克莱尔的希望逐渐破灭了。偶尔,她会收到从菲律宾、日
本、香港以及其他地区寄来的明信片。她扔掉一切内疚,固执地把这些明信片带给
凯勒警官,虽然他告诉她,这纯粹是浪费时间。碰过这些明信片的人太多了,上面
已经完全没有清晰的指纹了。
有时候、她没有什么事也会到警察局去。警官会耐心地跟她聊天,向她介绍指
纹方面的最新理论和发展情况。
每次科斯塔局长在警察局看到她时,都会和她说几句话。这两位警察的和善让
她感到很温暖,能够耐下性子来等待最后的结果。
局长终于从纽约那家医院得到了回复。他告诉克莱尔和她的姑妈,结果与他预
料的一样。“这下小姑娘应该相信了吧,”他热情地说,“这可是铁证埃”他把照
片递给克莱尔。“医院寄来了这些照片。他们一般不采指纹,但他们给她做一次整
容手术,就会拍一次照。如果第一张是她,那么其余的也一定是。这是毫无疑问的
。”
克莱尔仔细地看了那些照片,然后一言不发地把它们递给她姑妈。
“这的确是黛拉,”露西姑妈急切地说,“真是她,亲爱的克莱尔,没问题。”
姑娘沉默不语。她看着手里的信封,觉得很不自在,把信封从一只手换到另一
只手。
最后,她抬头看着科斯塔局长。“我今天收到她的这封信。”她发现说不出“
母亲”这个词。“她想回家。我本来想把它交给凯勒警官,检查指纹。我想信封里
面的指纹应该是很清晰的。不过,我猜你现在对它已经不感兴趣了。”
“亲爱的,”他耐心地说,露西同时叹了口气。“我刚给你看了证据,证明这
个女人是你母亲。我还能再做什么呢?”
当她和露西离开办公室时,努力不东张西望或回头。
她可以听到局长展开信纸的沙沙声,那是她在最后一刻,悄悄地塞到局长手里
的。
两天后,科斯塔局长又把她们两人叫到他的办公室。他给她们摆好椅子,谈了
谈天气和她们的身体,然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清了清嗓子,擦擦他粗壮的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
露西显得很茫然。克莱尔非常严肃地瞪大眼睛。
“你发现什么了,”她缓缓地说道。
他的眼睛充满沉思的神情。“不完全是这样。但我花了很多时间思考。”
他拿起一个信封,对露西说:“上次你们走的时候,你侄女把这封信留给我。
这是一封非常感人的信,是一个她认为不是她母亲的女人写的。”他停了片刻,然
后又接着说,“假如你侄女的怀疑是正确的呢?”
“啊,不会的,”露西用手捂住嘴巴。“她是黛拉。连克莱尔现在也承认这一
点了。”
“假设她不是,假设黛拉已经死了,被埋葬了。”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露西姑妈转过脸,双手握住克莱尔冰冷的手。
她侄女措词谨慎地说:“我母亲——死了。你知道这事?”
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假设。你现在已经知道,
一个清晰的指纹是多么重要。凯勒警官说,在过去几个星期里,你学到了许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