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都孽海-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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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的地点说不清,或许在巴黎,我想不会是他独自一人的。”
“这就是说,再过一个星期他就回日本?”
“算啦,别老谈这些,我可不喜欢。”
他们谈谈说说,已经喝完三杯酒了。这时响起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初子和山根吓得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是我,寺田。”门好轻声说道。
“啊,是老板来了,请进。”初子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您大概是到机场去了吧。”说着她给寺田满满斟了一杯酒。
“是的。不过您猜猜,我在那里看见谁了?”寺田瞟了旁边的山根一眼,压低声音说:“您的丈夫!”
“不可能!”初子惊叫了一声,顿时面容失色。
“请您相信,确实是他,我亲眼看见井户原先生前往过境旅客候机厅去了。”
“当然您不会搞错的,因为您认识井户原。”
“他常常光临敞餐厅在银座的总店。”
“奇怪,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巴黎。”初子沉思地自言自语,还是不大相信她的丈夫这会儿会在这里,在香港的飞机场里。
“飞往东京的班机,过一小时就起航,因此他未必能离开候机厅。”餐厅老板竭力安慰她。
“是什么原因使得井户原提前返回日本呢?”初子还在思索,但是绞尽了脑汁还是毫无头绪。
“请问,寺田,您有没有发现有女人和他在一起?”初子脑中浮起一个想法:和他一道去欧洲的那个女人也许是使他突然返回的原因。
“难说,飞机上下来许多日本人。”仓田不置可否、模棱两可地答道。
第六章 寻欢作乐 边界观海色
“这个消息好象使您很不安,”餐厅老板走后,山根问道。
初子默默地呷了一口酒,两眼出神,一动不动地注视前方,沉思着。
“是什么原因迫使您丈夫突然改变计划,紧急提前赶回日本呢?”运动员继续说,“难道他对咱俩的关系有所风闻了吗?”
“蠢话!这不可能!”初子说。
正在这时门开了,仓田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唉,真够呛。”她叹了口气,砰地一声就在桌旁空位上坐下。
“真对不起,没有等您来,我们就开始吃晚饭了。”初子微笑地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仓田。
“对于你们么,我不在或许更方便些。只是我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个记者。我刚刚走出旅馆打算坐进的士,他呀,早就等在那里了,这下就沾上了,没完没了地说:请问山根在哪里?我对他说;真对不起,你把我缠得和这个山根的约会都快耽误了。而他倒好,跟着来个顺水推舟:那一齐走吧!接着死乞白赖地跟着我进了的士。”
“没错,这是他。”山根说。
“我们到了使团饭店,当他和司机算帐时,我赶紧下了车,急急忙忙地跳进电梯,然后悄悄地溜出饭店,就到这儿来了。这次他算上当了!现在大概正在一层楼一层楼地找哩!好象他认为山根到香港来是和我寻欢作乐似的。”
“要是这样,我就感到心安了。”初子微微一笑。
“我不认为能长久地骗过他去,”仓田表示异议,“您想想,如果这个记者查出了您和棒球名将山根的关系,他还不写文章大肆宣扬?那可是丑事一桩!”
“是呀,那时就只好离婚了,我不得不嫁给你了。山根,你同意吗?”
“好得很。”运动员很不自然地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初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脸上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呢?”
“你们用不着过早地唉声叹气,他暂时还认为我是山根的情妇,当他还不知所以然时,你们早巳回到了日本。”仓田竭力安慰他们俩。
“这都好,只是又发生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山根喃喃地说。
“什么情况?”仓田满腹狐疑,一会儿看看初子,一会儿看看山根。
“井户原飞到香港机场了。”
“不可能!”
“餐厅老板在机场亲眼看见他了。”
“他是路过,现在大概已经飞往日本了。”初子补充说。
“也许有人告发了你们?”
“这不可能,要么就只有您告发?因为除了我们三个,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您真想得出来!”仓田十分冲动地说,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问:“在日本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不知道,很可能是由于和他同行的那个女人而提前返回的?”
“难说,也许又搞了个新的。”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不妨立刻回日本去吧!”
“不,恰恰相反,如果我们中止旅行,提前返日,只能引起怀疑,”初子说,“再说,我们打算去的地方都已预订了房间,这些地址井户原是知道的,如果有必要,他会亲自叫我。得啦,让这些令人不快的想法见鬼去吧!现在让我们设法尽情欢乐吧!明天晚上我们要去澳门,今天我们干些什么好呢?”
“到香港和中国交界的地方去走走吧,据说从那里可以观看到中国大陆的美丽景色。”
“那可有些冒险!正是在那种地方我们可能又会碰上那个令人讨厌的记者。”山根颇有点担心。
“不见得吧,”初子表示不同意这种看法,“现在他大概正在香港一个旅馆一个旅馆地挨个找你哩!因此他未必能顾得上参观名山胜地。”
吃过晚饭,初子把餐厅老板叫来,请他派一名职员给他们导游。
他们一行四人坐着小汽车向边界疾驰而去。香港市中心喧嚣繁华热闹异常的街道如飞地消失在车后,沿途是一排排简朴的中国式平房。前面不远处海湾已清晰可见,沿岸停靠着两艘轮船,每艘船上都耸立着一座红色的塔楼。
“那是什么?”初子指着红楼问。
“海上餐厅,香港各个捕鱼码头都有类似的餐厅。不过那里的水脏,而这里却有趣得多,吃的也比较可口。”
“哟,达就是海上浮动餐厅吗?我听说过!”初子说着把车子旁边的玻璃放了下来。
“是的,在这里可以买到各色时鲜活鱼,人工培养的牡蛎和各色各样的中国莱。”
“真可惜,我们刚才吃得太饱了。”
“那就只能喝杯咖啡了。”
“行,走吧,哪怕就是看一看海上浮动餐厅是什么样也行啊!”
他们沿着彩旗招展的浮桥上了船,接待生把他们领到二楼。从楼上望出去,附近的美色胜景尽收眼底。
在等待上咖啡的时候,他们仔细地欣赏着这个装饰得古色古香的中国式餐厅。突然山根凑近初子的耳朵悄声地说了几句话。
“你们在嘀咕些什么?”仓田回到桌旁问道。她刚才到窗边去拍摄她极感兴趣的景致了。
第七章 追踪见迹 记者查旅店
《东京体育》报记者一不在意,那个女人忽然就不见了,只得双手空空地回到自己住的旅店。
和公园饭店相比,这个旅店实在显得简陋异常,俗不可耐。
他唯一的收获是知道了这个女人姓仓田。她比山根年岁大很多,而且容貌丑陋,根本沾不上美人的边。因此很难想象山根会迷恋上她而把她带到香港来。不过从仓田耍弄他的情况看,森田渐渐意识到,她这是在给他摆迷魂阵,这就是说她毕竟和山根有某种关系。根据种种迹象判断,这是位已婚女子。难道骤然间会成了他的情妇?森田想象着《东京体育》上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棒球名星山根和一位已婚太太在香港寻欢作乐。”
《东京体育》是家有十二个版面的报纸,其中有七版是登载体育新闻,其它版面就用于刊登广告和著名人物私生活的内幕轶闻之类的东西。
森田搓着双手。点着临行前总编辑慷慨馈赠的一笔巨款,用这笔钱足能补偿他从香港买回一批纪念品的花费了。
“你跑到哪儿去了?”在大厅里等侯得不耐烦的同事们一见到他就恼火地向他大声嚷嚷,“全队其他人早就出发了!”
森田赶紧匆匆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抓起照相机,就又急急下楼,和其他人一起去参观香港名胜了。
看着照相机,他真后悔没有带着它上公园饭店,这真是一个莫大的错误,结果是坐失良机。否则他早就把山根和仓田照下来了。现在去忽观市容真是太倒胃口了,毫无心绪,因此他准备假装胃病发作而溜之大吉。
汽车驶进了捕鱼码头。肮脏的水面上,舢板和帆船一个跟着一个,缓缓地移动着。在这些船舶中那些灯火通明的浮动餐厅令人醒目。餐厅里供应各种鲜鱼菜肴。
记者们本打算到餐厅用饭,但是导游女郎却建议到海湾去:“那儿海水干净,风景优美,饮食也十分可口。”
当森田得知到海湾来回加上在餐厅用膳,至少要花四个小时的时间后,他就装出一付疼痛难当的神色,用手抵着胃部,煞有介事地说,“我也许不能奉陪了,你们自己去吧,我得回旅店服药。”
如果他知道就在他的同事们要去的浮动餐厅里,山根和二位女人正坐在那里安安稳稳地喝咖啡观海景,那他真该后悔莫及了。
森田和朋友们挥手告别后,轻松地吐了口气。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
仓田说她住在澳门,这显然是撒谎,她一定是住在这里,在香港。也许得把所有豪华的旅馆都逐一查访一遍或许会有所收获的,不过首先得找一个懂中文和英文的日本人。在公园饭店他打算靠自己这点蹩脚的英语表词达意,但是失败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本广告簿,开始一页页地查阅。
嘿,这一页上说,日本人非常愿意住米拉马旅馆,或许那里会有侍者。
灵感没有欺骗森田,米拉马旅馆就在公园饭店附近,旅馆门房立刻替他找来一位日本侍者。
“欢迎您,想订一个房间吗?”侍者问森田。
“谢谢。找有—件事要打扰您,我想搞清楚,一位姓山根的先生住在哪个旅馆。”
“啊!是个棒球运动员吧,他正好在我们旅馆订了一个房间。”日本人立即回答。
“我是记者,”森田自我介绍说。同时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击,“如果山根在这儿,我想见见他。”
“真对不起、他现在不在。”
“那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
“一般地说,他回来晚吗?”
“坦率地说,他几乎没有在这里呆过。”
“难道晚上也不回来住?”
“是的。”
见了森田的名片之后,这个日本侍者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坦率起来了。从侍者的回话中森田立刻情到,山根在这里订房子无非是掩人耳目装样子而已。
“你现在不很忙吧!”他似问非问地说。
“是的,不很忙。”
“我们到那边谈谈吧。”记者把日本侍者带到大厅内。
“这就是说山根从来没有到这里来过?”
“不,他一天总来一次,但时间不长。一会儿就有人给他打电话,一接到电话他马上就走。”
“是个女人打来的吗?”
“怎么和您谈呢?”日本侍者模棱两可地回答,微微一笑。
森田似乎感觉到,这个日本侍者对山根并无好感,也许是出于某种妒忌心理:你倒是有钱胡作非为,在这里订了个房间,可又到别处去和女人寻欢作乐!
森田掏出一张十美元的票子强行塞到这个日本人的口袋中。日本侍者胆怯地环顾四周,不过并没有拒绝收钱。
“顺便问一下,那个给山根打电话的女人是叫仓田吗?”
“连这个您也知道?”日本侍者不由得惊奇地看看森田。
短短几分钟森田就顺利地查清了,仓田只在山根返回旅馆时才打电话来,而且总是在公园饭店里打来的。
“你是否能够陪我一起到公园饭店去一趟?”森田问,“问题在于我不会说中文,英文也很蹩脚,解说起来很困难,公园饭店的门房听不懂我说什么。”
十美元的票子管大事,起作用了。侍者向门房告了假,两个人就出发到公园饭店去了。
五分钟之后森田就已查明,仓田住在612号房间,是三天前到的,还打算在饭店住两天,他甚至把她在东京的地址也查到了:东京世田谷区豪德寺201号。
“你见过她和一个日本男人在一起吗?”森田通过义务译员问道。
“见过,但是和他一起的总还有另一个女人。”
“她也住在这个饭店吗?”
“是的。”
“请问,她长得什么样子?”
中国服务员踌躇不决,颇为犹豫,但是显然他与森田的同胞早有认识,因此翻阅查看了一下登记簿,用圆珠笔在一小片纸上写了几个字。
日本侍者立即翻译了过来:“井户原初子,住630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