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卷4-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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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一年
《药用植物》(日本刈米达夫作。商务印书馆收稿,分载《自然界》中。)
《毁灭》(苏联A。法捷耶夫作长篇小说。三闲书屋印行。)
译著之外,又有所校勘者,为:
唐刘恂《岭表录异》三卷(以唐宋类书所引校《永乐大典》本,并补遗。未印。)
魏中散大夫《嵇康集》十卷(校明丛书堂钞本,并补遗。
未印。)
所纂辑者,为:
《古小说钩沈》三十六卷(辑周至隋散逸小说。未印。)
谢承《后汉书》辑本五卷(多于汪文台辑本。未印。)
所编辑者,为:
《莽原》(周刊。北京《京报》附送,后停刊。)
《语丝》(周刊。所编为在北平被禁,移至上海出版后之第四卷至第五卷之半。北新书局印行,后废刊。)
《奔流》(自一卷一册起,至二卷五册停刊。北新书局印行。)
《文艺研究》(季刊。只出第一册。大江书店印行。)
所选定,校字者,为:
《故乡》(许钦文作短篇小说集。北新书局印行《乌合丛书》之一。)
《心的探险》(长虹作杂文集。同上。)
《飘渺的梦》(向培良作短篇小说集。同上。)
《忘川之水》(真吾诗选。北新书局印行。)
所校订,校字者,为:
《苏俄的文艺论战》(苏联褚沙克等论文,附《蒲力汗诺夫与艺术问题》,任国桢译。
北新书局印行《未名丛刊》之一。)
《十二个》(苏联AA勃洛克作长诗,胡译。同上。)
《争自由的波浪》(俄国VA但兼珂等作短篇小说集,董秋芳译。同上。)
《勇敢的约翰》(匈牙利裴多菲。山大作民间故事诗,孙用译。湖风书局印行。)
《夏娃日记》(美国马克。土温作小说,李兰译。湖风书局印行《世界文学名著译丛》之一。)
所校订者,为:
《二月》(柔石作中篇小说。朝华社印行,今绝版。)
《小小十年》(叶永蓁作长篇小说。春潮书局印行。)
《穷人》(俄国FA陀思妥夫斯基作小说,韦丛芜译。未名社印行《未名丛书》之一。)
《黑假面人》(俄国LA安特来夫作戏曲,李霁野译。同上。)
《红笑》(前人作小说,梅川译。商务印书馆印行。)
《小彼得》(匈牙利HA至尔。妙伦作童话,许霞译。朝华社印行,今绝版。)
《进化与退化》(周建人所译生物学的论文选集。光华书局印行。)
《浮士德与城》(苏联AA卢那卡尔斯基作戏曲,柔石译。
神州国光社印行《现代文艺丛书》之一。)
《静静的顿河》(苏联MA唆罗诃夫作长篇小说,第一卷,贺非译。同上。)
《铁甲列车第一四——六九》(苏联VA伊凡诺夫作小说,侍桁译。同上,未出。)
所印行者,为:
《士敏土之图》(德国CA梅斐尔德木刻十幅。珂罗版印。)
《铁流》(苏联AA绥拉菲摩维支作长篇小说,曹靖华译。)
《铁流之图》(苏联ⅠA毕斯凯莱夫木刻四幅。印刷中,被炸毁。)
我所译著的书,景宋〔1〕曾经给我开过一个目录,载在《关于鲁迅及其著作》〔2〕里,但是并不完全的。这回因为开手编集杂感,打开了装着和我有关的书籍的书箱,就顺便另抄了一张书目,如上。
我还要将这附在《三闲集》的末尾。这目的,是为着自己,也有些为着别人。据书目察核起来,我在过去的近十年中,费去的力气实在也并不少,即使校对别人的译著,也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决不肯随便放过,敷衍作者和读者的,并且毫不怀着有所利用的意思。
虽说做这些事,原因在于“有闲”,但我那时却每日必须将八小时为生活而出卖,用在译作和校对上的,全是此外的工夫,常常整天没有休息。倒是近四五年没有先前那么起劲了。
但这些陆续用去了的生命,实不只成为徒劳,据有些批评家言,倒都是应该从严发落的罪恶。做了“众矢之的”者,也已经四五年,开首是“作恶”,后来是“受报”了,有几位论客,还几分含讥,几分恐吓,几分快意的这样“忠告”我。然而我自己却并不全是这样想,我以为我至今还是存在,只有将近十年没有创作,而现在还有人称我为“作者”,却是很可笑的。
我想,这缘故,有些在我自己,有些则在于后起的青年的。在我自己的,是我确曾认真译著,并不如攻击我的人们所说的取巧,的投机。所出的许多书,功罪姑且弗论,即使全是罪恶罢,但在出版界上,也就是一块不小的斑痕,要“一脚踢开”,必须有较大的腿劲。凭空的攻击,似乎也只能一时收些效验,而最坏的是他们自己又忽而影子似的淡去,消去了。
但是,试再一检我的书目,那些东西的内容也实在穷乏得可以。景致命的,是:创作既因为我缺少伟大的才能,至今没有做过一部长篇;翻译又因为缺少外国语的学力,所以徘徊观望,不敢译一种世上著名的巨制。后来的青年,只要做出相反的一件,便不但打倒,而且立刻会跨过的。但仅仅宣传些在西湖苦吟什么出奇的新诗,在外国创作着百万言的小说之类却不中用。因为言太夸则实难副,志极高而心不专,就永远只能得传扬一个可惊可喜的消息;然而静夜一想,自觉空虚,便又不免焦躁起来,仍然看见我的黑影遮在前面,好像一块很大的“绊脚石”〔3〕对于为了远大的目的,并非因个人之利而攻击我者,无论用怎样的方法,我全都没齿无怨言。但对于只想以笔墨问世的青年,我现在却敢据几年的经验,以诚恳的心,进一个苦口的忠告。那就是:不断的(!)努力一些,切勿想以一年半载,几篇文字和几本期刊,便立了空前绝后的大勋业。还有一点,是:不要只用力于抹杀别个,使他和自己一样的空无,而必须跨过那站着的前人,比前人更加高大。初初出阵的时候,幼稚和浅薄都不要紧,然而也须不断的(!)生长起来才好。并不明白文艺的理论而任意做些造谣生事的评论,写几句闲话便要扑灭异己的短评,译几篇童话就想抹杀一切的翻译,归根结蒂,于己于人,还都是“可怜无益费精神”〔4〕的事,这也就是所谓“聪明误”了。
当我被“进步的青年”〔5〕们所口诛笔伐的时候,我“还不到五十岁”,现在却真的过了五十岁了,据卢南〔6〕(EARenan)说,年纪一大,性情就会苛刻起来。我愿?饨吡Ψ乐拐馊醯悖蛭矣置髅靼装椎刂溃菏澜缇霾缓臀彝溃M窃谟诮吹摹5葡露雷阂褂直毒跗嗲澹阍诎倬仓校疟市戳苏庖环啊?
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九日,鲁迅于沪北寓楼记。
〔1〕 景宋 许广平(1898—1968),笔名景宋,广东番禺人,鲁迅夫人。
著有《欣慰的纪念》、《关于鲁迅的生活》、《鲁迅回忆录》等。
〔2〕 《关于鲁迅及其著作》 台静农编,收入当时关于《呐喊》的评论和鲁迅访问记等十四篇,一九二六年七月未名社出版。
〔3〕 “绊脚石” 高长虹曾在《狂飙》周刊第十期(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十二日)的《琐记两则》中,暗指鲁迅为“青年作者”的“绊脚石”说:“我所唯一希望于已成名之作者,则彼等如无赏鉴青年艺术运动的特识,而亦无帮助青年艺术运动之雅量者,至少亦希望彼等勿挟其历史的势力,而倒卧在青年的脚下以行其绊脚石式的开倒车狡计,亦勿一面介绍外国作品,一面则蝎子撩尾以中伤青年作者的豪兴也!”
〔4〕 “可怜无益费精神” 语见韩愈诗《赠崔立之评事》:“可怜无益费精神,有似黄金掷虚牝。”
〔5〕 “进步的青年” 指高长虹。他在《狂飙》周刊第五期(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七日)《1925北京出版界形势指掌图》中说:“鲁迅去年不过四十五岁……,如自谓老人,是精神的堕落!”
〔6〕 卢南(1828—1892) 法国作家。著有《耶稣传》等。
二心集
本书收作者一九三○年至一九三一年所作杂
文三十七篇,末附《现代电影与有产阶级》译文一篇。一九三二年十月由上海合众书店初版。出版不久即被国民党政府禁止。后由合众书店送交国民党图书审查机关审查,将删余的十六篇,改题为《拾零集》,于一九三四年十月出版。本版与初版相同。
序言
这里是一九三○年与三一年两年间的杂文的结集。
当三○年的时候,期刊已渐渐的少见,有些是不能按期出版了,大约是受了逐日加紧的压迫。《语丝》〔1〕和《奔流》〔2〕,则常遭邮局的扣留,地方的禁止,到底也还是敷延不下去。那时我能投稿的,就只剩了一个《萌芽》,而出到五期,也被禁止了,接着是出了一本《新地》〔1〕。所以在这一年内,我只做了收在集内的不到十篇的短评。
此外还曾经在学校里演讲过两三回〔4〕,那时无人记录,讲了些什么,此刻连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在有一个大学里演讲的题目,是《象牙塔和蜗牛庐》。大意是说,象牙塔〔5〕里的文艺,将来决不会出现于中国,因为环境并不相同,这里是连摆这“象牙之塔”的处所也已经没有了;不久可以出现的,恐怕至多只有几个“蜗牛庐”〔6〕。蜗牛庐者,是三国时所谓“隐逸”的焦先曾经居住的那样的草窠,大约和现在江北穷人手搭的草棚相仿,不过还要小,光光的伏在那里面,少出,少动,无衣,无食,无言。因为那时是军阀混战,任意杀掠的时候,心里不以为然的人,只有这样才可以苟延他的残喘。但蜗牛界里那里会有文艺呢,所以这样下去,中国的没有文艺,是一定的。这样的话,真可谓已经大有蜗牛气味的了,不料不久就有一位勇敢的青年在政府机关的上海《民国日报》上给我批评,说我的那些话使他非常看不起,因为我没有敢讲共产党的话的勇气。〔7〕谨案在“清党”以后的党国里,讲共产主义是算犯大罪的,捕杀的网罗,张遍了全中国,而不讲,却又为党国的忠勇青年所鄙视。这实在只好变了真的蜗牛,才有“庶几得免于罪戾”〔8〕的幸福了。
而这时左翼作家拿着苏联的卢布之说,在所谓“大报”和小报上,一面又纷纷的宣传起来,新月社的批评家也从旁很卖了些力气。〔9〕有些报纸,还拾了先前的创造社派的几个人的投稿于小报上的话,讥笑我为“投降”,有一种报则载起《文坛贰臣传》〔10〕来,第一个就是遥罄春孟癫⒉辉僮鱿氯チ恕?
卢布之谣,我是听惯了的。大约六七年前,《语丝》在北京说了几句涉及陈源教授和别的“正人君子”们的话的时候,上海的《晶报》上就发表过“现代评论社主角”唐有壬先生的信札,说是我们的言动,都由于墨斯科的命令。〔11〕这又正是祖传的老谱,宋末有所谓“通虏”,清初又有所谓“通海”,〔12〕向来就用了这类的口实,害过许多人们的。
所以含血喷人,已成了中国士君子的常经,实在不单是他们的识见,只能够见到世上一切都靠金钱的势力。至于“贰臣”之说,却是很有些意思的,我试一反省,觉得对于时事,即使未尝动笔,有时也不免于腹诽,“臣罪当诛兮天皇圣明”〔13〕,腹诽就决不是忠臣的行径。但御用文学家的给了我这个徽号,也可见他们的“文坛”上是有皇帝的了。
去年偶然看见了几篇梅林格(Franz Mehring)〔14〕的论文,大意说,在坏了下去的旧社会里,倘有人怀一点不同的意见,有一点携贰的心思,是一定要大吃其苦的。而攻击陷害得最凶的,则是这人的同阶级的人物。他们以为这是最可恶的叛逆,比异阶级的奴隶造反还可恶,所以一定要除掉他。
我才知道中外古今,无不如此,真是读书可以养气,竟没有先前那样“不满于现状”〔15〕了,并且仿《三闲集》之例而变其意,拾来做了这一本书的名目。然而这并非在证明我是无产者。一阶级里,临末也常常会自己互相闹起来的,就是《诗经》里说过的那“兄弟阋于墙”,——但后来却未必“外御其侮”〔16〕。例如同是军阀,就总在整年的大家相打,难道有一面是无产阶级么?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