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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法老王之咒-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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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田七会赶来,不是吗?他们都是杀手榜上的名人,就算不能势均力敌,总也差不多能撑一阵吧?鹰,你老实说,那么多黄金丢在沙漠里,你能不动心?”蔡小佛喋喋不休地说着,三句话不离“黄金之海”的话题。

 

  面对海量黄金而不动心的人并不多,但我希望自己是个特例。

 

  我沿着人行道信步向南,继续对着电话叮嘱蔡小佛:“佛爷,你跟司空相互监督着点,谁都不要离开房间,酒店里的一切开销都记在我账单上,美食、美酒、美女——只要你们想得出来的,酒店方面都会提供。对你们唯一的要求,就是闭门不出,有警察的保护,杀手总会有些忌惮。其实,你们应该明白,杀手榜是全球范围内的行家共同评定出来的,其公正性不言而喻。王老五的杀人技艺必定强于田七,所以,指望他成为你们的挡箭牌,只怕不能如愿,懂吗?”

 

  路的对面,出现了一座欧式装潢风格的咖啡厅,临街的大玻璃窗光洁明亮,窗台上装饰着风铃草花式的铁艺栏杆,看上去幽雅而别致。

 

  我横穿马路,走向咖啡厅的门口,希望自己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借机把混乱的思路清理一下。

 

  “这么说,我们走到哪里都摆脱不掉追杀咯?嘿,刚刚司空提出了一个很妙的主意,你想不想听?”蔡小佛有些沮丧,或许是因为我把王老五说得太可怕了。

 

  “主意?他能有什么好主意,我猜一定是馊得可怕的那种!”我忍不住摇头,请司空摘星拿主意,无异于缘木求鱼、刻舟求剑,毫无可操作性。

 

  “他说,不如我们凑一部分钱出来,请杀手榜上的前四位出手,直接把王老五干掉。这样一来,连带田七也会感激我们,等王老五死了,他就可以擢升为第六名,岂不是人人都有好处,各得其所——”

 

  我忍不住又气又笑地叱喝:“算了!亏他想得出来,杀手榜上的人物又不是江湖上的二流无赖,哪一个能随随便便拿钱买动?包括田七在内,如果不是为了朋友间的感情,会赶到开罗来?”

 

  这两个人毕竟还年轻,根本弄不懂什么才是朋友间的真正情谊。田七到埃及来,是为了替我分忧,早在十八个月之前,他就已经起誓不再为金钱出手。以他的人生积淀,到了今天,金钱不过是一些存折上的数字,多一个零少一个零早就无足轻重了。

 

  “那好,我们乖乖在房间里待着,等你回来。”蔡小佛不悦地拉长了声音。

 

  我一直没听到司空摘星的声音,临收线之前追问了一句:“司空呢?他在哪里?”

 

  蔡小佛心不在焉地回答:“在书房看电影,爱情电影。”

 

  我笑着收线,司空摘星属于热衷于幻想的多情种子,他的偶像是玛丽莲梦露,总渴望在自己的神偷生涯里遇到那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然后英雄美人相偕着归隐江湖,过着世外天仙般的快乐生活。

 

  穿着墨绿色马甲的侍应生殷勤地替我开门,刹那间,借着玻璃门的反射,我觉得后面有人正在偷偷地观察我。那种感觉,像极了进入月光大酒店时被人偷窥的时候,仿佛有条开始蠕动的响尾蛇正在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巨大的危险全部潜藏在不知不觉的沉默之中。

 

  我选了厅堂角落里的桌子,以四十五度角面向门口,又拿了一份报纸,半遮住脸,做出专心阅读新闻的样子。

 

  “谁在盯我的梢?不会是王老五吧?”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远近高低的建筑物顶上,能够做为优秀狙击点的不下几十个,可谓防不胜防。我早就看好了咖啡厅的后门,通过那扇墨绿色的弹簧门,能够通向一长串满地都是垃圾的短巷,可以迅速撤离。

 

  侍应生端来了飘着浓香的黑咖啡,还有一碟新烤的杜松子饼。忙碌了大半天,我的肚子真的有些饿了,只是没有冷馨的确切下落,就算面对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

 

  ?
 


  正文  第二部 黄金之海 1扫雪工黎天(下)
  ( 本章字数:5165  更新时间:2009…7…16 22:38:24)

  埃及人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所以此刻店堂里只有三桌客人。×unXUΑngCOΜ除我之外,其它两桌都是衣着简洁的白领情侣,一边用银匙调弄着咖啡一边窃窃私语着,根本顾不上注意我。

 

  “或许现在就该去一趟狮身人面像,看看能有什么发现?杀死西凉、偷走录影带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那么此人看了录影带后,大概也会跟我有同样的想法,就是到现场去实地考察?”

 

  我相信实地再看一遍是个明智的想法,因为同一现场在不同人眼里会给出截然不同的启迪。西凉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他最拿手的是轻锅不是证据调查,况且当时他被那种不知出处的神秘声音吓坏了,根本来不及细察。

 

  要想爬到雕像背上,就只能等到黄昏时旅游局的管理员下班之后,我大概还有三个小时的空闲可以放松地看看报纸、喝喝咖啡,顺便与跟踪者兜兜圈子。当然,这次的私自行动就不必麻烦米兹了,随醇可以找到出租车子的公司,并且我的驾驶技术比米兹更高明。

 

  我并不怕跟踪者找麻烦,因为自己现在对任何事都没有头绪,有人主动登门,恰好可以从袭击者身上找出线索来。

 

  喝完第一杯咖啡时,吧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有个直觉,那电话是打给我的。果然,年轻的侍应生接起电话,只“喂”了一声,便用银盘托着无绳电话向我走来:“先生,是找您的。”

 

  那是一只灰色的西门子电话,我冷静而缓慢地握住它,向侍应生点点头,从皮夹里抽了一张钞票给他。

 

  “喂,陈鹰先生?”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我摸不清对方路子,只是简单地回应着:“对,哪位?”

 

  他轻轻笑起来:“黎天,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已经被列入了五角大楼的红色通缉令,不能再堂而皇之地使用了。你可以叫我‘阿天’,免得给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顿了顿,淡淡地一笑:“很好,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扫雪工’黎天先生。”

 

  “那么,‘北半球之鹰’陈鹰先生,可否给我一些时间详谈?当然,我保证身上没有带任何特种武器,也不会向你发动突袭。”他的声音里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优越感,仿佛早就吃定了我。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好,去哪里谈?”

 

  窗子内外,毫无可疑人物,我猜他可能是藏在较远距离的房子里,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同样,亡灵守护者在白忙了一场后,也会派出尾巴跟在我后面,以达到放长线钓大鱼的目的。

 

  “半小时后,我再给你电话,再见。”他轻松地挂了电话,一副胸有成竹的口气。

 

  上了红色通缉令的人,身上必定藏匿着关系到国家安全的重要资料,对待这样的叛逃者,五角大楼会有特殊的“四部曲待遇”——“活擒、搜到资料、毁灭、人间蒸发”。黎天选在这时候跟我见面,不能不说是一个大胆的又冒险的举动。

 

  我一直在思索这样一个问题:“有什么必要约我谈呢?难道我会给他某种帮助、某种利益?”

 

  黑咖啡冷了,苦涩味更重,但我毫不在乎地端起杯子灌进喉咙里,把它当成了一剂医治相思病的良药。这个时候,我甚至根本没时间去想念冷馨,而只能把全部脑力、全部思想用来找寻可能的线索。

 

  “去沙漠之前,最好能甩掉所有的跟踪者,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侍应生给我端了第三杯咖啡过来,善意地送上另一份尺寸略小的本地报纸:“先生,如果您想打发时间,这上面有很多美女的电话与地址,服务一流,价格公道,需要的话,请给我来。”

 

  他向我挤了挤眼睛,带着只有男人们才懂的暧昧表情。

 

  我接过那报纸,正要随手丢到桌子旁边的杂物篮里,他又一次殷勤地弯下腰,凑近我耳边:“先生,请翻开看看,不会让您失望的。”

 

  “是吗?”我敷衍地笑了笑,随手打开报纸,立刻露出中间夹着的一张纸条,上面是一句字迹潦草的英文“跟我来”。

 

  “有没有看中的?跟我来吧?”他挤眉弄眼地笑着。

 

  那份无名小报上的确愈了搔首弄姿的女人,各种肤色、各种表情,而且满纸都是挑逗意味十足的下流隐语。

 

  我捏起薪条,无言地站起来,他立刻迈着碎步走向后门,抢先推开弹簧门。在咖啡厅地形里,只要是受过秘密训练的人都会选择后门做为第二通路,相信黎天也会这样做。隔着裤袋,我的手指在刀柄上一蹭而过,刀在,我就永远一无所惧。

 

  风吹进来,距离后门最近的那对情侣立刻抬头向这边看,不满地嘟囔着。

 

  我走出门,下了五步台阶,微屈着身子靠墙站好,冷冷地盯着那侍应生。

 

  他经过我身边,大步向前走,转过一个弯,才放心地吁了一大口气:“啊,久仰陈先生大名,不想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实在是情非得已。不过,陈先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高手,可以在一秒钟内适应任何恶劣到极点的环境,对不对?”

 

  我看得出,他停住的位置是一个墙壁的最低点,肩部以上全部高过墙头,也就等于是将自己暴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下。他的用意,不过是想吸引我走过去,让谈话的两个人同时处于狙击手的掌控之中。

 

  “黎先生,有事开门见山说吧,我们不是朋友,自然也就没有客气寒暄的必要。”我不想浪费时间。

 

  他用力抹了把脸,一些化妆用的白色粉末扑簌簌地应手而落,露出一张微黄的瘦脸和一只略带鹰钩的鼻子。

 

  “陈先生,先容我表白一下,我身上没有武器,也不会要其它人帮茂手。现在,我只要一本黑色封皮的小册子,上面记载了我的一些工作机密。它本来是锁在我的工作间抽屉里的,却不知怎么回事到了你朋友司空摘星手里,并且一路辗转到了开罗的月光大酒店。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如果陈先生能劝司空摘星物归原主的话,我将不胜感激。”

 

  他的眼睛里到处不满血丝,显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只是行走、站立时的样子,能够显示出浑身充满了无可估量的爆发力,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司空摘星和蔡小佛一直都在撒谎,他们的话可信性不多,或者从头至尾都是谎话,没有半个字是真实的。”

 

  北风卷起的废旧塑料袋在我们脚下盘桓着,我没有急着回答,只想等黎天再次开口说些什么。他与司空摘星、蔡小佛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我所知道的,都只是转述,青红皂白都是别人信口说出来的,无从判断对错。

 

  按照常识,司空摘星和蔡小佛不应该惹上黎天这样的敌人,纵观上过五角大楼红色通缉令的那些人物,个个都是嗜血狂人、杀戮凶徒。据我所知,从二零零一年到二零零六年间上榜的三十五人里,超过半数是黑道暴力组织的大头目,普通江湖人根本惹不起的。

 

  “怎么样,陈先生?这个小忙,你应该不会推辞吧?”黎天仰面笑了笑,双手慢慢插进裤袋里。

 

  “就为了这件事?”我淡淡地反问。

 

  他的左手在裤袋里攥住了一样东西,拳锋微微凸起,我猜那是一柄连鞘的小刀,就像我右手握着的小刀一样。

 

  “当然还有,方便的话,请陈先生同时告诉佛爷,不该看到的东西最好马上就忘掉,真要忘不掉的话,就牢牢地闭嘴,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能帮他保守秘密,在埃及这个国家里,杀几个人绝不算是大事。”他很嚣张,就像在北非横行无忌的几个越青帮大佬一样,仿佛是这片沙漠上的唯一主宰,人人都得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违背。

 

  我冷静地回答:“好,我可以转告——”

 

  他的眼睛蓦的亮起来:“怎么?陈先生话里有话?”

 

  “我可以转告,但听不听劝是他们的事。你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嚣张,把前辈们说的话当耳边风,藐视一切,毫不在乎。既然黎先生这么给面子,我自然会珍惜机会,苦口婆心劝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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