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馆-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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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田说:“说不定从这个洞穴可以走到这座房子的外边。如果是这样,那才真正是阿里亚多奈的玉坠把我们带到了迷宫的出口。”
脚下的路并不太难走,看样子洞里的路被修整过。洞穴里的通道渐渐宽阔起来,两侧出现了岔道。他们不理会两侧的岔道,只沿着有电灯的主通道往前走。如果宫垣从哪个岔道逃跑了,很可能就找不到他了。
置身于一个和日常生活完全不同的地方,难以名状的不安情绪向他们阵阵袭来。
“往前走真的能找到‘米诺斯王’的房间吗?”宇多山话音刚落,岛田突然举手朝前指了指。
“瞧!就是那里。”——前面石壁的右侧有一个颜色和周围岩石不同的咖啡色的墙面。
“那就是门。”
岛田快步朝前跑去。的确是个门。
“两位快看!”
只见小木门上钉着一个他们很熟悉的铜门牌,上面写着这个房间的名字:
MINOS
岛田伸手抓住了门把手,宇多山屏住呼吸等待着门被打开,旁边敛岛的呼吸显得很急促。
很快,开着灯的房间里的情景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一个被岩石包裹着的小房间,只有天花板显得很高,地上铺着红色地毯。房间里摆设的物品都很小巧,说明把东西运到这里很不容易。房间中央摆着一个折叠式躺椅,小书桌上放着宫垣爱用的金丝眼镜、一串钥匙和一个白色信封,靠墙摆着一个小书架和一个放酒和酒杯的小架子,旁边放着一个电炉,还有……
“啊!” 看到房间里边钢架床上的情景,宇多山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宫垣先生……”床上躺着已经死去的宫垣。他双手伸出毛毯,表情显得很痛苦。
(……例如,宇多山君,我从小就有一个强烈的愿望。)
宇多山又想起三个月前来看望宫垣时他说的话。
(我的愿望就是想亲手杀人。几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写杀人的故事,这就算是为我这个愿望做准备吧。)
宇多山摇摇晃晃地从岛田身旁朝房间里走去。他慢慢走到宫垣的床边,轻轻摸了摸宫垣消瘦的右手。宫垣好像还有一些体温。但这肯定只是他的一个错觉。冰冷僵硬的触感告诉他,宫垣已经是一个走上不归之路的人。
宇多山发现地上有一个发光的东西。他想弯腰把它拣起来,但马上又停了下来。他发现那是一支带有针头的注射器,里面还留有红褐色的液体。
尾声
迷宫馆地下叫“米诺斯”的房间里,桌子上有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封用打字机打印出来的信:
尾声
我不愿把我这最后的文章叫做“遗书”,就把它叫做尾声吧。这是作家宫垣叶太郎“最后作品”的最后一章。
解开我布置的重重谜团,来到这个房间读我这篇文章的人会是谁呢?最终发现是我成功地杀死了须崎昌辅、清村淳一、林宏也和舟丘圆香四位作家的,是曾破解过“水车馆”事件的“著名侦探”岛田君,或者是鲛岛君?要不就是宇多山君?
总之,当你(或你们)读这篇文章时,可能我已经在死亡之门那边了——这次是真的。
从我决心实施这次犯罪开始,我就打算最后亲手结束自己年迈的生命。当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无力再继续进行创作后,我觉得再这样勉强地活下去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在这人生最后的时间里,我打算用最后剩下的一点气力完成一部“作品”,然后就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
对于四个被害者——不,加上井野君是五个人——我感到非常抱歉。人们会谴责我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培养爱护他们呢?我个人对他们没有任何仇恨。
因此,如果说道歉,我应该向他们深深地道歉。
不过,我并不后悔。归根到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创作自己满意的侦探小说事业(说得过火一点,用自我陶醉的说法讲就是“犯罪艺术”)。于是,我决心在我即将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时候,用他们的血写一部以这个迷宫馆为背景的最后作品。
这并非没有良心上的谴责。但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们也可以说这是疯狂),精神上我已经处于这种状态了。
我不想再哆唆了。我无法忍受你们把我的话当做是我的自我辩解。因为,我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的意思。尽管社会上可能会用“冷酷无比的杀人魔鬼”这样的词来谴责我。
在我放下笔(有了打字机这样的文明利器,这个词也显得不真实起来)之前,我想谈谈我的遗产问题。
大概不会以罪犯的名字设立文学奖吧?这已经无所谓了。其实我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遗产继承人,从法律上讲这应该不成问题。我决定把遗产全部交给他继承。
面对华丽的没落
宫坦叶太郎
1987年4月1日凌晨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