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灯-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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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美人,”奎因先生说道,“但我不知道。”
“你肯定是加州消息最不灵通的人了!‘老爹’韦恩是南加州大学最热衷的校友,不是吗?”
“是吗?”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听说过‘老爹’韦恩?”宝拉怀疑地问。
“没有罪,”奎因先生说道,“请再来一点儿布丁。”
“永远的校友?永远长不大的男孩?”
“谢谢你,”奎因先生说道,“你说什么?”
“博览会以及洛杉矶体育馆里的幽灵,拥有终身座位可以观赏所有南加州大学比赛的人?非官方的教练、按摩师、递水者、加油者、不看电视的人、赞助者、木马美式足球队的主要守护神?沛希·史奎尔·韦恩‘老爹’,南加州大学一九零四年毕业,他的睡、吃和呼吸都只是为了木马队的胜利,他结了婚,没有儿子,生了个女儿,多年来惟一的任务就是要诱惑南加州大学最好的全卫?”
“可以了,可以了,我投降,”奎因先生呻吟,“在残忍的性格刻画之前。我现在知道了沛希·史奎尔·韦恩,我可不要再知道任何人了。”
“抱歉!”宝拉说着,轻快地站起来,“因为一等到你用青梅布丁填饱了你的无底洞之后,我们就要去找这位伟人祝他圣诞节快乐了。”
“不要!”奎因先生毛骨悚然地说。
“你想要看玫瑰杯的比赛,是不是?”
“谁不想看,可是我到现在还没办法弄到票。”
“可怜的奎因,”芭莉小姐满意地说着,用手圈着他,“你这么无助。过来看看我怎么样从‘老爹’韦恩身上骗出两张票来!”
城堡高耸在公园般的土地上,它的主人是个中年人,又高又壮,在红润的脸颊上方是个小秃头,所以第一眼奎因先生觉得他看的是放在圆石头上的卡托巴葡萄。
他们见到那位百万富翁坐在一大片草地上,正热烈地与一个年轻人辩论,那个年轻人跟他一样,有着高大的身材、健壮的体魄、古铜的肌肤,这些都是美式足球球员的特色,因此他就是韦恩先生未来的东床快婿,木马队的新年新希望。
他们利用槌球的弓形小门、木槌和球来进行复杂的推演,显然是要找出最有效的方法来封锁卡罗来纳队那位凶恶的四分卫鄂斯特摩。
一位年轻的红发女郎盘腿坐在邻近的草皮上,她柔和的蓝眼睛盯着那年轻人的褐色脸庞,眼里赤裸裸地流露出崇拜之情。年轻的女孩在公开场合流露这种感情,只有在她们的男友正式征服了她们之后。这一位,奎因先生毫无疑问地可以确认,就是那位大人物的女儿,也就是路迪·克鲁特先生的未婚妻琼·韦恩。
韦恩先生看到陌生的奎因先生时对路迪发出警告,在那一瞬间奎因先生觉得他好像是潜入敌军营帐而被逮到的间谍。不过芭莉小姐很快地证实了他对木马队的忠诚,接下来则是一连串的圣诞寒暄以及介绍词,在这当儿奎因先生被介绍认识了两个人,他马上就看出他们属于赖着不走的客人。一个是蓄着胡子的绅士,他有高高的颧骨和俄国人的仪态,顶着的头衔是大公爵奥斯妥夫;另外一个是瘦瘦的、黝黑的、像鞭子一样的女性,有一对高深莫测的黑眼睛,她的名字也是一样惊人,孟菲斯朵夫人。
这两个人只是草草地对芭莉小姐和奎因先生点点头,他们凝神倾听沛希·史奎尔·韦恩先生所说的每一个字,怀着实习生般的敬慕之情。
木马队尊者的红脸庞,奎因先生寻思,不是因为长期习惯性的暴露在外,就是因为高血压。很快地他就发现这两点都正确,因为“老爹”韦恩自比为作家、高尔夫球选手、猎人、登山者、马球选手、赛艇选手,而且他扭动不安并兴奋得像个小男孩似的。
当永远的校友把奎因先生拉去参观他的“战利品小屋”时,这个小男孩理论更明显了。奎因先生的恐惧成真,因为在一间巨大的房间里,有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收藏之广远超过一般小男孩的梦想。这些东西由一个干瘪、阴沉、寡言的老先生负责看管,他的名字竟然叫做“唠叨”汉茨伍。
集邮册、美国大学的旗帜、挂在墙上的野生动物头颅、壮观的火柴盒收藏、雪茄包装条、鱼标本、世界大战的各国的战壕头盔……全部都在那里。“老爹”韦恩展示这些无价之宝时两眼发光,从一个收藏到另一个,以深刻的喜悦抚弄着它们,使得奎因先生为他自己逝去的青春而慨叹。
“这么有价值的物品就这么搁着吗,韦恩先生?”他礼貌地问道。
“见鬼,不是。唠叨比我还要重视它们的安全!”韦恩吼着,“对不对,唠叨?”
“是的。”唠叨回答,他对着奎因先生怀疑地皱着眉头。
“唠叨叫我装了一个防盗系统。你看不到,但这间屋子和金库一样安全。”
“还更安全。”唠叨说着,瞪着奎因先生。
“认为我疯了,奎因?”
“不,不,”奎因先生说着,但他的意思却是,“是的,是的。”
“很多人这么想,”“老爹”韦恩笑着说,“随他们去。在一九零四年和一九二四年间我都在混日子。但有股动力驱使我向前,知道是什么吗?”
奎因先生出名的推演能力不适用于这种场合。
“知道我已经赚够了钱,可以在年轻力壮时退休。我做到了!四十二岁退休,开始去做我以前没有钱或没有时间做的事。收集东西。这使我常葆年轻!过来,奎因,看一看我的得奖收藏。”他把奎因先生拉到一个大型玻璃柜旁愉快地指点着。
从他骄傲的语调听来,奎因先生期待看到不亚于欧洲皇冠的收藏。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好几个磨损的、斑驳的、沾了泥巴的美式足球,每个都小心翼翼地摆在黑木架上,而且每个都有一块金色的说明牌。他看到其中有一个写着:“玫瑰杯,一九三零年。南加州大学四十七——匹兹堡十四。”其余的也都有类似的说明文字。
“一百万都不会割爱,”韦恩透露,“为什么,这柜子里的球代表了过去十五年里木马队的每一场胜利!”
“不可思议!”奎因先生惊呼。
“没错,每一场得胜的比赛之后,球队就会把球呈献给‘老爹’韦恩。多棒的收藏!”韦恩崇拜地凝视着那些毫不可爱的扁圆球体。
“他们一定怀念着你在南加州大学的那段日子。”
“呃,我是对我的母校有一些贡献,”韦恩谨镇地说,“尤其是在美式足球方面:韦恩运动奖学金,你知道,还有给大学运动员的韦恩宿舍。我亲自访查过大学预校好多年,结果多人成为优秀的大学人才。教练是我的好朋友。我认为,”他快乐地吸了一口气,“我非常有资格得到我向学校要求的东西!”
“包括球赛门票吗?”逮到机会奎因先生很快地问道,“有这种门路一定很美妙,为了设法取得门票我已经努力好几天了。”
伟大的人端详着他:“你是什么学校的?”
“哈佛,”奎因先生歉然道,“可是我深深地崇拜木马队。可恶,我真的想看路迪·克鲁特摆平斯巴达队那些傲慢的家伙。”
“你想看,呃?”“老爹”韦恩说道,“嘿,星期天你和芭莉小姐做我的客人去看玫瑰杯怎么样?”
“虽然愿意,但是——”奎因先生虚伪地说着,心理却在窃喜他打败了芭莉小姐了。
“不要再多说了。”韦恩先生拥抱着奎因先生,“嘿,只要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会让你分享一个小秘密。”
“秘密?”奎因先生怀疑地问。
“路迪和琼,”百万富翁低声说道,“下星期日木马队赢了之后就会立即结婚!”
“恭喜,他看起来是个好孩子。”
“再好不过了。一文不名,你知道——半工半读——但他会于一月毕业,他是这所学校有过的最伟大的全卫。我们会替他找一份工作。是啊,路迪的最后一场比赛……” “老爹”叹口气,然后他的眼睛发亮了!“不管怎样,我有一个十万元的惊喜给琼,那应该足以让她为木马队生养一个明日之星了!”
“一个——多少钱的惊喜?”奎因先生虚弱地问道。
但是“老爹”看起来神秘兮兮的:“我们回去宰了那个鄂斯特摩小子!”
新年那一天温暖而且阳光普照,奎因先生感觉有一点儿奇怪,他准备去接宝拉·芭莉先到韦恩的住处,再由那儿出发前往体育馆。依东岸的时尚,他去看球赛的时候习惯穿上毛衣、围巾和一件外套;在路上他又加上一件运动夹克!
“加州,你的名字是破坏者。”奎因先生喃喃说着,然后他驶过人声沸腾的好莱坞街道来到芭莉小姐的家。
“老天,”宝拉说道,“你不能就这样闯进‘老爹’韦恩的家。”
“怎么样?”
“抵触木马队的颜色。我们必须站在老头这一边,至少要等到我们安全进了体育馆。过来!”用两条女士的手帕灵巧地转了几下之后,宝拉就为他做出了一个红色带金色的口袋小饰巾。
“我看你打扮得相当彻底,”奎因先生说道,不敢苟同,因为宝拉的身材比许多好莱坞女影星还好,而她却穿了一身金红色的衣服,头上戴了一顶羽毛帽,斜斜地覆盖着蓝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等你看到琼再说,”芭莉小姐说道,给了他一个吻,“她打了一个星期电话和我讨论她的衣着,不是每天都会碰到一个女孩要买一件又适合看球赛又适合结婚的衣服。”等到奎因先生把车开出来后,她又若有所思地加上一句,“不知道那个可怕的动物会穿什么衣服,或许一顶无边帽和七层面纱。”
“什么动物?”
“孟菲斯朵夫人。不过她的真名是苏茜·卢卡姐莫。她放弃了变魔术、猜谜的戏法,在西雅图安定下来成为一个女预言师——你看,我们保证可以穿透那不可知的面纱了。‘老爹’是十一月南加州大学对华盛顿的比赛时在西雅图遇见她的。她由他身上骗来了一个圣诞节假期的邀请,她自己不用花钱就可以来看这个富庶的好莱坞凯子园地了。”
“你似乎对她非常了解。”
宝拉微微一笑:“琼·韦恩告诉了我一些——琼一点都不喜欢那老女人——我自己发掘了其余的……呃,你知道,亲爱的,我知道每个人的每件事。”
“那么告诉我,”奎因先生说道,“大公爵奥斯妥夫到底是谁?”
“为什么?”
“因为,”奎因先生正色说道,“我不喜欢贵族大人,而我喜欢‘老爹’韦恩和他年轻的娱乐。”
“琼也告诉我‘老爹’喜欢你,傻瓜!我猜想以他年轻的心态,他对一个真实且活生生的侦探必然印象深刻。把你的联邦探员徽章给他看,亲爱的。”奎因先生怒目而视,但芭莉小姐的目光有如梦幻,“‘老爹’或许会发现今天有你在附近很好用的,就那件事来说。”
“你是什么意思?”奎因先生尖锐地问道。
“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他要给琼一个惊奇吗?他告诉了洛杉矶每一个人,不过除了他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还有路迪,我敢打赌。他是说到什么关于‘十万元惊喜’之类的话,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芭莉小姐喃喃说道,“是一组完美搭配的星形蓝宝石。”
奎因先生默然,然后他说道:“你认为奥斯妥夫——”
“这位大公爵,”芭莉小姐说道,“比孟菲斯朵夫人还要虚假。他的名字是路易·巴特森,来自布朗郡。除了‘老爹’韦恩,每个人都知道。”宝拉叹口气,“但你知道好莱坞的——适者生存,或许有哪一天你自己也会需要二个凯子。巴特森是个高级的骗子。他常常有一些优雅高明的把戏,我期待今天这个艳阳天里他会给我们一击。”
“这,”奎因先生嘀咕,“将会是一场狗屎球赛,我看得出来。”
和韦恩的家比起来,精神病院就好比是个修道院。屋子里面充满着室内装潇师、伙食筹办人、厨师及侍者的嘈杂声。奎因先生吓了一跳后才想起来这一天是琼·韦恩和路迪·克鲁特结婚的日子。
他们发现所有的同伴都聚集在一个正式的花园内,韦恩小姐显然已经解决了她的衣着问题,因为奎因先生找不出适当的字眼来形容她的衣服,而路迪·克鲁特先生却有了,那个字眼是“橄榄球员”。
宝拉变得更狂热了。韦恩小姐紧紧拉着她的球场英雄,他似乎有些苍白,随后这位特洛伊之光出发赴战场,跳进他的敞篷车,对着众人的欢呼声,挥手道别。
“老爹”韦恩跑下车道追着敞篷车,大声叫道:“不要忘了堵住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