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灯-第1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叫?”宝拉问道。
奎因先生咬着手指甲。捕手道宁走到投手丘,但是胡贝尔只是拉拉他的裤子,微微一笑。接下来打击的瑞德·罗飞在打击区将球棒挥得虎虎生风,道宁退回到插手位置,经理比尔·泰利一只脚站在巨人队球员休息区的边缘,拳头顶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很焦急。内野手开始调整守备位置以防止盗垒。
又一次,五万人鸦雀无声。
胡贝尔连着三振了罗飞、狄马乔和贾里格。
当巨人队呼啸着回到休息室时,奎因先生和数千人一起欢呼尖叫。杰米·康诺在包厢里跳起印第安舞蹈。维利警官似乎有点烦恼。高梅兹站在投手丘热身,主审用小扫把清扫本垒板,乔·摩尔,这个瘦皮猴,走上打击位置。
他四坏球上垒,巴泰尔被三振。但吉普·瑞波第一球就挥出一垒安打,于是,场内的状况成了摩尔在三垒而瑞波在一垒,一人出局,轮到梅尔·奥图的打击。
大比尔·楚伊起身想站起来,脸上有几分惊讶之色,旋即倒在包厢的水泥地上,好像有人以快速球砸到他后脑一样。
洛特丝尖叫。比尔的太太茱蒂倏地转过身,发着抖。附近的人跳了起来。三个穿红衣的服务员急忙走下来,走在他们前面的是恶汉先生。坐冷板凳的球员从杨基队球员休息区探头出来看。
“昏倒了。”恶汉大声说,跪在不省人事的比尔身旁。
“松开他的衣领,”洛特丝·维妮呻吟,“他好苍白!”
“得立刻送他离开这里。”
服务员和恶汉把他拖下来,他的双手以异常古怪的方式悬着,洛特丝蹒跚在旁边,紧张地咬着嘴唇。
“我想。”茱蒂以颤抖的声音说着,站起身。
但杰米·康诺把他的手放在她的手臂上,她又坐了回去。
在隔壁的包厢里,埃勒里·奎因先生在楚伊刚一倒下去那一刻就站起来了,他一直看到他们离开,有点困惑,也有点气愤,直到后面看台有人叫道:“坐下!”他才坐下。
“喔,我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宝拉低语。
“胡说八道!”奎因先生简短地说,“昏倒了,如此而已。”
奎因警官说道:“神枪手麦克就在不远的地方,我怀疑是否——”
“吃太多热狗啦,”他儿子打断他,“你们这些人怎么了?我不能安安静静地看场球吗?”然后他吼着,“上啊,梅尔!”
奥图把右脚抬向天空用劲一击。球呼啸着飞向右外野,一只又高又远的球,塞寇克死命后退追球。他跃起四英尺高才接到球,脊背整个贴在围墙上。摩尔利用这个高飞球闪电般地抵达本垒,比捕手比尔·迪基接球触杀快了几英寸。
第一局结束,巨人队站上守备的位置,一比零。
在上方的媒体区里,记者们异常地忙碌,一边回味卡尔·胡贝尔在明星赛时的类似战绩,当时他连续三振美国联盟最好的五支大棒子;另一方面赞许敦克多·塞寇克的接球神技;此外也顺便提及大比尔·楚伊,国家联盟著名的前投手,第一局中在内野包厢中昏厥了。《世界电讯报》的乔·威廉斯说是因为太兴奋,哈伯·艾凡则说是中暑——大比尔从来不戴帽子——而《太阳报》的法兰克·葛里汉猜测是因为吃了太多热狗。
宝拉·芭莉平静地说:“我认为,以你作为侦探的直觉,奎因先生,你应该会认真地查问楚伊先生的‘昏倒’缘由。”
奎因先生有点局促不安,最后终于含混地说道:“人的直觉有时候会偷懒的。维利,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我要看球赛,”维利嚷着,“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而且或许,”奎因先生说道,“你也应该去,老爸。我有个直觉,这是你的专长。”
奎因警官看着他儿子好一会儿,然后他站起来叹道:“走吧,托马斯。”
维利警官嘀咕着总是会有人坏了其他人的兴致,还有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自己会来干警察,但他还是站起来顺从地跟随着奎因警官。
奎因先生咬着指甲并回避芭莉小姐指责的目光。
第二局没有建树,双方都没得分。
巨人队站好守备位置后,一个服务员跑下水泥阶梯在杰米·康诺的耳边低语。歌舞演员眨眨眼,慢慢地站起来说:“对不起,茱蒂。”
茱蒂抓着栏杆:“是比尔。杰米,告诉我怎么啦。”
“别急,茱蒂——”
“比尔出事了!”她的声音尖锐,声如裂帛。她跳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康诺微微一笑,仿佛他刚输了一场赌注,他扶着茱蒂的手臂迅速带她离开。
宝拉·芭莉看着他们走远,呼吸沉重起来。
奎因先生向红衣服务生招手:“怎么回事?”他问道。
“楚伊先生去世了。观众里一位年轻的医生在上头办公室里努力想救醒他,但失败了,而且他似乎很担心——”
“我就知道!”红衣人走了之后,宝拉叫道,“埃勒里·奎因,你就打算坐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吗?”
但是奎因先生只是闭紧嘴巴。没有人能够让他不看这场比赛,门儿都没有。
法兰克·柯罗塞提站上本垒板准备第二次打击时,已有两人出局了,两个好球之后,他挥出一只飞越奥图上方的一垒安打。
就在这时候,维利警官走下来,眼睛盯着球场说道:“最好过来一下,埃勒里,老头子有话跟你说。啊,我看到法兰克上一垒了。狠狠扁他一球啊,瑞德!”
奎因先生看着罗飞击出一球:“怎么样?”他简短地问。宝拉的唇半张着。
“大比尔刚刚翘辫子了,第二局怎么了?”
“他……死了?”宝拉喘着气说。
奎因先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马上他又坐下来:“可恶,”他吼着,“这不公平。我不要去!”
“随便你。干得好,罗飞!”警官吼着,罗飞一只锐利的安打通过巴泰尔上了一垒,柯罗塞提则推进到二垒,“就我来看,这是再简单不过了,那个小女人用她的小手干了这档事。”
“茱蒂·史达?”芭莉小姐说道。
“比尔的太太?”奎因先生说道,“你在说什么?”
“没错,小茱蒂,她在他的热狗里下毒。”维利笑出来,“人咬狗,哈哈——”
“她承认了吗?”奎因先生插嘴问道。
“没有。不过你知道女人嘛。她干掉比尔,没错。加油啊,乔!我得走了,妈的这是什么日子呀。”
奎因先生没有看芭莉小姐,他咬着嘴唇:“嘿,维利,等一下。”
狄马乔打了一个高飞球,胡贝尔动都没动就接到了,杨基队没有得分。
“嗬,”奎因先生说道,“好家伙胡贝尔。”巨人队上场时,他忽然从口袋拿出一卷钞票,爬到椅子上,对着包厢后面的观众挥舞着钞票。维利警官和芭莉小姐惊讶地看着他。
“我出五块钱,”奎因先生挥舞着钞票叫道,“买比尔·楚伊比赛前在这里签的每一张亲笔签名!就在这个包厢里!五块钱,各位!来拿呀!”
“你疯啦?”警官喘着气说。
群众骇然,然后开始大笑,过了一会儿有两个怯怯的人走下来,然后又有两个,终于第五名也出现了。一个服务员跑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是赛前比尔·楚伊签名时,帮忙维持秩序的管理员吗?”奎因先生询问。
“是的,但是,听着,我们不允许——”
“好好地看一看这五个人……你,老兄?是的,那是楚伊的签名,这是你的五块钱。下一位!”奎因先生照着顺序,用五元钞票交换了五张有楚伊签名的记分卡。
“还有没有人?”他大声喊叫,挥舞着钞票。
可是没有其他人出来,虽然看台上有一些酸苦的揶揄。维利警官站在那里摇着头。芭莉小姐看起来相当地惊奇。
“谁没有下来?”奎因先生质问。
“呃?”管理员说着,嘴巴张得大大的。
“总共有六个亲笔签名,只有五个人出来,第六个人是谁?说呀!”
“喔。”红衣人搔着他的耳朵,“呃,那不是大人,是个孩子。”
“一个男孩?”
“对,穿着及膝短裤的小男孩。”
奎因先生似乎很不开心。维利大声说着:“有时候我会想,让你这么到处闯,这社会要冒很大的风险。”然后两人就离开了包厢,芭莉小姐尾随在后。
“必须尽快理清这一片混乱,”奎因先生嘀咕着,“或许我们还来得及看后面几局。”
维利警官带路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有一个警察看守。他推开门,看到奎因警官在里面踱步,恶汉愁容满面地站着看沙发上一个覆盖报纸的长形静止物体,杰米·康诺坐在两个女人中间。三个人都没有动,脸色都很苍白而且呼吸沉重。
“这位是费尔汀医生,”奎因警官指着静静地站在窗边的一位白发老者,“他是楚伊的医生,正好也在这里看球,听说楚伊昏倒,就匆匆赶来看看能帮上什么。”
埃勒里走到沙发边,掀起盖在比尔·楚伊头上的报纸。宝拉快步走向茱蒂·史达说道:“我很遗憾,楚伊太太。”那女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埃勒里把报纸放回原位,暴躁地说:“好吧,好吧,我们来吧。”
“一位年轻的医生,”奎因警官说道,“比费尔汀医生早到这里,为楚伊治疗眩晕。我想是他的错——”
“不,绝非如此,”费尔汀医生尖锐地说,“就他告诉我的,早期的征兆的确符合眩晕的条件,他试过一般的唤醒方式——甚至注射了咖啡因,可是连抽搐反应都没有,而且他闻到苦杏仁的气味,这绝非巧合。”
“氰酸!”埃勒里说道,“口服的?”
“是的,氰化氢或是氰酸,我立刻怀疑是氰酸没错,因为——呃,”费尔汀医生严正地说,“因为我办公室里前几天才出过事。”
“什么样的事?”
“我桌上有一瓶二盎司的氰酸——我有时候用极少量来作为强心剂。楚伊太太,”医生的眼光瞥向沉默的女人,“正好在我的办公室准备做新陈代谢的检验。我曾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很巧,比尔·楚伊那天早上也来做身体检查。我到另一间房间去看另一个病人,回来后,帮楚伊太太做检验,送她出去,然后和楚伊一起回来。这时候我发现桌上那个瓶子不见了,瓶子上只是简单地标示危险——有毒。我以为是我放到别的地方去了,但现在——”
“我没拿,”茱蒂·史达的声音毫无生气,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我根本没看过它。”
歌舞演员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
“他的身上没有硫化硫酸钠的痕迹,”费尔汀医生冷冷地说,“而且我听说楚伊昏倒的十五分钟到三十分钟前,他吃了一根热狗……在一个相当特殊的情况下。”
“我没有!”茱蒂尖叫,“不是我干的!”她捂着脸,倚着康诺啜泣。
洛特丝·维妮颤抖起来:“她让他拿她的热狗,我看到了。他们两个把热狗放那张空椅子上,而她拿了他的,所以他只能拿她的,她在自己的热狗中下毒,看准他会弄错。下毒者!”她恨恨地看着茱蒂。
“妓女。”芭莉小姐轻轻说着,瞪着洛特丝。
“换句话说,”埃勒里不耐烦地说,“史达小姐被指控两种罪状:动机和机会。动机——她对维妮小姐的忌妒以及她的仇恨——这是一个假设——对比尔·楚伊,她的丈夫。机会则是可以在你的办公室里拿到毒药,医生,可以弄一点儿在她的热狗上,并且在他们两人都忙着签名时,设法用她的热狗和他的调包。”
“她恨他,”洛特丝吼着,“还有我,因为我抢走了他!”
“不要吵,你,”奎因先生说道。他打开门对着门外的警察说道,“听着,麦吉卡弟,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去叫播报员透过扩音器广播。对了,现在比数多少?”
“还是一比零,”警察回答,“胡贝尔和高梅兹这两个小子都热得很,你晓得我的意思。”
“要播报员请比赛前拿到比尔·楚伊亲笔签名的那个小男孩到这办公室来。如果他来了,他可以得到一个球、棒球棒、投手手套,还有楚伊穿球衣的亲笔签名照片可以挂在他的小床旁边。快去!”
“遵命,”警察回答。
“卡尔拼了命地在投球,”奎因先生嘟囔着,关上门,“而我却被这个鬼事情困在这里。好啦,爸,你也认为茱蒂·史达在她的热狗中做手脚了吗?”
“我还能怎么想?”奎因警官心不在焉地说,他的耳朵竖着倾听着由球场传出来的群众吼叫声。
“茱蒂·史达,”埃勒里回答,“并没有毒杀她的丈夫。”
茱蒂慢慢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