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船新娘 作者:苏珊妮·戴维斯-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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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你不可能完全搞错的。”
“你相信我?”
“我知道那富生虐待过你,你对他的反应大强烈,如果是想像,不可能如此,我认为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管教像你这样的孩子,或者,他根本就是以欺凌弱小为乐。”
“是的。”
“所以你才会反击他,然后离开拉哈那!难怪你会作噩梦。”
“至少我很高兴我那么多罪行中免去了杀人这一条。”
洛克的嘴角扭了扭。“那些都不算什么。”
丹丝忽然觉得喉头一梗,抓紧他,对他无声的感谢,然后她放开他,压抑叹息。“你工作得这么辛苦,我打扰你的休息时间太久了,回床上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再等一会儿,”他咬咬牙,目光投向窗外。“我也有点睡不着”
“船厂有什么问题吗?”她问。或者全因你发疯的妻子而烦恼?
洛克用手搔弄头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工人出点小意外,工具放错地方,机械故障,小问题,只不过有点烦人。”
“你赶得上纽约合约的进度吗?你得完成亚古话号,是吧?”
“如果我们想东山再起的话,就得全力造好亚古话号,”他望着夜色街道,整着眉头说:“报上大事渲染的事,使得投资人对我产生怀疑。”
她畏缩了缩。“都怪我,我很抱歉——”
“不,不能怪你,公主,”他伸手把丹丝拉过去,两人像一对汤匙般身躯贴合。“是太多外行人士光看一眼亚古话号的线图就迫下批评,认为不可行,他们错了,阿丹,她会是一艘有史以来最快的船,我知道”
他的自信令丹丝感到傲然。“那就别听别人七嘴八舌,只要你相信自己,那就够了,你不是这么告诉过我的?”
他在她头上咧嘴笑了笑。“你总算听了我的话。”
她不让洛克引开话题。“答应我不让任何事阻扰你完成梦想。”
洛克叹气。“不幸的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目前资金是最大问题,必须有现金发切、添购材料,天杀的,没有怒基的同意,我连奥德赛的营造权都不能卖,他是千方百计的企图束缚我。”
“如果我能够恢复记忆,如果有方法可证明我是罗家人,你就可以回法庭要回奥德赛了,一定有法子。”
“不,丹丝”
“为什么?”
“是往前走的时候了,如果你继续沉洒在罗丹丝的影子里,无法好好做你的莉莉,你就前进不了。”
她像被他掴了一巴掌。“可是我是——”“在你自称是什么人之前,三思!”他打断她的话。“你必须接受真正的自己,否则你会永远活在痛苦中。_
“你认为我是莉莉?”她颤声问。
他踌躇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头。“不错,从你和赖牧师所描述的一切来看,这是合理的推断,你之所以对大海有畏惧感,是因我曾目睹丹丝溺死。”
“可是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能肯定?”
洛克凝视月光下丹丝的脸孔,语气激烈的说:“你看不出来这已经不重要了吗?你在拉哈那为了求生存而编造的谎话在这地方已派不上用场,因为如今你已得到安全,你大可称自己为丹丝,只要你高兴,但是其余的就让它成为过去吧,好好过你的下半辈子。”
“我办不到。”
他轻轻拂开她眉前的头发。“你可以。”
“我不能因为怎样方便就怎样想,我不能假装若无其事,变得像你这么冷硬!”
“那你就得格外努力,”洛克平静的说:“虽然我很想让你安安全全待在我屋里,可是这个世界不可能让你这么做,是你该回到社会的时候了。”
丹丝僵住。“我怕我——会再让你丢脸。”
“你总得开始,封闭自己是不正常的,你必须和外界打交道,去上上市场,当做训练,只要忙碌,你就没闲工夫胡思乱想了。”
“万一,”她低哼。“我还没准备好呢?”
“只要有心,你可以克服一切,公主,不管你自称是什么。”洛克拥住她,以吻带给她力量和信心。
“你这人很有说服力,麦洛克。”她吸口气道。
他用大拇指摩拳她的脸颊。“你可以先从拜访费小姐开始,她一直在询问你。”
“爱儿,”丹丝松口气的点头。“这倒可以。”
“如果你需要有人作伴,巴太太可以陪你去。”他提到他雇来做粗活的女仆。
丹丝扮个鬼脸。“才不要,她乱用我的东西又矢口否认。”
“小心,亲爱的,”洛克拧拧她的下巴。“如果你指控女仆迫害你,别人会当你是疯了。”他把她拥近,拉开她睡袍上的带子。“如果你坚持,我就解雇巴太太。”
“算啦。”她闭眼享受洛克的抚摸。
“那么你肯去拜访费小姐了”
她深深吸一口路克的气息。“你希望怎样就怎样。”
“我希望永远驱除你的噩梦,”他严肃的说,低头在她唇上轻言细语。“不过今晚我只能做到让我们两个都好睡。”
第八章
有一个凡事都说得有理的丈夫,让人既觉得有保障,又觉得困扰,翌日,丹丝横过公园时心里这么想。
公园草坪上孩童傅戏,头顶上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花荫道上的情侣三三两两,丹丝轻盈走在小径上,和风吹动她紫色的帽带,她不禁愉悦的笑了。
洛克说得对,出来舒活筋骨,晒晒太阳,真好。
她刚和爱儿分手。她们一起去见伊先生,检视她的画册印行的情况如何,丹丝看到自己的作品一幅幅印在纸面,几已成书,感到十分雀跃的一门科学。哲学与数学相互联系和渗透的交叉学科。是对,爱儿提前为她的出书成功庆祝,特邀丹丝和伊先生到崔莫大饭店的餐厅去享用蛋糕和雪莉酒。
爱儿的妙语如珠令丹丝精神为之一振,分手时她再三向爱儿保证她独自回家没有问题,爱儿才放心让她走。她在中央公园悠闲的逛了一圈,不知不觉走到面对灯塔街的那一侧,看见对街的罗宅。
丹丝的步伐为之一顿,不知怎地感到无力,于是找了一张长凳坐了下来。不知道是否下意识驱策她来到这里的。丹丝怀疑的想,她随即想像自己跨过街去,叩了叩罗府的门环,进入大厅,去与爷爷握手言欢……
可是他不是爷爷,如果她只是莉莉,而不是吉姆的女儿,如赖牧师所说的那样,那么她和罗亚利就毫无关联下愚不移”,但又重视后天学习,提倡求实精神。有“好古”,她只不过曾有一度,她感觉和亚利特别亲,就像一家人……
如今就算见到亚利,她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他们两方各自有错,但是尽管亚利是那样一个专制的老人,她仍盼望传闻不实,他健康无恙……
“又和以前一样在发呆了吗?莉莉?”赖牧师柔和的问。“乖孩子,这不是好现象。”
丹丝捂住嘴巴不尖叫出声。赖牧师照旧穿一袭白袍,头戴草帽,手撑着一把伞挡住对他的白皮肤有害的阳光,身上一般浓烈的野姜花味儿,这使得他唤不出别的味道在,后者包括“超心”(超于心的精神存在)等。认为“超越,包括丹丝喝过的雪莉酒味!
“怎么了,孩子?不向你老叔叔问声好?”
“西——西伦叔叔,”丹丝只挤得出这几个字,她惊骇的看着他挨着她在长凳上坐了下来,同时亲密的靠近她。
“我一直在等你,等得好失望。”
“我?”她迷乱的摇头。
“我刚刚在罗家的窗口看见你终于鼓起勇气来了,你也知道从罗家俯瞰中央公园视野相当好。”
“罗家?”
“罗怒基先生非常好客,留我在他府上住下。打从你在法庭昏倒之后,我对你就一直关心极了,罗先生的鼻子贴了膏药——喔,现在不提那些了,你来了就好。”
“我没——”
“不必解释你的迟到,孩子,上帝一向以恕人为本,我也不例外,你的谎言,甚至在拉哈那对我暴力相向,我都既往不咎,只要你和我一起祷告,坦承你的罪行,随我回拉哈那你所属于的地方就好。”
“什么?”她肺里的气息无法流通。“我不要!”
“你一定要,”他愉悦的笑了。“殖民地的孩子都好想念你,莉莉!你唱歌说故事给孩子们听,这是上帝的任务,把主的讯息带给失落的一群,也是你的任务,你是永远与我并肩同行的。”
他在说什么?丹丝一点也听不懂!她根本不可能唱歌说故事给孩子听,他们不放心让她和孩子接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光滑的脸庞浮现一抹同情。“你真的不记得了,对不对?你的情况一直不太好,正因如此,你才必须回去,回到真正关心你的人身边。”
丹丝一跃而起。“我哪里也不去,我已是有夫之妇——”
“那个教堂所不容许的色欲之徒,光看姓麦的一眼就知道他兽性来混,你嫁了这种人,受其宰割,真让我为你担心.你一定过得非常痛苦。”
“我爱我丈夫,你别胡说,我有我在这儿的生活。”她往后倒退。
赖牧师把伞提高,也站了起来,以责备的口吻对她说:“你脑子又不不清楚了,和那种丈夫在一起有什么生活可言?再说对他也没有保证,谁知道你哪天不会趁他睡觉的时候砸破他的脑袋,就像对我一样?”
藏匿在丹丝的心深处的妖精,开始尖嚎嘶叫。“你胡说。”
“好孩子,你没有告诉他,对不对?”他又出现同情的口气。“的确,还是别让外人知道你有暴力倾向。”
“你在威胁我,”丹丝霍然了解。“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完全秉持上帝精神在做事,我只是提醒你别再连累你丈夫了,他不小心误触你的迷惘,如果你回拉哈那,他就不会再受害,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丑闻将会危及你丈夫的事业和前途。”
“不!”丹丝的胸口一阵压迫感,她不能再给洛克带来麻烦。
“我对商场所知有限,可是我知道罗家终将并吞麦氏兄弟,这是扩充规模的途径,如果你劝你丈夫不要坚持,那么他老婆的丑闻可能就不会传扬出去。”
“放弃船厂?”
“不错。”
“那是不可能的!”
牧师耸耸肩。“你幸运的住在波士顿繁华社会,这里的人们最喜欢蜚短流长了。”
她又被套牢了。丹丝握拳按在胸口,双眼进出恨意。“该死的人,下地狱去吧!”
“你好大胆!”赖牧师向她逼近,她倒退三步,尖叫的旋身跑走,留下暴露在阳光下缩成一团,无法追她的牧师。在她头上,恐龙喷火吐焰,妖魔鬼怪厉嘶惨叫,正如在噩梦,她只有疯狂逃命。
丹丝狂奔回到杜芬街的家门,一身狼狈的靠在门扉喘气不休,戴围裙的巴太太险险撞上她。
“太太,你还好吧?那些苹果没那么要紧,你不必冲成这样子。”
“苹果?”丹丝昏眩的晃着头。“什么苹果?”
“喔,你打算拿来做派的苹果呀,你把它们留在市场忘了拿回来了,刚刚又急急忙忙跑出去找。”
丹丝扯下帽子。“我没买什么苹果。”
“你又忘啦?才刚走了这么一趟?”巴太太吃惊的抿住嘴。
丹丝的眉心纠结起来。“我今天没上市场。”
“你怎么没去?”巴太太指着大厅几上一袋东西。
“那些都是你买回来的,你忘啦?”
丹丝的脑子益发混乱。她真的把上市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几乎要尖叫起来。那是有可能的,在碰见西伦叔叔之后,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哦,是的,我真胡涂,我去找费小姐。之后……”
可能逛到别处去了,请你把这些东西处理好。”
说罢,丹丝跌跌撞撞走到画室,希望在这儿寻求到一丝宁静,可是它却让她想到诺密教她作画,而西伦叔叔发现之后的痛苦结果……
四壁的油彩仿佛在对她嗷嗷鬼笑,她再也受不了了,抓起颜料开始乱扔乱砸。
“到底怎么一回事!”
洛克的暴喝在丹丝的哭泣声中响起,他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双臂抱住她,控制她歇斯底里的挣扎。
“该死,女人!不要又发作了!”
“我告诉你嘛,看见没有,先生?”巴太太在门口儿尖喊。“她真的疯了,我不要和一个疯子待在这儿,太危险了,她拿刀想砍我!”
丹丝猛的愣住,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