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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三 龙啸九天(上)-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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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璨冀你的手!」 

  「手?我的手怎么……」璨冀大惊低头,只见一道暗金的火光缠绕着手腕,若隐若现地似乎有一条金龙由光中浮现,直向手中令牌而去,就在金光碰到令牌时,一道黑气冲天而起,转眼又被金光吞食,待到余华散去手中的黑漆令牌已经转为纯白,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异样感觉。 

  「这是……」宇文凌烈又惊又疑,扑到璨冀跟前上上下下检查一番:「你还好吗?有没什么不妥当?」 

  「没事,只是觉得舒服多了,先前握着这块令牌总有点怪异,头似乎晕沉沉的,有点想睡。」把玩了一下入手已经相当温和的令牌,璨冀看到令牌上面刻着一些莫名的符字,那些符字如今已经掉落得差不多,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东西相当古怪,似乎能操纵人的……」璨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知道当时他接手这块令牌,心底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那阴暗的不被所知的不应该存在的…… 

  「幸好你没事!看来是你体内的龙血在保护你,不过这倒是我头一次看到你体内的龙性显灵啊!原来有净化心灵之功用。」宇文凌烈一想到刚刚的奇异情景就不由微笑,难怪璨冀的心总是那么温和平等,没有什么阴暗面,原来如此啊! 

  「并非首次,忆起我初生时,似乎也有祥龙腾云被喻『神人』降世,为我赢得不少声望呢!」揉揉宇文凌烈一脸困惑的脑袋,「后来父皇严禁此事传出宫外,他希望我有一个无拘束的童年,也召了你这个小神童进宫为我解闷,这一解就是十六年了,你刚进宫才六岁,一个书呆的模样,可爱极了!」 

  「你也不过大我一岁,装什么大人!而且先皇当年可是赐我与你平起平坐之权,你想欺负我也难!」被璨冀拉到床上休息,宇文凌烈也不由忆起他们小时候同床而眠,一起捉弄别人一起读书游戏的甜蜜光景,年幼时的他们可真是天真无邪,完全不知世事疾苦。 

  「是是是,这世人有几人能欺负你呢!说回来,我是有着龙血免了心灵侵蚀之难,可你也持着这令牌过了好些天,而且还是两块,怎么就没看到你有异样!难道你身上也有龙血之能?」 

  窝上床,两人并肩而眠,细细的话声回荡在床沿,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夜深的冷风透过窗檐发出吱吱声响,这一刻他们似乎回到了以前,那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论操纵人心这魔性又有哪样能比得上血剑,『血啸狂铃』的威力你并没有见识过,杀人于无形啊!饱吸鲜血的它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在不知不觉间竟也沉醉在那片鲜红中了。曾经我也迷茫在它的魔力中,只被它驾驭着,杀人于我只是眨眼之举,在剑落下那刻,心是凉的,仿如经过炎狱后的清凉,舒服得让人一次又一次地想重复着那份快感……」 

  仿佛间,璨冀似乎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在他面前大开杀戒的宇文凌烈,没有半分犹豫,带着自己冲出敌阵的他染满一身的红,杀人只是在举手之间,一条条生命就这样横倒自己面前,既便那些是派来杀自己的敌人,可毕竟是一条活脱脱的生命啊! 

  那刻心里惧怕的,不知道惧怕什么,可是却知道自己必须面对,这全是由自己而起的因,自己要承受接来的果,可他也欣喜,欣喜于宇文凌烈也陪着他走在同一条道上,长久的相伴以后也不会分散。 

  「可你挣脱了不是吗?你的眼并没有半点晦黯!」可这全是那名叫『寒星随』的人的功劳,并无自己的半分努力。 

  「……是啊!因为有个更大的魔在我心里……」这句话说得隐隐约约,淡到几不可闻的声响让璨冀凝神细听仍听不清楚,就在出口相询时,宇文凌烈一个翻身面对着他,一向精明锐烁的眼泛起浅浅的雾光。 

  「我困了!」 

  「我知道……」看着宇文凌烈仍保留着小时候爱困的神情,璨冀拉上被子把两人包个密实,「我会小心的,你快睡吧!」 

  「嗯……」放松了感官,宇文凌烈也不太担心,如果真有不妥血剑会示警,这夜就让他拥有一个好眠吧,不知道这夜那个可恨的冷脸会不会再次入梦来呢?他更想看那人的笑容啊…… 

  ◇◆◇ 

  次日一早,璨冀跟宇文凌烈站在大厅前等着焦晋霄的调配,只一会,焦晋霄便身穿宫服风风火火地由内堂行了出来,看着两位青年精神奕奕地立在厅前等着他,他立刻大笑起来:「两位小兄弟不用这么拘束,你们初来,先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再进军营不迟。而且凌文兄弟不是受了伤吗?好好休养两天吧,管家,这两天找个精灵点的小子带两位贵客到处走走,可别怠慢了,知道吗?」 

  璨冀立刻拱手:「怎么敢劳动将军,我两兄弟随便走走就行了。」 

  「生份什么,我要去较场上操兵没什么空闲陪两位,等过两天凌文兄弟的手好了,你们可就没此刻这般悠闲,也要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去练骨头了!」拍拍两人的肩头,焦晋霄大步走出厅外扬长而去。 

  「这焦将军看来挺豪爽的!」摸摸被拍疼的肩膀,宇文凌烈一阵嘀咕,为怕焦晋霄在试探自己的功力,他卸去了防身的真气,如今被那神力打得生疼。 

  「将军很少对人这么热络的,两位客人是由剑门而来,说起也算是将军的后辈子侄,将军对两位可是寄予厚望。」焦管家解释着,边引两人到偏厅用早膳。 

  「哇,早膳很丰富啊!看来边城生活不错!」宇文凌烈大步拉开椅子就要坐下,璨冀轻咳两声,给了一个白眼他。 

  「小弟,有规距点!」轻斥一声,璨冀又转向管家:「焦管家,不如一起坐下用早膳吧,边城我们不熟,一边吃一边可以聊聊如何!」 

  温和的声调和蔼的态度似如春风醉人,焦管家在不知不觉中点下了头,斥退了四周的下人,也与璨冀一同入席。 

  「管家在将军府呆了好些年吧,将军看来相当器重你。」璨冀慢慢用着膳,嘴里也不忘套着话,想来出皇宫这么久,他也学坏了。 

  「还行,小的跟将军十八年了,由京城跟到边城,看着将军征战沙场,这日子过得真快。」叹了一声,管家似乎很怀念往事,目光也不由朦胧起来。 

  「将军似乎并未成亲,这庞大的府里相当空寂啊!」宇文凌烈首先挑出自己的疑问,据他所知这焦将军曾由先皇赐婚啊! 

  「这就说来话长了……」管家沉默了一阵子,看到璨冀那鼓励他往下说的微笑,又加之心里实在郁闷许久,最后他看了看左右无人,这才往下说去:「其实十八年前,先皇曾经赐了一桩好姻缘给将军,那时人人都赞这是天作之合啊!可夫人才过门三天,边城上就有战事,新婚燕尔的,将军就要披上战袍出征,想是夫人千金之躯不能远行,便也由着夫人独守将军府,可万万没想到……」 

  「想不到什么?」宇文凌烈搭着嘴,说书人总爱有应和者,他暂且担担这个角色,免得冷场吧。不过这桩秘事一直没人知道,连他的手下也挖不到焦晋宵的什么底细,这焦将军的生平可是一个值得让人提心的谜啊! 

  「唉,也不妨跟你们直说了,将军这一出征就是一年,好不容易胜利回朝,可是夫人却不明不白地死了,原因至今也查不出什么来。说病死,夫人逝时脸如春花看不出什么病症,可其他什么有人谋害啊,也找不出线索。本来先皇御赐的婚姻有此下场,将军是逃不掉要问罪的。只是先皇仁慈,让将军到这边城来远离是非,也免了朝中的嘴碎。」 

  「哦?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互换了一个眼色,璨冀笑着接道:「不过这边城似乎环境不错,我原本还以为边城会比较荒凉,可是进城时觉得虽不如京城,但也相当繁旺,来往的商客也很多。」 

  「这可全是将军之功啊!」一说到这,管家不由眉飞色舞:「当年我们到这里时,真的是除了士兵再无其它,所有物资都要由朝庭发配来,幸好朝庭也不拖拉,士兵们的日子倒也算过得去,可一年到头都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人又怎么能开心呢!于是将军请示了朝庭,特地派了一些商人来,也迁了些居民让城里有些人气。这才慢慢把边城搞活的,初一十五边城还有些小墟会,特热闹的。两位不妨去看看,这个儿就是十五了,外面热闹得很。」 

  「那就是说我们天天都能吃上大餐了?」宇文凌烈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原以为昨晚的宴会才会这样大鱼大肉,可看今早的早膳也相当精致,看来将军挺会享受的。 

  「哦?这个啊!将军昨夜吩咐让小的办些精致的小食当早膳,说两位肯定吃不惯粗茶淡饭,要我好生侍候,可见将军对两位相当看重啊!连将军自己也未必常有这么精致的饭食……」 

  「是吗?」璨冀跟宇文凌烈全变了脸色,这是不是代表焦将军看出了什么来? 

  「那真是要谢谢将军的看重,我两兄弟一定不会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的!」璨冀说着客套话,这些官腔对他而言最是熟悉,「其实将军吃些什么,我们也能一样就非常满足了,又何必劳动老人家为我们劳心!」 

  「将军早膳向来简陋,两位贵客怕是吃不惯呢!」管家笑笑,这时有位家丁进来似乎有什么事要找管家,见状管家便站起来向两人行了一礼,退出去处理杂事去了。 

  「这管家相当怪异!」宇文凌烈一口咬着包子,在管家离去后他已经全部验过食物,确定没有毒才开始吃,这是非常时期,除了自己两人,其他的一律要严加防范。 

  「有吗?」在宇文凌烈的示意下,璨冀也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这些精美的小食味道的确不错,而且带着京城特有的风味,更让人吃得欢心,只是…… 

  「这些早膳,味道跟皇宫的很像啊!」 

  「啊?」宇文凌烈也愣然了,迅速朝着几样小食进攻,进口甘甜,真的跟小时候吃的皇宫早膳味道很像!这…… 

  「难道这将军真的知道我俩真正的身份?」 

  「我看虽不中也不远矣,对了,你方才说管家有何异样啊?他看来没什么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啊!」璨冀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管家哪里引起宇文凌烈的怀疑,只好静待宇文凌烈的解释。 

  「身为一个管家,当然要懂得分寸,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时候热情什么时候冷淡,都要看着主人的脸色行事!像我家的就是这样。可焦管家感觉不卑不亢,与将军之间的互动相当平等,言谈举止像好友的居多。而接待我们,他也并没有力求尽善尽美,倒像一位主人家招呼我们,相当随意,言语也多,并不像平常管家那边主人问才会答话。至少有一样可以确定,他在这个将军府地位并不只是管家那样简单!」 

  「哦?可是我看他步子轻浮,可见是个文弱男子,没什么武艺在身。想来,顶多也只是谋臣之类的人物吧!」 

  「璨冀,我敢打赌,这管家是将军府最大的秘密!」凭着直觉,宇文凌烈笑得开心,能掌握了将军要隐藏的秘密,他们的胜算可会大了不少啊! 

  「那我就要看你怎么把这秘密挖出来了!」喝下最后一口汤水,璨冀站起身来:「今日就让我们先去看看将军治理边城的成绩吧……」 

  宇文凌烈点头,两人并肩而行,转眼就来到了将军府外,看到管家早早已经站在门前,身后站着两个看似相当机灵的小子,他们一笑,婉谢了好意,表明想独自两人出行。 

  「既然两位公子执意这样我也不勉强了,这有些银子……」 

  「不必了,我们来投靠将军怎么还能花费将军的薪奉,银子这些管家就不必费心!午膳时分我们或许赶不回来,就请管家向将军道声小子两个今天会荒唐些,不打扰将军吃晚膳了!」 

  「是!」礼数周到的送璨冀跟宇文凌烈走到街头,管家这才目送两人离去,看着这两个青年小子越走越远,他眼中浓浓的笑意就越来越重! 

  ◇◆◇ 

  虽是边城地区,可是相当的繁荣,璨冀与宇文凌烈在人缝间穿行,看着身周来来往往的平民都脸带笑容,站在货摊间不断挑选谈价,一派兴旺,虽然都是些小玩艺,但看来边城的生活的确不错。 

  「父皇的治国手段向来让我敬佩,庞大的国土,除了天灾一般都少有其他灾情上报,吏治等方面也清明如镜,挑选出来多是能才!只是可惜……」璨冀淡淡地说着,神情似幻似虚,原以为父皇会一直治理着国家,一直陪伴着他成长,可只是短短的二十来年,便已天人相隔,再也无法待奉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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