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龙啸九天(上)-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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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看着元尚罄疾奔而去的身影,元承琮明白,这件事对一直想在朝上为官的孩儿有多大的打击,往年有天下第一才子的宇文凌烈在,没人注意到自己孩儿也是天资聪明的孩子,直到宇文家突降横祸,宇文凌烈自此销声匿迹,众人才把眼光投向元尚罄,可这造就了元尚罄急于创建功勋的心态!或许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教训,让罄儿尝尝挫折的滋味,这样才能更好的成长……
◇◆◇
急驰了一夜,元尚罄终于放慢坐骑漫步在月色中,城郊虽没京城那般人声沸腾、车水马龙的,可是鸟鸣花香,别有一番风味。偶尔,元尚罄也会纵马到这让人心旷神怡的郊外踏踏青,看看清水流泉,感受一下寂静无人的滋味。
可……这不会是自己往后的人生,他会让天下人知道,元尚罄的存在!元尚罄绝对也能像他爷爷一样,位极人臣的!
繁乱的思绪终结在潺潺的水声中,元尚罄猛地提起警觉,在郊外的山谷向来少人来往,半夜之间突然传来异样的水声,难不成有什么在作祟?
小心地跳下马,元尚罄本着初生牛犊的精神,慢慢靠近小河边,拨开层层清草,露出清澈见月的河水。只见河边一条白影摇摇晃晃,似乎在洗着什么,在温和的月下,一头银色的长发泛着蓝光,雪白的肌肤在黑夜间亮得让元尚罄眼睛发痛,修长的身影画出不可思议的美感,看得人心里直跳。元尚罄呼吸不由加重,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女子竟敢在这寂静无人的河边戏水,由那身白亮的肌肤可断,这必定是位绝世佳人,也一定是位从没经受劳动的水样女子!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河女吧……
胡思乱想着,元尚罄正准备悄悄退出这片天地,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竟不能移动半步,脖子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
「谁派你来的?」冷冷的语音,就像是寒冬的凛风,让元尚罄打了个寒颤,心神努力地保持镇定,眼睛努力随着手的方向看去,一张绝美的脸就这样落在满是惊惶的眼中。
银发近看更是亮丽,隐隐泛着蓝光,美得慑人心魂,但这远不比那双眼眸来得让人震憾,清澈的眼光,没有任何情绪在内,冷冷的却让人移不开眼睛,只想让那双冰眸能燃上半点火热,在目光流转间露出万般风情。
「你是何人!」银发男子似乎发现手下的少年并不会武功,那沉重的呼吸声让他略略放松警戒,手离开了元尚罄的脖子,改为钳住他的肩膀。
「在人姓元,名尚罄,是当朝丞相之孙,敢问侠士何名!」知道身为文弱书生的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男子的对手,元尚罄反而不再慌张,拿出自己的风度,无视那钳得自己发痛的手,只微微笑着,似乎如今月明风轻,正是朋友交心之时。
「我叫寒星随!」手终于离开了肩膀,可元尚罄丝毫没注意到压力已然一松,他的全副精神集中在这银发人身上,心里暗自叹道,难怪他满身冰霜,名字就已经够冷了,丝毫没有温度。
温度?
元尚罄突然发现眼前男子赤裸着上身,露出莹白的肌肤,在月照之下,更显冰冷的感觉,刚刚以为所见的河女难不成是……?
回头看看已无一物的河边,再看看眼前寒星随滴着水的裤子,元尚罄不由关心问道:「寒公子不如先穿上衣裳,这里虽是夏日,但夜间山风还是挺猛的,一不留神恐防伤风。」
瞄了貌似关心的元尚罄一眼,寒星随终于拿起挂在树梢间的外衣穿上,再一闪身,人便开始往外走去,不再理会元尚罄。
「寒公子,敢问寒公子家住何方,有缘千里能相会,我们也算是有一分缘,难得相识,不如结交成友如何!」
元尚罄快步追着寒星随,口里努力攀交情,这寒星随太过特别,让他止不住满心的好奇,或许有一个这样的友人会不错!
「……」直直地走着,寒星随没理会身边那杂吵的少年,来到一间破旧房子前才终于停住,回身冷冷地盯住元尚罄,他仍旧不发一言。
「你家就在这里吗?这样的破旧的房子如何住人!看寒公子一身气质岂能委曲在这破房子里,不如跟我一同回元府,让人好生侍候如何!」
「路在那头,请便,你再吵着我,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一字一句没有感情起伏地吐着音,寒星随不再看元尚罄一眼,推开满是灰尘的门走进屋里,就在元尚罄也想跟着走进时,一阵掌风由颊边擦过,带起一片疼痛,就在这一怔之间,门已经合上。
抚住脸,元尚罄呆立门外良久,这才去找绑在树干的马匹,既然知道这寒星随是住在这里,那他明天再带些食物与用品过来吧,他一个神仙似的人物,如何呆在这破旧房里,看着就让人心憋。
翻身上马,再看寒星随所处房子一眼,元尚罄快马加鞭,直向家门而去,由认识寒星随那刻起,他脑子再没装上别的事物,连郁闷于心的功名也能暂时搁下,让整颗心为着那张不似凡人的俊美面孔而跳……
或许,这是上天为了补偿他无法谋取功名而送下的礼物!
◇◆◇
站在少爷门外,书童元谦来来去去的踱步不停,少爷几乎天亮才回到家,才刚睡下没多久,要不要唤醒少爷去老相爷那里请安呢!
「元谦,你在外面走来走去累不累啊?快进来替我更衣,一会帮我去帐房办些事!」元尚罄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传来,吓得元谦立刻冲进门,拿起挑选好的外袍等着侍候少爷起床更衣,谁知道少爷这天竟如此雅致,只睡一个时辰就起来了,平日少爷一旦晚睡,可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
依序到爷爷跟爹爹处露一下脸,元尚罄便带着书童到帐房领来一大堆用品,又叫厨娘弄几样味道鲜美的小菜,他满心欢喜的向着郊外树林走去,完全没发现他反常的举动给人的联想。
「元谦,你要好好跟着你家少爷,看他今天有些什么举动,依他兴致冲冲的情况下看,十有八九他是被什么迷住了,你可要好好观察知道吗?」
老爷的吩咐不断回荡在耳边,元谦丝毫不敢怠慢,把少爷今天所到之处统统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元府后向老爷报告,不过少爷的举动真是太过反常了,看他脸带笑容站在一间破旧不像人住的屋子下停住,伸手在门上轻敲。
「寒公子,寒公子你醒了吗?我带来些小菜,准备与你共斟。」
寒公子?少爷友人的名单里没这样的姓氏啊?元谦更是留神了。
持续不断地轻敲,元尚罄丝毫不见疲惫放弃,仍是有节奏地敲门声终于换来成效,门缓缓地打开了。
「有何贵干!」口气略显不耐烦的寒星随出现在门前,长长的银发有些凌乱,外袍只是随便披着,看来似乎刚刚仍在睡梦中,只是被某个不识相的小子给吵醒了。
「寒公子,已经日上西头了,相信你一定要有点饿了吧,不如我们到河边吃些东西,这屋子就让我书童好好收拾布置一番,让你住得更舒适,怎样?」
元尚罄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子一脸热切地向着寒星随献殷勤,心里总想把自己能给的一切好处都让寒星随享受到,但看在元谦眼底,更让他确定这银发俊美的怪异男子一定不是常人,说不定是什么狐妖变的,专门来迷惑少爷!
「这屋子用得着收拾布置吗?」不耐烦元尚罄的热切,寒星随稍稍侧过身让两位不速之客有张望里头的空间,他相信,只一眼,这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就会打消那无聊的主意。
只见破旧的门里还有一道门,上等的木料,光泽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新做不久,是一扇十分结实的门。而往内看去,只见屋里光洁如新,原本臆想的灰尘破烂全然没有,上好的毛毯铺满一地,中间放着一张琴桌,一把飘着暗香的古琴端放其中,看来价值菲轻,而旁边软榻略显凌乱,颜色素雅的被料在斜射进门的夕光下反射着光芒,一看便知道这被料定是江南出色的绸缎,即便大富之家的自己也难用得上这么好的用品,这银发男子分明是富可敌国的人物。
但搜索了脑里全部印象,还是难找半人能与眼前男子有半分相符,难不这成寒星随真的是神仙人物?元尚罄一时被这意想不到的景物吓住,任由那扇破门在眼前合上,也没丝毫反应。
「公子?公子……公子!回神啦!」元谦努力摇醒呆立一旁的元尚罄,发现由昨天开始,公子身上的灵敏机智全然消失,一定是这妖怪害的,他回家一定要禀报老爷,带人来把这祸害除了!
只是这妖怪长得真不是普通的美啊!
「元谦,你喊个什么劲?去,把这些杂物拉回家里头,我在这里溜达溜达,傍晚就会回去了!」元尚罄回神一手捏住元谦把他推向家里的方向,还没等元谦完全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元谦塞进小马车上,一拍马屁股,把元谦赶走了。
「少爷……少爷你要早点回去啊!」元谦只来得及回头大声喊着,马车已经快速出了元尚罄视线所及的范围,轻叹一声,终于解决掉一个小监视者了。
倚在破旧的房子旁,元尚罄静静地呆着,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反常,一向心高气傲的自己从不会关心陌生人的衣食住行,人各有命,富贵由天,没本事自当做个常人,庸碌一生便可,又怎能与日月争辉,一朝飞黄腾达呢!
但这人不同,昨夜看他,一身落泊满身冰霜,心里翻腾猜想他定是受到不屈之事,落在荒野行避难之实,可如今看他屋里件件珍宝,神态淡然视人无物,这又分明是高高在上深受别人侍奉的姿态,这寒星随到底是个怎样的谜呢!
猜谜高手的自己是否能看破这阵阵的迷雾,真正地看到那清澈无情眼中的阵阵激流?
紧握了一下拳头,元尚罄明白他人生的第二件大事,已然出现!目标直指这神秘男子——寒星随……
◇◆◇
沉浸在思潮中,不知何时,身旁竟有淡淡的琴声隐约可闻,在无边旷野间轻轻徘徊着,犹如失去伴侣的候鸟在啼鸣,在呼唤着那失去的半身……
悲哀,凄酸……不知不觉间,元尚罄完全被琴音所惑,泪水黯然流下,心中绪乱不堪,心脏似乎快要破胸而出,半跪于地紧紧捂住胸口,那悲鸣却在此时突然一转,成了戎马相争的激烈,手指不由被牵引而动,十几年来所修的琴技在这天音中显得多么渺少,这犹如用心音弹奏的曲子,让人心气翻涌,最后只能将心头郁结的血气喷出,人才稍稍清醒了点!
好可怕的琴音,好可怕的琴技!元尚罄紧抓衣襟,一手扶着门板而立,无力地拍打着门,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干些什么了,他脑里只有刚刚所看到的那把放置在这门里的木琴,那琴音会是寒星随这样冷冽的人所弹奏的吗?
「再不走,你就不会只是喷一口血如此简单!我会直接要了你条小命,你没内力防身,受不了我所弹的琴音,及早离开,你的命还能保得住!」淡然的声响止住了拍打的动作,元尚罄握了握拳,心里的傲气反而在这时候升起。
「不!我一定要看到你!我要亲眼看到你弹琴!我要亲眼辨明你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即使口里鲜血开始慢慢渗出,元尚罄仍是顽强地依在门旁,无力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门,时辰过了多久他不知道,直至夕阳沉没,夜幕降临,天上出现了无数繁星,他才终于失去了力气,斜斜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可手仍扶着门边一角,不肯放弃!
就在元尚罄倒落闭上双眼之时,一只手在最后那刹那拉住了下坠的身子,看着眼前眉宇间尽是固执的少年,寒星随脑里闪过一幕幕急如闪电的画面,他抓不住画面里的人,却明白那人对他极为重要,而那人也曾经像这样固执地不肯认输,直至倒落雪地!
单手一用力,把少年横抱胸前,寒星随透着这张俊秀中仍带着稚气的脸,眼睛似乎能捕捉到某个模糊的轮廓。
那人……也是一个少年!他也曾这样抱起他,然后……
脑里一阵剧痛袭来,那股疼意差点让寒星随把手里的元尚罄飞出,努力聚集精神硬把疼痛压下,他知道,如果没办法克服这疼痛,他永远也找不到那颗失落掉的心……
◇◆◇
月上梢头,位于郊外的元府一片寂静,除了府中一处角落外,其余房子已经熄火入睡,只有那处元府重地的书房,仍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透窗看去,只见坐在书房中央的正是元府最令人自豪的前丞相元明颜,一扫这几日睡卧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