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往事 作者:远樵(晋江2013-08-20完结)-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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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力气,盖间房所花费的不过是饭钱和木匠工钱而已。山里家家盖房都是如此,除非你要给砖瓦房,那要去乡里买砖瓦的,没有家底的人家招架不起。
齐家沟只有齐家才有砖瓦房,齐家的砖瓦是集了两代人才驼回来的,从齐家老太爷就开始用骡子往回驼,直到齐家老爷子去世前几年才盖了这院子,地基往上一人高的石头,再上才用的砖。
其余人家都是土坯草房,大部分人家就是地基往上砌了一人高的石头再垒土坯,这样不怕雨水浸泡。
老二带着敏荣和敏华脱坯,他们决定在他们住的东厢房后头盖四间草房。山里的房子没有很整齐的,都是随坡就势,看着地方合适就盖了。东厢房后头是个小土坡,地方够用,就是还要先铲平,很费工夫。
脱土胚一般都是过了雨季,也就是□月分的时候日照足,找个宽阔点的地方,拉黄土铡草挑水和泥,和泥的时候人卷起裤腿在里头来回的踩,和好的泥盖上草帘子闷着。用的时候有的也会先踩踩再用。两个人,一人锄泥,一人脱坯。长方形的坯模子,把泥倒进去,用手把四边填满,沾点水把上面抹平,把坯模子拿起来一块坯就脱好了。调好距离再下一块,晒两天可以搬动的时候立起来,日头足的话有个七八天差不多了。头几天都让人看着,农村的牲口圈着的少,猪和鸡一般都是放养的,不看着怕给祸害了,更有调皮的孩子故意踩。爷仨脱了完坯让敏禄和敏贵看着。找了翟毅爷两个和老五上山放了几颗大树做梁。收秋后爷仨没事就上山转悠找合适的树,廪木,椽子,做家具的都要备下。山里人有看见合眼的树砍来放家里备用的习惯,老二家里存了不少廪木的料子,一冬下来盖房用的木头就凑够了。老二把平时捡的石头堆在土坡下,算着也够用了,开春化了冻他们家开槽准备盖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家计柳玉莲建房
开槽那天柳玉莲还让敏荣放了挂小鞭,噼里啪啦的招来不少人,山里人就这样实在,不管你找没找我帮忙,我要是闲着看见你忙就会帮一把,开槽那天好多人来,四间房的地基很快的就挖好了。老二看着一屋子吃饭的人想着:人多干活就是快,敏荣和他铲平土坡可花了很长时间。
柳玉莲蒸了馒头,是纯白面的。大伙儿都说东家大方,不抠嗦,又说六队谁家盖房子说狂话‘就冲着我家白面馒头也都乖乖的给我干’,第二天就没人给他干了,云云。人多,料足,饭食管饱,菜管够,柳玉莲的房子眼见的上梁了,上梁那天看了时辰放了一挂鞭,大梁上系了一块红布条,在齐整的号子里稳稳的放下。请了人夸梁;七星闪闪照四方,山青水秀好风光,山前长江长流水,山上葱绿草木长。 东家登上卧龙岗,看见大树好乘凉,吩咐将它砍下来,一起就往大车装。拉到金龙宝殿地,请来木匠做房梁,大木匠砍个龙头凤尾, 二木匠砍个丹凤朝阳,师傅说是檀香木,日子越过越兴旺。老五写了上梁联贴上:上梁欣逢黄道日;立柱巧遇紫微星。
上梁是大事,主家特别重视,认为上梁这天的顺利与否关系着以后的日子是不是能过得好。
民间有个传说,说是一家子过的挺红火的,盖了房子后原本不沾赌博的男人天天耍钱,家里的东西都输光了,有一天晚上他老婆坐在听见屋里有人说:幺二三,以为听错了,又竖着耳朵好好听了一会儿,找着了发声的地方,在他家大梁底下找到个木头盒子,里头有个木头刻的小人旁边仨色子,点数是幺二三。她把色子调过来改成了四五六,又放了回去,以后耍钱天天赢。等他把输的钱捞回来后就把小盒掏出来给他看,说了事情的原委,又开始好好过日子了。后来知道是因为盖房的时候说了不当的话得罪了木匠。当然这只是传说,可是主家是不敢得罪木匠和泥瓦匠的这倒是真的。
山里人吃讲究个实在,柳玉莲盖房杀了猪的,大碗的肉,大碗的酒管够,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烧点红肉丸子,尽管吃。蒸了散状做主食。淘了黄米和小米,上碾子轧成面,和水拌匀洒在屉上,上锅蒸熟,用刀切成四方块,吃着香甜。
上了梁房子就盖完一半,接下来就盖顶子,抹泥最后苫房,苫房用了黄柏草,爷仨儿割了好几天才割够了四间房的草。柳玉莲说用干草,老二说黄柏草结实,好看。
房子盖完了,柳玉莲和家里人都瘦了一圈,过年养点肉又下去了,倒是几个孩子都胖了。
柳玉莲一边收拾房子,还要张罗着给孩子说亲,忙的脚不沾地。
晚上吃过饭,齐老大找几个兄弟说话:“我听说北京下来新政策了,咱们这儿也快,说是走人民公社,还要大炼钢铁,建立社会主义新中国。”“啥是社会主义新中国?”老二问。
“我也是听说,不知道啥意思,我听那意思山货也不能倒腾了,要走食堂,大伙儿在一块吃饭。好像自个也不能养牲口种地了,唉,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啥样?”齐老大沉默了。
“三哥你说啥意思,啥叫不能自个种地了,还不能养牲口了?”老三看他,那意思很明显:我不知道。都垂头丧气的回了屋。
四丫说:“三哥你说咱是不是再藏起来点粮食啊,牲口都不让养了,上一处吃饭粮食横是也得收走。”
老三说:“没准啊,咱们得合计合计,把老五两口子叫过来,再把二哥他们叫过来,大哥就不用叫了。他刚才也没说出啥来。”
敏荷去把人都找来,几个人叽叽咕咕的商量了半宿。第二天几个女人尽量的找地方把家里的吃的藏了一半。
过了几天,老大带来了新的政策,吃过晚饭老大召集了全村人在碾道开会,他站在碾子上大声说:“今儿个我上大队一趟,上面下达了最新的政策,咱们以后要走人民公社,吃食堂了,以后要一块种地,一起吃饭,土地交给集体,咱们挣工分。咱们交给国家的东西算入股,以后可以分红。国家要求大炼钢铁,乡里建了冶炼厂。要收废铁,家里凡是有铁的东西都要收上去,全国各地早就开始了,咱们这里地理偏僻已经落后了,乡里领导让快点落实,要求”齐老大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这段话他回来背了半天才背下来“要求粮食上交,牲口不能养了。”他这话一出口,就炸了窝
“粮食交了吃啥?”
“吃食堂”
“为啥不让养牲口?不养牲口咋干活,鸡也不让养了?猪咋办?”
“啥叫入股,咋分红?”
“菜刀啥的都交上去呀?” “切菜使啥?”
“吃食堂谁做饭?”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吵做了一团,各种问题都提了出来,齐老大头大了。
“听我说啊,走食堂吃饭,下地领工分,粮食交上来统一分配,实际上还是吃自个的。”人们依然吵着,齐老大扔出一句:“这是国家政策,必须服从。”然后匆匆走了。
看见他走了人们仍旧议论纷纷,有勤快的,觉得都归了公,自家吃了亏,懒的觉得可以浑水摸鱼了,偷个懒没有问题。一时间都各怀心事的慢慢散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家里翻出一本以前入股的小本,也不知能不能分红哈
☆、白算计季兰香吃瘪
齐老大回了家,季兰香说都归了公吃喝就没那么方便了,想先把孩子的事办了。敏之都二十来岁了,妞妞还比大了他的一岁,齐老大说也是,请了媒人去。本来就是定好的事,好商量。
可是没房子,齐老大犯了难,季兰香说:“先住老二家,敏之不也是他儿子?”齐老大说:“这样不好吧,敏之过房给我们了。“占啥便宜?就住些日子,又不是不走了?”季兰香理所当然。
“要不先跟老二说说,就住半年,这半年咱们盖房,盖完了就搬过来”齐老大说。
“那行,你就这么跟他们说,看看啥意思,要去就快点,这几天忙。”季兰香心想:住进去就别指望往外搬。
齐老大去了老二家,把事和老二说了,让他和柳玉莲商量商量。老二一说柳玉莲气得咬牙:“敏荣还没说媳妇,敏之先娶了,人家咋看我家敏荣,这事不行。”
齐老二说:“敏之和妞妞早定了的,别人能说出啥来?再说不是一个房头,没啥事?”
“啥叫没啥事,谁不知道敏之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一奶同胞的兄弟,哪有哥哥没说就弟弟先成亲的,我辛辛苦苦盖的房,她季兰香凭啥捡便宜,算计我来了。告诉你没门,敏之在咱家我啥都不说,他是在那屋长大的,给我叫二婶。”柳玉莲非常生气。“敏华和敏之一样大,紧跟着说人,你自个想去。”
齐老二耷拉着脑袋去了大屋,老大说:“我都听见了,她不答应再想办法吧。”
翟毅也听着了,他觉着这事老大办的不妥当,他和妞妞妈说:“齐老大这事办的不好,孩子早就订了亲,房子也早该预备,我看桦林挺明白的人,这事办的糊涂,这两口子咋想的?唉,要是这样不如不办。”
“听说是季兰香的主意,她咋能这样?孩子抱过来给你养着啊,咋还能算计人家房子。有这么个婆婆不知道妞妞嫁过去啥样。”她很担心自家闺女以后的日子,开始质疑这门亲事。“他们要这样就先拖着吧,先不办了,看看再说。”
第二天齐老大找他商量房子的事:“大哥你看这事我办的不好,孩子大了早该预备,三拖两拖就拖到现在。老二那也没办法,唉。”他的意思让翟毅说说老二,他不说出来翟毅也不挑破就说了:“没房子不着急,孩子还小,等房子盖上再说吧,我闺女也不能就这么忙忙叨叨的嫁了。”
翟毅觉得很失望,不知道齐老大咋想的,居然想让自个去劝齐老二,真是不知道该说啥?自个去说柳玉莲看他面子也许会答应,可事情就变了味道。俗话说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这让外人咋想他翟毅,养不起闺女了?还是说和老大一起谋人家老二的房子?柳玉莲话那么大的声,他没听见才怪,这事办的也忒不地道。
齐老大很气馁,早几年他要盖房,季兰香说等老二家先盖,老二家盖完了,她又说有盖房的钱就没办事的钱,也不知道这些年的钱都哪去了。房没有孩子就不能成亲,他认为十拿九稳的事原来并不可靠。既然现在不行,那就以后再说,他现在要做的是投入到改革中去,他听了乡里的报告,觉得眼前的路变得从未有过宽阔,他要做好这件事,浑身充满干劲。
大队来人了,要求尽快落实国家新政策,一时间鸡飞狗跳的,鸡鸭鹅猪,都可以入股拿分红,农具牲口也可以,没有的可以现钱入股,年终分红。村里人个个都像打了鸡血的激动。
四丫想入股,可是又不放心“三哥你说这是到底啥样,有没有谱,我看都去入股了,咱不去不好吧”
“放心吧,牲口不是还能入股吗,就入这些好了,鸡鸭猪,就这些就行,咱家啥样谁都知道,没人说啥,再说咱入股少分的还少哪是不”老三劝着她。
“那倒是,你说这菜刀啥的都收了,做饭咋整,这食堂的饭也不知道啥样?”四丫想着这些,可真愁人啊。
一个人的到来驱散了四丫的愁云,老姑奶奶来了。老姑奶奶来的意思很明确,让四丫别把粮食都拿出去。“你们年轻,没经过事,啥东西都是自个有才是正理,吃别人的;哼,哪那么放便的。听我的没错,孩子都小呐,吃不饱咋长个?唉,吃在一块难啊!”老姑奶奶只住了一宿就回去了,她是儿子赶着驴送来的,驴是借小队的,不能耽搁,他儿子回去也要干活的。
不管四丫咋想,在人民群众空前高涨的热情中新建了小队部,三间卧砖到顶的青砖瓦房,入股的牲口们也住进了新盖的窝,也是一色的砖瓦房,猪圈羊圈牛圈马棚鸡鸭窝一个都不落。村里人哪见过这个“啧啧,看看,看看,还是社会主义好,连牲口都住瓦房,这要是几年下去咱不是也能住上?”“那是,我家可是入了四百股,队长说了,过年就能长到五百,嫂子你算算,这一年是五百,二年是二五一十就是一千是吧,这过几年我不就是。。。哎呀,我算不过来了,嫂子你说这日子多好啊!”女人满眼的憧憬。
一切都按步就班的执行起来了,碾道边的大槐树上挂起了大铁钟,每天老大敲钟集合,开饭敲钟,下地敲钟,开会也敲钟。齐桦林很快就喜欢上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喜盈门敏荣娶亲
敏之的亲事放了下来,媒人给敏荣提了一个姑娘“坎儿下的,今年十九了,她家六个丫头,她是老三,长得挺周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