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狐不归-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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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仙姑沉吟道:“我想,南襄上仙怕是已发觉他娘子有些不对劲了罢。若是他当真与龙九殿下倾心相爱,便是转世千回万回,亦能一眼将龙九殿下认出。更何况那妖狐是半途上了龙九殿下的身,言语习惯自是会和之前大有不同。此番若引得南襄上仙起疑,也是在常理之中。”
狐九瑟忖了忖,道:“面面你的意思是,那南襄上仙并非是喜爱男子,只不过他欢喜的龙九殿下,那一世恰恰好是个男儿身?”
面面仙姑赞赏地将她一望,“瑟瑟总结得颇为精辟。”
狐九瑟谦虚道:“过奖,过奖。”
待二人闲话完毕再往房中瞧去,却是空荡荡没了人影,而屋顶这方却是陡然妖风大作,心下大惊,立刻站起身子四处观望一番。
“你们怎的在此处?!”
半空中遥遥传下一个熟悉的声音,略有些气急败坏。
狐九瑟望着自云头落下的人影,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欣喜道:“小花狐狸,你怎的也来了?”
花不迟一步跨到她面前,板着脸道:“还敢问?!你们二人竟敢这般大胆!还不赶紧与我一道回去!”
狐九瑟刚欲说话,屋顶另一头便传来一声娇媚难缠的喝斥。
“哼,这会才想着要走?晚了!”
花不迟面色镇定,伸手将狐九瑟与面面仙姑扯到身后,语气却是带着几分不屑,道:“你这不男不女的妖物,好大的口气!”
女子顿时脸色一变,抬手幻出白色狐爪,尖长的指甲在月色下泛着凛冽的寒光,周身狂风萦绕,黑发衣裙不住翻飞舞动,讥笑道:“你们这群狗屁神仙,全是虚伪透顶的东西!待老子给你点颜色瞧一瞧,看你还敢不敢多管闲事小瞧老子!”
花不迟挑了挑嘴角,“既是如此,你我便比试比试。”又转过身捻诀禁锢住狐九瑟的手脚,压低声音对面面仙姑道,“这妖狐虽困于你师父葫芦之中上千年法力有所减损,却亦是不可小觑。你带着瑟瑟赶紧离去,我与少觅分头寻你们二人,他此时许已回了客栈。有他在,这妖狐定不敢追去客栈。”
狐九瑟慌忙摇头,使劲扭动着身子,手脚却像是僵硬住般不能移动丝毫,口中急切道:“小花狐狸,你莫要逞强,你快些放开我!”
面面仙姑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拦腰抱住狐九瑟,对花不迟匆匆道了句“小心”,便驾着云头急速朝客栈而去。
狐九瑟远远瞧见那二人缠斗在一起的身影,心下又慌又怕,恨不得自己从未去过那宅子,竟是从未有过的悔意。
好容易回了客栈,凤君恰好自门内而出,见她与面面仙姑一同回转,不由面色一松。上前自面面仙姑手中接过狐九瑟,责备道:“瑟瑟,你怎的这般不听话?若是遇上妖狐可如何是好?”
狐九瑟一路凝着法力,此时终于将身上禁锢解开,脚下一软竟是差点瘫倒在地。她一下扑上前拽住凤君的衣襟,眸中隐隐含着水色,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少觅,你快些,快些去救救小花狐狸……我怕,我怕他打不过那妖狐……”
凤君面色一凌,转眸问向面面仙姑,“团团,不迟如今身在何处?”
面面仙姑忙将方向告知凤君,凤君当下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狐九瑟交与她手中,急急踏着云头便寻去了。
见着凤君的身影隐入夜色之中,方才不满地嘀咕,“我叫面面,可不是叫团团。”
狐九瑟心中焦急万分,哽咽道:“若是小花狐狸出了何事……我……是我害的他……是我害的……”
面面仙姑轻叹一声,抬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道:“瑟瑟你放心,有凤君前去相助,不迟上仙定会平安无事。”
狐九瑟低低应声,一颗心却是早已紧紧揪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瑟瑟滴EQ在上升~很快就会……就会……嘿嘿嘿……
第 20 章
时至拂晓天色渐明,东边那一团纠缠于一道的黑色妖气与白色仙气方才缓然隐去。天幕边恍惚有红光闪现,似是初初升起的一轮圆晕旭日,又似是一片殷红的血迹将干净剔透的天空玷染。
狐九瑟反复徘徊于门口,眼中的焦急丝毫不能掩饰。
又过片刻,面面仙姑忽的一把扯了她的衣袖,高声道:“瑟瑟你瞧,那处可是凤君与不迟上仙回来了?”
狐九瑟慌忙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花不迟一张面孔尽是苍白羸弱之色,凤君一手不着痕迹地将他搀扶着,二人极缓地朝这厢走来。她忙大步上前奔至他面前,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并未发现有何不妥,这才心下一松,略有些后怕有些委屈地唤道:“小花狐狸……你可差点吓死我了……”
花不迟眉宇微微皱起,勉强笑了笑,道:“怕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凤君淡淡望了她一眼,道:“先回客栈罢。”
一路上,狐九瑟频频眼带疑惑地望向凤君牢牢搀着花不迟的手,又仔细辨了辨二人的脸色,心中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而花不迟却始终眼帘半阖,紧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不知神思何处。
四人将将走进花不迟的房间,花不迟便倏地一把将凤君推开,踉跄着上前几步扶着桌子,一手紧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冒出。
狐九瑟大惊失色,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腰,急切道:“小花狐狸你怎的了?怎的会吐这么多的血?”
凤君伸手捻诀解开花不迟身上的幻术,他一袭整洁的衣袍顿时现出原本的模样。衣襟被那妖狐的利爪抓得破烂不堪,只剩下几缕布条挂于胸前,里厢的亵衣隐隐可见。一身长袍被鲜血浸得湿透,一时间竟是无法辨出究竟伤在何处。
面面仙姑张口结舌道:“那妖狐竟是这般厉害?!”
花不迟软软倚着狐九瑟,伸手抹去唇边血丝,有气无力道:“不必担心,我……伤势并不严重。只需……只需休养几日便好了。”
狐九瑟两手紧搂着他,身子竟抖得比花不迟还要厉害些。她与他自小便在一处,她从未想过若有一日他离开了她,她会如何?或者亦可以这般说,她从未曾他会离开她。然而此番看来,却是她无知了,神仙纵然有万般高强法力,却也有难以掌控之事。
譬如,生死轮回。
她怔怔地望着花不迟,眼神如沧海桑田幽远绵长,却又仿佛只是梦境一瞬。
凤君眸中神色不辨,却是上前将花不迟扶至床上躺好,自袖中掏出一株灵芝草,低垂着眼眸对狐九瑟道:“瑟瑟不必担心,不迟虽被妖狐所伤,却是未曾伤至要害。你快些去将这灵芝煎了水端来喂他服下,便无大碍。”
狐九瑟原本有些怔然地攥着花不迟的手掌,此时却是一个激灵赶紧接过灵芝,将花不迟的手小心在床边放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凤君又望向站于一旁的面面仙姑,温和笑道:“可否请仙姑去替瑟瑟打个下手?”
面面仙姑十分乖觉地应了,转个身便出了房,还颇悉心地将门掩上。
花不迟睁着一双灼灼桃花目,似笑非笑地盯着凤君,懒洋洋道:“少觅这是何意?可是有话要与我讲?”
凤君清雅的面孔微有些变色,眉尖蹙起,沉声道:“你与妖王无端究竟是何关系?怎会使那红莲妖焰?!”
花不迟指尖自唇边划过,一丝淡淡的血丝自嘴角晕开,轻飘飘道:“这天下能使得红莲妖焰的仙妖多了去了,少觅何以认定我便与那消失了上千年的妖王有所关联?这说法,却是有些失了偏颇。”
凤君面色一沉,道:“那妖狐有上万年的道行,所使的也不过是三瓣红莲。然我昨夜赶到之时,却恰好瞧见你掌心中那一朵红莲不多不少恰有七瓣。而那妖王也不过九瓣,你一千年小仙如何能及上他万年妖王的大半法力?”
花不迟勾了勾唇角,半阖着眼道:“少觅你却也管得太宽了些……不消说我这法力是从何而来,若是我问你,你如何能忽然之间便对瑟瑟变了心意,你可会一五一十告知与我?”自眼缝间望见他面容一僵,又淡淡一笑,“这便是了,谁人没有一个两个的秘密,何必硬要说破?”
凤君背过身,手指蜷曲伸展反复多遍,方又低低道:“好,你的事,我不会过问。但你却要记住,瑟瑟与我之间并不是你所见那般简单。我决不允许你过于接近她,她这一辈子……注定要与我一起。”
花不迟眸色一动,似是掠过百般复杂,口中却是轻哼:“你这般告诫于我,究竟是成竹在胸,还是心有所惧?”
凤君一身淡蓝色水绸长衫,如月辉清寂,却又似是与周身空气相融,不经意间便会被忽略。他顿了顿,低声道:“随你怎么想都好,我与瑟瑟之间早已缘定三生。若是你硬要将她自我身边夺去,我便是拼了命也是不许的。”
花不迟唇边漾开一丝讥讽的弧度,闭了眼道:“我乏了……”
凤君推门而出,不过走了几步,便恰好碰上小心翼翼端着一碗灵芝水匆忙而来的狐九瑟。眼底满腔的悲伤与慌乱猝不及防落入她的眼底,心中一片无法说出口的悲绝与无奈如潮汐浮沉,却是终被他压下藏于心底。
狐九瑟略略一愣,关切道:“少觅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凤君弯了弯柔和的唇角,如春风拂面,拢起的眉间却是隐含着抹不去的忧愁,轻声道:“无妨,许是有些累了。瑟瑟赶紧将灵芝水端去给不迟服下,我回房去歇一歇。”
狐九瑟听闻如此,便也不曾在意,随意点点头,便绕过凤君直直往花不迟房中去了。
凤君垂首望了眼自己袖上渗出的一片刺目血迹,唇边缓缓扯开一缕苦涩的笑意,宛若清伦孤月。
狐九瑟端着碗灵芝水将将走至花不迟房外,便听见自屋内传出一声清脆的“哐啷——”声,不知是何物跌落在地。
她慌忙将门打开,一眼便瞧见茶盏茶壶碎了一地,而花不迟半个身子挂于床沿上,另一半身子跌落在地,牙关紧咬,面容痛苦扭曲。
“小花狐狸!”
狐九瑟惊呼一声,慌忙将灵芝水搁在桌上,大步上前将花不迟环胸搂住,半拖半抱地将他挪回了床上。
花不迟斜斜靠于床头,举袖掩着嘴轻咳了数声。
狐九瑟心中又气又急,但见他脸上那副惨白的面色,却是一袭话语皆被掐在了喉间。掏出帕子将他脸上细密的汗水皆数抹去,视线瞥见他异常殷红的唇瓣,眼中泪花闪了闪,竟是又有了哭意。
她瘪瘪嘴,声音带着哭腔道:“你做什么这般胡来?要拿什么等我回来给你拿不成么?”
花不迟轻叹一声,口吻落寞道:“我不过是有些口渴……听见你在与少觅讲话,觉着不好打扰你们……却没想到我这伤……咳咳……”他蹙眉伸手捂上胸口,又是一阵轻咳,“却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要重一些……”
狐九瑟将灵芝水端至他唇边,没好气道:“你这说的什么混话?!你既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我又怎会因为少觅而置你于不顾?更何况,你受了伤我担心还来不及,怎还有空与少觅去卿卿我我?”
花不迟听见最后那四字时面色一黑,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双桃花目间又渐然氤氲起一层淡淡的喜意。
狐九瑟舀了一勺药汁贴着他的薄唇,异常温柔道:“喝罢,不烫不凉刚刚好。”
花不迟顺从地一口将药汁喝下,却又略显顾忌地望了她一眼,喘着气道:“你放着,我自己来罢。如今你与少觅已……你我自是不能再像往常那般……那般亲密……若是惹得少觅误会便不好了……”
话语间眼神黯淡,面色难看,手指攥着衣襟骨节惨白,一副凄凄然的模样。
狐九瑟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不堪的异样触觉,手中端着药碗,略微有些手足无措,敛眸道:“小花狐狸,我不懂。你自小便对我很好,我想做的事你哪一回不是帮衬着我?为何却独独因着少觅,与我百般阻挠?小花狐狸,你实话告诉我,你与少觅之间可是有何过节?”
花不迟忽的又皱拢眉,额间挣出两三滴汗,一手抚上胸口揉按了几下,道:“唔,胸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