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家命案目录-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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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姆投给班斯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究竟有何发现呢?”他责难地问班斯。
“其实也没什么。我上次之所以会找到鞋套,纯粹是运气好的缘故。我主要的兴趣是在别的地方。——但我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班斯站在中央的桌子旁,眼睛不放过屋里的每一样东西。
然后他的目光停在一张低矮的藤椅上。那是一张专为读书设计的椅子,右臂上形成为一个读书架。在离暖炉对面的墙壁数尺之处,有个小书架,上面贴着一张罗马的卡毕德林美术馆里的维斯帕米阿努斯皇帝的半身像复制品。
“这里似乎非常凌乱,”班斯喃喃低语道,“这张椅子是在十二年前便摆在这里没错。”
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动不动地站着注视那张椅子。本能地,马卡姆和西斯也跟着他瞧,并不打扰他。班斯又有新的见解了。椅子的读书架上有个烛台,里面还有未烧完的蜡烛以及蜡泪。
“由此烛台可以看出经常使用蜡烛,”班斯推理说道。“然而,我却不相信格林先生会使用蜡烛看书。”班斯用手去触摸椅座和椅背。
“有灰尘。但不是堆积了10年的。一定有人最近坐在这里看书。而且我们可以归纳出那个人没有拉开窗帘,没有点灯,只是凭藉着烛光,品味格林先生所遗留的文学作品。由烛台上的烛泪可以看出好几个夜晚来,这位仁兄的苦读。”
“或许可以去问格林太太有谁曾拿了钥匙进来这里。”西斯接着说道。
“我们不必去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组长先生。”班斯讽刺他说道,“第一,格林太太绝对否认曾经让任何人进来。第二,来访问这书房的仁兄并不会每次都要去向格林太太拿钥匙,那样太麻烦了。他只需花个15分钟去打造一把相同的钥匙。”
“我承认你说对了。”组长不得不如此说,“既然不知道是谁经常进来,我们是不是就这么保持现状,不能再进一步了呢?”
“组长先生,我们还没充分地调查这个书房呢?”班斯回答他。“午餐时我便对马卡姆说了,我要知道托拜亚斯·格林有哪些藏书要赠给警察本部。”
“你将会收获不少吧。”
“这还不晓得。那位老人之所以要将藏书送给本部,或许他想要我们了解他在闲暇时都看些什么书。”
班斯拿出他的单眼镜,谨慎地擦拭后,架在眼前。接着他走至一个最近的书架。我越过他的肩膀注视那些书,那些布满灰尘的标题,令我惊讶万分。那些是美国的犯罪学藏书,是我所见过的最完整,为数最多的私人藏书。——我可以自夸曾见过许多有名的搜集。这些藏书网罗了所有犯罪学的分类,以及与其有关的部门。早已绝版,受到今日爱书家所垂涎的珍本,占了托拜亚斯·格林这书架的1/3。
这些书籍的题材并不是光局限在解说犯罪学的狭小范围里。还包括了与犯罪学有关联的所有范围:精神异常和痴呆症、社会病理学和犯罪病理学、自杀、贫困和救济事业,刑务所制度改革,卖春和毒品中毒、死刑、变态心理学、法典类、黑暗社会和暗号书法、毒药学、警察的搜查法等等,个个都是独立的部门,自成一格。言语也相当分歧——有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荷兰语、拉丁语等等,应有尽有。
班斯的眼睛沿着那塞满书的书架移动着,闪烁着光芒。马卡姆似乎也是深感兴趣,而西斯浏览了这些书籍,脸上浮起好奇的表情。
“太令人惊讶了!”班斯喃喃说道。“组长,无怪乎本部被选为这些藏书未来的保管人。真是太伟大的搜集。——马卡姆,还好你略施小计让那位老太婆交出钥匙,真是不虚此行——”
突然,班斯稳定了他的身体,脸朝向门边一瞥,同时举起手,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我感到大厅里似乎有人触摸门的镶板,发出低微的声音。我们一伙人紧张地等待了一会儿,但是没有再听到什么。班斯快步走到门边,迅速地打开门。大厅里没有人。他站在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下子,关上门走回来。
“我保证刚才有人在大厅里偷听。”
“我也听到了某种声音,”马卡姆跟着说。“但我不认为那是史布鲁特或女佣们走过所发出的声音。”
“班斯先生,若是大厅中有人发现我们在此,会有什么大碍吗?”西斯问他。
“那样反倒不错。若有人站在门口偷听的话,而那个人正是和凶案有关联,他一定会感到不安,说不定对我们有利,可以发现些什么。”
“但是我们至今还没找到任何可以兴奋得睡不着觉的线索。”
“你老是如此的直言不讳!”班斯再度走回书架前。“这一带或许有些令人振奋的东西也说不定。找找看吧,希望在这堆尘埃中有好消息。”
班斯点了几根火柴,从书架的最上层开始,按照顺序,每本都仔细的查看。终于到了底下两层时,他很惊讶地注视着两本厚厚的灰色书本,熄了火,将书本拿至窗边。
“真是太奇怪了。”在将书本仔细观察片刻之后,他说道:“坐在椅子上伸手拿书的话,最容易到手的就是这一本。汉斯·罗士博士的‘犯罪大全’。”班斯转向马卡姆,以一种开玩笑的神情对他说:“难道是你每晚潜入这书房想对策要擒拿凶手吗?”
马卡姆不理会他的消遣。他看得出班斯其实是在隐藏内心的不安。
“这本书的内容似乎和命案无关。”马卡姆回答道。“所以说有人经常进到这书房来,和这家庭里所发生的犯罪行为,只不过是很偶然的巧合罢了。”
班斯对他的话不予置评。他又走回原来的书架上,扫视最下层的书本。突然,他弯下膝盖,再点燃一根火柴。
“这一层的书非常凌乱,”由他声音语调中,我知道他压抑着雀跃的心。“这些书都是其他部门的,而且很杂乱地塞在这里。上面完全没有尘埃的附着……马卡姆,你来看看这些标题,有汪达·菲力浦的《毒药的效果》、名法医学教授詹·格雷斯特的《法医学、毒药学、公众卫生教科学》。还有特力比·普列的《歇斯底里性梦游病》,以及席鲁特的《歇斯底里性麻痹和梦中游行症》——真是太奇怪了……”
他站起来,很激动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不——,不,绝不会有这种事。”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可能的,……丰·布隆不可能骗我有关她的事,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们都知道班斯在想些什么。连西斯也感觉到了。他虽然不会说德语,但听了这两本德文书的书名——尤其是后面那本——不用看内容便知道其意。歇斯底里和梦游症、想到这两个题目所包涵的恐怖涵意也许和格林家的惨剧有关联,不禁起鸡皮疙瘩。
班斯停止走动,望着马卡姆。
“这件事愈来愈深不可测。随时都会有想像不到的事情发生在这幢房子里。——算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在这里多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只是多知道些如恶梦般的事情。我们无论如何都得解开这个谜题不可,否则大家都将一下沉沦在恶梦里。——或许就从这个荒谬的暗示中,可以得到一些启示。——组长,现在我把书再放好,请你把窗帘拉上。我们最好是不留痕迹地离开。”
郁子的侦探小屋出品 郁子扫校
19、雪莉酒和中风
12月1日 星期三 下午4点30分
我们回到格林太太房里,她似乎睡得很熟,所以我们也不吵醒她,只是将钥匙交给欧布莱恩小姐,请她放回宝石箱中。
虽然时间还早,4点刚过,但因为是冬季,所以天色渐暗。史布鲁特尚未点灯,楼下的大厅中昏暗。整个家里有种阴森森的气氛。我们一刻也不愿多待,朝着放外套的桌子走去。但是我们想逃出这古老宅第中阴森森的恐怖气氛却不容易。正走到桌子旁时,从客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很轻微的声音。
“班斯先生,清等一下。”
我们都吓了一跳地转过头去。亚达正站在客厅内侧沉甸甸的壁挂后面。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把手指放在嘴前,暗示我们不要出声,招手要我们过去。我们于是进入那间甚少使用,寒气很重的客厅。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她低声地说,“——非常可怕的事情。今天本来打电话给你们……”她突然像是要发病似的发抖着。
“别害怕,亚达小姐,”班斯安慰着她。“两三天内,这些可怕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你要告诉我们什么事呢?”
亚达努力镇定下来。停止发抖后,她有点犹豫地开口说话。
“昨晚——这是12点刚过后所发生的事——我突然醒过来,因为肚子很俄,所以起床后,披上外套,悄悄地下楼来。厨娘总是会在餐厅留点食物……”接着她又把话停住了,那对迷朦的双眼盯住我的脸。
“正好走到楼梯下,我听到从大厅中传来的脚步声。——那种拖曳的脚步声朝着书房走去。虽然我当时怕得要命,但还是鼓起勇气从栏杆这里看过去。正好那个人点起了火柴——”
亚达的身体又再度发抖起来。然后她两手捉住班斯的手碗。我很担心她会昏倒,所以毫不考虑地冲到她身旁。然而班斯的声音又使得她镇定下来。
“那个人是谁呢,亚达小姐?”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脸上充满恐怖的表情。然后,她的上半身倾向前。
“是我母亲,”她说道,“她能走路。”
对于这个意外的,包含着恐怖意味的事实,我们都忍不住低呼起来。班斯首先回过神来问道:
“你母亲走近书房门口?”
“是的,而且她手上拿着钥匙。”
“还有没有拿着其他什么东西?”班斯努力保持镇静地问她。
“我没注意。——我吓呆了。”
“例如她手上有没有拿着鞋套?”班斯再追问她。
“也许有吧,我没注意到。她穿着长披风,我看不见她到底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或许在她的披风下……或许她在点火柴放在地上也说不定。我所看到的只是她的外表——她慢慢地移动……在那黑暗中。”
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回忆已将她完全地攫获住。在她深沉的眼底,似乎灵魂已离开她的身体。
马卡姆神经质地咳了一下。
“你说昨晚大厅中相当黑暗,格林小姐,会不会是你紧张过度,而将别人误认为是你母亲?”
她很紧张地转头向马卡姆。
“不会的。”这时她的声音又恢复为原来的惊慌失措的语调。“我肯定那是我母亲。她就在脸旁点燃火柴,我看见她那恐怖的眼睛。而且那只不过高我数尺远而已——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的手更加紧握着班斯,痛苦的眼神望向他。“这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我母亲怎么能走路呢?我们一直以为她半身不遂。”
班斯不理会她痛苦的哭诉。
“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你,你母亲见到你了吗?请你仔细想清楚。”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有点辛酸似的。“我尽量不让她发现我站在那里,所以悄悄地上楼去。然后回到房里锁上房门。”
班斯沉默不语。注视了亚达一阵子,接着投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
“现在起,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的房间里。”他说道。“今晚就忘了你昨天所见到的事情。请你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不要告诉别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的。我曾听说过有中风患者受到刺激,或是太过于兴奋时,睡眠中会站起来走路。还是我交代新护士今晚到你房里去陪你好了。”说完后,他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请她回房去。
西斯夫指示欧布莱恩一些必要事项后,我们出了格林家,向第一街走去。
“班斯,”马卡姆清清喉咙说道,“我们行动要快啊!火快烧到眉头了。照她的话听来,恐怕又有怪事要发生了。”
“需不需要将格林太太送去医院检查一番呢?”西斯问道。
“这纯粹是病理上的问题。”班斯说,“我们先不要走这一步棋。欲速则不达。从亚达的话里,我们可以得到几个结论。如果说我们现在判断错误的话,一步之差会坏了整个大事。或许可以遏阻继续杀人,但还是查不出事情的真相。我们最大的希望是找出这个残忍的凶手,使一切水落石出。”
“说得倒好听,但我们究竟该如何进行呢?大侦探。”西斯绝望地说着。
“我也没有头绪,但无论如何格林家今晚很安全。所以我们还有充实的时间。我想我得再见丰·布隆一面,好好谈